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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乱华系列十八:关西诸雄之十七:胡夏占领长安与北凉再克敦煌

(2016-05-17 10:53:12) 下一个

公元418年正月,胡夏趁东晋太尉刘裕离开长安东还之际,兴兵进逼长安,但被东晋大将傅弘之暂时打退(刘裕北伐祥见“金戈铁马”系列)。同时,西秦王乞伏炽磐任命乞伏木弈干为沙州刺史,出镇乐都。二月,乙弗部落的乌地延带领二万户人家投降西秦。

九月,河西王(北凉)沮渠蒙逊再次出兵讨伐西凉,西凉公李歆打算出兵对抗,但被左长史张体顺再三劝止。沮渠蒙逊无法攻克西凉,只好将他们地里的秋粮割走后撤军回去。李歆派使者前往东晋告知朝廷自己已经世袭了父亲李暠的爵位。冬十月,朝廷即任命李歆为负责西北七郡军事的镇西大将军兼酒泉公。

同时,姚艾背叛西秦,投降了沮渠蒙逊,沮渠蒙逊带兵去迎接他。姚艾叔父姚俊跟他的部众说:“秦王宽仁而有雅度,我们自然可以安居此地事奉他,却为何要投靠河西王而西迁!”大家都觉得有理,便共同起来驱逐了姚艾,推举姚俊为主,再次依附西秦。西秦王乞伏炽磐征姚俊为侍中、中书监、征南将军,赐爵陇西公,同时任命左丞相乞伏昙达为负责洮、罕以东军事的征东大将军、秦州牧,出镇南安。

镇守长安的刘裕儿子刘义真年龄太小,对身边的人赏赐毫无节制。长史王修总是裁抑这些无端的赏赐,这些人因此很怨恨他,便挑拨刘义真说:“王镇恶阴谋造反,所以沈田子杀了他。王修杀沈田子,也是打算造反。”刘义真信以为真,便让身边的刘乞等人杀了王修。王修死后,人心离散害怕,不知所从。刘义真也害怕了,便召城外各军进入长安,闭门拒守。关中所有郡县因此纷纷投降了胡夏。胡夏大将赫连璝夜袭长安,但没有攻克。夏王赫连勃勃进据咸阳,长安百姓因此被困在城里,甚至无法出城砍柴。

这时已被封为宋公的刘裕得悉关中危急,便派辅国将军蒯恩前往长安,召刘义真东归,并派相国右司马朱龄石为负责关中军事的右将军、雍州刺史,代镇长安。

十一月,朱龄石抵达长安。刘义真的将士贪婪放纵,在离开长安前大肆掠夺,载了很多珍宝和女子离去。雍州别驾韦华投奔胡夏,赫连璝得悉后率领三万部众追赶刘义真。建威将军傅弘之劝刘义真抛弃财宝女子,轻装急行,但刘义真不肯。西夏兵马很快涌来,傅弘之和蒯恩断后,力战了好几天。到青泥时,晋兵大败,傅弘之和蒯恩都被王买德率领的夏军生擒。赫连勃勃希望傅弘之降夏,但傅弘之不肯屈服。当时天气寒冷,赫连勃勃把他衣服剥光,要在露天里冻死他,傅弘之叫骂而死。赫连勃勃把青泥之战阵亡的晋兵人头砍下,堆积成一个景观,称作髑髅台。

同时,长安百姓驱逐朱龄石,朱龄石只好烧了宫殿,逃奔到潼关。赫连勃勃进入长安,大宴将士。筵席上他举杯敬王买德说:“爱卿往日的预言,现在全应验了,真可说是算无遗策。这杯酒所敬的,不是爱卿还有谁!”接着任命王买德为都官尚书,封河阳候。赫连勃勃于是在灞上修筑祭坛,正式称帝,改元昌武。

东晋龙骧将军王敬先守卫曹公垒,朱龄石前往投奔他。朱龄石兄弟朱超石来到蒲阪,听说朱龄石的所在,也前往那里。胡夏大将赫连昌进攻王敬先的壁垒,并断了水源。王敬先部众渴得要命,不能作战,城堡因此陷落。朱龄石和朱超石与王敬先以及右军参军刘钦之全都被俘,送到长安,不幸都被赫连勃勃杀害。

刘裕改任天水太守毛德祖为河东太守,代替并州刺史刘遵考守卫蒲阪。同时,西秦王乞伏炽磐开始东巡,并在十二月将上邽的五千多户人家迁徙到枹罕。

这年,河西王沮渠蒙逊奉表到东晋称藩,朝廷拜他为凉州刺史。

公元419年春正月,夏将叱奴侯提率领步骑二万到蒲阪进攻毛德祖。毛德祖无法抵御,只好带领全军往东撤到彭城。二月,刘裕任命毛德祖为荥阳太守,卫戍虎牢。

赫连勃勃征召隐士京兆人韦祖思。韦祖思来后,极度紧张谦恭。赫连勃勃怒道:“我以国士的待遇征召你,你却不伦不类地对待我。你当年不肯下拜姚兴,如今为何独独下拜我?我在,你还不把我当作帝王。我要死了,你这帮人舞文弄笔,还不知道要怎么非议我!”便杀了他。

群臣请求迁都长安,赫连勃勃说:“朕岂不知长安是历世帝王的首都,土地肥沃富饶,地形险固!然而晋人离我们很远,终究不能成为我的祸患。魏与我风俗大体相同,国土也相邻接。统万距离魏的边境才百馀里。朕人要在长安,统万必然危险。如果朕在统万,魏人必定不敢渡过黄河西来。诸位爱卿适才没考虑到这点。”大家都说:“陛下的远见,我们是可望不可及。”赫连勃勃于是在长安安置南台,任命赫连璝领大将军兼雍州牧、录南台尚书事。赫连勃勃自己回到统万,宣布大赦,改元真兴。

赫连勃勃秉性骄虐,把百姓的生命当作草芥。他经常稽留在皇宫城上,把弓剑带在身边,看到有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人和事,往往亲手杀了他们。大臣中有人有意无意瞪他一眼的,他就凿了人家的眼睛;有不小心偷笑的,他就切开人家的嘴唇;有不是时候进言的,他就先割了人家的舌头后把人家杀了。

夏四月,西秦征西将军孔子率领五千骑兵到弱水南去讨伐吐谷浑酋长觅地,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觅地带领他的六千部众投降了胡夏。赫连勃勃拜他为弱水护军。

西凉公李歆用刑过于严酷,又喜好添加宫室。从事中郎张显上疏认为:“凉州的国土目前分成三部分,这种情形势必不能持久。兼并的根本,在于务农;怀远的谋略,则莫如宽简。如今开年以来,阴阳失去秩序,风雨不见调和。陛下应当减少膳食的铺张,撤去宫廷的过度装饰,同时侧身修道,更改繁琐的刑罚和严峻的律法。不断修缮宫室,大兴土木,实在不是走向兴隆的办法。当年周文王凭籍区区百里的地盘兴旺发达,而秦二世占有四海却很快灭亡。前车之轨,得失昭然。太祖以神圣的风姿,被西部汉人所推崇,左取酒泉,右开西域。殿下不能继承遗志,统一凉州,追循当年(前凉)张氏的踪迹,将拿什么去见先王!沮渠蒙逊是胡夷的豪杰,他内修政事,外礼英贤,攻战之际,身先士卒,因此百姓感怀,乐意被他驱使。臣觉得殿下非但不能征服沮渠蒙逊,还必须担心他正成为社稷的忧患。”李歆看了奏章,很不高兴。

主簿汜称上疏谏道:“上天的儿子爱护人间的君主,可以说是仁至义尽。所以当人主不修朝政时,上天总会制造一些灾异以预先戒告。能及时改过的虽危必昌,而不肯改过的则虽安必亡。元年三月癸卯日,敦煌的谦德堂突然下陷;八月,效穀又发生地裂;二年元旦,昏暗的大雾四处都是;四月,太阳暗红而无光,二十多天后才恢复正常;十一月,狐狸跑上南门;今年的春夏季,已经出现了五次地震;六月,陨星降落在建康。臣虽然学识有限,但也已经五十九岁了,多少有点阅历。现在就请求只为殿下讲讲耳目的见闻,无法远论史书传记的事情。咸安初年(371)时,西平发生地裂,狐狸进入谦光殿前。不久秦师就突然来到,结果都城不守。梁熙担任凉州刺史时,不肯安抚百姓,专为自己聚敛财富。建元十九年(384),姑臧南门崩坏,陨石落到闲豫堂,而他第二年就被吕光所杀。段业在这地方称王时,三年之中,地震五十多次。当先王在瓜州兴起时,段业就在张掖被沮渠蒙逊弑杀。这都是不远的事实,殿下知道的很清楚。效穀是先王最初兴起的地方;而谦德堂就是先王居住的地方。地基下陷土地裂开,都是大凶的征兆。日是太阳的精华,中国的象征;暗红而无光,则意味着中国即将衰亡。谚语说:‘野兽入家,主人将去’。狐狸跑上南门,也是象征着巨大变异。如今蛮夷日益强盛,而中国日益微弱。希望殿下尽快取消修建宫室的劳役,停止游猎的娱乐,用礼仪延聘英俊人才,爱惜养育百姓,以顺应天变,防范于未然。”李歆不听。

九月,西秦左卫将军匹达等人带兵到漒川讨伐并击溃彭利和。彭利和带着少数随从骑马逃到仇池。匹达俘虏了他的妻儿,并把那里的三千户羌人豪门迁徙到枹罕,但漒川其他的三万多户羌人则没有受到惊动。

公园420年六月,西秦王乞伏炽磐立儿子乞伏暮末为太子,仍然兼任抚军大将军负责朝廷内外军事,还宣布大赦,改元建弘。

七月,宋武帝刘裕下诏任命西凉公李歆为负责高昌等七郡军事的征西将军兼酒泉公;任命西秦王乞伏炽磐为安西大将军。

河西王沮渠蒙逊准备讨伐西凉。为了蒙蔽西凉人,他先带兵假装去攻打西秦的城池浩亹。到那里后,他又偷偷回师进驻川岩。

西凉公李歆听说沮渠蒙逊出征,便想趁虚偷袭张掖。宋繇和张体顺恳切劝谏,但李歆不听。太后尹氏跟李歆说:“咱们是新建立不久的国家,地域狭小,民众稀疏,自守还怕不行,哪有能力去讨伐他人!先王临终时,谆谆地告诫过你:一定要谨慎用兵,保境安民,以等待天时。这话好像就在耳边,你怎么就这么快都忘了!沮渠蒙逊善于用兵,你真不是他的对手。多年以来,他经常有兼并我们的野心。你的国家虽小,但也足够让你施行仁政,修德养民,安静地等待机会。对方如果昏暗残暴,他们的民众会自然前来归附于你。如果他们政治开明,你也可以侍奉他们。岂能现在就轻举妄动,抱着侥幸的希望!我看你这么做,非但要在军事上失败,甚至可能导致亡国!”李歆也不听。宋繇叹道:“如今大事去矣!”

李歆于是率领步骑三万东出。沮渠蒙逊听说后,道:“李歆已落入我的圈套。然而要是他知道我已经迅速回师,必定不敢前进。”因此为了进一步引他上钩,沮渠蒙逊在西部边境到处散发布告,说自己已经攻克了浩亹,现在准备进攻黄谷。李歆得悉,十分高兴,便率军进入都渎涧。沮渠蒙逊率军迎击,在怀城决战,结果李歆大败。有人劝李歆退保酒泉,李歆说:“我不顾老母的劝诫取自其败。今天不杀了这胡贼,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母亲!”于是率领残兵和北凉军队在蓼泉再战,最后兵败被沮渠蒙逊所杀。李歆弟弟酒泉太守李翻、新城太守李预、领羽林右监李密、左将军李眺、右将军李亮全都往西逃奔敦煌。

沮渠蒙逊于是顺利进入酒泉。他严禁士兵侵掠百姓,因此士大夫和民众都安然无事。他任命宋繇为吏部郎中,委托他选拔官员;西凉有才望的旧臣,他都礼聘擢用了他们。沮渠蒙逊还任命儿子沮渠牧犍为酒泉太守。敦煌太守李恂是李翻的弟弟,看到敦煌守不住了,便和李翻等人丢弃敦煌逃奔北山。沮渠蒙逊于是任命索嗣的儿子索元绪代理敦煌太守。索嗣是当年北凉的大臣,曾被北凉王段业任命为敦煌太守,取代李歆的父亲李暠,从而造成索李的矛盾。

沮渠蒙逊回到姑臧后,见到西凉太后尹氏,慰劳了她。尹氏跟他说:“李氏被胡人所灭,我没什么话好跟你说!”有人跟尹氏说:“现在太后母子的生命掌握在他人手里,怎敢对人家傲慢无礼!而且国家灭亡儿子死难,太后为何脸上没有悲痛的样子?”尹氏说:“存亡死生,皆有天命。我何必要跟凡人一般,为儿女的事情悲伤!我老妇人一个,国亡家破,怎能因为爱惜自己的馀生,而再穿上人臣的服饰!我现在只求速死而已。”沮渠蒙逊听说后,十分嘉许她,因此赦免了她,还娶了她女儿作儿子沮渠牧犍的媳妇。

九月,西秦振武将军王基等人袭击河西王沮渠蒙逊设在胡园的卫戍军队,俘获了二千多人后回去。

李恂担任敦煌太守时施行仁政,而索元绪却粗暴险恶,喜欢杀人,因此大失人和。郡人宋承和张弘暗中写信给李恂,请他回来。这年冬,李恂只带了几十名骑兵进入敦煌,索元绪就吓得弃城往东逃到凉兴去了。宋承等人于是推举李恂为冠军将军兼凉州刺史,改元永建。沮渠蒙逊派世子沮渠政德攻打敦煌,但李恂闭城不战。

公元421年春正月,沮渠蒙逊亲自率领二万大军到敦煌攻打李恂。同时,西秦王乞伏炽磐派征北将军木弈干和辅国将军元基进攻上邽,但遇上大雨,只好罢兵回来。

三月,沮渠蒙逊修筑堤坝,堵塞河水用以淹没敦煌。李恂只好请求投降,但沮渠蒙逊不肯。宋承等人举城投降。李恂被迫自杀。沮渠蒙逊因为敦煌的反叛,大肆屠杀城里的民众,并捉获了李恂弟弟的儿子李宝,将他囚禁在姑臧。至此,西凉正式灭亡。西凉自公元400年李暠在敦煌自称凉公建国到这时李恂在敦煌自杀,历时21年。

于是河西(史称北凉)成为西北最强的割据势力之一,西域诸国也都前往沮渠蒙逊那里称臣朝贡。至此,关西诸雄只剩下以枹罕为京都的西秦,以统万为京都的胡夏,和沮渠蒙逊的北凉。

要想知道关西诸雄后来的情况,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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