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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向雅典

(2023-10-25 09:38:48) 下一个

飞向雅典

巴黎到雅典,三个半小时的飞行,它们之间却隔着整整一个季节。飞机上一顿午餐的工夫,我们就从仲秋重回盛夏。下了飞机,摘掉棒球帽脱去夹克卫衣阔腿裤,换上我的巴拿马和短袖连衣裙,对着眼前那延绵的山丘,我在心里轻声说:“你好,雅典!”

那片山丘是雅典宽厚的脊背,层层叠叠的建筑朝着大海的方向铺排开去,整个城市如同一片巨型的贝壳,安卧在无尽的蓝色里。Acropole 就是这枚贝壳上的珍珠。

旅行中的我们是散漫的,当然,也可以说是从容。而这从容,有时候是有代价的。譬如在雅典,我们就无法在卫城上看红日从古老的石柱上冉冉升起,然后激情澎湃地感叹“人类文明的宏伟与壮观”。等我们在小街巷里优哉游哉地漫步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已经火辣辣地晒着我裸露的脊背了。不光如此,我们还要在长龙般的队伍里,在管理人员用幼稚园老师般的语气“keep going up, keep going down, one by one”不断的叮嘱中缓缓地移步。

 

人真的多啊!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来卫城了。难道他们不用上班?不用上学吗?当然,这样的问题我是不会问我自己的。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山顶上有风,国旗在飘扬。卫城雄居雅典平地而起的第二高地之上,眺望不远处的Saronique海湾,正午的海面水雾飘渺,一艘军舰在游弋,那是水面上的一个梦。高台之上的卫城,是历史中的一个梦。反复的坍塌,不绝的洗劫,永恒的侵蚀,今天的神殿剩下的只是一副时间的骨架,却依然雄伟壮观。古希腊人建造之气度与热情让后人坚信,人是真的建造了“旧约”中的巴比伦塔。

下到半山腰,来到边上一块巨石之上,回望卫城。卫城就是这样,在雅典的任何一个点都能看到它。现代雅典的建筑缺少风格,无外乎一个个平淡无奇的方块,但现代雅典的建造者们还是保留了基本的历史文明常识。否则,卫城脚下一幢幢“试比高”的摩天大楼,眼花缭乱的玻璃幕墙,估计众神殿里的宙斯连死的心都有了。

 

某天我们爬上Nymphes山(山林中的仙女),也是雅典城邦的民主山,是公民民主议事之地。在山坡的巨石上野餐,卫城在我鞋子对面的山顶,鞋下面是蚂蚁在搬运面包屑。就这么的坐着,看远处山脊上的云朵,听风摇橄榄,发呆。。。

 

我们去寻苏格拉底监狱。它就在这民主山脚下,琢开石壁成囚室。苏格拉底就在这铁栅门后饮尽那杯毒酒。必须如此, 没有选择。不饮毒酒,舌头将不再表达他的思想,灵魂死。毒酒必须饮,命运必须受。苏格拉底啊,苏格拉底!

 

橄榄林里隐隐约约飘来仙女的歌声。我知道,这是我的梦境。我几乎分不清神话故事与眼中的残垣断壁了。

残垣断壁,所有的遗迹都是残垣断壁。废墟,被繁忙的市井包围,一个栅栏隔出两个世界,一处处栅栏隔出一个个时间的墓地。墓地一般都有猫,雅典更是如此。每一处时间的坟墓都是猫的天堂。在野草中安卧,在石块上打盹,在石柱的空隙中嬉闹撕咬。这些生灵在阴阳两个世界自由穿行。

除了猫,还有乌龟。体态硕大,笔记本电脑般大小,在草地上,石板上悠悠地爬。不避人,或许它们早就知道谁才是这儿真正的主人。这些主人却总是随欲所欲地行为不检点。某个下午的Agora,游客们目睹了一起龟界的强暴案。雄龟拿龟壳撞击雌龟,发出木鱼般的“笃笃”之声。雌龟躲,雄龟逼,无数个来来回回,雌龟毫无办法。最后雄龟爬上了雌龟的背。张大嘴巴,发出沉闷的呻吟。姿势不变,呻吟不止。做爱的雄龟,一副狠劲,甚是狰狞。时间一久,围观的游客都失去了耐性,渐渐地散了。人们是理智的,因为乌龟一次交配往往两三小时,甚至半天不止。

多年后,那天的Agora留在人们记忆中的也许只有这两只乌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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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4)
评论
Luumi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diaoerlang' 的评论 :

二郎好。如果有空请看看我的雅典第二篇,里面就有“言必称希腊”,“不称希腊又能够称什么?” :-)
diaoerlang 回复 悄悄话 太祖当初嘲讽言必称希腊崇洋媚外,八九十年过去了,希腊文明在国人心目还是越陈越香,从希腊文明脱胎衍生出来的西洋文明国家更是成了大家的移民留学购物休闲的心仪目的地:)
Luumi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陈默' 的评论 :

你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回复这条留言。谢谢你。
陈默 回复 悄悄话 好游记。期待下集。

我们刚从巴黎回来,从您这儿得知“大食堂”Bouillon Chartier Grands Boulevards,这次去了,很有特色很喜欢。还去了植物园旁边的清真寺茶室。特此感谢您的信息。

我也写了两篇博文,还有一篇“下集”没写完,希望我这个巴黎游客玩得还不算太“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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