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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人花园:我的“侠客花”

(2018-03-05 08:20:46) 下一个

 

某些懒人喜欢在花园里半阴潮湿的角落栽植玉簪,玉簪是非常好打理的花草。如果你连玉簪都种不好,又贪新奇,不妨补上几株更易栽培的橐吾。

“橐吾”是我遇到的最难懂的花名之一。橐在古代是口袋的一种,两端不封口,可以根据要装物品的多少来决定,物品多了就可以作大的口袋,少了可以作小的口袋,装好物品后两端再行封口,当中留一空挡,方便牲畜载驼。古时候在晋西一代广泛应用,方便骡马、骆驼载物。卸载物品后收将起来是个不占领地方小的袋子。

“橐吾”,即把自己装进口袋里,两端扎上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首先,那人肯定是不想被发现的。他在从事什么秘密活动吗?他可能是个侠客吧,肩负着刺杀的使命,怀揣利刃,藏在橐里被当作货物偷偷运进了了守卫森严的相国府或者王府。待使命完成,他悄然离去,而后隐居山林,将心思寄托在水墨丹青间。某个寂静的晚上,冷月映着松林,他临溪而坐,想起当年的壮举,刹那间泪湿春衫,忍不住低吟了几句:铁马照山河,寒衣伴楚歌。 书香涤月影,墨韵荡秋思。 葬剑悲声切,拈花恨意迟。 君侯何所寄?柳絮怎堪拾。

橐吾这个花名,会不会让你的脑海忙不迭地杜撰着“侠客行”系列故事呢?名字那么拗口,有的人甚至不会发橐(tuo,第二声)这个音,干脆就叫它“侠客花”好了。

野生的橐吾长在中国的高山上,基座叶大多为肾形或者卵形心脏形,先端钝或稍尖,边缘有细锯齿。基座叶很大,有长柄,远远看去像是漂浮在旱地上的田田荷叶。盛夏时节,层层叠叠的叶子间抽出的长长的花葶,开出一簇簇金灿灿的“菊花”(橐吾是菊科植物),花期一直到十月秋凉 。

可以说,橐吾(Ligularia)是一种很奇特的花草。春天时是极佳的观叶植物,大大的叶子迎风摇摆,让我想起“莲叶何田田”这句古诗,心也随之荡漾, 仿佛梦回江南,做了一回采莲女。它的明艳的黄花沐浴在夏风和秋风中,热烈而富有光彩。你见过长在“荷叶”上的菊花吗?那一抹惹人眼亮的明黄驱走了秋日寒江上的浩瀚烟波,从此秋天不再是萧瑟与凋零的代名词,爱情的梦变得更加温暖,一曲“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缠缠绵绵中唱到千秋万代。

橐吾本可以像个潇洒自在的侠士,在峡谷深处餐风饮露,坚守着一份荒凉又不失雅趣的生活。可它的美还是被北美的园艺师发现了,遂将其引进北美,还培育出多个品种。有的品种的花葶特别长,高达一米半,由下至上依次开着密密麻麻的黄花,像一支支凌空发射的火箭(Ligularia stenocephala 'The Rocket',国人称为长戟橐吾)。火箭橐吾的叶子深裂,酷似一个个大手掌。也难怪,无数大“手掌“同时向上举起形成的巨大推动力,才能让“火箭”顺利腾空吧。有的品种的橐吾叶子像大象的耳朵(英文俗称elephant ear),叶片表面呈黑绿色,背面是深紫色,花儿酷似一颗颗小太阳,乍一看,容易和北美常见的金光菊(black eyed Susan)混淆了(Ligularia dentata ‘Othello’,国人称为蹄叶橐吾)。

(火箭橐吾)

(蹄叶橐吾)

高大的火箭橐吾可以和开粉色花的落新妇搭配在一起,做花园的背景墙。蹄叶橐吾可以栽植于花园里的小池塘旁边,它的形与韵最似荷。荷是夏日池塘的精灵,没有了荷袅袅婷婷的舞蹈,整个夏天便会黯然失色。在没有荷的温哥华,切让懒人花园里的蹄叶橐吾摇动着柔软的腰肢,用轻盈欢快的“莲步”跳出生命的精彩。  

还有一种叶子圆圆的橐吾(Ligularia tussilaginea), 仅仅因为自己的叶子是橐吾品种中最大的,干脆管自己叫大吴风草,一边唱着“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一边占据了花园的边界。某些品种的大吴风草的绿色叶子上长着金色的大斑点,与豹子身上的斑点有几分相似,故而得名Leopard plant(豹子草)。

橐吾挺骄傲的,但并不娇贵!除了喜欢潮湿肥沃的土壤,需要多浇水略施薄肥外,它的适应力很强,不惹病虫害。橐吾最怕鼻涕虫(slug), 鼻涕虫喜欢吃它们的叶子。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懒人只需到花店里买一些对付鼻涕虫的粉末,撒在植株四周,每两周撒一次,鼻涕虫很快就消失了。

懒人虽然在西方生活久了,心中还是有中国传统里的侠义情节的。在法治并不健全的古代社会,人们盼望“包青天”“海青天”的出现,救人于水火之中。如果连青天大老爷都等不到,那就要有一个大侠,以侠的方式为自己伸张正义。

侠客梦是少年的英雄梦, 是成年人的童话。江湖腥风血雨,侠客一出救万生,待风平浪静,侠客封剑归隐山林,每日逍遥自在。在处处讲法律,不允许用私刑解决不公的社会(比如加拿大),侠客不必重出江湖,最终变成了懒人,只能在花园里伴着“侠客花”橐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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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喜清静 回复 悄悄话 谢谢好文。好喜欢这个难读难写的橐吾花。学习了。
妈妈的故事 回复 悄悄话 爱花的人,心好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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