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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森林的精魂-永不落叶的常春藤

(2018-01-06 09:53:07) 下一个

13.永不落叶的洋常春藤(Englishi Ivy)

这是一个人所皆知的故事:

有一位画家,前半生穷困潦倒,作品得不到赏识,却志向远大,梦想着画一副“伟大的杰作”。

有一天,住在他楼上的房客琼茜病倒了,固执地认为自己非死不可。她死死盯着窗外常春藤的落叶,等着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来,自己的灵魂也将随着它一起枯死下坠。

穷画家知道这件事后,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在常春藤掉下最后一片落叶的时候,攀着梯子,用绿色和黄色的颜料在叶子落下的地方补上了另一片,“靠近茎部仍然是深绿色,可是锯齿形的叶子边缘已经枯萎发黄,它傲然挂在一根离地二十多英尺的藤枝上”。

琼茜看到叶子还在,燃起生的希望,在女友的照料下,终于痊愈了。

后来,她的女友告诉她: “贝尔曼(穷画家的名字)在医院里去世了。他害肺炎,只病了两天。头天早上,看门人在楼下的房间里发现他痉得要命。他的鞋子和衣服都湿透了,冰凉冰凉的。 他们想不出,在那种凄风苦雨的的夜里,他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后来,他们找到了一盏还燃着的灯笼,一把从原来地方挪动过的样子,还有几去散落的的画笔,一 块调色板,上面和了绿色和黄色的颜料,末了──看看窗外,亲爱的,看看墙上最后的一片叶子。你不是觉得纳闷,它为什么在风中不飘不动吗?啊,亲爱的,那是 贝尔曼的杰作──那晚最后 的一片叶子掉落时,他画在墙上的。”

穷画家终于用高尚的灵魂和珍贵的生命,画出了最杰出的作品。

我上中学读到这篇作品时,哭了好几次。对常春藤的想象始于这个短篇故事。常春藤应该是春天时以迅猛之势爬满整片院墙,郁郁葱葱,到了秋天便开始落叶,剩下难看的褐色的藤纠结在篱笆上的吧?

我移民温哥华后买的第一套新屋的后院也有一棵常春藤,是建商特地种在黑色的木墙边的。它的茎粗糙有力,很使劲地贴在木墙向上攀爬,大概过于用力,向四周伸展 的藤条总让人想起一张变形扭曲的脸。整个冬天,那张难看的光秃秃的脸就贴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春天发绿叶,整张脸才显得有血有肉丰满起来。一到夏天,常 春藤上冒出一簇簇浅黄白色的花,远远望去煞是好看。可惜最美的时光并不长久,秋风凉起,叶子就开始片片凋落了 - 这正是欧亨利在小说中对常春藤的描述。

后来去原始森林里的次数多了,发现了一种永不落叶的常春藤- English ivy (Hedera helix), 又名洋常春藤、土鼓藤、百角蜈蚣等,是常春藤屬下的一種常綠攀援植物。洋常春藤通常长在森林里阴暗潮湿的地方,它们沿着起伏的路面横向伸展,如一块绿色的地毯。暗绿色的叶子三裂或者五裂,有我的手掌般大小,一年四季繁茂葱茏,赋予森林一种别样风情。

(English ivy, 少年期,叶子是三裂或者五裂的,只有营养枝,不开花)

偶尔在溪谷旁见到几株攀爬在巨岩上或者大树上的常春藤,在微风吹拂下摇曳着纤细的身姿。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孱弱,会被大风吹倒,被大雪摧垮吗?几年来,我带着这种疑问,一次次经过溪谷边时,发现常春藤一直在,藤蔓舒展,为身下坚硬冰冷的石块或者粗糙的树身铺上一树婆娑的绿。

我心头一动:如果小说里琼 茜的窗前种的是这种永不落叶的Egnlish Ivy,她大概就不会绝望地臆想着自己要死亡了。当然,也不会有之后贝尔曼穷尽生命画出的杰作了。

洋常春藤也是本地常见的一种园艺花草。人们常将它作垂直绿化使用,或栽植于假山旁,或植于墙根,让其自然附着垂直或覆盖生长,起到装饰美化环境的效果。

我在原始森林里见到的洋常春藤一直没有开花,我以为它是不开花的,直到某个夏日,我在附近的一个生活小区见到了洋常春藤朵朵淡黄色的小花,聚成小阳伞的形状,飘垂在绿叶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韵味。花谢后,结出绿色的球果,渐渐变成紫黑色,一直到来年四五月,果实还挂在枝头。

(这是洋常春藤,mature form, 花果枝的叶子不裂,为卵状菱形)

我有些纳闷:为什么有的洋常春藤多年未开花?有的却年年开花结果呢?

搜索了几个相关的英文网站,我发现原来洋常春藤和人一样,是有少年期和成年期的。少年期的洋常春藤非常好辨别:它们只有营养枝,叶片是暗绿色的,3~5浅裂。这个阶段的洋常春藤不开花。

洋常春藤的少年期特别长,好多年后才到了成年期(mature form), 此时,除了营养枝外,还长出了花果枝,花果枝上的单叶互生,全缘,叶不裂而为卵状菱形。

洋常春藤的果实有毒,因为味道苦涩,人类即使误食了一颗,也会马上从嘴里吐出来,中毒的几率不高。洋常春藤的berry 是某些鸟类的美餐。欧洲椋鸟,欧洲麻雀,斑尾鸽,旅鶇,雪松太平鸟(starlings, European house sparrows, band-tailed pigeons, robins and cedar waxwings)等均喜欢洋常春藤的果实。

某些鸟类爱好者观察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十一月的森林里有三种常见的berries:花楸果,山楂果和洋常春藤果,其中以洋常春藤的挂果期最长。鸟儿们先是一窝蜂地以花楸和山楂果腹,直到将这两种果实吃完了,才开始啄食洋常春藤的果子。此时天寒地冻,大地尚未回暖,鸟儿们难以用喙敲破坚硬的地表从土层里找小虫子吃,富含高卡路里的洋常春藤的果实成了鸟儿们的“饥荒粮”。

什么时候,鸟儿也有了人类的智慧,懂得了“未雨绸缪”?

成年期的洋常春藤尤其美。你可以这样想象:最早是一颗洋常春藤的种子随着飞鸟迁徙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无意间落到地面。如果四周是乱石,它一出生,要艰难地用藤蔓四处扩张,将地表的一切丑陋埋在身下,慢慢地铺就一地的浓绿。终于,它有幸遇到了一棵大树,赶紧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借气生根抓住每一个树皮的皱裂处,拼命往上爬,爬到了树冠。阳光照到了它,它得意地迎风起舞,举起簇簇阳伞状的花序,似乎在说:“找到一双坚实的臂膀,我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只是常春藤再美,始终是依附在树身上的,活在大树的阴影里。女人如果把自己柔美的生命变成了常春藤,攀附在男人这棵大树上,久而久之,失去了自身的价值,活在“离开大树生命便枯萎”的恐惧中,该有多么可悲啊。

女人当聪明如舒婷,作为树的形象和爱人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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