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大难已过,但是廉洁依然惴惴不安,毕竟有韦广镇被打倒坐大牢的前车之鉴。
在一院,他虽然是革委会主任,但是害怕这是市革委会的钓鱼执法,检验他是否留恋当权派的“淫威”——在一院颐指气使,说一不二。只好以稳为本,时时小心、处处在意,做什么都三思而后行,能推就推,能不做的、不说的,就推给肖新妍和姚钏。
廉洁日子不好过,但是他的老婆却活得生不如死。
中科院革委会在全国106个研究所成立,所长和党委书记纷纷靠边站,两万一千九百个研究人员的工作受到毁灭性的冲击。他们中所有的学部委员(即院士)几乎无一幸免地被打倒,并赋予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称号。
中国科学院学部的一切活动被勒令停止,因为他们学习苏联“修正主义”,走“专家路线”,实行“专家治院”。
当然,唐姗姗也被夺权,因为康生的老婆也救了不了她。不过唐姗姗是留所查看,每天都要跟革委会反省、汇报和举报那些依旧学习外国科技的科研人员。革委会不允许在中科院里,出现坚持和奉行“洋奴哲学”、“爬行主义”和“技术第一”等落后的、反动的和蜕变的科研人员。
中科院革委会专门成立了“批判自然科学理论中资产阶级反动观点毛泽东思想学习班”,这种无知无畏的革命精神,给无数个造反派在拉大中国与西方科技发展的距离上,一个不断创新的政治舞台。
有一次唐姗姗为一个留美归来的老科学家说了两句公道话,被革委会主任狠狠地扇了六个耳光,还抓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她的头。醒来时,唐姗姗发现自己躺在所库房的地上。衣衫不整,文胸散开。底裤好像被人动过,阴道隐隐作痛。唐姗姗知道自己被人强奸了,一定是那个被她曾经记过处分的本所职工。他叫曾怀珩,是革委会委员。
唐姗姗拖着非常复杂的心身,来到所里女厕所,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到家也不敢告诉老公自己的遭遇。
她把从阴道里流出的东西,用底裤擦拭干净。并把底裤晾干,放进真空袋里。找了个干净瓷器罐,把这件罪证塞进去,密封后埋在后院一棵梨树下,等待报仇雪恨的日子。在罐里附有一张纸片,上书道:于1967年5月25日下午2点左右,于中科院黄浦江市三光所革委会主任办公室,被史柯蓝主任打了六个耳光,并撞击我的头至昏迷。当时有史主任和所革委会委员曾怀珩在场。在昏迷期间我被人强奸。真空袋中保存当时我穿的底裤,其上留有强奸人的精液。留言人——唐姗姗,被留所察看的原三光所党委书记。
然而肖新妍在新的岗位上,也是面临各方面的压力。
因为卫生厅革委会的成员,除了肖新妍是内行,其他几个成员都是外行,或者半吊子,似懂非懂,所以肖新妍不得不把整个心身都扑在卫生厅的日常事务上。另外,她还要面对革委会主任贾仁贵的质询,每天要花很多时间解释,才能获得他的批复或者签字。
慢慢地,肖新妍要求董九参与一院的管理,尤其当姚钏下乡上江北做实地调查和培训工作期间,医院的日常管理顿时无人顾及。肖新妍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董九,便约他今晚来她家一叙。
“望哥,今晚上我家喝点?正好有急事跟你商议,下班你自己先去,我跟浦江饭店订了几道菜,酒家里有!”肖新妍眼看要下班,急匆匆跟董九电话道。董九刚刚做完最后一个手术,因为还要查房,不可能马上下班。虽然今天是周六,他最早八点才能离开。
“新妍,我会晚点,估计要到九点才能到你家!”董九迟疑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不管你怎么安排,七点不到,你就别干了,下周就滚蛋!”肖新妍对着话筒大吼道。
自从在卫生厅上班,压力山大。革委会里,尤其是贾仁贵笃信她是文昌阁的人,是文昌阁安排在他们周围的耳目,明里暗里排斥她。肖新妍决定改变这种恶劣的工作环境,因为贾仁贵只是一个区医院的造反派。在工总司跟红缨队决斗时,带领上千人参加到工总司中,而受到到文昌阁的关注和重视。
她必须让他滚蛋,不能让外行指挥内行,至少不能在她姓肖的女王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