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埃米丽

活着来世不能活着回,突然离开也许来不及思痛,受煎熬的是活着的人!把我的心声敬献给空难难友们:《空中惊魂-我经历的空难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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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空中惊魂 – 难友的提醒

(2013-08-06 17:54:35)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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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空中惊魂 难友的提醒

作者:洛杉矶埃米丽

           我所写的是基于自己经历的点,是我当时在飞机上、美军基地和医院的亲自所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或者源于和同机难友和当事人的第一手交谈记录、事后的可信媒体报道。我的点是有限的,需要以点带面,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补充更多难友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更全面地还原这次空难原貌,以资纪念!

 

           我们乘坐的MU583班机当时正在10100米高空飞行,突然坠落时,我正好在经济舱和商务舱交界的空姐服务台位置。那么在飞机尾部的情况又是怎样呢?让我们听听当时身处后舱的W先生怎么讲:

          “我头部没有受伤,所以当时的情形记得比较清楚。记得飞过日本后,天就暗了。接着约二个多小时的飞行,机屏显示过了日更线,很多人已进入梦乡了。我准备去吸烟区抽支烟,然后再回来看录影。我来到设在后舱的吸烟区,拿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那个年代是允许的)点上了烟。在吸烟区和几位乘客烟友相互做了自我介绍,有一位是来自吉林省的高级工程师。

          “我们正聊着,飞机轰地响了一声突然下坠、断电,我被抛起重重地摔向后舱隔板,幸运地弹到了第一排座椅上,占了不知是谁的位置,迅速扣上安全带,安克雷奇的医生也很佩服我的敏捷,如同她们了解的中国功夫。飞机还在下坠,剧烈的振动,把我右边的肋骨全部砸碎,我不想再失去左边,紧紧抱住右扶手,虽然疼痛不已,几乎昏厥。飞机重挫一下,来电了,接着又是下坠,望着满目沧轶,心中无比难过,死神正在拉住我们的手!又是一挫后,毫无悬念地继续下坠,机上静得出奇了,只有发动机还在怒吼,大家都在等死了。以至于后来有人问我,当时想到了什么?说实话,头脑全是空白,呼吸急促,心中非常难受,稍有能想的就是女儿没有父亲了,今后如何?更加难受,仅此而已。我想这可能是大多行将死亡之人对生命的最后眷恋。”

          他接着告诉我,缓过劲来后,舱内一片狼藉,上面许多氧气罩掉了下来,很多人满脸是血。机尾服务台的那位空姐躺在过道上似乎伤得不轻。被抛到不远座位上的工程师烟友一动不动,我就过去伸手碰他,发现他的脖子夹在椅子靠背之间,嘴吐着血,舌头伸着,我赶紧大声呼叫: “有医生吗?!这里有人不行啦!”有几个人跑了过来,我们一起把他从靠背之间抱了出来才发现,他的心脏和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Z太太回忆说:我昏昏沉沉地睡了将近五分钟,没有系安全带,突然间感觉机身剧烈震动,当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被弹甩到后面一排,坐在一位老太太的背上,几秒钟后飞机再度往下冲,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又被抛到老太太的前面,压在老太太的头上,还没来得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第三次被高高抛起,头部撞到行李架上,再重重地掉落在老太太旁的座位上。

          那位被砸的老太太告诉我:她嫁给了一位白人老公。出事的时候自己按规定系着安全带,但莫名其妙地被一个人“咚”地砸过来、“咚”地砸过去,疼死了!我的手使劲儿拽着左右两边扶手,飞机不停地使劲甩来甩去,还翻滚着倒过来,我的双手攥得太紧,害得两个肩膀都脱了臼,… …

          M女士讲: “我解开了安全带,站起来伸手去打开行李箱,拿出护照准备填写出入境卡,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然后飞机就向下直冲,自己被抛到过道上,在一片尖叫声中我死命地拽住旁边乘客伸着的一只手,架上的行李、舱内的物品纷纷砸到我身上。我一直抓着那只陌生的手不放,我知道一旦松手,自己就会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三起三落,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死亡的念头。”

          当飞机终于被机长迫降在阿留申美军基地后,随着大伙儿的欢呼鼓掌,我硬撑着的受伤脑子终于放松了那根弦,晕睡了过去,直到乘客们基本走空,才被儿子唤醒。谁知我这一昏睡,却无意识地的回避了另一场惊恐。

          W先生又帮助我开始回忆:飞机迫降后终于停稳,大家怀着急迫的心想立刻逃离机舱。没想到所有的舱门都打不开,我们被紧紧地封锁在里边,因为机身严重地变了形。乘客们刚放下的心又跳到了喉咙,放松的弦又绷紧了。大家都感觉到,事故后迫降的飞机很有可能起火爆炸,这个封闭着的机身似乎立刻变成了一颗点着了导火线的定时炸弹,大家相互传递着焦虑的眼光和恐惧,机舱内再次充满了恐怖的死亡气氛。

          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救援军人们马上停下来研究解决方案,防爆小组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们和舱内的机组人员相互通着话,决定了如何处理。只听见电锯开始锯舱门的声音。

          舱门被锯开缝,随着一名防爆人员挤进来的是一位身穿消防服的小个子黑人美女军医,她一站进机舱过道,就向所有乘客挥起一个行军礼,大声地宣布:“我代表美国营救你们来了!大家不要着急,舱门正在打开。”大家像是盼到了救星,顿时热泪盈眶,一起拍起手来。

          她是当时岛上唯一的一位军医。紧紧跟在她身后冲上来的其他身穿防暴服、消防服的救援士兵们,在她身后站列成两排。她当即宣布需要先救妇女儿童和重伤员,并让符合这种条件者举手,以便挨个排队处理。

          她和救护人员以及锯开的舱门正好在机舱另一侧,我们虽然符合条件,但我在座位上迷迷糊糊昏睡着,带着儿子被掩藏在拥挤着的受伤人群后面,自动放弃了举手获取优先的权利,直到差不多人去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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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洛杉矶埃米丽 回复 悄悄话 回复womanin40's的评论:
Thanks!!!
womanin40's 回复 悄悄话 God Bless! Wish you all the best!
洛杉矶埃米丽 回复 悄悄话 回复平常眼,平常心的评论:
多谢朋友!正在写之八,还请多指教!
平常眼,平常心 回复 悄悄话 上班中小歇,上文学城来浏览,读到你的这一篇(七),马上追着翻看前面的,一口气从序言读回到这儿。写得非常好,震撼!当中很多段落让我感动不已,比如第(三)篇中你给儿子交代的那段,我读到落泪!
谢谢把这故事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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