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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那个有毒的女人:爱的共同体验
远古时代,人类联合起来兴建通往天堂的高塔。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他们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类自此各散东西。此故事试图为世上出现不同语言和种族提供解释。
几千年来,即使语言不通,不同族类在真诚和热烈的情感表达上,却是惊人的一致。以燕雀为例,燕雀大概是在中国古典诗词中出现最多的鸟类了,但燕和雀是两个不同的种。
孩子们爱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我家”。在他们的眼里,阳春三月代表着草长莺飞和燕语呢喃。那是个追梦的季节,少男少女们在如丝的烟雨中逐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眉目间浅笑盈盈。等他们到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的年纪,恐怕要慨叹“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了。
如果成群的燕和雀栖息在草本植物的嫩枝间,迎风高歌,该是怎样一幅美丽的图景呢?巧的很,世间真的有飞燕草(Consolida)和翠雀花(Delphinium),因为花朵的形状酷似云雀的脚趾,被欧洲人取名为“Larkspur”。南欧民间流传着一则充满血泪的传说:古代有一个部落因受迫害纷纷逃难,却不幸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死者的魂魄纷纷化作飞燕(一说翠雀),飞回故乡,并伏藏于柔弱的草丛枝条上,化成美丽的花朵,年年夏天开在故土上,渴望上天能还一个“正义”和“自由”。 这个传说和中国的“杜鹃啼血”有异曲同工之妙,人们都相信死后有魂魄,可以付托在雀鸟身上,实现平生之憾。
飞燕是燕类,杜鹃是雀类,可以用来缀秋景、赋兴衰和寄相思,也可以跃入花丛,化身一朵朵明艳的花。用于园艺的翠雀花品种多选身型高大的,有时身高近2米,长长的花穗上密密麻麻挤着数十朵色彩亮丽的雀形花。这些翠雀花虽然是多年生的,却略为娇气,不容易长好,两三年后就要换一拨重新种上。而大多数一年生的飞燕草却是一如既往的坚韧,不需要专门的照顾,一岁一枯荣,只要你记住它们为世间贡献缤纷多彩的那几个月就好。
最近我在家附近的荒草地里发现了土生的门泽西翠雀花(menzies larkspur,学名 Delphinium menziesii),约半米高的娇小纤弱身材被身边的其他野草轻易盖过,花茎顶端深蓝紫色的稀疏小花轻盈温柔,一副哀婉表情攥住了无数过路人的心,产生了扶它一把的冲动。这是一种让人五脏六腑热血翻涌的野花,一旦相遇,一种莫名的相思便在心里疯长。
可是小花却迎着风摇头晃脑,仿佛在提醒前来探望的单纯少年:“小心啊,所有的翠雀花和飞燕草都是有毒的。吞下我们的爱情,可能引起重病甚至死亡。这个热气腾腾的季节,泥土下面掩埋的颓败和腐烂气味侵入了我的全身,化成一种毒碱。水草丰美的季节,我的口里含着蓝紫色的毒,用忧郁的状态麻痹了你的防线。少年啊,请千万将你的牛群羊群赶至远处,否则它们不小心会误食了我,必然中毒甚至暴毙。你若是沉溺于一段有毒的感情,待我决绝地一转身,美好的时光瞬间裂为碎片。而你依然在月光下挣扎乱舞,试图追回年少轻狂的片段,无端蹉跎了一生。爱上我是一种遗憾,不如将我粉身碎骨制成土农药,用来杀死讨厌的苍蝇及其幼虫吧。
(小花飞燕草)
哦,少年终于明白了上天的良苦用心。他让我们说不同的语言,不能好好地沟通,同时又将美好的情感赐予人类,用爱架起心灵之桥。于是说着不同语言的人,在爱中有了相同的喜悦、忧伤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