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廷森林大屠杀和苏联的隐瞒（之一）

俄罗斯干预2016年美国大选的事件持续发酵，美国16家情报机构一致认为俄国卷入了美国大选，以帮助川普当选，国会和特别检察官穆勒也在持续调查这一事件。俄国到底卷入有多深，川普及其手下到底与俄罗斯是否有“合谋”，相信最终会水落石出。对美国情报机构的指控，俄国方面则是矢口否认，俄国总统普京先是断然否认俄国卷入了，后来略为松口，称“可能俄国有些爱国者做了些什么事情”，但与俄国政府毫无关系。普京的表态完全在意料之中，俄罗斯政府一贯的做法就是打死不承认。在20世纪历史上，俄罗斯的前身苏联干过两起更臭名昭著的事情，一是与纳粹德国签订“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并附有瓜分波兰的密约，二是1940年在卡廷森林秘密屠杀2万多波兰战俘，并一直嫁祸纳粹德国。这两件事的性质比干预美国选举更肮脏、更罪恶，前者在现代国际关系史上首开秘密瓜分一个主权国家的先例，后者更是血腥残忍，2万多波兰的军官和精英被杀。这两件事在当时也被人揭发出来，但苏联一直矢口否认，直到50年后才公开承认并归咎于“斯大林主义的罪恶”。今天就想先谈谈卡廷森林事件。

            1939年8月23日苏联与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包含瓜分东欧领土的秘密议定书，9月1日希特勒德国对波兰发动闪电战，十几天就占领波兰西部。9月17日苏联不宣而战从东面进攻波兰，占领波兰东部领土，并俘虏了20几万波兰军队官兵。1941年6月22日德国发动对苏战争，在战争初期德军进展神速，很快就推进到苏联境内数百公里。1943年4月13日纳粹德国宣布，在苏联莫斯科西边城市斯摩凌斯克附近的卡廷森林地区修路时发现了埋葬大量波兰军人的万人坑，一共有8个大坑，每个坑分3层，共掩埋了4000多具波兰军人尸体。德国迅速组织国际委员会进行调查，结论是这些波兰军官是被1940年春被苏军集体屠杀的，消息一公布立刻震惊了全世界。2天后苏联发表措辞激烈的声明，强烈否认苏联涉案，反指纳粹德国屠杀波兰军官并嫁祸苏联。波兰流亡政府则要求国际红十字会进行独立调查，并要求苏联提供被俘波兰军官下落的报告。1943年10月苏联夺回了斯摩凌斯克，并针对德国的指控组织了一次反调查，邀请了数十位西方记者亲临现场，力图让人们相信这些几万波兰军人的被杀不是苏联在1940年春天干的而是纳粹德国在941年夏末秋初犯的“罪行”，然后嫁祸于苏联。 

信纳粹德国还是信苏联？苏联反击德国的指控说1941年7、8月间德军就占领了斯摩凌斯克附近地区，德国有充分时间来屠杀波兰战俘并嫁祸苏联，以达到破坏国际反法西斯联盟的目的，但纳粹德国组织的国际调查委员会的报告说万人坑上种的小树都有3年树龄，显示屠杀时间正好指向1940年春，而树龄不会说谎。而苏联攻占波兰东部后俘虏了几十万波兰战俘，波兰流亡政府也一直就这些战俘问题与苏联当局交涉并与很多被押战俘有通信往来，但在1940年春天以后斯摩凌斯克的这批战俘就突然消失无踪，断了消息。波兰流亡政府向苏联方面了解时，斯大林一会说他们去了满洲里国，一会又说在德占区，不知所踪，而德国人的报告则提供了非常详实的证据，不由波兰流亡政府不信，而苏联则以波兰流亡政府附和纳粹德国反苏为借口与之断绝外交关系。二战结束后在纽伦堡审判纳粹战犯时，苏联竭力想把卡廷森林大屠杀的罪行按到纳粹德国头上，但终因提不出可信的证据而未果。

苏联的抵赖和隐瞒 面对纳粹德国的指控，苏联的第一反应是否认，指纳粹德国贼喊捉贼企图嫁祸苏联，以达到破坏反法西斯战线的目的。但万人坑是事实存在，数万波军俘虏凭空消失也得有个说法。于是苏联在夺回被占的领土后也煞有介事的搞了一个“国际调查”，旨在证明大屠杀不是苏联干的，而是纳粹德国。战后苏联官方和历史学界在这个问题上要么是回避，要么是一口咬定卡廷屠杀是纳粹德国所为，但多半从意识形态方面来解释，具体事实则从略，给人印象是遮遮掩掩，心中有鬼。作为二战时苏联的盟国美国和英国也是态度含糊，不愿明确表态，也不愿事情闹大影响与苏联的同盟关系。上世纪80年代本人在北大历史系读书时，大部分教授都认为这事是苏联干的，苏联也完全干得出这种事。（2017/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