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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乱华系列十五:秦燕混战之九:毛后大界遇难与姚苌杏城大捷

(2016-02-26 08:06:31) 下一个

公元389年正月,后秦主姚苌因为前秦屡战屡胜,便以为他们得到秦王苻坚的神助,于是也在军中立起一座苻坚的神像,对着它祈祷道:“臣的兄长姚襄敕令臣为他复仇。新平的祸殃,臣只是实行姚襄的命令,并非臣的罪过。苻登是陛下的远亲,还想要复仇,何况臣怎敢忘了自己的亲兄长?而且陛下命令臣以龙骧将军的身份建立大业,臣岂敢违背?现在为陛下立像,陛下千万不要追究计较臣的过错。”苻登登上城楼,远远地对着姚苌喊道:“自古至今,作为臣下弑杀君主,然后树立神像以求福庇,这难道有用吗?”他趁机大呼道:“弑君贼姚苌何不亲自出马?我要和你单挑独斗,免得枉害无辜!”姚苌不理他。久而久之,由于并未因此打胜仗,军中每天夜里又多次受惊,姚苌便大张旗鼓地将神像斩首,把首级送给前秦。

当初,关西的英雄豪杰们因为苻氏的历数已经终结,而姚苌有命世的雄才大略,便觉得天下的大事将由姚苌决定。姚苌后来和苻登相持多年,数次被苻登打败,于是远近的民众都心怀去就的打算。唯有征虏将军齐难、冠军将军徐洛生、辅国将军刘郭单、冠威将军弥姐婆触、龙骧将军赵恶地、镇北将军梁国兒等人忠心不贰。他们都把自己的子弟留下守卫军营,供继军粮,然后自己带领精兵跟随姚苌出征。当时后秦的军营很多,所以人们把姚苌的军营称为大营,大营的称号就是从这时开始的。那时天下大雪,姚苌下诏书深刻自责,将后宫的文绮珍宝都散发给军队,自己生活得非常简朴,吃得也简单,妻妾也都穿戴得平常。死于战场的将吏,都增加秩列二等;战死的士兵也都有褒奖赠予。姚苌还建立太学,礼遇先贤的后裔。

敦煌胡人卢曜请求去行刺前秦主苻登。姚苌问道:“爱卿如果以身徇难,谁将成为爱卿的继任?”卢曜说:“臣死之后,陛下可以仰仗拜托臣的友人陇西人辛暹。”姚苌便让他去了。后来事情泄露,卢曜被苻登所杀,姚苌于是任命辛暹为骑都尉。苻登以河南王乞伏乾归为大将军、大单于、金城王。

二月底,苻登将辎重留在大界,自己带着一万多轻骑去进攻并打败了安定羌人密造保。

夏四月,丁零人领袖翟辽入侵荥阳,生擒了后燕太守张卓。

后燕长乐公慕容盛镇守蓟城,修缮旧日的宫殿。五月,清河平民孔金杀了吴深,将他的首级送到中山。同时慕容德和慕容麟一道进攻贺讷,一直追赶到勿根山。贺讷日暮途穷,只好请降,然后迁徙到上谷去,送弟弟贺染干到中山当人质。但后燕不久便让贺染干回北方去了。

同时,苻登的部将窦洛和窦于等人谋反被发觉后,逃走投奔了姚苌。苻登进讨彭池,但没攻下,便转而进攻弥姐婆触的军营以及繁川的各个堡垒,把他们全攻了下来。姚苌和苻登对战,多次失败,便派中军将军姚崇去偷袭大界。苻登在安丘伏击他们,再次打败后秦兵,杀死和俘虏了二万五千人。

苻登接着进攻在平凉的后秦右将军吴忠和将军唐匡等人,很快占领了平凉。苻登任命尚书苻硕原为前禁将军和灭羌校尉,卫戍平凉。八月,苻登进据苟头原威逼安定。部将们都劝姚苌和苻登决战,姚苌说:“和穷寇争强斗胜,是兵家的大忌。我将以计策取胜。”便留下尚书令姚旻守卫安定,当夜亲自率领三万骑兵偷袭前秦辎重的所在地大界,并占领了它,还杀了苻登的毛后以及南安王苻弁和北海王苻尚,生擒了名将数十人。姚苌然后驱掠了男女老少五万多人后回来。毛氏美丽而勇敢,善于骑射。后秦兵进入她的军营时,毛氏还弯弓跨马,率领几百壮士力战,杀了七百多后秦士兵。毛后终于寡不敌众,被后秦士兵捉获。姚苌准备纳她为妻,毛氏边骂边哭道:“姚苌,你先前已杀了天子,如今又想侮辱皇后。皇天后土,难道还容得下你这样的人吗?”姚苌便杀了她。部将们想趁着前秦军既害怕又混乱的当头出击,姚苌说:“苻登的部众虽然乱了,但他们依然怒气冲冲。我们不可轻敌。”这才作罢。苻登收集残余的部众退驻到胡空的堡垒。姚苌让姚硕德镇守安定,将安定的一千多家人迁徙到阴密,然后派弟弟征南将军姚靖镇守那里。

姚苌回来后,在长安建立社稷(即土神庙和谷神庙)。年龄七十以上有德行的老百姓,姚苌都拜他们为中大夫,每年年关时都赐给他们牛肉和酒。

尹纬和姚晃问尚书郎古成诜道:“苻登是个穷寇,历年未能消灭。这个奸雄鹞鹰,在关西纠集民众,煽风点火,弄得夷人和汉人都有了二心。这该怎么办?”古成诜说:“主上的谋略无人可比,而且赏罚分明。贤能的人士,无不感怀并且乐意推奉。你们实在用不着担心他大业不成,氐贼不灭!”尹纬问道:“苻登如此猖狂,我们难道都不害怕吗?”古成诜说:“三秦是天府之国,主上十分已有其八。如今值得忧虑的只有苻登、杨定、雷恶地而已,其余零碎的人们,何足道哉!即便雷恶地,也因为他的地狭众寡,不足为忧。苻登凭藉乌合之众,还能苟延残喘。但估计他的智勇,并非主上的匹敌。霸王的崛起,总得有所驱除,然后才能克成大业。当年汉魏的兴起,都花了十来年时间,才统一了海内。五六年时间实在不算太久。主上神略内明,英武外发,可以说是无敌于天下。他取苻登绰绰有余。但愿主上布德行仁,招贤纳士,厉兵秣马,等候天机。如果他的鸿业不成,我情愿腰斩自己,为明公谢罪。”尹纬把这话讲给姚苌,姚苌非常高兴,封古成诜为关内侯。

苻登东征时,姚苌让姚硕德安置秦州的地方守宰。他于是任命堂弟姚常卫戍陇城,姚邢奴卫戍冀城,姚详卫戍略阳。前秦大将杨定进攻并占领了陇城和冀城,杀了姚常,生擒了姚邢奴。姚详丢弃了略阳,逃到阴密。杨定于是自称秦州牧和陇西王,苻登便以他自称的官衔授予他。

冬十月,苻登任命窦冲为大司马、负责陇东军事的雍州牧;杨定为左丞相、负责朝廷内外军事的秦梁二州牧;杨壁为负责陇右军事的南秦和益州二州牧。他和他们相约共同进攻后秦。苻登又约负责河西军事的并州刺史杨政和负责河东军事的冀州刺史杨楷各自率领他们的部众来长安会合。杨政和杨楷都是河东人。秦王苻丕失败时,杨政和杨楷招集了几万户流民。杨政占据河西,杨楷占据湖陕之间的地区,派遣使者向前秦请求任命。苻登于是授予他们各自的官职。

同时,翟辽派丁零人故堤诈降于前燕冀州刺史慕容温,成为慕容温帐下护卫。没几天,故堤得到机会行刺慕容温,并把他连同长史司马驱一并杀了,然后带着守兵二百户逃到西燕去。辽西王慕容农在襄国截住他们,除了故堤一人漏网之外,其他人全部捉获。

十二月,姚苌派将军王破虏入侵秦州。杨定和王破虏在清水的格奴坂大战,打败了他。

也在这时,苻登进攻占据鸯泉堡的张龙世。姚苌亲自前往相救,苻登退走。姚苌派东门将军任瓫和宗度诈降,派人去见苻登,答应开门接纳前秦军队。苻登信以为真。征东将军雷恶地带兵在外,听说这事后,急忙飞马去见苻登,说:“姚苌多诈,善于用人,这里必有奸计。希望陛下深思熟虑!”苻登这才作罢止。姚苌听说雷恶地去见苻登,便跟部将们说:“这羌人足智多谋。现在他去见苻登,我们的事情成不了了!”苻登后来知道了姚苌悬着城门伏兵等待自己,大吃一惊。他跟身边的人说:“雷征东难道是个圣人!要不是他,朕几乎被这帮小人给误了。”苻登因为雷恶地勇略过人,暗中既嫉妒又害怕他。雷恶地担心被害,便投降了后秦,姚苌任命雷恶地为镇军将军。

这期间,前秦任命安成王苻广为司徒。

公元390年三月,后秦君主姚苌进攻在新罗堡的前秦扶风太守齐益男,并很快占领了新罗堡。齐益男逃走回到苻登那里。苻登的部将路柴和强武等人带着部众投降了姚苌。苻登进攻陇东的后秦天水太守张业生。姚苌前去相救,苻登退走。

同时,西燕君主慕容永带兵进逼洛阳,镇守洛阳的东晋雍州刺史朱序从河阴北渡黄河,击败慕容永,慕容永退守上党。朱序追至白水,恰巧丁零人首领翟辽阴谋夺取洛阳,朱序得悉后只好带兵回洛阳,击退了翟辽。

夏四月,前秦镇东将军魏揭飞自称冲天王,率领氐人和胡人进攻在杏城的后秦安北将军姚当成。镇军将军雷恶地背叛后秦起兵响应,进攻在李润的镇东将军姚汉得。姚苌打算亲自出击,群臣都劝道:“陛下不担忧六十里之内的苻登,而去担忧六百里之外的魏揭飞。这是为什么?”姚苌说:“苻登并非一时可以消灭的,我们的城池也并非苻登所能很快攻拔的。雷恶地足智多谋,如果他往南引来魏揭飞,往东联结董成,然后占据杏城和李润,那么长安的东北就不是我的地盘了。”于是暗中率领精兵一千六百人奔赴那里。魏揭飞和雷恶地有部众数万,氐民和胡民加入他们队伍的首尾不绝。姚苌每见到一支军队加入他们,便兴奋得不得了。群臣奇怪地问他为何,姚苌答道:“魏揭飞等人互相引诱一同为恶。他们的军队种类繁多,我即使打败了他们的魁帅,其余的党徒也未必容易马上平定。如今这些乌合之众一块来了,我乘胜攻取他们,可以一下子解决问题。”魏揭飞等人见到后秦兵马人数很少,便率领全部兵众发动进攻。姚苌坚守堡垒不肯出战,向他们示弱,却暗中派儿子中军将军姚崇率领几百骑兵绕到他们的背后。魏揭飞的兵马被这突然来到的突骑扰乱,这帮乌合之众一下子便乱了套。姚苌于是派遣镇远将军王超和平远将军谭亮等人率领步骑趁机出击,结果阵斩魏揭飞及其将士一万多人。雷恶地请求投降,姚苌待他如初。雷恶地跟人说:“我自以为智勇双全,足以成为一时的豪杰。比较世上的英雄,像我这样的人,无不应当跨据一方,呼啸千里。然而我每次遇到姚翁就落入困境,真是命该如此!”雷恶地勇猛刚毅,清廉严肃,除非大义不能动摇他,因此秦岭以北的豪杰们无不敬畏他。

姚苌命令姚当成在他的军营里的每个栅孔中种植一棵树木以旌扬他的战功。过了一段时间后,姚苌问他事情做得怎样了,姚当成说:“营地太小,我已经将它拓广了。”姚苌说:“我自从结发以来,与他人作战,未曾如此痛快过。以千余人的兵马大破三万人的兵众!营地只有小才奇异,岂能以大为贵!”

贰城的胡人酋长曹寅和王达献马三千匹给后秦。姚苌于是任命曹寅为镇北将军兼并州刺史,王达为镇远将军兼金城太守。

姚苌生性简单直率,臣下如有过错,他经常当面加以辱骂。太常权翼跟姚苌说:“陛下弘达自任,不拘小节,驾驭群雄,包罗俊异,弃嫌录善,有汉高祖的度量。然而陛下轻慢的作风,应当尽量消除。”姚苌说:“这是我的天性。虞舜的美德,我一点都没有。而汉高祖的短处,我已有了其一。要不是听了先生忠谠之言,怎么知道自己的过失!”

南部羌人领袖窦鸯率领五千户来降,姚苌拜他为安西将军。姚苌同时下诏书说,任何为报复私人仇怨杀人的,都将被处死。将士官吏战死或死于公职的,朝廷都为他们的亲人立后,并长期为他们提供衣食养育他们。

秋七月,冯诩人郭质在广乡起兵响应前秦,移送檄文给长安周围三辅郡县说:“大义感动君子,微利打动小人。我们生逢先帝(指苻坚)尧舜般的造化,世代深受皇恩。大家要么是朝廷大臣的子弟,要么是州牧郡守的后裔,怎能坐视这帮豺狼残害君父!姚苌让先帝裸尸裹棘,竟然把仇恨带到幽境黄泉。山岭已经找不到先帝们的寝陵,神灵再也听不到宗庙的颂歌;贼臣的滔天罪行,自古以来前所未闻。即使口吃荼草和嘴衔蓼叶的苦辛,都无法比拟我们现在的痛苦!姚苌穷凶极恶,肆意残害,荼毒遍及人神。图谶里的历数万分之一他都沾不上,居然胆敢妄自窃取重名,厚颜无耻地贪图瞬息的尊荣。日月自然是照不到他,天地确实也不会养育他。皇天虽然想要灭绝姚苌,但也必须假手于忠臣节士。你们百来位君子,都经过先帝的感化,心怀仁义。你们忍辱负重,带着耻辱生存,还不如为了王道而战死沙场!”于是三辅的民间壁垒纷纷响应。只有郑县人苟曜不肯跟从,反而聚众数千依附后秦。前秦任命郭质为冯翊太守;后秦则任命苟曜为豫州刺史。

十二月,郭质派遣部将讨伐苟曜,结果大败而归。郭质于是往东引来杨楷,作为自己的声援,再次和苟曜战于郑东。郭质再次战败,只好逃到洛阳。他的部众全都溃散了。

要想知道前秦后秦和后燕西燕后来的情况,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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