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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如冬雪 (43) 月下的思念

(2020-05-11 19:49:45) 下一个

星期日一早,安红开车带着母亲和露露去了文明博物馆。她们在里面的儿童博物馆待了两个小时,之后逛了一圈印第安人的展览和参观了历史馆。出来后看见天气好,又在河边照了几张相,然后去了唐人街吃饭。

在一家越南河粉店吃了河粉和春卷后,安红开车带着母亲和露露去了娟子和男人在威灵顿街上开的猫咖啡店。露露一直能够想要只猫,今天正好有功夫,去给露露领养一只猫。

因为以前去过几次,店已经变得熟门熟路了。安红把车停在店门旁边的街道上,领着露露和母亲去咖啡店。

进到店门里面,安红看见里面的顾客很多,桌子几乎都坐满了,还有人在排队买奶茶和咖啡。两个女招待在柜台后面做奶茶和咖啡。娟子老公正在收拾一张桌子,抬头看见安红,笑着招呼道:

有一段没见了,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啊?

想给我们家露露领只猫,就带我妈和露露来看看,安红说。

阿姨您好,又见面了,男人跟母亲热情地打招呼说。您身体还好吧?

很好很好,母亲点头说。你这个店真不错,生意看着真好。

原来这个店生意很冷清,娟子来了之后,出了好多注意,把店弄得红火了起来,男人说。阿姨,上次跟娟子去您家,您包的手工饺子太好吃了。过了好几周,娟子还跟我说,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下去再上我们家玩去,我还给你们包,母亲笑着说。

你们家露露真cute,男人弯下腰看着露露说。你看这水灵灵的大眼睛,这双眼皮,这秀气的眉毛和脸庞,真像妈妈,长大了一定是个又俊又聪颖的姑娘。

你可真会夸人啊,怪不得娟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一天到晚光开心了,安红笑着说。

娟子今天没过来,男人说。她来了就闲不住,什么都要亲手做,就不会在旁边好好坐一会儿。怕她累着,也怕猫给胎儿传染上病菌什么的,这些日子就不让她来了。

听娟子说了,你想得很周到,安红点头说。

露露跟我来看猫吧,好多只呢,都在旁边的那个屋子里,男人伸手牵着露露的手说。你喜欢哪一只,就把哪只抱走。

真的吗?太好了,露露欣喜地说。

我有几只特别喜欢的,别人要是要,我都舍不得给,男人一边带着露露往旁边的屋子里走,一边说。但是露露想要那个,我都舍得给。

为什么啊?露露好奇地抬头问。

因为你妈妈说了,露露是个特别乖的孩子,特别好的孩子啊,男人低头对露露说。学习好,滑冰好,孝顺妈妈和姥姥,这样的好孩子,要什么大人都会舍得啊。

等你的孩子生下来,肯定会被你宠得没边了啊,安红在后面笑着说。

 

***

妈咪妈咪,我最喜欢这只。

露露抚摸着一只躺在沙发上睡懒觉的狸猫身上的毛,扭过头对安红说。

这只啊,是个小可怜,当初被人送到这里来时,浑身脏兮兮的,饿得特别瘦,男人站在露露背后说。不过你看才一个多月,它已经长胖了很多。它的性格特别好,爱粘人。你摸摸它,它就呼噜呼噜的高兴。

我们可以领养这只吗?安红问道。

当然了,刚才不是说好了吗,露露喜欢哪只,就抱走哪只,男人说。这只猫植入了一个微芯片,以后要是丢了,只要被送回到动物收养所或者兽医那里,一扫描就可以找到猫的主人。

太好了,安红说。

露露,你要收养这只猫,就要对它好,还要答应我几件事,男人蹲下来对露露说。

什么事儿?露露问道。

第一要给猫喂吃的,第二要给猫换猫砂,男人说。露露是大姑娘了,大姑娘就要懂得负责任,自己的猫要自己照顾好,不要让妈咪和姥姥替你操心啊。还有,你既然领养了它,就要一辈子对它好,不可以嫌弃它,也不能不喜欢它,最重要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把它丢给别人。你能做到吗?

嗯,我能,露露点头说。我会把它养到老的。

好露露,男人说。那跟我来吧,我们填个表,就可以把猫领走了。

男人把猫抱在胳膊上,带着安红,母亲和露露来到柜台后面的一个屋子。他把猫放进一个笼子里,把一张表和一杆笔递给安红,让安红填写了地址电话邮箱和一些信息。男人转身从一个壁橱里拿出一大包子猫食和两袋treats,递给安红说:

送你一包猫食和两袋treats,都是这只猫爱吃的。

谢谢,安红接过来说。

它会不会生小猫啊?母亲问道。

不会的,阿姨,这只猫已经做了绝育手术,也打了各种疫苗,男人说。我们这里每个月底都有兽医来检查一下猫咪的健康状况。你们要是想让猫咪做个检查,月底送到店里来就行了,检查完我给你们送回去。

那太好了,谢谢,母亲说。

我们没养过猫,平时需要注意些什么吗?安红问道。

猫很好养的,男人说。猫一般都不会生病,也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而且猫爱清洁,经常舔自己的毛,所以平时也不需要给它洗澡。猫拉屎会自己去砂盆里拉,也不需要出去遛,比狗好照顾多了。需要的就是给猫准备好吃的和水,换猫砂,还有猫指甲每隔一段时间要剪一下,去宠物商店买个专门给猫剪指甲的指甲刀,自己就可以剪。另外,不要让猫吃得太胖,猫太胖了容易心脏有问题。别的就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了。

回头我去给猫买个指甲刀,安红说。

宠物店有那种激光笔,可以给猫买一个,男人说。猫很喜欢追激光点,也不贵,几块钱一个。

好,安红点头说。

男人提起猫笼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猫说:

走吧,我给你放到车上去。猫路上会害怕,会叫,到家就好了。

太感谢了,安红说。露露,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叔叔真好,露露仰头说。

不客气,以后跟妈咪和姥姥到我们家里来玩,你娟子阿姨可喜欢你了,老想让你到家里来玩。

再过几个月就要做爸爸了,特激动吧?安红问道。

是啊是啊,过去都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当爸爸,男人点头说。娟子给我带来的幸福和快乐太多了。

看见你们这么相亲相爱,我真替你们高兴啊,安红说。

娟子性格好,人也好,对我特别好,男人说。每天晚上,等店关门了,我到家都午夜了,她都热好了饭菜等着我。过去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我觉得遇到娟子,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遇到你,也是娟子的幸运啊,安红说。

男人笑笑,点点头,提着猫笼子向着门口走去。安红抱着猫食跟在后面。露露牵着姥姥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店门。

 

***

猫咪猫咪不害怕,咱们一会儿就到家啦。

回家的路上,露露坐在后座上,手抚摸着关着猫的笼子,不断地安慰在里面变得焦躁不安的猫咪。

娟子的老公真帅啊,像是个韩剧明星,母亲说。人还这么好,嘴也甜,娟子真是有福气啊。

是啊,娟子等了好久才等到,安红说。她前一段交了个男朋友,叫候鸟,是个大学生,三年级。娟子觉得候鸟太年轻了,不靠谱,就跟候鸟分手了。那时,我还挺为娟子遗憾的,怕娟子以后找不到好的了,没想到后面遇上了这个帅哥,真让娟子等到了,比前面的候鸟好多了。

是啊,有时就是命啊,母亲说。

露露今天高兴了吧,咱们跟姥姥去了文明博物馆,还领养了猫咪,安红对露露说。

还去了儿童博物馆,露露说。我可喜欢了。

露露,你还想要什么,妈咪给你买,安红说。露露想去哪儿玩,妈咪带你去。

妈咪,我们可以去看流星雨吗?露露问道。

流星雨?什么流星雨啊?母亲问道。

我们老师说流星雨又要来了,露露说。上次妈咪去看流星雨,爹地和奶奶不让我去看,说怕我冻着,现在天气暖和了,我可以去看吗?

听到流星雨,安红心头一动,想起了那一场无法忘记的流星雨。拖着长长的蓝色尾巴的流星,夜空中划出的一道道弧线,转瞬即逝的耀眼而美丽的光芒,被点燃的清澈的夜空。缆车,灯光,歌声,还有子哲。美丽却让人心痛不已的记忆。

露露想看,就让妈咪带咱们去看,母亲说。什么时候有啊?

我去查查,看看哪天流星雨来,安红说。我知道一个看流星雨的好地方,以前去过,在山顶上,风景很漂亮,也没有灯火,看星星最真。到时我们可以定个旅馆,去那里住一晚上回来,连看流星雨带玩。

妈咪妈咪你真好,露露说。我最爱妈咪和姥姥了。

露露真是个好孩子啊,母亲感叹一声说。你看咱们老少三口在一起,每天说说笑笑的多开心的,你要是再能找个合适的人就更好了。

妈,我以后不想再结婚了,安红说。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去,我想以后就看着露露长大,看着您变老,不想再嫁人了。

那怎么行,我还想再有个孙子呢,母亲说。回头我去老年会说说,看看谁家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介绍。

妈,求求您,别让我丢人了,安红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千万别跟别人讲。

 

***

猫咖啡馆里,男人手里拿着一张卡片和一个图钉,来到靠窗的墙边。每当有一只猫被领养走,男人都要给猫做一张卡片,写上猫的名字,种类,年龄,性别,脾性,以及一点趣事,做个纪念。

一年多来,墙上已经贴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卡片,每一个上面都记载着一个被领养走的猫。

靠窗的小桌边,坐着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国女人,正在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两个女人像是聊到了开心的地方,其中有一个大嗓门,说话半个屋子都能听见,一点也不顾忌咖啡馆里其余的人。

男人嘴唇动了一下,想提醒聊天的女人说话小声点儿,免得打搅别人,但是踌躇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

男人左手把卡片贴在墙上,右手拿着图钉去按。墙有些硬,图钉用力一按,弯了,卡片顺着墙掉了下来。男人弯下腰去捡卡片,旁边桌上的女人的大嗓门传到了他耳朵里:

简妮前一段从蒙特利尔回来,卖房子,到我家里来坐了坐。她这么能干的一个女人,自己在蒙特利尔做医生,经常连轴工作四十八个小时,为了家,一个人在蒙特利尔那里工作,累得什么似的,结果老公还趁她不在这里,跟人出轨了。

啊?怎么会呢?她老公,不是那个叫子哲什么的吗,我见过,看着人很好很老实的啊。

我跟你说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子哲,看着老实,其实蔫儿坏。趁着简妮不在身边,勾搭上了一个年轻漂亮女的,简妮说还是咱们这里的一个什么唱歌的名人,也是有夫之妇,真是一对渣男贱女。结果呢,遭报应了。

啊?出事儿了吗?

可不,中了人的圈套了,差点儿被讹走一大笔钱,还几乎丧命。。。要不是简妮,就死定了。我跟简妮说,这样的老公还救他干嘛,早点儿死了得了,免得分财产。简妮说,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她愿意原谅他,只要他能回心转意就好。我说子哲就是一个渣男,这样的人死了活该。简妮说子哲不是,都是那个女的诱惑他们家子哲,是那个女的贱。你说都到这地步了,简妮还没认清子哲的面目,还向着子哲。我说,简妮,你工作好,收入高,人也利索能干,年纪也不大,干嘛非在一个渣男身上吊死?结果你猜怎么着?

简妮跟你翻了。

还真让你猜对了。她跟我蹿了,跟我绝交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 我们这么多年,我是她最好的闺蜜,就因为说了实话,她不爱听 ---

你啊,你那叫找讨厌 ---

我是找讨厌,可是要不是这么好的关系,我说那些招人嫌的话干嘛 ---

男人直其腰来,面对着墙继续把卡片往墙上按,耳朵一字不拉地听着桌边女人的谈话。

 

***

晚上七点,合唱团租了一个大礼堂,请了一个著名作曲家来搞讲座。当地各个文艺社团的负责人都慕名前来捧场,许多爱好音乐的人也都赶来参加。

下午把猫带到家后,安红又带露露去上滑冰课,下课后顺路去了宠物店给猫买了指甲刀和激光笔还有几个玩具。到家时,发现猫还是怕生,从进门后就一直蜷缩在床底下藏着。安红和露露用吃的,激光笔和玩具,想尽办法想把猫引诱出来,但是猫胆子特别小,一直躲在床底下看着,就是不肯出来。一直耗到晚饭时分,人饿了,猫也饿了,猫才终于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走出来,到猫食盆边一边吃干粮一边警惕地看着露露。露露看见猫出来,高兴得不得了,给猫在地上倒了一大堆treats,让猫吃,还拿激光笔和各种玩具逗猫玩。

因为一直陪着露露逗猫玩,安红出门比平时晚了一些。她来到礼堂时,看见门口的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已经进到礼堂里面去了。

她悄悄走进礼堂的红色大门,看见二百多人的大礼堂已经座无虚席。因为人太多,座位不够,礼堂两侧和后面还临时添加了几十张椅子。

柳华坐在最后一排左侧的一把椅子上,扭头看见安红进来,就向着安红招手,示意身边有一个空座位。安红悄悄走了过去,弯腰在柳华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来的正好,关老师刚讲完话,现在该萍姐做介绍了,柳华悄悄说。

安红点点头,抬头向着台上看去,只见礼堂前面正中间摆放着一条铺着红布的长桌子,桌子上放着两瓶矿泉水和一篮子鲜花,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身材发福的中年人坐在桌子后面,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侧面的主持台。主持台后,萍姐身穿一款紫色旗袍,手里拿着一页讲稿,正开始给作曲家做介绍:

今天,我们合唱团怀着万分荣幸和欣喜的心情,迎来了享誉世界的著名作曲家XXX老师,做客本团,给我们回顾中国音乐的发展变化,以及分享对他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和体会。大家知道,X老师,不,正确的应该说是X大师,多次担任国内重大文艺演出的音乐总监及比赛的评委,代表国家多次参加国际音乐节、流行歌曲比赛的评委工作及文化交流活动,还在意大利和美国获得过作曲家大奖,他为中国音乐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并享誉世界。X大师作品数量宏大、题材广泛、形式多样,既有气势恢宏的作品,也有极具地方民族文化特色,带有浓厚生活气息、泥土芬香的作品。X大师多年来能不断创作出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是因为他拥有一颗永不满足的心,敢于否定自己,不断探索追寻新的领域。这也是一个音乐创造者不息的动力!

下面我们请X大师给我们开始精彩的讲座,请大家鼓掌欢迎!萍姐的声音拔高了几度说。

观众席上响起了一片如雷轰鸣的掌声,不少人举起了手机和Ipad 拍照。坐在主席台长桌子后面的中年人含笑频频点头,也用手跟着拍了几下。掌声平息下来之后,中年人开口说道:

感谢小萍精彩的介绍,首先澄清一点,我不是什么大师,跟在座的各位一样,只是一个音乐爱好者。能来到这里做演讲,跟喜欢音乐的朋友们交流一下感受,分享一下心得,我感到非常非常荣幸和高兴。因为孩子在这里的缘故,我经常来这座城市,也经常在这里住着,跟这座城市结缘了有十几年了。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城市,冬天又长,很适合闷在家里安心搞创作,在这里我写出了两部歌剧,也是很有收获。

我听过你们合唱团的音乐会,刚才又听了几个团员演唱的我的歌曲,中年人继续说。关老师是我的前辈,她让我点评一下,我就冒味的发一点议论,你们唱得非常好,唱出了我创作时想要表达的感情,而且音准很不错。如果说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觉得二部稍有些弱,男生稍弱,但是低声部比较难唱,这个也很正常,以后可以多花时间分声部练习,这样合在一起就能站得稳而不会受其他声部的影响。

在这座城市里,虽然华人不多,但是已经有好几个合唱团了,中年人继续说。最近这十年,是合唱最为蓬勃发展的时期,海外各个城市的华人们自发地组织起合唱团,国内各地也是这样。从数量来说,现在国内就有三万多合唱团,从儿童到老年,具有广泛的群众性。这是因为人们的整体生活水平和文化素质普遍提高了。一个好的合唱团,需要有好的指导老师,好的歌手,和严格的训练。我觉得唱好合唱的有两个要素,第一是要音准,第二是要和谐。整个合唱团是一个声音,要讲究谐和,平和,不一定要特别大声,统一谐和的声音才是合唱需要的。。。

中年人在台上尽兴地幽默地演讲着,台下的听众们认真地虔诚地听着,不时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欢笑声。

 

***

一个多小时后,安红看见萍姐向着礼堂出口走来,就拉了柳华一下,悄悄起身走出了礼堂门,来到入口处的大厅。

萍姐萍姐,安红在后面叫住萍姐说。昨天晚上回去,跟姐夫 --- 没事儿吧?

你看我像是有事儿的吗?萍姐转身问道。

那姐夫那边,是怎么回事儿啊? 安红问道。

我白天问他了,萍姐说。他说国内大院里里的一个邻居,带着孩子来国外读高中,孩子收到了几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不知道选哪个好,他过去帮着给孩子分析一下。

这样啊,安红说。那瞒着你干什么?

这里有个原因,萍姐说。因为那个女的一家跟我老公一家曾经是很要好的同事,曾经有意思让两个人结亲,两个人青梅竹马时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但是后来我老公去了北京上大学,女的在南京上大学,两个人没机会在一起。这事儿我跟老公谈恋爱时就知道,后来那个女的结婚了,又因为家暴离婚了,自己带着个孩子,一直没再嫁人。在国内时我就特反感老公跟那个女的任何来往。没想到,那个女的转了一圈儿,山不转水转,居然又转到这里带孩子上学了,跟我们又到了一个城市。我要是知道,肯定不愿意让我老公去帮那个女的忙的,所以他在瞒着我。我老公说,就是帮个忙,别的没什么。他们来国外时间短,对这边大学什么的都不了解,他就是过去帮着孩子解答一下问题,帮着出出主意。

哦。。。听起来,那可能真没什么事儿啊,安红说。

怎么没事儿啊,那女的就是追到这里来了,萍姐说。你想她到国外配孩子读书,到哪里不行?非到咱们这个城市,那司马昭之心谁不知道啊?

也不一定吧,柳华说。咱们这里城市小,房子便宜,公立学校不收钱,让孩子在这里读高中,经济上还是很划算的,虽然就是太冷了一点儿。我觉得姐夫说得可能也是实情,他平时在家里就怕你,肯定不敢跟你讲啊,讲了之后,你不让他去,他敢去帮人家吗?

我有这么厉害吗?把我说得母老虎似的,萍姐笑了说。嗨,不管有事儿没事儿,我也想通了,都这个年龄了,他爱怎样怎样吧。我就当他们只是纯洁的友谊好了。当初是因为他人品好,才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个孩子,两个人也早已没有了感觉,平时在一起也没什么可说的可聊的,生活也很枯燥。要是年轻时肯定不能接受,现在,他要是真喜欢那个女的,我就当不知道就是了。反正我们之间,日子照过,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以后要是遇上手机丢了这种事儿,我也不去找了。嗨,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好,自己给自己添堵。

到底是大姐,想得开,柳华对着萍姐伸出大拇哥说。看见你今天来主持演讲了,就放心了。

其实我也是觉得那个女的蛮可怜的,萍姐说。当年错过了我老公,后来结婚又因为家暴离了婚。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 想到这里我就平衡了。我想等以后老了,干脆让他们娘儿俩搬过来一起住算了,我们家房子大,足够住的,反正她还有个儿子,我就认个干儿子,以后照顾我们三个,给我们一起养老。

你倒想得美,安红笑了说。这边的孩子,长大了就走了,谁会待在父母身边?何况还得照顾不搭嘎的人 --- 以后还是我们一起住靠谱。

姐夫肯定愿意, 终于可以过上一妻一妾一干儿子的幸福美好生活了,柳华也笑了说。

 

***

演讲会结束后,关老师请合唱团的人留了下来,说:

大家刚才都听到了吧,创作歌曲,要感情真挚,我们演唱歌曲,也要把里面的感情表现出来,才能唱得好。人都说真善美真善美,里面的真是最重要的,动人的歌曲一定是真挚的。我们最近还有几个演出,希望大家好好练习,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来。

我有件事儿想跟大家说一下,萍姐说。关老师的爱人病了,动了一个大肠胃手术,现在住在医院里,每天都是关老师和女儿去病房看护。关老师年龄大了,女儿工作忙,还要照顾孩子,我想问问我们合唱团有没有人能够志愿去医院帮着看护关老师爱人一下,如果有人愿意,我可以给大家排一个班,去轮流守护一下,减轻关老师的压力。

谢谢小萍,关老师说。医院有护士照顾,打针吃药吃饭都是护士负责了,其实也不是非需要人守护。我觉得现在我还行,可以自己去看护,女儿也可以帮忙,就不用麻烦大家了。如果以后真有需要,我再跟大家讲吧。

关老师怕麻烦大家,不愿意讲,萍姐说。关老师的爱人本身有艾滋海默症,英文也不会讲,我是有些担心,怕他在医院里有事情无法及时跟护士沟通。有人看护一下,有事情帮着翻译一下,总好得多。我是想我们人多,可以轮流去看,如果有几个人报名的话,排好班,这样免得关老师总往医院跑,累病了。

大家知道,自从来到咱们团之后,关老师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把咱们团的水平给提高了很多,萍姐继续说。关老师也带领我们搞了流星雨快闪和跟中央电影交响乐团同台演出,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和赞誉。今后,关老师还会带领我们参加更多更好的精彩演出。关老师年龄大了,我们不能让关老师累垮。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大家能踊跃报名,帮助分担一下关老师的负担。

关老师,您就别客气了,柳华说。虽说有护士,但是还是有人帮着看护着好。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我家里没孩子,没负担,白天工作,晚上可以去值班,萍姐说。我先报名,每周一三五晚上,我下班后去病房值班三个小时。

我也行,一个女团员说。我可以下班后去值班。

我白天晚上都行,另一个女团员说。我不上班,随时都可以。

我报名,一个男团员说。我建议这事儿由男生包了,女生就不用参加了。

我建议男生值夜班,女生值白班,另一个男团员说。

我也报名,安红说。作为领唱,关老师给了我好多一对一辅导,在我身上花了许多时间,我一定要去参加看护。

又有三十几个合唱团员们相继报了名。

感谢大家,感谢支持,萍姐说。大家这么踊跃,太感动了。我把名字记下来,给大家排一下班,原则是男生负责值夜班,女生负责白班,回头我在微信里通知大家。

真的太感动和太感谢大家了,关老师说。我们合唱团的特点就是温暖和幸福,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互帮互助。我知道你们每个家庭都忙,有家有孩子有工作的,都不容易,所以不用值这么多班,人家护士也会不高兴,别的病人都没人值班,我们这样搞,显得太特殊了。这样吧,我跟小萍商量一下,每个人值班时间,每周只值一天,不超过两个小时 --- 希望别给大家添太多麻烦。

 

***

从礼堂出来,安红开车回家时绕了一个弯,来到了中文学校附近的Tim Hortons。

她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去,坐到了以前子哲坐过的座位上。

这些日子以来,每周她都抽出一点时间,到这个咖啡馆来坐一下。有时是送孩子去画画的间隙,有时是中文学校瑜伽课后,有时是在合唱团唱完歌之后。

她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坐坐,想想子哲,再回家。

她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九点四十五了。咖啡馆人不多,显得很安静。窗外的停车场上停着十几辆车,有几盏的很高的路灯,散发着青白色的光,透过边上的树木照下来,把停车场的水泥地面照得斑斑驳驳的。

一轮圆圆的明黄的月亮,浮在对面的DQ冰淇淋店的顶上。月亮很迷人,四周带着一圈浅黄色的光晕,再外面是一层薄薄的透明的云纱,也带着深深浅浅的淡黄色,在黑蓝清澈的夜穹中,显得孤单,安静,美丽。

安红久久地看着月亮,感觉心里冒出了一种飘渺的思念,从身体里飘出来,向着圆圆的月亮升腾而去。

子哲,我现在坐在你曾经坐过的椅子,看着你看过的窗外的风景。那个圆圆的美丽的月亮,也曾经进入过你的眼帘吧?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坐在这里了,这是一个噪杂但是又安静的世界,孤单而又不孤单。

子哲,你的世界,我只知道一小部分。你喜欢的卡布其诺,我上次喝了一次,没有我的热巧克力甜,里面带着一点苦味。

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了,草地开始绿了,干枯的枝杈上冒出了新枝桠。

过去我曾经很恐惧,从小一直有一种深刻的不安全感,结婚后更怕离婚,怕自己孤单,更怕给孩子造成负面影响,想为了孩子而委曲求全。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我不快乐,孩子也会感受到,一个经常冷战的家庭,对孩子是更大的伤害。而女人一旦伤透了心,几头牛也拉不回来。离婚之后才发现,其实真没什么可怕的,现在我跟孩子和母亲三个人,每天过得更快乐。

现在我很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听音乐唱歌,健身读书,护肤护发护理身体,跟朋友聚会,睡懒觉,带孩子滑冰画画弹钢琴,跟孩子一起看电视看电影看电影,给孩子养猫,还准备等孩子放假了,带着孩子和我妈去海边旅游一趟,看看礁石和灯塔,看看海水冲刷的红沙滩,看看安妮住过的绿色小木屋。

现在我一切都很好,只是见不到了你。虽然见不到了,但是我坐在这里,却能感受到你。

你还好吗?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但是你留给我的光,留下的记忆,已经足够照亮我余下的岁月,让我能够继续走下去。

现在,就当是你也在这里,陪着我看着宁静的月亮,安安静静的守一会儿,好吗?

她用手搓了一下脸,从手包里掏出了一个水晶麒麟,两只手十指交叉,握在手心里。

她对着玻璃窗里映出的叠在一起的双手的影子,微笑着。

 

***

今天咱们店里生意可好了,奶茶卖得特火,好多人来排队。

夜深了,男人坐在厨房的餐桌边,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说。

我就说引进奶茶好吧,娟子坐在边上看着男人说。现在年轻的都爱喝奶茶,利润也高。

真是啊,男人咽下嘴里的饭说,都是你出的主意好。你今天过得开心吗?

不开心,娟子噘嘴说。

怎么了?

下午出门逛商场,手机掉地上,摔坏了,你看,娟子举起手里的手机给男人看。

男人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手机屏幕上碎裂了几道缝。

噢,这点儿小事还值得烦恼啊,男人笑了笑说。换个新的不就得啦?

这个手机我刚买了两年,还挺新的,不想换,娟子说。

男人放下筷子,伸手拿起了放在餐桌上的自己的手机,在手机上按着。

你干嘛?娟子问道。

下单给你买个最新的Iphone啊, 男人说。

可是我现在的这个还可以用啊,就是屏幕不好看了,回头我自己去换个屏幕就行了,娟子说。买个新的,多浪费啊。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壳子?男人把手机上的几个Iphone 图像让娟子挑。

这个银灰色的。

好,那就要银色的,男人说。

男人的手指继续按了几下手机,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什么,随后把手机放下说:

行了,订单已经下好了,最新的Iphone,挑的最大的记忆存储卡,后天就能快递到家里,到时我给你把手机上的卡抠下来,放到新手机上,就能用了。

订单都下了?你做事真麻利啊,娟子说。

我每天从手机上给咱们店里订货,这要是不麻利点儿,得多耽误多少时间啊,男人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说。是不是想换个新手机,故意摔的?

我哪里舍得啊,娟子说。再说我的微信啊照片啊什么的都在手机上,换个新的还得重新下载,还不够麻烦的呢。

我知道,跟你开玩笑呢,男人说。对了,安红今天来店里了,给她们家露露领养了一只狸猫。

真的啊,娟子高兴地说。她们家露露早就想要只猫了,原来她老公和婆婆总是不同意,她在家里也做不了主,现在可好了,终于能自己做主了。

是啊,看着她也比以前漂亮了,显得年轻了,男人说。跟重生了似的。

就是啊,安红姐原来过得太憋屈了,娟子说。她前老公好几年都没碰过她,你说这种无性婚姻怎么能忍?要是我一个月都忍不了。何况家里还有那么个强势的事儿妈婆婆,加上一个牛气得不得了的妈宝男,你说这日子过得,啧啧啧,简直了。所以后来安红姐有了个情人,我特别为她高兴,也特别赞同她离婚,我恨不得把你推荐给她。

你舍得?

舍得啊,我可以跟安红姐分享,娟子说。你要是爱上安红姐,我不会嫉妒的。

哇,人都说防贼防盗防闺蜜,都怕闺蜜抢自己的老公,真没见过你这样对闺蜜好的。

可惜我不是拉拉,不然我要跟安红姐结婚住一起,娟子说。柳华说要造一排房子,四个镇屋连在一起,到时我们四个一人住一幢,天天可以在一起聊天,我就盼着有那么一天呢。

别人可能觉得你在疯言痴语,可我觉得你人真是好,男人说。所以我没看错人。我也是希望你以后能跟你的几个好闺蜜住在一起,互相照顾,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将来。。。再说将来的,现在跟你在一起,就觉得好开心,看着你吃饭,都觉得欢喜,娟子说。

我也是。

男人放下筷子,伸手抱了一下娟子。两个人身体前倾着,抱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对了,以前听你说起过安红的情人。那个人是叫子哲吗?

是啊,名字特好记,娟子说。

我今天在店里,听见两个女人在八卦,说子哲什么的,男人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说。我当时觉得名字挺耳熟,后来一想,才想起来。就一边干活,一边听了几耳朵。

啊?她们讲得什么?快告诉我。

我也没有完全听清楚,男人说。好像其中一个是子哲老婆的闺蜜,在跟另外一个八卦。好像是说子哲中了一个黑客的套儿,被人在计算机里安了病毒软件,把子哲的password什么的都给弄走了,然后进了子哲的email 账户,还拿住了子哲什么把柄,要挟子哲一大笔钱,要子哲二十四小时内用比特币付款不然就 ---

什么把柄?跟安红姐有关吗?

我也没听太清楚,男人说。好像跟安红没关。说是子哲家里平时装有防盗摄像头,黑客攻入后,能够远程操作摄像头,把子哲手淫什么的一些不堪的场景给录了下来。如果子哲不给钱,就要把那些东西放到网上,传给家人,朋友,同学和单位同事老板什么的,所有子哲email账户里曾经出现过的名字都会得到链接,来羞辱子哲。子哲大概自己没有黑客要的那么多钱,或者也不想给黑客钱,也不想受辱,可能想一了百了了,就吃安眠药了,穿得整整齐齐的躺在床上。然后好像又后悔了,不想死,从床上滚下来,往浴室爬,想吐出来,然后好像安眠药劲儿就上来了。爬到浴室门口就失去知觉了。

啊?怎么能这样 --- 这也太不珍惜自己了啊 ---

然后好像是黑客远程看到了,可能也没想到,不想出人命,就赶紧通知了子哲老婆,老婆在蒙特利尔,马上打电话找医院让救护车去救子哲,然后又连夜从蒙特利尔开车赶过来,把子哲给救了,然后带回蒙特利尔去了。

啊。。。这剧情。。。简直太狗血了,娟子说。怪不得,安红姐说子哲突然失踪了,一直也没消息。安红姐给子哲发微信询问,是子哲老婆回的,说子哲差点儿死了,又被救了过来。

那就对上了,男人说。

这子哲真是脸皮薄,娟子皱眉说。黑客能录什么?不就是跟裸照似的,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人,怕什么啊,谁爱贴什么就贴呗,至于轻生吗?你轻生了,那安红姐怎么办啊?

反正这事儿不知是真是假,就是两个女人喝咖啡八卦,一面之词,里面可能有歪曲啊夸张啊什么的,男人说。不过我倒是能理解子哲为什么想轻生,估计也是心里挺绝望的吧,我有是还想死了得了呢,有时一个人就是真的会觉得窝囊着活着没什么意思吧。说起黑客的要挟,我觉得吧,男人手淫什么的很正常,特别是身边没女人,生理需求总要解决。我过去就经常做,有时会一边看成人网站一边手动,或者拿个女人内裤啊什么的帮助自己兴奋。但是,要是真被录下来,公开出来,这可比女人裸照被流露出来丢人多了,没准儿别人还会觉得是变态。如果被家人,同学,朋友什么的都看到,也真是没脸活了,有点儿自尊的人都会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肯定是那个建明干的,娟子说。他过去就说过让子哲见血 ---

也不一定吧,男人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说。有的黑客就是为了钱,敲诈勒索。干这一行是需要很大本事的,一般人玩不了,因为大家现在都警惕性很高,不会随便点击陌生人的钓鱼邮件什么的。

建明应该有这个条件的,因为子哲肯定会信任安红姐的,娟子想了一下说。如果安红姐给子哲发个微信或者email, 子哲一定会毫不怀疑地点进去看。建明可以拿安红姐的手机或者用安红姐的email,假装安红姐给子哲发钓鱼邮件,然后删掉,人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让子哲中套儿。

有道理,男人把桌上的碗碟收拾了一下说。不过这事儿,我觉得你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安红了。

为什么?

因为子哲被救了过来,男人把空了的碗和筷子放进洗碗机里说。这种吃安眠药自杀,只要抢救及时,一般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个黑客还算是有点儿良心,图财但是不害命。你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安红,也是白增加安红的心理负担。就像你一样,她也会猜测这件事跟建明有关,那样就会心里很难受和自责。再说,经历这件事之后,命被老婆救了,子哲大概会重归家庭吧,对子哲,子哲老婆和孩子都不是一件坏事儿。安红离婚了,过了这一段儿,以后还会再遇见一个合适的,那样比拆散一个家庭来重组另一个家庭好,你说是不是呢?

假如这事儿真是建明干的,那样不就放过了坏人了吗?娟子问道。

安红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男人拧开洗碗机反问道。首先这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人也没死,警察会管吗?他们有这个能力去破案吗?能玩这手活的肯定已经把把证据销毁了,而且建明不是已经回国了吗?你就是拿到证据是建明干的,他要是不回来,你也没办法拿他归案吧?其次,建明毕竟是露露的爸爸,他进监狱,也未必是安红愿意看到的。

你说得不对,娟子说。差点儿出人命的事儿,怎么能就这样过去?你有没有正义感?

我觉得即使安红知道了,也未必能怎么样,男人用抹布擦着桌子说。这样反而会增加安红的心理负担,还不如就让它过去,安红以后也许还能会再见到子哲,那时子哲会自己告诉她,安红就会知道的。那时一切恩怨可能都已经随着时间过去,好多东西可能就不重要了。

我发觉你这个人看着一脸单纯,天真无邪的帅哥样子,内心城府还是蛮深的哎,娟子说。

因为好多事儿我都比别人看得穿,男人把抹布在水池子里清洗着说。对我来说,世间的一切烦恼,比起生死来,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嗯,娟子点点头说。我现在真是彻底服了你了。

噢,对了,子哲大概回不来了,男人说。

为什么啊?

那个八卦的女人说,子哲老婆把房子给卖了,家里东西都处理了,男人说。我想子哲是回不来了。

啊?这女人太厉害了一点儿了吧,娟子说。把人带走,房子给卖了,不留下任何隐患,让子哲断了回来的念想。。。我的妈,我真为安红姐难受。

今天累死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睡觉去吧,男人把抹布拧干,放在台面上说。

哎呀,我现在让你的八卦给气的腰疼,走不动了,娟子扶着腰站在旁边说。劳驾你抱我上楼吧。

幸亏吃了饭有力气了,不然要抱两个人上楼,要累死了,男人说。

现在还好,以后就会更沉了啊,娟子说。你先锻炼锻炼,免得一下抱不动。

哎呀,真是会欺负人啊,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有人欺负是很快乐的,娟子说。现在不欺负,以后想欺负也欺负不成了。

真不讲理。

男人口头抱怨着,伸手抄起娟子,抱着娟子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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