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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記述皇家之事,通常皆以頌聖開頭。比如談到雍正愛看戲,就是這樣入筆的:“雍正萬幾之暇,罕御聲色”。可眞實的情况卻是在滿清歷史上雍正可算是戲劇的專家級人物,南戲北進、昆班入京,皆風起於雍正之朝,並爲後來的所謂國粹京劇打下了基础。京劇是南戲昆曲的北化,再加上秦腔,非驢非馬。因爲滿人不懂南音,想喫滿人碗中的食,在京城的文人這才改造之。若元曲之北曲,後來南人不習北韻,改良而得南曲,北曲轉而爲蒼野之鄙,南曲卻占大統。相似之事螺旋之,昆曲、秦腔爲淫調,而京劇反成國粹。世事啊,哪去説理?
雍正旣然是戲劇大家,那常看戲應是必然的,但寫下來卻不能實話實説,只能用“罕”,此爲點睛,點的是雍正天生麗質,一“罕”而成專家,捧之有術。接著筆峰一轉,“偶觀雜劇,有演繡襦記院本,鄭儋打子之劇。曲伎俱佳。大喜,赐食。其伶人某,偶問今常州守爲誰。帝勃然大怒曰:汝優伶賤輩,何可擅問官守?其風不可長。因立斃杖下。”
院本乃宋、元開始流行的一種戲劇脚本,類似文革時出版的樣板戲劇本。《繡襦記》爲明代的作品,説的是唐代之事,鄭儋於戲中乃常州刺史。伶人飾演鄭儋,僅好奇一問,把命問掉,在封建社會此種事並非反常罕見。而能入雍正法眼之伶人,在當時應爲非常出色之優,但雍正仍毫無吝惜立馬殺掉,這不光説明了在統治者眼中是不存在人性的,同時也説明在戲劇專家的眼中角都是捧出來的,而相類之伶數之不清,俯拾旣是。今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