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假日之丽达与天鹅篇

在意大利匆匆而行，面对铺天盖地的艺术世界，大多只能走马观花。然而，有些作品，我倒是走心了，比如«丽达和天鹅»。

大学年代的美学讲座上，我首次接触到了达·芬奇的«丽达和天鹅» （Leda and the Swan）。画面上裸女与天鹅的缠绵给我留下了至为深刻的印象，也使我有些诧异。在我们东方文化中，总是以彩蝶双飞，鸳鸯戏水之类来隐喻甜蜜的爱情的，很少以鹅来作为性爱话题的借喻方式。

三十年后的今天，当我有幸在意大利的美术馆里，面对面地凝视«丽达和天鹅»时，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 而丽达却依旧还是那个挂着蒙娜丽莎般迷人微笑的丽达，天鹅也还是那么的洁白和优雅。画中的丽达一面伸出右臂，环绕天鹅的颈项，一面羞涩地转开面庞，似乎要躲开天鹅的亲吻。

“丽达与天鹅”的故事缘自古希腊神话：众神之王宙斯(Zeus)觊觎斯巴达(Spata)国王之妻丽达的美丽，趁她在林间河中沐浴时，化为天鹅翩然来到她的身边，诱惑丽达，使其受孕。丽达一共产下了两枚蛋。一枚孵出了她与宙斯的两个孩子；另一枚孵出她与国王丈夫的两个孩子。（孩子全是名二代，以后的日子里惹出诸多的故事，当然，这是后话。）

此行意大利，加之一些homework，澄清了我多年来对这幅画的一些误解。

首先，我所看到的并非是达·芬奇的原作，而是他的学生们的摹本。他的油画或不幸佚散， 或人为遭毁，如今仅保留下几幅素描。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从仿作中窥探达·芬奇原画的魅力。在罗马的博盖塞美术馆（Galleria Borghese），我看到的是绘在木头上的彩画，丽达的脚边是两个宝宝和一只尚未破壳的蛋。而在佛罗伦萨的乌菲齐美术馆（Galleria Uffizi），油画里能看到的是四个宝宝和四只破壳的蛋。

达芬奇素描（缘自网络）
 

再者呢，与我之前的臆想大相径庭的是，达·芬奇的旨意并非是在歌咏男欢女爱的古老情感，反而是在礼赞人类性爱活动对生命繁衍和种族兴旺的重要意义。即便是在文艺复兴年代里，达·芬奇也只能以象征的手法创作，歌颂这样的主题，以得到世人的接受。对于孕育生命的男性，达·芬奇借助了神话里的天鹅；对于承担生育和养育责任的女性，作为同性恋的达·芬奇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在他的画布上出现了体态婀娜的全裸女性。

还有意思的是，继达·芬奇之后的500来年里，无数的艺术家们象赶场一样，前赴后继，不遗余力地演绎着自己心目中的 丽达和天鹅。与达·芬奇不同的是，性爱从此成为主旋律。我们可以从网上看到迥异的版本，它们或优美含蓄，或直白粗俗。一样的丽达和一样的天鹅，给艺术家提供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遐想空间和表现方式。 

附上一些我所见的该题材的一些精彩纷呈的作品，共赏之。

罗马Galleria Borghese

佛罗伦萨Galleria Uffizi

佛罗伦萨 Basilica of Santa Croce的一块墓碑，一定是一场感人的生死恋

威尼斯Dodge Palace

米开朗基罗的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