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191)
2016 (179)
2017 (258)
2018 (146)
2019 (163)
2020 (143)
2021 (61)
2022 (47)
2023 (46)
我是个城里娃,幼年时在闽中山区断断续续呆过一段时间(加起来只有几个月吧),和乡下的孩子相比,我读了很多世界名著,却很少有机会读山读水,更不用说认识丰富多彩的植物世界了。
移民温哥华后,情形发生了很多改变。我们家建在斜坡上,附近有一片原始森林,一出门,就能见到松,杉,枫,花楸,山楂,栒子,荔莓,火棘,海棠等。与大自然贴得如此之近,我的心灵世界有了更丰富的内涵,散步途中拍下很多奇花异草照片,陆陆续续写了几百篇的观察日记,记下这平淡生活中蕴含的美好。
上文所叙的树种中,栒子属(Cotoneaster)与山楂属(Crataegus)、火棘属(Pyracantha)和花楸属(Sorbus)有亲缘关系。山楂和花楸的外形比较相似,国人混淆了,将苏联名曲《花楸树之恋》误译成《山楂树之恋》,传唱几十年。
一开始,我分不清火棘与栒子。它们大多为灌木,同在六月绽放一簇簇五瓣小白花-典型的蔷薇科花朵。同在秋天结红彤彤的小球果,果期很长,经冬不坠。尤其是一场大雪之后,粒粒小红果生动了一片冷寂的世界。想象着此时有几只鸟雀飞来,啄去枝条上的果子,枝条弹动细雪飞溅,好一副灵动的传统冬景画。
(火棘花)
(铺地栒子的花)
(柳叶栒子的花)
时间长了,我渐渐发现,火棘大多是直立的灌木或者小乔木,高达3米,而栒子种类更加多样,高矮胖瘦差别挺大。有的栒子紧贴地面匍匐生长,似爬行的百足蜈蚣。有的是一米多高的灌木,除了主枝是硬枝用于确定其生长形态,其余的则是分叉状的细枝,层层叠叠,如凝固的绿色瀑布从半空垂下来。还有一种叫柳叶栒子的,干脆长成几米高的大树,矗立于你必经的路旁,在六月的阳光下开满了一树繁花,又将期盼结成一串串鲜红或者金黄的果实,熬过秋霜和冬雪。
(平枝栒子)
(柳叶栒子)
栒子的果实是鸟类的美餐,对人类的经济贡献似乎不大。但火棘果的名气可大了,它就是中国古人常说的救军粮、救兵粮和救命粮。虽然果实又小又酸涩,却能在饥荒时期果腹。古时的杨贵妃不知怎的发现了它美白的功用,将它的果实碾碎了敷脸,才有了“温泉水滑洗凝脂”一说。
我喜欢温哥华的秋天,它彰显了生命中最灿烂辉煌的季节。枫树之国献出了它的五彩缤纷,绚丽灿烂以及硕果累累,将山山水水装扮一副暖色彩的大气磅礴的油画。
每到秋天,我几乎天天下午都趁着日头最暖的时刻到户外散步,来一趟画中行。眼前的秋景如此旖旎曼妙,色彩的层次感极其丰富,只有人到中年看尽浮华之后,才能深刻体会秋天厚重成熟的气质。
偶尔来一场蒙蒙细雨,将路边的一簇簇一丛丛或红红火火或金黄耀眼的火棘和栒子笼罩在淡淡烟雾中,那摄人魂魄的美震撼了我,也令今年的秋天分外惊艳。
(火棘果)
它们的生命力是多么顽强啊,可以在草丛中见缝插针生长,一旦落在荒芜之地,就能迅速繁衍,一片茂密。
我的家乡福建鲜少杏花,所以不能吟一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但我的第二故乡温哥华有遍地的火棘和栒子,不妨来一句“秋色满园关不住,一树火棘(栒子)出墙来”吧。有了它们,温哥华的秋天更加韵味生动气象一新呢!
偶尔读贾平凹的散文集《心迹》,后续中有这样一段话, 提到了栒子: 我是个典型的山地娃子,19岁没有走出过山来。记得最远最远的一次,是我到一条叫干河的山沟去打柴,一直走了一夜,沟走尽了,只说这下要走出山了,那半截在云里的山垴外是大世界了。站上去一望,山那边还是山,一层一层没有穷,我便认为这个世界是山的世界。我没有翻过那道秦岭来,也不知道我家门前的那条丹江河水会流到什么地方去。在那里,春夏秋冬很分明,山在变着形态,鸟在变着种类,日子清苦,我们的心境很好,那时文化革命正进行,以至到后来结束,那场浩劫,竟没有使山、水、草、木改变了属性和规律。我们没有书读,却读山读水。山很不匀整,高高低低,沟沟岔岔,下边有弯弯曲曲的河,上边长满了松、枫、桦、栲、栒子、乌桕。或许正是因为不匀整,更构成了我们那个地方丰富、美丽的天地,也使我们有了微妙精深的感情......
栒子主要生长在中国西部和西南部山区, 栒子木做不了房梁屋椽,却能捆柴,编筐,做许多农具的柄把。出国前,锁在城市的钢筋丛林里的我从未见过栒子和火棘,也未见过其它的许多物种。
走出樊笼,蛰伏于温哥华的秀山丽水中后,我陆陆续续将近几年写的观花随笔(或者叫随想)整理出来,发表在《文学城》上,获得了不少点击率。有读者说,喜欢你的人和植物系列。
我写的,更像是一部以花草为媒的北美移民的《心迹》。
你们想太多了,这种思维模式现在的强国很多人都是,还是北美富含平淡温馨人生的真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