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烈女

滿清揚州屠城十日，因文字獄而留跡無多。今人據挖掘之資料，知道除卻揚州外，滿清還有嘉定三屠、江蔭八十一日、大同之屠、廣州大屠亦稱庚寅之劫、以及與張獻忠有關的川蜀大屠不一而足。這些除去正史簡短的叙述外，實則亦可於中外歷史資料中窺見蛛絲馬跡。惜蛛絲馬跡常易爲人所忽。原因數不清，不過其中之一是今人不識前人字，况古籍多未經過正式整理，影印者皆竪版且尚有數不清之手寫體。難爲了後人啊。

明末大家黄宗羲在《弘光實錄鈔》中記有“錢應式女自縊。劉乙然妻周氏與其女同縊。”此爲記揚州十日之事。女性特重貞節乃明朝一大特色，烈女貞婦皆被載於記錄中，此事亦存野史中。

《冥報錄》載：揚州城破前一夕，外攻甚急，錢應式坐庭前逹曙，闻八十三礟聲。出視，一礟穿城，遇人有執飲食者，著其身去半，復穿墻數重。應式入，急更衣坐。忽有縞衣二人，各長五寸許，躍而前倐，騰應式膝上，應式驚，以袂拂之墮地。復騰而上，又拂之，躍入積薪中，遂不見。時城破，外讙甚。應式倉皇出，一人頭懸隣舍門，近視亾有。是日下令屠城。越三日，隣舍果懸一頭。而應式女淑賢伏節死外家，卞氏女過舍相要以死，其後人以爲二縞衣者疑即二烈女生魂。

此記與黄氏書相應，知非虛枉，僅同時自縊者名姓不同耳。讀正史與閲野記都是讀書，開卷有益。

此文之妙，妙在數言可知人心之恐、戰事之怖、死狀之殘、心理描寫不字而現。今人不知一個語言若無書面語，則衰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