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啊,怎么没有饭店,甚至连一个店面都没有!爸爸,我们被人放鸽子了,您是不是得罪了那个什么槐主任呀?”隋馨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要不我们还是坐公交上鹿鸣春去看看吧?”
董九一手搂着女儿,让她靠在他怀里歇息,一边又看了看女儿手上的纸条,发现女儿说得没错。
“我说,你们找什么地方啊?”一个三十几岁,个子不到1米6,体瘦面如猴子的男人,穿得不多,好像一直在跑动的样子。看来他一直都很忙,否则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分分钟敢把他冻感冒。
“馨馨,我们过去问问他!我估计他是一个托,或者说拉皮条的,专门给非法机构、地下经营或者黑店拉顾客!”董九跟女儿耳语。“爸爸,你怎么知道嘛!”隋馨赖在干爹怀里,哪里都不想去,但是扛不住肚子里张牙舞爪的饥饿,只好离开干爹的怀抱,跟着他,面对这位猴子托。
“旧社会这种人很多,馨馨,爸爸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而且董家在黄浦江市是做染坊和布匹生意,有时也会接触到一些托。对待他们,必须谨慎,否则可能买到劣质原材料或者产品。”董九跟女儿耳语,同时跟猴子托举手招呼着。
“我们找一家海鲜烧烤,名叫‘中兴生猛海鲜烧烤大世界’。您知道在哪里吗?”董九试探地问道。“听谁说的,有这个‘大世界’烧烤店?”猴子托两眼冒光地轻声问道,同时一只手半开半盖地捂着嘴,好像长着一嘴猴牙,被人发现,惊吓到树上,不敢爬下来。
董九把手中的纸条递给猴子托。
“跟我来!”猴子托看了看周围,见前后无他人,才音调紧张、急促和欢快地命令道,同时慢慢朝前走,一手急速地挥动,示意董九他们赶紧跟着,用眼色传达他的意图——不要讲话和左顾右盼,避免引起行人的注意和怀疑。
原来这个黑店不是沿街开张,而是在离中兴街有20-30米远处。
猴子托把董九交给门口一位像大厨的胖子,个头不高,但是身体横着长。见董九人高马大,隋馨前凸后翘,不敢怠慢。
想不到董九和女儿进去的小门是黑店的后门,里面不冷,但是光线昏暗,脚下都是杂物,在一条曲曲折折的过道两边,都是砖和水泥砌成的水池。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鱼虾螺蚌,还有一些冷冻的海产品,堆放在竹篓、木架子和木桌面上。
看来存货不少,生意一定很红火,董九这么想着,就跟着大厨来到前面的大堂。已经有七八桌的食客,在烧烤着他们偏爱的海鲜,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腥味。
“我们这里有客房,可以住宿。有热水供应,可以洗鸳鸯浴。”一位身材苗条的四旬女子,涂抹得很艳丽,看来是老板娘,她脸上露出生意人的和气生财描绘的笑容,笑盈盈地建议道。在她的世界观里,凡是来她店里吃喝玩乐的两个人,关系都是不容世人认同的情形——婚外情、一夜情和偷食禁果。
她能一眼看出董九跟隋馨是一对勾搭成奸的男女,看来她经常遇到类似的食客。而那个槐透乐能一眼看出董九跟隋馨不是真正的父女,而是情人,并且把他们推荐到大世界来吃烧烤,看来这个槐透乐的眼力很毒,不是一般人。
董九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饶有兴趣地打听住一夜的费用。老板娘交给董九和隋馨今日海鲜供应名单和价格以及酒水价格,提醒他们,一旦点好海鲜种类及其数量,她就会生好烤炉。
董九问女儿点什么,隋馨趴在名单和价目表上,摇摇头说:“我不想在大堂吃,这里有单间吗?”董九转头看了一下老板娘,见她点头并示意他们跟她走。
在单间,里面果然装饰得赏心悦目。没有烧焦味,烤炉是现成的。董九一看,是用电的,而且温度可以调节,还蛮先进的。看来这家黑店投资不少,靠山势力很大。
“爸爸,我想睡!”隋馨饿过劲了,浑身无精打采。董九捧着隋馨娇娆可爱的脸蛋,俯身低头轻轻吻着她饱满、有型和性感的红唇。想不到女儿突然把董九的巨舌吞进檀口,跟干爹绞杀起来,玩着跆手道、柔道、空手道,甚至相扑。隋馨很快累得香汗淋漓,突然虚晃一枪,夺马而逃。
“馨馨,怎么不吻了?”董九紧紧地搂住女儿的水蛇腰,喘息着,嗅闻着女儿的发香,和一种女人味最馥郁的爱情。“爸爸,女儿想要你使劲地爱我!”隋馨梦幻地撒出一网诱惑,让董九愈发感到饥饿。
“点好了吗?”老板娘没有敲门就推门进来,见状却笑嘻嘻地问道,“你们可以把这个牌子挂在门外,我们的人就不会来打扰,你们干什么都行。屋里有热水、毛巾和擦拭用草纸!我们单间隔音非常好,不进屋,听不见屋里的任何声音。”
董九见女儿不想点海鲜,就对老板娘说:“槐透乐是您先生吗?”
“好奇害死猫,您不怕我毒死你们!开玩笑哈,我恨不得你们天天来,给我的生意捧场!我一看你们就是我的大金主,非富即贵。今天,你们敞开来吃,我请客!”老板娘脸上露出的不再是生意场上的笑容,而是一种谄媚的粘粘的甜甜的湿漉漉的笑意。
“老板娘太客气了!您这样做生意,还不亏死了?”董九不敢无功受禄,担心是一个坑。
“槐主任是我男人,他说你是我们的贵人,命令我这么做的。您说,我能收您的钱吗?”老板娘笑嘻嘻地说,“叫我春兰,因为我是店里最香的女人,不信您闻闻,嘻嘻嘻!”
董九笑了笑,告诉春兰,他们父女要吃的海鲜包括:第一拨,大连庄河生蚝、渤海皱纹盘鲍鱼、辽宁六棱刺参;第二拨,星康吉鳗、淡菜、成鱼子酱;第三拨,鲅鱼饺子、咸鱼饼子、海鲜汤。并要一瓶桃山白酒,56度一斤装。
“不来点海肠子,特别补男人?”春兰凑在董九耳边,轻声问道,“您点的都是顶鸟卵子的菜,是不是要现吃现做啊,嘻嘻嘻!”
董九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老板娘,确实浑身散发兰花幽香,不像一个平凡中人,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意见。
“我想给你们上点开胃菜,包括延吉泡菜、麻辣小红虾、红油葫芦岛海蜇皮、葱姜炒丹东蚬子、红烧丹东蛏子、凉拌大连裙带菜。不要喝桃山白酒,我们有镇店美酒——北大仓白酒,酱香型的,比桃山清香型的喝得更得劲。你们等着,很快就上菜。海鲜来了,就可以打开烤炉,你们瞧好了!”春兰说完,转身离开。单间的房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
隋馨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老板娘,像一个婊子,更像一只苍蝇,在干爹身边嗡嗡嗡地乱飞,听在耳轮里,烦死人。隋馨浑身无力,估计是饿的,连跟干爹抱怨撒娇的力气都没有。
“馨馨,来吃点开胃菜!”董九夹了一满筷子蚬子肉,慢慢喂给身边的女儿吃,又拿起春兰特意给的擦嘴纸,轻轻擦拭女儿可爱的香唇,“好吃吗,宝贝!”
“嗯!爸爸,今天少喝点酒,你想在这里开房吗?看来我们今天是本店最幸运的一对父女食客了!”隋馨说完,自己拿起筷子,见几个服务员很快上了六七盘开胃菜,挑着爱吃的,欢快地吃了起来。
“干杯,爸爸!”隋馨垫了垫肚子后,开始想喝酒了,跟自己最喜欢的老男人,在一个无人打扰的单间,吃着店主精心烹饪的开胃菜,真是太享受了,“爸爸,你不喂我了吗?”
“喂!我宝宝是女皇,爸爸怎敢不喂呢!”董九边笑眯眯地看着女儿,边喂给女儿一筷子裙带菜,“好吃吗?”
“姜末放得太多了,爸爸你自己尝尝啊!”隋馨觉得这些开胃菜,不是辣,就是咸,然后就是花椒麻,鲜味都被盖没了。
“爸爸,要喝水!”隋馨觉得好渴,不满地说道。
“开水来了!”春兰好想在门外等着,偷听他们是不是在干坏事一样,应声而入。春兰托着一个大木盘,里面装了三大盘子,分别盛有大个的、洗刷得干干净净的生蚝,已经撬开了,但是回盖得不严丝合缝,一些鲍鱼,个头大而均一,估计也是割下、清理后放回原壳,和几只海参,已经切成厚薄一致的长片。
春兰帮隋馨倒了一玻璃杯温水,也给董九来了一杯。同时把蘸酱和蘸料碟子,一一分给两位贵客嘉宾。在打开电烤炉后,告诉董九父女怎么调控温度,然后在单间墙壁一处,打开排风扇,让董九觉得这个单间装修得非常实用,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
董九从身旁的小桌子上拿了两个酒杯,倒满酒,示意女儿带着酒杯一起过来,并递给春兰一杯酒,然后对她说道:“老板娘,真是有缘,在这里相遇。非常感谢你和槐主任的照顾,吃到这么美味的渤海海鲜。我们父女敬您一杯,干!”
三个杯子碰响了烧烤的序幕,董九和女儿在春兰离开后,很快按照她说明的电烧烤用法,忙碌起来。董九发现,烤鲍鱼片是世界上最好的鲍鱼烹饪法,脆而不硬、软而弹牙,好吃极了!
隋馨恨不得把全部的生蚝,都喂给董九吃。
“馨馨,你怎么不吃生蚝?除了壮阳补肾,生蚝、牡蛎、海蛎子还美容养颜呢!”董九问道。“不嘛,女儿让爸爸多吃多爱我,知道吧大傻瓜!爸爸,你怎么这么傻?是不是又看上了老板娘,心里开始见异思迁,脑海里想的不再是人家了?”隋馨接住干爹喂的一块烤熟了的生蚝,才停住了抱怨。
“宝贝,你是爸爸的女儿,最有女人味,是爸爸的最爱!老板娘是槐主任的妻子,爸爸跟她只是主客之谈!爸爸只有逆天改命,才能永远拥有你!你愿意跟爸爸一辈子吗,馨馨?”董九觉得自己喜欢的干女儿里面,除了贾红星了解不多外,对隋馨更偏爱一些。
“可是你住在黄浦江市,那么远,怎么永远在一起嘛?只要爸爸在沈阳,天天爱着女儿,就不错了!回去以后,爸爸还会想我吗?”隋馨挤进董九怀里,不吃不喝地趴在他的胸前,娇无力地嗔怪着。
“哦呵,就吃饱了!你这个做女儿的,太能享福了!”春兰不知何时进了单间,目睹隋馨坐在董九腿上,上身扎进他的怀里,忍不住戏谑道,“董院长,我给你们上些海肠、去骨马鲛鱼、老渔民都说,山上鹧鸪獐,海里马鲛鱼。可见马鲛鱼好吃!来两碟成鱼子露,尝尝鲜,如何?”
见董九点头,春兰知趣地退出单间。
“像个幽灵一样,吃完赶紧走,我不想在这里开房!”隋馨吃完最后一小勺鱼子露,还是不喜欢这个叫春兰的老板娘。
最后一拨,春兰端来了两碗葫芦岛多宝鱼做的海鲜汤,和干鲅鱼做的咸鱼饼子,没有鲜鲅鱼饺子。其实隋馨差不多吃饱了,不过很久没吃多宝鱼,还是兴致勃勃地喝起汤来。
董九细心地掰着咸鱼饼子,慢慢喂完女儿,直到她打了一个掩嘴而出的饱嗝,闷闷地响得董九心花怒放。轻轻地擦拭完女儿性感的嘴巴,低头吻了半天,连春兰进来,两人都不知道。
春兰敲了几下门,董九才尴尬地看着春兰端来了两杯新沏的茶水,很快站起身来,接过茶杯,连忙道谢道:“春兰,真是太感谢您的精心照顾和优质服务!”
“你们喝好茶,就上二楼主席套间歇息一下!随你们住多久都行!晚上我们店有元旦联欢,你们想参与,我们是热烈欢迎!如果不想过夜,你们办完事,跟我吱一声就行!我有小货车,可以送你们回家,省得坐公交转电车的!你们是住皇姑区?”春兰殷勤地安排道,一边关掉电烤炉,一边把烧烤桌很快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董九忘了自己是否告诉过槐主任或者春兰,他住在隋馨母亲家,否则她怎么知道他们住在皇姑区呢?好厉害的女人,好厉害的大世界。
隋馨虽然不愿意上这家私人黑店的客房,但是一站起来,发现酒喝得有点多,甚至有点站立不稳,只好跟着干爹,进了所谓的“主席套间”。
董九在洗澡的时候,春兰进了套间,问在客厅听样板戏的隋馨说:“馨馨,吃好了吗?”春兰觉得这个女儿非常粘人,看来是一个典型的小妾一类的女人,容貌俊俏、身材丰满,非常性感,容易让男人养在外宅。
“很好,谢谢老板娘!您找我爸爸有事吗?”隋馨不愿意跟这位鼻子比狗都灵敏的女人交流,怕她包藏祸心。
“你爸爸跟毛主席做过手术,是真的吗?”春兰进来的时候,端来一套茶具,里面有新沏的茶水,还提着好几袋沈阳本地的茶点,在隋馨的帮助下,一一摆在很宽敞的客厅里,等两人坐下来喝茶,嗑着当年产的盐炒葵花籽时,春兰突然问道。
隋馨也不知道,但还是非常肯定地说:“是的!在黄浦江新一院做的,应该是‘武汉事件’期间的事吧!您是听谁说的?”
春兰呵呵两声,正想回答,突然看见董九光着身子从浴室走了出来,双手还在用浴巾擦着头发。他的头发很长,一直囔着要理发,但是一直没有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