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前,生活在福建的我感觉秋天是温暖的,绿色的。所谓的万木萧疏,落叶纷飞,过客悲秋等只在古诗词中体会过。
来到加拿大,忽然发现秋风是最高明的油画家,她神奇的画笔随心一点,一排排树叶就刷刷变色了,有金黄,橘红,火红,甚至还有半透明的黄或者绿,在阳光照射下五彩斑斓。我仿佛生活在童话世界里,那份明澈的色彩是枫树创造的吧?刚来的时候,我只知道枫树,晨光里落日下酡红如醉,染晕了半边天的秋林,不是枫树林,还会是什么?还有路边一座座掩在彩叶树之后 重门深锁的豪宅,那扇百叶窗里的人闲淡似野鹤,品着淡淡的香茗,不再受俗世打扰。庭院深深,庭前带着一份艳丽凄楚之美的高高的乔木,也应该是枫吧?
在温哥华生活了十几年后,终于知道城市里种着很多彩叶树,除了广为人知的枫树,还有枫香树,连香树,橡树,山毛榉,火炬树,紫叶李树,银杏,黄(红)栌,栾树等,甚至个别的樱树在秋天也会变成彩色。 这些不同品种的彩叶树从初秋到初冬变换着不同的色泽,相互渗透、相互晕染,极尽绚烂。然后又随着秋风翩翩起舞,在生命耗尽前做最后的狂欢。因为有了这些暖暖的颜色,我在绵长的秋天里极少感到寂寥,冷清,悲戚等。
我在奇花异树篇里写了无数种新认识的彩叶树,把波斯铁木留在了最后。它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彩叶树之一。春天的新叶是红色的,而后是满枝新绿,随着秋天的来临,叶儿变成黄色、橘黄色与红色,一棵树的色彩丰富多层次又柔和协调,仿佛将所有彩叶的希冀和梦想都集中在了一起。波斯铁木自然生长习性趋于灌木状,要从幼树开始整修才能使之成为乔木状。它可以缓慢地生长,以优雅的姿态取代日本枫树植在小庭院里;也可以在人工的培育修剪下变成耸立云霄的参天大树,风霜的打击和岁月的沉淀,化成或红得深沉透彻,或灿烂如金,或温润如翡翠的彩叶。将彩叶晒干作成书签,叶子上清晰分明的纹理将风雨沧桑浓缩,再用文字还原和叙述时,竟是大彻大悟波澜不惊。愿人生也能修炼到此境界吧。
波斯铁木在春天的小花是暗红色的,先于叶而发。花儿只有小扣子那么大,花瓣是蜡质的,形似金缕梅。它盛放时丝毫不引人注意,只有在芳华吐尽露出一丝丝灿黄色的花蕊时,人们才被满目摇曳的黄惊醒:原来爱情曾经在早春的酷寒中来过,又悄然远离。
所以比起其他只在秋天灿烂的彩叶树,波斯铁木的二月花与霜叶是齐名的。它陪伴你的时间更长,从春至秋,始知情浓化不开。
(波斯铁木早春的花)
(花谢了挂在枝头,更加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