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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点珠宝杂草(spotted jewelweed)是北温带森林里最迟开的野花之一,也几乎是最迟破土而出的一年生野花。
当她的种子在暗黑的土里睡了个够,两片绿色的小芽破土而出时,周围已是芳草萋萋绿树成荫,她在春天的圣殿里根本无足轻重。
更何况她在很多人的眼里,只是一棵普通的杂草。北美有一种说法:森林里凡是毒藤(poison ivy),毒橡木(poison oak),荨麻和毒漆树(poison sumac)的四周,都会发现斑点珠宝杂草的身影。
北美的原住民一旦接触到这些植物引起皮炎,会马上在附近寻找斑点珠宝杂草,用力的将她的茎叶挤出汁,涂抹在皮肤上,能很快地延缓炎症。
尽管外表和杂草没有什么差异,斑点珠宝杂草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杂草,因为她真正的名字是好望角凤仙花(Impatiens capensis),要想证明自己,必须努力地开花。
森林里的其他野花陆陆续续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唯独斑点珠宝杂草的枝茎上端依然静悄悄的,连花蕾的踪影都见不到。
身边的毒藤嘲笑她:“明明是杂草,却做着花的梦。世间的人们早认定了,无论在哪里找到毒藤,就会在旁边发现珠宝杂草。其实这并不是真的,因为你只会躲在溪床的边缘,不会长时间在干燥的地方生长,也不会在阳光直射下茁壮成长,而我却能在阳光下或阴凉处生存。你我同为杂草的人设,你还不如我矫健,却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斑点珠宝杂草不理这些鄙夷之声,用力地释放能量。终于等到六月中,其它的野花不是凋零就是开到荼蘼,她的枝头却冒出了一枚枚小花蕾。七月中花朵张开了,造型奇特,唇瓣宽漏斗状,花色金黄,花心处有鲜红色的斑点。从侧面看,朵朵小花如一只只栖在绿枝上的金凤,在明媚的阳光下翩然起舞。
啊,她果真是古往今来文人骚客们不吝笔墨吟咏的凤仙花,身边的植被再也不敢质疑了。
“你这么美,又喜欢生活在水边,干脆叫你水金凤吧!”他们建议。
斑点珠宝杂草害羞地低下了头。如果人生有选择,她想和溪边的其它植物花草一样,占据着安静的一角,轻轻松松地花开花落四时荣枯,独自欢喜和沉醉。
可是上帝把她当成“杂草少女”的人设,天生注定了更多的辛苦和拼搏,也就更加明白幸福的含义。
所以她是花中之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