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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乱华系列十八:关西诸雄之十三:姚兴力保姚弼与西秦消灭南凉

(2016-04-20 08:41:20) 下一个

公元414年五月,姚兴重病不起时,他儿子姚弼暗中聚众几千人阴谋作乱,姚兴的其他几个镇守藩镇的儿子姚懿等都准备奔赴长安讨伐姚弼。

恰好这时姚兴病有点好转,便上朝见了群臣。征虏将军刘羌哭着跟姚兴说:“陛下病了几十天,怎么忽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姚兴曰:“朕育子无方,致使儿子们缺乏温良恭谨让,因而有愧于四海。爱卿等请各自陈诉自己的意见,帮朕安定社稷。”尹昭说:“广平公姚弼仗恃陛下对他的宠幸胆大妄为,拥兵自重。他心怀不测,自然应当用刑法处置他,以明确法典。陛下如果不忍心马上对他施加刑法,至少应当暂且削弱或剥夺他的威权,让他回到自己的籓国闲居。这样既可以纾解觊觎皇位的大祸,也保全了陛下爱子的天性。”

姚兴问梁喜道:“爱卿觉得如何?”梁喜答道:“臣的愚见,跟尹昭说的一样。”姚兴不得已,只好免了姚弼尚书令的职务。然而因为姚弼文武兼备,不忍心处置他,便让他以将军和广平公的身份回到自己的宅第去。姚懿等人听说姚兴病情好转,便各自罢兵回去。姚懿和姚恢及其弟姚谌等人上表将这一切都归罪于姚弼,请姚兴对他判罪,但姚兴不肯。

当时北魏派人出使于姚兴,并且向他求婚。正好平阳太守姚成都来朝,姚兴便问他道:“爱卿久处东籓,与魏邻接,理应熟悉他们的事情和境况。他们现在来求婚,我已经答应了。如今终于能和他们共同应付灾患,但不知道能否和他们互相接应支援?”姚成都说:“魏人自从柴壁大捷以来,军队还从没遭过任何损失。他们人马威武,兵旅强盛。如今和他们改善关系,再加上婚姻之好,那将非但只是共同应付灾患而已,实际上还可以有永安的福气。”姚兴非常高兴,便派吏部郎严康出使北魏作为回礼,并献上地方特产。

姚懿、姚洸、姚谌与姚宣同时入朝,并让姚裕先去告诉姚兴说:“姚懿等现在都在城外。他们有话要说。”姚兴说:“你们不过要谈姚弼的事而已。我已经知道了。”姚裕说:“姚弼如果有值得谈论的地方,陛下则应当倾听。姚懿他们如果说的有道理,陛下便应当依法处置姚弼。陛下怎能就这样拒绝呢!”姚兴于是在谘议堂引见姚懿等人。姚宣流泪进言道:“先帝以大圣奠基,陛下以神武定业。大秦正要兴隆七百年的皇运,成为万世的美谈,怎能让姚弼的阴谋倾覆社稷?陛下应当将他交给有司部门,严肃法典。臣等敢以死相请。”姚兴说:“我自己会处理这事,不用你们担忧。”

抚军东曹属姜虬上疏说:“广平公姚弼,罪恶昭著,路人皆知。当年周文王为政,连他唯一的妻子都没有超越法律。如今圣朝的祸乱,起源于爱子。陛下虽然想忍心掩盖他的罪行,然而逆党却煽惑不已,姚弼作乱的野心未必就此消弭!陛下应当斥散他的党徒,以断绝祸患的根源。”姚兴将姜虬的奏章出示给梁喜看,说:“天下人都把朕的爱子作为口实,这该怎么办?”梁喜说:“臣觉得姜虬的话有道理,陛下应当及早裁决。”姚兴默然无语。

太子詹事王周虚怀引士,在太子东宫收集了很多人才。姚弼非常嫉妒,总是找机会陷害王周。王周正义凛然,不被他的淫威屈服。姚兴嘉许他的守正,便任命王周为中书监。

同时,唾契汗和乙弗等部落都背叛了南凉。南凉王秃发傉檀想讨伐他们,邯川护军孟恺谏道:“如今连年闹饥馑,加上南有乞伏炽磐,北有沮渠蒙逊,搞得百姓不安。即使远征成功,却必有后患。我看不如和乞伏炽磐结盟通商,同时慰问安抚杂部,然后备足粮草,训练士兵,待机而动。”秃发傉檀不肯。他跟太子秃发虎台说:“沮渠蒙逊刚刚离去,不会马上就回来。眼前的忧虑,只在乞伏炽磐。然而他兵少,容易抵御。你谨慎地守住乐都,我不过一个月就一定赶回来。”于是率领七千骑兵袭击并彻底打败了乙弗,俘获了四十多万马牛羊。

河南王乞伏炽磐听说后,便想偷袭乐都。他的大臣们都认为不行。太府主簿焦袭说:“秃发傉檀不顾眼前的忧患而贪图远处的利益。我们现在征伐他,断绝他西归的道路,让他无法赶回来相救。那样一来,秃发虎台独守孤城,我们便可以轻易将他拿下。这是上天灭亡他们的时机,大王一定不要错过。”乞伏炽磐听从了他的建议,便率领步骑二万袭击乐都。秃发虎台凭城拒守,乞伏炽磐四面攻打。

南凉抚军从事中郎尉肃跟秃发虎台说:“外城太大了,很难守卫。殿下不如集中国人坚守内城。我们等人将率领汉人在外城和他们拒战。即使无法打败他们,但一定足以自存。”秃发虎台说:“乞伏炽磐不过一个小贼而已,早晚都会退走。爱卿何必如此过分忧虑!”秃发虎台怀疑汉人有异心,便把所有汉人豪门中有名望有谋略有勇气的人都关闭在内城。孟恺哭着说:“乞伏炽磐趁虚入侵,国家现在危如累卵。我们等人进是想为国报恩,退是为了照顾妻儿。人人都想着效死,而殿下却这样怀疑我们!”秃发虎台说:“我难道能不知道先生的忠诚笃信?只是担心其他人突然变卦,因此只是用先生等人安抚他们而已。”

一天夜里,南凉守军终于溃败,城池陷落。乞伏炽磐于是进入了乐都,同时派平远将军捷虔率领五千骑兵去追赶秃发傉檀。他还任命镇南将军廉屯为负责河西军事的凉州刺史,镇守乐都;任命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镇守西平;任命赵恢为广武太守,镇守广武;任命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镇守浩亹。乞伏炽磐然后将秃发虎台及其文武官员和一万多户百姓迁徙到枹罕。秃发赴单是秃发乌孤的儿子。

乐都溃败时,南凉安西将军樊尼从西平跑去告诉南凉王秃发傉檀。秃发傉檀跟他的部众说:“如今我们的妻儿都被乞伏炽磐所虏,退回已经没有归路。你们大家能够和我一道凭籍乙弗的资本,去夺取契汗来赎回我们的妻儿吗?”

六月,秃发傉檀带兵往西进发。很多士兵都逃回乐都去了。秃发傉檀派镇北将军段苟把他们追回来,结果段苟也不回来了。于是将士一哄而散,只有秃发樊尼与中军将军纥勃、后军将军洛肱、散骑侍郎阴利鹿不肯离去。秃发傉檀说:“沮渠蒙逊和乞伏炽磐当年都把儿子交给我们作人质。现在我要归降于他,不是脸面丧尽了吗!天下这么大,现在搞得无处容身,实在太令人心痛了!与其聚在一道去死,不如分开来或许还能求全。樊尼是我长兄的儿子,因此也是宗室的寄托。我们的部众在北方还有将近一万户。沮渠蒙逊正在招怀士大夫和民众。他存亡继绝,樊尼你可以去投奔他。纥勃和洛肱可以和樊尼一块去。我已经年老了,到哪里都一样,还是宁可去见了妻儿之后再死!”便去了乞伏炽磐那里,只有阴利鹿跟随着他。秃发傉檀问阴利鹿说:“我的亲属都散了,爱卿为何独自留下?”阴利鹿答道:“臣老母在家,不是不想回归。然而既然委身成为人臣,忠孝之道,难以两全。臣才能有限,无法为陛下泣血求救于邻国,还怎敢离开陛下的身边!”秃发傉檀叹道:“真正了解一个人真不容易。大臣和亲戚都抛弃我去了。今天始终不忘忠义的,只有爱卿一人而已!”

秃发傉檀属下的各座城池也都投降了乞伏炽磐,只有尉贤政驻扎在浩宜,坚守不降。乞伏炽磐派人劝他道:“乐都已经崩溃,爱卿的妻儿都在我的手里。你独守一座孤城,有什么用处?”尉贤政说:“我深受凉王的厚恩,作为国家的藩屏。虽然知道乐都已经陷落,妻儿也已经被擒,但我听说先归降的获得赏赐,后归顺的则受到诛杀。然而我不知主上的存亡,所以不敢就此归降。妻儿的事小,我岂能因此动心!如果贪图一时之利,而忘了主上托付的重任,像这样的人大王也未必会放心使用!”乞伏炽磐便派秃发虎台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去晓谕他。尉贤政对秃发虎台说:“你作为储君和副手,不能尽节,却绑了自己投降他人,抛弃父亲忘了君主,毁坏了万世的基业。贤臣义士,怎能效法你的行为!”后来听说秃发傉檀来到左南准备归顺乞伏氏,这才投降。

乞伏炽磐听说秃发傉檀来到,急忙派使者到郊外去迎接他,待他以上宾之礼。秋七月,乞伏炽磐任命秃发傉檀为骠骑大将军,赐爵左南公;对南凉的文武百官,也都根据才干加以叙用。于是到这时,南凉正式灭亡。南凉自隆安元年(397)秃发乌孤在廉川自称四平王建国至今,立国共17年。一年多后,乞伏炽磐派人去用鸩酒毒杀秃发傉檀。秃发傉檀身边的人想用解药救他,秃发傉檀说:“我的病哪里值得治疗!”因而死去。他后来被谥为南凉景王。秃发虎台后来也被乞伏炽磐所杀。秃发傉檀的儿子秃发保周、秃发贺,俱延的儿子俱覆龙,秃发利鹿孤的孙子秃发副周,秃发乌孤的孙子秃发承钵,都投奔河西王沮渠蒙逊去了。许久之后,他们又投奔北魏。北魏任命秃发保周为张掖王,俱覆龙为酒泉公,秃发贺为西平公,秃发副周为永平公,秃发承钵为昌松公。魏主拓跋嗣爱惜秃发贺的才干,跟他说:“爱卿的祖先与朕本是同源。”便赐他姓源氏。这是后话。

九月初一,日食。冬十月,河南王乞伏炽磐再次自称秦王,史称西秦王;他还安置了百官。十一月,乞伏炽磐立妃秃发氏为王后。

十二月,夏王赫连勃勃立夫人梁氏为王后,立儿子赫连璝为太子;同时还封儿子赫连延为阳平公,赫连昌为太原公,赫连伦为酒泉公,赫连定为平原公,赫连满为河南公,赫连安为中山公。

公元415年三月,后秦广平公姚弼在姚兴面前大讲姚宣的坏话。姚宣的司马权丕来到长安,姚兴指责他不能辅导姚宣,要杀了他。权丕生性倾巧怕死,便诬告姚宣的罪恶以求自免。姚兴信以为真,一怒之下便派使者到杏城收捕姚宣下狱,然后命令姚弼带着三万人出镇秦州。尹昭劝道:“广平公一向和皇太子不和。如今他在外手握重兵,陛下一旦不讳,社稷必定会陷入危境。‘小不忍,乱大谋’,指的正是陛下现在的做法。”姚兴不理他。

同时,夏王赫连勃勃进攻并占领了后秦的杏城,捉拿了守将姚逵,然后活埋了后秦士卒二万人。姚兴抵达北地,派姚弼和辅国将军敛曼嵬进军新平,姚兴自己回到长安。

河西王沮渠蒙逊进攻并占领了西秦的广武郡。西秦王乞伏炽磐派将军乞伏魋尼寅在浩宜伏击沮渠蒙逊,沮渠蒙逊打败并杀了他。乞伏炽磐又派将军折斐等人率领一万骑兵进据勒姐岭,沮渠蒙逊再次打败西秦军并生擒了折斐。

四月,乞伏炽磐的儿子乞伏元基从长安逃了回来,乞伏炽磐任命他为尚书左仆射。

这期间,东晋太尉刘裕正出讨晋荆州刺史司马休之。五月,司马休之和他的党羽司马宗之、竟陵太守鲁轨以及谯王司马文思、新蔡王司马道赐、梁州刺史马敬、南阳太守鲁范在战败后一道投奔后秦。

当初,司马休之等人向后秦和北魏求救,后秦征虏将军姚成王和司马国璠率领八千骑兵来到南阳,北魏的长孙嵩也来到河东。听说司马休之等人已经失败,他们便都撤军回去了。

司马休之来到长安后,姚兴问他道:“刘裕崇奉晋帝,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司马休之答道:“臣上次回到京都,琅邪王司马德文哭着跟臣说:‘刘裕供奉主上,非常刻薄。’以这事来推算,社稷的忧虑更无法推测。”姚兴将要任命司马休之为荆州刺史,将东南的大事委托给他。司马休之坚决推辞,请求和原东晋雍州刺史鲁宗之等人一道骚扰襄阳和淮汉一带。姚兴便任命他为镇南将军兼扬州刺史,鲁宗之等人也各有拜授,让他们侵扰襄阳。司马休之临行前,侍御史唐盛跟姚兴说:“根据符卦的谶文,司马氏会再次收复黄河洛阳一带。现在让司马休之擅自带兵在外,就好比将鱼放回深渊一般。臣觉得不如用高爵厚礼把他留在京师。”姚兴说:“昔日周文王死在羑里,而汉高祖却没死在鸿门宴上。他们如果真是天命所在,谁又能抗拒得了!要真像符卦谶文说的那样,留下他们反而会成为祸害。”最终还是派他们去了。

东晋益州刺史朱龄石派使者去见沮渠蒙逊,向他晓谕东晋朝廷的威德。沮渠蒙逊于是派舍人黄迅去见朱龄石,并且上表说:“听说车骑将军刘裕想扫清中原。臣愿为右翼,帮他驱除戎虏。”

同时,夏王赫连勃勃派御史中丞乌洛孤和沮渠蒙逊结盟。沮渠蒙逊派他弟弟湟河太守沮渠汉平到西夏和他们签盟。

西秦王乞伏炽磐率领部众三万袭击湟河。沮渠汉平出兵抗拒,并派司马隗仁夜里出击并打败乞伏炽磐。乞伏炽磐准备退去时,沮渠汉平的长史焦昶和将军段景暗中又去把乞伏炽磐招引回来。乞伏炽磐于是再次进攻湟河,焦昶和段景便趁机劝说沮渠汉平出降。隗仁带领一百多名壮士占据南门楼,坚守了三天,终于力屈被乞伏炽磐所擒。乞伏炽磐想要杀了他,散骑常侍武威人段晖谏道:“隗仁临难而不畏死,是个忠臣。陛下应当宽宥他,好激励忠君的臣下。”乞伏炽磐于是只将他囚禁起来。乞伏炽磐任命左卫将军匹达为湟河太守,自己率军出击乙弗窟乾,收降了那里的三千多户人家后凯旋而归。他接着任命尚书右仆射出连虔为负责岭北军事的凉州刺史;任命凉州刺史谦屯为镇军大将军兼河州牧。隗仁在西秦关了五年,段晖又为他求情,乞伏炽磐最终赦免了他,让他回到姑臧。这是后话。

七月,乞伏炽磐任命秦州刺史乞伏昙达为尚书令,任命光禄勋王松寿为秦州刺史。

要想知道关西诸雄和后秦的未来,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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