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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住的葛家大院面积特别大,大约两千多平方米,一、二、三进大厅内每根柱子上都挂有抱柱联。晴家的厢房在一进。
凤鸣去晴家的次数多了,渐渐与晴的三哥成为好友。三哥很健谈,向凤鸣抖了不少的家史,其中一段趣闻是这样的:
三哥的外祖父出自寒门,高中状元后回福州省亲,胸佩红花骑着高头大马经过葛家大院时,被绣楼上的小姐看中。葛小姐命丫头拿了绣球,自己亲手将绣球朝状元郎抛去。小姐看似弱不禁风,却臂力了得,目光如炬,一下子将绣球扔进了状元怀里。状元接了绣球,欢喜极了,葛家可是当时福州城的首富,上门求亲的络绎不绝,葛小姐却看上了他这个寒门状元。
状元郎入赘葛家,先后纳了六个妾。晴和三哥的外婆是状元郎七十岁时纳的最后一房小妾(第七房),小妾生下晴母不久,状元郎就老死了,所以晴母是第七房的独生女。
晴父也是入赘进葛家的,晴母生了五女二男,晴是老四。
我的母亲凤鸣将三哥版的葛家大院的故事告诉我后,我特地上百度搜索,却查到了这样的信息:黄巷"毛萨葛",这是老福州谈论起三坊七巷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道地的福州方言词汇。说起福州黄巷的葛家,老福州尽所皆知。葛家在黄巷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是三坊七巷中目前可考的居住时间最长的人家,也是三坊七巷中历史最久远的人家。
清初康熙年间,福州名宦葛蔚庵在黄巷购入宅院将老父从洪塘乡下接到城内供养以尽孝子之心,因此,葛氏一族在黄巷繁衍至今已有十二代,历史悠久。
紧挨着葛家大院的黄楼在历史上曾经也是葛家的产业,现存的小黄楼及假山水池和雪洞等都曾是现今葛家大院的东花厅。由于诸多原因,昔日规模宏大的葛家大院,如今只有现在的一、二进及西花厅,占地2076多平方米(含里斋)。葛家最后变卖掉的房产是现黄巷42号的第三进(现塔巷73号),买方为邱家,邱家当时是国民党海军某部旅长。因葛家祖上与福州望族萨家有姻亲关系,因此大约在清乾隆年间将靠南后街一侧的房屋卖给了萨家。从此"黄巷毛萨葛,葛萨毛"在福州流传开了。至于黄巷的毛家现已难以考证具体宅院位置。萨家后辈中出了诸多名人,如:萨镇冰、萨本栋等。葛家人处事低调不屑张扬,葛家祖上留有遗训"不吃政治饭",因而清末以来葛家后代为官者不多,但学者及学术上有成就者不乏其人。
十几年前三坊七巷重新修缮,三哥成了媒体的红人。他对记者说他们家和林徽因是姑表亲,却丝毫没有提及"葛家小姐绣楼招亲,绣球砸中状元郎"的故事。
我对母亲说:"你的记性好像出错了。"母亲一瞪眼:"三哥和我说的是野史,家族秘密,上不了百度的。"
凤鸣对三哥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五六十年代的福州人并不认识林徽因,只知道她的堂叔-大名鼎鼎的林觉民。三哥不对凤鸣提林徽因是有道理的。林徽因的情史是九十年代后随着红遍两岸三地的一系列影视作品为全国观众熟知的,三哥接受记者采访时搬出林徽因,估计是借名人光环摆个噱头罢了。
坊间传说葛家的先祖在清朝时靠贩盐成了巨富。关于葛家大院第一任主人葛蔚庵的先祖,网上有两种说法: 有人认为黄巷葛氏一族是永乐十八年(1420年),古麻剌朗国国王奔赴北京,向明成祖朱棣朝拜回国途经福州时,染病而死,陪臣们留下守陵,取"葛"为姓。国王葬在福州北面,几百年风吹雨打,墓碑模糊,文革期间又被毁了,没有留下实证。有人说葛蔚庵的祖先是明初永乐四年(1406年)的进士葛回。
葛家没有族谱,族人对先祖是谁莫衷一是,又很难考证,这个谜题只能留给文史工作者了。
五六十年代,曾经有一阵子,三坊七巷的巷头巷尾都上了木栅栏,严加防范,夜间有民兵巡逻。黄巷没有抽水马桶,但有一个公厕。居民白天一般跑去公厕方便,夜晚则在家用马桶。巷子里贴了告示:居民在夜间不许外出。不守规矩在夜里乱跑的,视作阶级敌人抓起来。
巷子里有一个居民外号叫"阿赖"的,某晚腹泻不止,家里的马桶都满了,只好在夜间提着裤子一路跑着去公厕。他跑得飞快,身轻似燕,以为不会有人会发现。巡逻的民兵眼尖,远远看到一条人影钻进了公厕,心想:不许夜间外出的告示贴出去那么久了,本巷的居民早已严格遵守,大半夜进公厕的肯定是搞破坏的阶级敌人。
那个年代的民兵的警觉性极高,几个人拿了扁担,朝公厕飞奔而去,将正在蹲着解手的阿赖拎起,扔在公厕外的条石路上,黑灯瞎火一阵痛打。阿赖发出几声惨叫,当场昏死过去。
巷子里的居民听说抓了阶级敌人,赶紧跑出来看热闹,有人拿来手电一照:这不是阿赖吗?民兵们这才惊觉打错了人,赶紧将阿赖摇醒,问他为什么明知故犯,半夜三更出来流窜。
待阿赖说明原委,大伙哭笑不得,从此人人得了教训:到了晚上,不管多内急,也一定在家憋着,绝不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