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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海子曾经写过: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首诗唤起无数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绝大多数靠近海边的房子成了富豪们争抢的香饽饽。
可是面朝大海,真的可以看见春暖花开吗?
一般来说,海边风大,砂石松软,盐分高,太阳辐射强烈,气候多变,在这种环境下茁壮成长的植物(特别是能开出鲜艳美丽花朵的植物)应该并不多见吧?
我的老家在厦门,第一次去鼓浪屿海滩玩耍时我才五岁,记忆中最大的乐趣是赤着脚与浪花嬉戏,以及拾几枚贝壳,沙滩上好像没有什么植物的。诗人舒婷常年住在鼓浪屿,大概在海滩上也没发现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花草,不信有此诗为证:
”谁热泪盈眶地,信手/在海滩上写下了这三个字/谁又怀着温柔的希望/用贝壳嵌成一行七彩的题词/最后必定是位姑娘/放下一束雏菊,扎着红手绢/于是,走过这里的人/都染上无名的相思“
很显然,诗中的雏菊是从别的地方摘来,特地放在沙滩上的。
出国前,我又去过闽江边的近海,长乐夏沙以及平潭的海边。海边的滩涂或者湿地上,更常见的芦草或者红蓼,虽然也开花,但人们的思维定势还是把它们当成野 草。野草在秋风中也是很有气势的,某诗人这样形容它: 我惊悚于海边的芦花 一匹布,白中藏紫 水淖落下来,鸟翅扑起, 栗色的天空凸现在水中 像我郁积于心的苦闷 谁能将它完整又很好表达......
它们终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花。
我只在漳州的南太武海滨沙滩见到一种小黄花,它的植株是匍匐在金黄的沙滩上生长的,一朵朵小黄花酷似喇叭花,仿佛在演奏一曲无声的乐章,音符里有夏天的明媚和淋漓酣畅。
我们一行人在花丛旁边搭起了三个大帐篷露营。夜半时分大雨倾盆,帐篷进了水,打湿了我们身下的毯子。我们只好起身,坐在帐篷里听着雨声一夜无眠。清晨雨停 了,我发现小黄花倒伏在地上,花瓣却没有破损,仍是一片生机,有点古诗里”花重锦官城“的韵味。 望着它,我的心突然被感动了:从来在海边只流传望夫石的故事,似乎从石头的骨质与脉络里迸发出的热情才能体现女人在爱中的刚烈与绝望。这种永远等不到的凄 美守候,又是几人想要的呢?凡俗如我,只想在刮着凛冽大风的海边,见到一丛丛如月亮的容颜一般鲜黄的花。因为它们让我知道等候是有希望的,从此就踏踏实实 将这份爱坚持下去了。我的远在天之涯的月亮爱人,我的思念是如此的深沉,我把自己也变成了你初升时的颜色,沿着海边的粗沙开了一路黄花,朵朵呈仰望的姿 态。
我的这种对温暖情感的向往绝对不是小众的。比如,若干年前,有人将美国南部的月见草引种到了金门的海滩,成为海滩的亮点之一。月见草原本是直立生长的,到 了金门海滩,顺应当地多风的气候,变成匍匐的草本植物,瞬间蔓延了一大片。每年的四月到六月,正是花开季节,沙滩上一片繁茂的黄色的花,比少女的衣裙还 美,而且大有归化的趋势。它让所有的游客明白了:生命中无穷的等待也是璀璨温暖的,如海尽头升起的片片云霞。
如果还有一种可能,我愿温哥华的海边能引种北美常见的金鸡菊。它的生性強健、耐熱,因此可以在貧瘠的土地上生長,而耐鹽的特性,也是少數能在海邊生存的花 卉。大概是它的花太过美艳,温哥华居民喜欢在自己的庭院里大片种植它。金灿灿的花一茬接一茬地开,单瓣的,重瓣的,两色的(花瓣是黄色的,接近花芯部分为 暗红色),无论摆在哪个角落都绝对的“吸睛”。大伙似乎都忘记了它也可以在海边茁壮生长,夏风吹了整整一个季节,它屹立不倒,将金色的流光洒向身下洁白的 沙滩。你搬不走它,搬不走属于这片海滩的深深的思念......
(下图为各式金鸡菊)
昨天厦门惨遭台风蹂躏,满目疮痍,所以楼主言之有理。
有些地方,像本人所住的悉尼,就是比较幸运的,面朝大海,一定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