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29)
2020 (38)
一到纳米比亚的首都温得和克(Windhoek),我们便马不停蹄地涌向街头。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探索“西南非洲”的风土人情,去品味“勇敢之国”的甜酸苦辣,去追寻殖民文化的经纬脉络。
基督教堂:在“纳米比亚”和“德国”相遇
基督教堂,是我在非洲大地上见到的第一座教堂。它仿佛像童话里的姜饼屋,耸立在世俗首都的心脏地带,围观它的既有我等游人,也有本地民众。我在不同时段,用不同视角,以不同背景,拍下了这个融合了新罗马式、哥特复兴式和“新艺术运动” 风格的建筑。所谓的“新艺术运动”风尚,在19、20世纪交替年代,由德国引领风骚,在欧洲方兴未艾。
基督教堂正是在这个时期建成的。1896年,德国牧师创立的路德教会的迅速发展使教堂建造迫在眉睫。1900年,一位德国建筑师绘制了蓝图。工程真正启动却是在纳米比亚反抗德国殖民统治的战争后期,它于1907年奠基,1910年竣工,当时被称为“和平教堂”。教堂内的青铜钟、彩色玻璃窗和祭坛等,均由德国人捐赠。据说教堂内的一块铜牌上,镌刻着战争中丧生的德国人的名字。教堂至今仍于周日举行德语礼拜。


我明明脚踏非洲,怎麽处处贴着德国标签?教堂与“德国”的密切挂钩使我想了解这段历史,便把日历飞速地翻到了1883年-
这一年,一位德国商人从当地酋长手中购买了现纳米比亚南部海岸。1884年,加入“瓜分非洲”行列的德国占领了全境,命之为“德属西南非”(German South West Africa),开始了基建和农业。1915年德国在一战败北,这片土地由英属南非管辖。
昔日德国30年的殖民统治对当今纳米比亚仍有深远影响。在接下来的沉浸式纳米比亚体验中,我们时时地、处处地看到了德国的影子-德语是官方语言之一;德式建筑是街旁的一道亮眼风景;德裔纳米比亚人是当地活跃的少数族裔…还有,在餐厅你可以要上一杯德国啤酒。
教堂前遇到了两批婚礼人群,他们在我们的镜头里展露着绚丽了阳光的笑容,新郎新娘还热情洋溢地招呼我们一起拍全家福。


殖民地风格房屋


种族灭绝纪念雕像:迟到一百年的道歉
在种族灭绝纪念雕像(Genocide Memorial Statue)前,我见到一位黑人青年正在为一群白人少年讲解,便凑上前去。
“在纳米比亚,发生过20世纪第一场种族灭绝:德国殖民者残忍杀害了8万非洲原住民,还将死者遗骸送回国内做医学实验。”青年的这番话,让我万分震惊。殖民也就罢了,咋还杀人?杀了这么多!
我仰望雕像:在一座传统的纳米比亚房屋上,一对肩并肩的男女青年挣脱镣铐,在蓝天下呼吸着自由的空气。雕塑基座的浮雕让人心情沉痛:两位持枪的武装人员,白人;三位吊死树下的男女,黑人。纪念碑上的黑色铭文写着,“他们的鲜血浇灌了我们的自由”(Their blood waters our freedom)。

我又把日历重新翻到1904年-
我惊讶地发现了德国殖民纳米比亚的独特性。因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干旱气候,纳米比亚不能像其他非洲殖民地那样,用丰厚的热带出口商品让德国人发财。于是,“移民殖民地”的模式诞生了,成千上万的德国人被召唤到纳米比亚发展农业和畜牧业。
殖民者从土著民族手中掠夺了牲口和土地,甚至将土著人养牛定为死罪,取缔了他们祖祖辈辈的生活方式。终于,1904-1908年,当地的赫雷罗人(Herero)和纳马人(Nama)揭竿而起,拿起武器反抗殖民统治,一百多名德国平民被杀。
很快,镇压义和团运动的德国将军Lothar von Trotha下达了臭名昭著的“灭绝令”:消灭土著人。在“20世纪第一场种族灭绝”行动中,德国人杀害了1万Nama人(占人口的一半)和6.5万Herero人(占人口的80%)。
面对欧洲强权,非洲人如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网图)。

1904年德国士兵射杀Herero人(网图)。他们甚至在当地人的水井投毒,把老弱妇孺赶进沙漠活活饿死…

3,000多Herero人头骨被送到柏林,供德国科学家研究他们是否是劣等民族。(网图)

经过纳米比亚民间和官方近20年的诉讼谈判,德国政府于2021年承认其对土著人犯下了种族屠杀的罪行,给受害者造成了无法衡量的苦难,请求纳米比亚和受害者后裔的宽恕,并赔偿11亿欧元。
“20世纪第一场种族灭绝”已盖棺定论,20世纪发生的其他种族灭绝暴行依然等待着正义的判决。21世纪的种族灭绝正在触目惊心地进行中。无论何时何地,我们坚信一个道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曾是殖民地军队总部的城堡(Alte Feste)及展品。


纳米比亚最高法院:“我们”
一般来讲,我会省略政府大厦的介绍。但这里,我必须对宏伟的纳米比亚最高法院多加书写。首先,这座旨在体现“宪法的完整性和精神” 的建筑,是Windhoek唯一一座后独立时代的非洲风格建筑。它融合了北非特色的建筑元素,以区别整座城市散发的殖民时期的设计氛围;再者,两位荷枪的警务人员笑容满面,主动和我打招呼,还友好地合影留念,让我心生温暖。

位于非洲西南之隅的纳米比亚,从来不是被人遗忘的角落。葡萄牙、芬兰、德国、英国、南非…一波又一波,来来又往往。纳米比亚最高法院似乎在庄严地宣告,这块热土上的主人,从来都是祖祖辈辈把它当做“家”的“我们”。
独立纪念博物馆:Location-Location-Location
雄伟的独立纪念博物馆(Independence memorial museum)状似非洲的一口传统烹饪锅(potjie),它三角形的结构简约现代,五层楼的立面巍峨壮观,古铜色的外墙神圣庄严。它的选址充满深意-这里曾是殖民时期关押原住民的集中营,无数纳米比亚人在这里死于过劳、饥饿、疾病、枪击、绞刑和殴打。
博物馆前矗立着首任总统Sam Nujoma的高大雕像,他手握宪法,挥手致意的姿态我们似曾相识。正是这个位置,一座纪念德国阵亡者的骑兵雕像曾耸立了102年。


我走进博物馆的顶层餐厅,和一位有着中国太太的职员轻松交谈,然后来到了户外的瞭望台。放眼望去,现实主义风格的博物馆恰恰坐落在基督教堂和堡垒之间,打破了Windhoek旧殖民时期建筑群的和谐,这是刻意为之的设计吗?
街头雕像

卖手工艺品的女人

中学体育场

咖啡厅的广告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