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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系列十三:三朝鼎立之十:段韶洛阳大捷与齐世祖禅位太子

(2017-03-15 11:41:49) 下一个

公元564年正月初,北齐军队在晋阳击溃北周和突厥的联军,保卫了他们的西京。九月,北齐为了和北周通好,将滞留在北齐的北周权臣宇文护的母亲送回长安去了。然而宇文护照样率领大军联合突厥大举伐齐。

再说,这年十月,反叛南陈的周迪再次出兵向东兴进发。镇守东兴的南陈宣城太守投降了他。吴州刺史陈详带兵出击,但被周迪击溃,于是周迪的部众重新振作了起来。

南豫州刺史西丰脱侯周敷率领所部出击周迪。大军到定川时,他和周迪对垒。周迪骗他说:“我当年和贤弟同心协力,今天岂敢相害!现在我只希望伏罪回归朝廷,向贤弟披露我的心迹。还乞求贤弟挺身前来和我共同誓盟。”周敷答应,并真就去了。结果一登上祭坛,他就被周迪所杀。

陈宝应占据建安和晋安二郡,在水边和陆地树立栅寨抗拒章昭达。章昭达和他开战,但出师不利。于是他退据闽江上游,命令军士伐木,绑缚木筏,并将长竹竿绑在木筏上。刚好遇上下大雨,江水大涨。章昭达放下木筏冲击陈宝应的水栅,把它们全都冲坏了,然后又派兵攻打他的步军。双方刚开始战斗,陈文帝陈蒨派从海路过来增援的将军余孝顷就赶到了,于是两军并力作战。十一月初五(己丑),陈宝应大败,逃到了莆口。他跟儿子说:“要是早点听从虞公的建议,就不至于落到今日的下场。”章昭达追击并生擒了他,同时也生擒了留异及其党羽和宗族。他把他们全都送到建康处斩了。留异的儿子留贞臣因为娶了公主为妻儿得免一死。陈宝应的宾客也全被处死。

陈宝应是晋安候官(今福建闽侯)人。他家世代是闽中四大姓之一。他父亲陈羽,很有材干,是郡里的豪杰。陈宝应生性反覆无常,十分诡诈。南梁时晋安郡民众多次反叛,杀了郡将,陈羽最初也参与煽动闹事,但后来成为官军的乡导,镇压了叛乱,于是朝廷将全郡的兵权都交给他。侯景之乱时,晋安太守宾化侯萧云将郡让给陈羽。陈羽年老,只管郡事,让陈宝应负责军队。陈宝应的事情前面都已细说,就不再赘述了。

陈文帝听说虞寄曾力谏陈宝应,便命令章昭达将他礼送到建康。召见他时,陈文帝问候他说:“管宁都好吧?”将他比作东汉末年的居士管宁。陈文帝接着任命他为衡阳王掌书记。

再说北周晋公宇文护进驻弘农。十一月初十(甲午),北周柱国将军尉迟迥抵达洛阳城下。北周雍州牧齐公宇文宪、同州刺史达奚武、汉州总管王雄则驻军在邙山。

十一月十四(戊戌),齐世祖高湛派兼散骑常侍刘逖出使南陈。

北周少师杨檦当初担任邵州刺史,镇守东部边境二十多年。他多次和北齐作战,经常取胜,所以开始轻敌。这次他出兵轵关,独自率军深入,又没怎么防备。十一月二十(甲辰),北齐太尉娄睿率军突然来到,击溃了杨檦。杨檦因此投降了北齐。

北周大将军权景宣包围悬瓠。十二月,北齐豫州道行台兼豫州刺史太原王高士良和永州刺史萧世怡同时在各自的城池投降。权景宣让开府郭彦守卫豫州,谢彻守卫永州,然后将高士良和萧世怡以及降卒一千人送往长安。

北周军队修筑土山、挖掘地道,进攻洛阳,但三十天了也无法攻克。晋公宇文护命令诸将在河阳道上深挖壕堑,想阻止北齐前来的救兵,然后才共同攻打洛阳。将领们都觉得齐兵一定不敢出来,所以只布置了斥候哨马而已。

北齐派兰陵王高长恭和大将军斛律光去救洛阳,但他们害怕北周兵马的强盛,不敢前进。齐世祖召并州刺史平原王段韶前来,跟他说:“洛阳十分危急,现在朕想请大王带兵去救。然而突厥人又在北面,也必须防守抵御。该怎么办?”段韶答道:“北边的虏寇侵犯边境,实在是小事一桩。如今西邻窥视紧逼,那才是我们的腹心之病。臣请求奉诏南行。”齐世祖说:“朕的意思也是这样。”于是命令段韶督领精骑一千从晋阳出发。十二月初四(丁巳),齐世祖也从晋阳赶赴洛阳。

十二月初六(己未),北齐太宰平阳靖翼王高淹去世。

段韶从晋阳出发,五天后渡过黄河。刚好遇上连日阴霾,他于十二月初九(壬戌)抵达洛阳。段韶带了自己帐下三百骑兵,和将领们前往邙阪,观察周军的形势。到太和谷时,他们和北周军队遭遇。段韶当即派人飞马跑去告诉各个军营,追回和集结骑兵和步卒,严阵以待。段韶自己负责左军,兰陵王高长恭负责中军,斛律光负责右军。北周人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无不心惊胆战。段韶远远地跟他们说:“你们的宇文护才得到他的母亲,怎么这么匆忙就来入寇?到底是为什么?”北周人回答说:“上天派我们来的,有什么好问的!”段韶说:“天道赏善罚恶,上天只会派你们来送死而已!”

北周大军把步兵放在前头,上山和齐军开战。段韶他们骑马且战且退,诱敌深入。等待他们走得累坏了时,他带领骑兵全部下马反击,结果北周军队大败,一下子就土崩瓦解了,跌进溪谷里摔死和淹死的很多。

兰陵王高长恭率领五百骑兵突入周军的阵容,一直杀到金墉城下。城上的守军不认识他们。高长恭脱下头盔把脸露出来给他们看。守军于是让弓弩手向北周士兵射击,把高长恭他们救下了。在城下的北周军队也解围逃去,还把营寨都抛弃了。从邙山直到穀水的三十里地上,北周军队遗弃的军资器械,布满了山川水泽。只有齐公宇文宪和达奚武以及庸忠公王雄在后,带兵抵抗拒战。

王雄骑马猛冲斛律光的阵容。斛律光退走,王雄追着要杀他。斛律光身边的随从都逃散了,只剩下一个奴仆和一支箭矢。王雄用长槊指着斛律光,槊尖离他的额头只有一丈多。他跟斛律光说:“我怜惜你,所以不想杀你。打算生擒了你去见天子。”斛律光用他仅剩的箭矢射中了王雄的前额。王雄抱着马项逃走,回到军营时就死了。北周军队更加恐惧。

齐公宇文宪巡视各个军营,安抚和勉励了将士,军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到夜里,北周收兵回营。宇文宪还想等到明天继续作战,但达奚武说:“在洛阳的军队都散了,我军现在人心惶惶。我看不如趁夜赶快撤退回去,要不然明天想走都未必走得了。我在军中服务已经很久了,对形势看得很清楚。你年纪还轻,没经过多少世面,怎能将几营的士兵送进虎口!”于是连夜撤军回去。权景宣也放弃豫州撤回。

十二月十四(丁卯),齐世祖来到洛阳。他下诏免除洛州所有遭受北周大军蹂躏的地方一年的租赋,并赦免州城内死罪以下的囚犯。两天后,他任命段韶为太宰,斛律光为太尉,兰陵王高长恭为尚书令。十二月十九(壬申),齐世祖来到虎牢,然后从滑台前往黎阳,并于十二月二十三(丙子)回到邺都。

再说杨忠带兵出了沃野,去接应突厥人。但因为军粮供应不上,他属下各军纷纷感到担忧,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杨忠于是招诱稽胡的所有酋长前来饮宴,在宴席上,让河州刺史王杰假装率军鸣鼓前来,报告说:“大冢宰(即宇文护)已经拿下洛阳了,正要和突厥人共同去讨伐稽胡族里不肯臣服的部落。”在座的无不心惊肉跳。杨忠安慰了他们,还解释了一番。于是这些稽胡酋长争着给他们送粮,运载粮食的车辆络绎不绝。因此军粮堆积很多。朝廷也宣布罢兵,杨忠便撤了回来。

晋公宇文护本来就没有什么将才,而这趟出征,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出师无功。他和诸将向周武帝宇文邕磕头谢罪。周武帝也慰劳了他们一番就算了。

这年,高丽、靺鞨、新罗等国都派使者前来北齐进贡。北齐崤山以东地区这年发大水,饿死的人不计其数。朝廷下诏赈济灾民,但事情竟然不了了之。

这期间,宕昌王梁弥定屡次入寇北周边境,周大将军田弘出兵把他们都消灭了,并在他们的地盘上设置宕州。

翌年即公元565年正月二十(癸卯),北齐任命任城王高湝为大司马。齐世祖前往晋阳。二月初一(甲寅),齐世祖下诏封新罗国王金真兴为使持节、东夷校尉、乐浪郡公、新罗王。

二月初八(辛酉,通鉴作辛丑为误,以《北史》为准),北周派陈公宇文纯、许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阳公杨荐等人,预备了皇后的仪卫和行宫,以及六宫一百二十人,前往突厥可汗的牙帐迎娶他的女儿为皇后。窦毅是窦炽兄长的儿子。

二月十三(丙寅),北周任命柱国将军安武公李穆为大司空,绥德公陆通为大司寇。二月十九(壬申),周武帝前往岐州。

同时,齐世祖因为粮食歉收,下令禁止酒的买卖,并于二月二十六(己卯)下诏不同程度地削减百官的俸禄。三月初六(戊子),他下诏给西兖、梁、沧、赵四州,以及司州的东郡、阳平、清河、武都四郡,还有冀州和长乐和勃海二郡等遭受严重水灾的贫困户,发放不同数量的谷粟。其实每家也不过一升半斗而已,多数地方还并没发放。这月,天上出现彗星,还有个如同红色漆鼓还带有小铃的东西落到宫殿的廷院。殿上还见到石头自己长起,两两相对。又有人在后园万寿堂前的山洞里见到一个神仙,形体壮大,脸看不清,只看到绝对洁白的两颗牙齿长出了嘴唇。齐世祖直宿嫔御以下有七百人都见到过他。齐世祖也梦见了这神。

四月初六(戊午,通鉴作丙午为误),北齐大将军东安王娄睿因事被免官。北齐著作郎祖珽,有文学,多技艺,然而轻率疏忽,没有操行。他曾担任高欢的中外府功曹。一次宴会上丢失了一只金叵罗(敞口酒杯),结果竟然在祖珽的发髻找到。他后来又被指控欺诈盗窃官府粟米三千石,然后被处以鞭刑二百,发配到兵甲作坊。齐显祖高洋当政时,祖珽担任秘书丞,在任上又盗窃了《华林遍略》以及其它赃物。他本来应当被处以绞刑,后来只是除名为民。齐显祖高洋虽然憎恨他屡次犯法,但却爱惜他的才伎,还让他在中书省当值。

齐世祖高湛还是长广王时,祖珽搞了胡桃油献给他,趁机进言说:“殿下有非同寻常的骨相。我曾梦见殿下乘龙上天。”高湛说:“如真是这样,我将让老兄你大富大贵。”齐世祖即位后,真的提拔他担任中书侍郎,还升迁为散骑常侍。他和和士开共为齐世祖的奸谄佞臣。

祖珽私下跟和士开说:“你得到的宠幸,旷古无人可比。只是主上一旦崩驾,你该怎么办?”和士开因而请教他怎么办。祖珽说:“你应当劝主上说:‘文襄(高澄)、文宣(高洋)、孝昭(高演)的儿子都不能立。现在应当让皇太子早日登上大位,以定君臣的名份。’如果事情成了,中宫(皇后)和少主一定会感激你的恩德。这才是万全之计。请你跟主上先交个底,让他粗略地有所了解,然后我在宫外上表正式提出这事。”和士开许诺了。

刚好这期间出现了慧星。太史上奏说:“慧星是除旧迎新的天象,应当会有更易君主的事发生。”祖珽于是上书说:“陛下虽然身为天子,却并非极贵。应当传位给东宫,自己成为太上皇。并且可以用此来上应天道。”并呈上当年魏显祖禅位给儿子的往事。齐世祖听从了他的建议。

四月二十四(丙子),朝廷让太宰段韶全权持节,将皇帝的御玺和绶带献给太子高纬,正式传位给他。太子在晋阳宫即皇帝位,成为历史上的齐后主,并宣布大赦,改元为天统。朝廷又下诏封太子妃斛律氏为皇后。于是公卿大臣们为齐世祖上了尊号为太上皇帝,军国大事也都照样汇报给他。他让黄门侍郎冯子琮和尚书左丞胡长粲辅导少主,允许他们自由出入禁中,专门负责传递奏折和诏令。冯子琮是胡后的妹夫。朝廷派内参乘子尚乘坐驿马将禅位的诏书送到邺都。乘子尚出了晋阳城时,见到有人骑马跟在他后头,忽然就不见了。他还没到邺都时,全城就都知道这事。

于是祖珽被提升为秘书监,加授仪同三司,受到极大的亲宠,被二宫所器重。四月二十五(丁丑),北齐任命贺拔仁为太师,侯莫陈相为太保,冯翊王高润为司徒,赵郡王高睿为司空,河南王高孝琬为尚书令;并于次日任命瀛州刺史尉粲为太尉,斛律光为大将军,东安王娄睿为太尉,尚书仆射赵彦深为左仆射。

五月,突厥派使者前来北齐,开始和北齐通好。六月十八(己巳),齐后主派兼散骑常侍王季高出使南陈。

这期间,南陈没什么大事。只是四月初二(甲寅),陈文帝任命安成王陈顼为司空。陈顼作为陈文帝的弟弟,权势倾动朝野。直兵鲍僧睿仗着陈顼的权势行为不法,被御史中丞徐陵上奏弹劾。他跟从南台的官吏带着奏案进宫。陈文帝见到徐陵穿戴严整,表情严肃,也为他收敛了平常的表情,严肃地坐了下来。徐陵上前读了自己的奏版。当时陈顼就在殿上侍立着。他抬头看着陈文帝,汗流满面,脸色苍白。徐陵让殿中御史带陈顼下殿。陈文帝因此免除了陈顼侍中和中书监的职位,整个朝廷因此肃然。

要想知道南陈和北齐在齐后主即位后的情况,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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