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寇辰菲穿着一件蓝色的大衣,自己一个人沿着建国门宽敞的大街顶着风走着。两个星期没见到徐泽宁,她的心情很差,觉得很郁闷,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上班也无精打采。。
那天跟徐泽宁分手的时候,她的眼泪差点出来,但是还是忍住了。这两个星期以来,她觉得很多事缕不清头绪,心里很不安和烦躁。跟徐泽宁分手之后,志宏来找过她一次,请她吃过一次饭,说是替徐泽宁来看看她。上个星期老四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问她的工作和生活,随后管她要了一个银行账户,给她的账户里打了一笔钱。这些日子以来,她跟徐泽宁的幽会都是在老四的私人会所里,老四对她跟徐泽宁的关系一清二楚。她想老四一定知道了她跟徐泽宁分开的事儿。这笔钱,也许是徐泽宁要老四给她的,也许是老四自己想替徐泽宁给她的。她想给徐泽宁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问问,但是想到徐泽宁说电话可能被监听,于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寇辰菲漫无目的的在空旷的街上走着,让清凉的空气抚过面颊。半轮硕大的月亮悬挂在前面不远的路灯上,周围带着一层淡淡的黄晕,把月亮的边际染得模糊不清,像是锯齿一样。她跨过马路,在建国门站的地铁站口停了一下,听见地下通道里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知道那个叫大维的小提琴手又在里面拉琴了。
她双手插兜,背靠着站口的一颗大柳树,望着黑蓝的夜空里的月亮发了一会儿呆。徐泽宁突然说不能见她了,让她觉得很突然也很委屈,但是她能理解徐泽宁的决定。她有时觉得上天是在对她做着某种考验,而命运可能早就注定了。 她过去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意志坚强的女人,如今却想在一个人的怀抱里痛哭一场。
大维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冷风飕飕的地下通道里,戴着一副露着手指的手套拉着琴,演奏着恩斯特的《夏日最后一朵玫瑰》。因为是冬天,而且夜又深了,地下通道里几乎没有人,但是他还是很认真地演奏着。
这几年北漂的生活,让大维真正感受到了一个没有名,没有钱,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没有自己的住房,没有关系的外地乐手在北京生活的不易。像别的乐手一样,大维每个星期在夜总会演奏两个晚上,周末到几个孩子家里去教小提琴,所得收入只能勉强付得起房祖和吃饱肚子。想起自己已经三十出头了,不但一事无成,而且生活也没有什么着落,也看不到什么前途,大维有时觉得自己活得很窝囊。但是他知道,除了拉小提琴,他别的也做不了什么。对他来说,音乐,只有音乐,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大维出门时在大衣里面穿上了自己的西装和衬衫,打着领带,脚上也穿着黑色的皮鞋。即使面对无人的地下通道和通道两侧吹来的冷风,他也坚持穿上演出时的服装,像是在台上演出一样地认真拉琴。大维曾经看过电影《泰坦尼克》,为那几个在船即将沉没的时候依然在大厅里身穿西装面对东倒西歪的桌椅演奏的音乐家感动。大维觉得那才是真正的音乐家。对一个真正的音乐家来说,无论是面对座无虚席的音乐厅里的听众,还是几个在通道里偶尔停下脚步来听他演奏的路人,都应该竭尽全力认真的演奏。对大维来说,无论任何场合,无论任何曲子,音乐都是不能亵渎的。
大维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拉着琴,沉浸在自己的乐声里,直到一曲完毕才注意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那个经常在通道里停下脚步来听他演奏的年轻女人。女人把手从蓝色大衣兜里抽出来,给他鼓了几下掌。大维感激地点了点头。地下通道的苍白的顶灯照射下,他看见女人眉头不展,面容有些憔悴,像是有什么烦恼。
站在大维对面,看着大衣里面露出领带和衬衫的认真拉琴的大维,寇辰菲心里觉得很感慨。她从小练习钢琴,中学时一直在校乐队,也跟着父母去过许多次音乐厅,听过许多小提琴演奏,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小提琴手能像面前的这个小提琴手演奏得这样好听,这样精彩。
看着依然站在面前的寇辰菲,大维没有说话,继续把琴弓放在琴弦上,拉起了帕格尼尼的《我心惆怅》。他的双手非常灵巧,右臂挥动得很有力,琴弓上下起伏,让人眼花缭乱。他演奏时低着头,眼睛注视着琴弓,好像完全沉浸在了音乐里,显得专注而迷人。寇辰菲以前听过这首帕格尼尼的《我心惆怅》,觉得眼前的这个乐手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特意挑了这首曲子演奏给她。很久以前,她曾经跟眼前这个小提琴手聊过几句,知道他叫大维,以前是乐团的专业小提琴手。她给他留过自己的名片,但是这个小提琴手从来没找过她,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也许根本不记得她叫什么了。
一曲终了,大维停下琴弓,长出了一口气,手臂很自然地垂下来。寇辰菲从手包里掏出一张五元的钞票,弯腰放在了大维脚前的琴盒里。
拉得真好,寇辰菲说。非常动人,谢谢你。
谢谢,大维感激地低头致意说。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曾经在一个乐团拉过琴,寇辰菲说,能问一下在哪个乐团吗?
深圳乐团,大维说。
怎么不在那里拉了呢?寇辰菲说。多可惜啊。
因为看不惯一些事情,就辞职了,大维说。当时也是年轻,感情冲动,也不知道珍惜。
大维把琴弓夹在胳膊肘里,弯腰拿起靠墙放着的一瓶水,拧开盖,想喝一口,发现水已经都冻成了冰,只好把水瓶放下。
你有简历吗?要是有的话给我一份儿,寇辰菲说。我最近认识了几个朋友,回头我帮你推荐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能帮上忙。
那太好了,大维说。正好我昨天去一家夜总会申请工作,打印了几份儿简历。
大维放下琴弓,蹲下身,把墙边放着的一个书包拿过来,在里面翻了一下,翻出了两张纸。他站起来,把纸交给了寇辰菲。
不错,寇辰菲看了一眼简历说。科班出身,又在乐团工作过几年,难怪拉得这么好。这里太委屈你的才华了,我去问问朋友,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谢谢,大维说。
不客气,不过你别太指望哦,也不一定能行,寇辰菲说。我住在这附近不远,要回去了。这么冷的天儿,这里也没什么人,你也早些回去吧,别在这里冻着。
我知道,大维说。一会儿就回去。
晚安,寇辰菲挥手说。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Bye ---
寇辰菲向着通道的南面走去,走到一半时,听见身后传来了《平安夜》的琴声。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大维正站在通道中央,面对着她拉着小提琴。她笑了笑,对大维挥挥手,回身继续向着通道口走去,感觉心情比刚才好多了。
明宵坐在寓所桌前的台灯下,手里拿着一支笔,读着手中的一个剧本。从开罗回来后,他一直在阅读剧本,琢磨下一部拍什么片子。前两天他见到了小鲁,小鲁给他送来了一个剧本,是描写六四的。他一开始感觉这个题材不太好拍,毕竟是在美国,场地,人员都受限制,怕拍不出当时的气氛来。但是看了剧本之后,他觉得有些意思,想再仔细琢磨琢磨。
剧本的结构和人物有些像是《悲惨世界》:里面有一个像是冉阿让一样的老好人,反右运动中因为一句话而被错定为右派,在文革中又被劳改多年,出狱后找不到工作,去了深圳,靠走私发了大财,后来因为走私被追查,成为被通缉的走私犯,不得不化妆潜逃,辗转几座城市后,最后在北京圆明园附近的一处小院里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剧本中也有一个像沙威警长一样的大公无私的刑警,在深圳调查走私案件,要抓捕这个走私犯。在走私犯潜逃后,刑警在各地追缉老走私犯,后来调到北京公安部,在侦查别的案件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老走私犯。
剧本中有一个年轻美丽善良的姑娘,她是老走私犯领养的女儿,在北京一家护校学习,随后在一家医院做实习护士。隐姓埋名的老走私犯每天带着护士女儿在住家附近的荒芜的圆明园散步,姑娘在里面邂逅了一个经常在圆明园的废墟上看书的男大学生。他们虽然并不认识,但是在偷偷一瞥中相互吸引和喜爱。不久,北京爆发学潮,刑警因为追踪在圆明园开会的学生领袖而无意中发现了在圆明园散步的老走私犯。老走私犯不得不搬家,再也不能带女儿去圆明园散步了。姑娘因无法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而苦恼。男大学生参加了学潮,在绝食中昏倒,被送去了一家医院,与护士姑娘重逢。他们在医院里双双坠入爱河。不久北京开始戒严,男大学生离开了医院,重返校园去参与堵截军车。
六四的前夜,山雨欲来风满楼,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坐着装甲车和军车准备进城占领天安门广场,男大学生带着一队纠察队去了长安街堵截军车。姑娘担心男大学生的安危,天黑后冒着危险偷偷溜出家去天安门广场找男大学生,滞留在天安门广场上。刑警为了执行公安部的任务化妆混入长安街上拦截军车的市民中,老走私犯为了寻找自己的女儿也来到了长安街。快到午夜的时候,被市民和学生堵截在长安街西面的军队开始开枪,站在纠察队前列的男大学生中弹负伤。老走私犯在混乱中把受伤的男大学生拖到了街边,站在街边看得目瞪口呆的刑警和老走私犯一起把男大学生抬到了医院。在医院急诊室外面,从医生口里得知男大学生没有生命危险后,老走私犯伸出手臂,等着刑警把自己铐走。目睹了军队开枪,中弹而倒的学生以及老走私犯的救人行为,刑警没有拿出手铐,而是放走了自己从深圳到北京一直追缉的老走私犯。
剧本最后是老走私犯蹒跚在布满乱石碎瓦和弹痕累累的街头,在一队举着残破的校旗从天安门广场撤退下来的学生队伍里找到了女儿。面容疲惫而悲愤的女儿与父亲在硝烟重重的街头重逢,得知了男大学生依然活着的消息后,悲喜交集。
晚上明宵一直读剧本,读到了深夜才把剧本读完。他放下剧本,从桌上拿起一盒烟和打火机,站起身,披上一件外衣,拉开阳台门,走到阳台上去抽烟。虽然是午夜时分,脚下的时代广场依然灯火通明,不断有人和车在街上穿梭来往,对面高楼的侧壁闪烁着可口可乐的巨幅广告牌。
明宵点上烟,深吸了一口,看着头上澄明的夜空,半轮明月被高楼顶上的天线遮住了一部分,像是缺了一个角。也许是月亮和地面的灯火太耀眼,天空上几乎看不到星星,只有一颗很小的星星,悬挂在天边,在夜空里散发着微弱的光。
两个月的外出旅行,让明宵从一种突然丧失了生命的意义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开始重新专注于电影。回到纽约的一个月里,他读了中介推荐过来的几十部电影剧本,寻找下一部电影的题材。他直觉上觉得小鲁推荐过来的剧本不错,动荡的年代和生离死别的爱情总是让人感动。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拍好这样一部片子,能不能在电影里真实的再现当时的场面,特别是那些声势浩大的游行,他没有把握。他觉得需要请教请教好莱坞的几个老导演和电影特技师,看看能不能通过电影特技来再现当时几十万人大游行的场景。
想起旅行,明宵就想起了在开罗遇到的简妮。那天他们从酒吧出来后,沿街散步到了简妮的旅馆。他跟简妮在旅馆门前分手,回到了自己的旅馆。第二天早上简妮去了埃及南部看神庙,他直接飞回了纽约。
从开罗回来后,简妮从台北给他来过电话,说来不了纽约了。简妮说经过仔细考虑之后,觉得需要跟孩子一起住在台北,舍不得离开孩子。简妮说很怀恋过去在纽约的时光,也很遗憾不能重回纽约。简妮说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她很希望能回纽约做时装和化妆品。明宵知道简妮的意思。放下电话后,明宵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因为他不知道简妮来纽约后,跟简妮最后能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正放弃过去。简妮一直对他非常了解,他想简妮也一定猜出了他的内心想法。
三月中的北京,已经是早春时刻。虽然空气依然干冷,但是路边的草已经开始变绿,街头花圃中栽种的黄色的迎春花含苞欲放,路边的柳树的树枝上也开始钻出嫩绿的新芽。
寇辰菲站在寓所的窗前,手里捏着一张早早孕试纸,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蓝色的线条。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试纸上的线条非常清晰:对照线和检测线都显色,而且检测线显色强于对照线。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怀孕了:例假过了三个星期还没有来,而且自己早上有异常反应,跟以前怀孕的征兆一样。
她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了一满玻璃杯,又拿出两个鸡蛋,一块奶油和一盒白蘑菇。她把鸡蛋打进一个小碗里,撒入盐和胡椒粉,用叉子搅和均匀,放在一边。她把蘑菇切碎,把一个平底锅放在煤气火上,点上火,放上一小勺橄榄油。她把蘑菇放入锅内,在蘑菇上撒上一些盐和胡椒粉,用一个木铲翻动着,直到蘑菇变得金黄。她蘑菇盛放在一个小蝶里,把火拧小,在锅里放入一小块奶油,等奶油融化起泡后,把鸡蛋倒入,摇动平底锅,让鸡蛋沿着锅边晃动,变成一层均匀的浆。等到鸡蛋下面凝固好但是上面还没有完全凝固时,撒上一层碎奶酪,把碗里的蘑菇倒入鸡蛋上面的一侧。她把木铲沿着锅边伸到鸡蛋底下,把没有蘑菇的一侧翻过来,让鸡蛋形成一个半月形的饼。等到鸡蛋也变得金黄的时候,她把火关了,端着平底锅把鸡蛋饼滑入一个盘子里。
她端着盘子走到窗前的桌子边坐下,用刀子和叉子吃着嫩软的鸡蛋饼,看着窗外一颗正在长出新芽的粗大的老柳树。阳光透过窗玻璃撒入室内,照在桌子的盘子里和手上,给她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她想去医院看一看,化验一下,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那天跟徐泽宁最后在一起,她隐瞒了自己不在安全期,让徐泽宁射在了里面。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采取保护的话,很容易怀孕。现在果然怀孕了。
她知道徐泽宁一直很谨慎,每次只要不是安全期都采取保险,怕得就是她怀孕。如果告诉徐泽宁,她可以想象得到,徐泽宁一定会很生气,觉得她隐瞒了他,毫无疑问会让她去医院把孩子做掉,今后可能也不会再理她了。毕竟,徐泽宁是有家的人,而且是重要的政治人物。她跟徐泽宁的地下情一旦曝光,一定会给徐泽宁带来严重的后果。但是如果不告诉徐泽宁,自己一个人,怎么能把孩子人不知鬼不觉地生下来呢?
寇辰菲把盘子里的煎蛋饼吃完,突然想起牛奶忘在了厨房里,于是端着空盘子向着厨房走去。她把盘子放在厨房的桌子上,端起牛奶喝了起来。这些日子跟徐泽宁的交往,让寇辰菲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徐泽宁,而不是一个总是面上带着微笑的徐泽宁。徐泽宁给她讲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文革时代的遭遇,上山下乡的苦,官场里的忍辱负重和虚与委蛇。徐泽宁聊了他的理想和他想做的事情。她出生在国外,对文革和上山下乡那些历史都不太了解,过去也没有深刻感受。徐泽宁的经历,让她感觉像是一个传奇。她一开始只是被徐泽宁的家世背景和权利吸引,这一段的交往让她更加钦佩徐泽宁,觉得徐泽宁具有一种使命感,与那些耍弄权术争权夺利的人完全不一样。
徐泽宁很忙,时间不多,每次跟她在老四的私人会所的幽会,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即使徐泽宁能抽出时间来跟她吃顿饭和待一晚上,她也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就过去。每次徐泽宁离开的时候,她都有一种难舍难分的感觉。每次幽会之后,她都会重复的回想起跟徐泽宁在一起细节,记得特别清楚,好象一切都定格在那里,脑海里就象过照片一样,一幅幅地掠过。
徐泽宁有时疲累,有时显得忧心忡忡。每到这时,她都尽力让徐泽宁高兴起来,想要徐泽宁开心,快乐。她觉得徐泽宁比她重要得多。她希望徐泽宁像一个勇敢的斗士一样在权力场上角逐,让徐泽宁的聪明和才华在对权力的角逐中充分展示出来。虽然徐泽宁上了年纪,在床上也不能像年轻男人一样持久,但是她觉得徐泽宁成熟,考虑问题周到,对她体贴,有背景有权利有能力,很有魅力,也很迷人。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对徐泽宁产生这样的感情。有时她觉得这样跟徐泽宁交往下去,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心里觉得很茫然。有几次她想跟徐泽宁谈谈未来,但是话到口边又没有说。她不愿意看到徐泽宁有压力。如今自己果然怀孕了,而且是在徐泽宁仕途的关键时刻,她该怎么办呢?
现在只有一条路,既能保全孩子又不会给徐泽宁惹来麻烦,她想。就是回英国,在伦敦悄悄地把孩子生下来,等以后再告诉徐泽宁。最糟糕的情况无非就是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在英国带大,那里的单身母亲也不会受什么歧视。
想到此,寇辰菲觉得豁然开朗起来,把杯子里的牛奶一口喝干。她希望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将来,徐泽宁得意了,在中国掌权了,地位稳固了,一定会认自己的亲骨肉的。那时也就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了,或者敢借此来打击徐泽宁了。现在,她需要回到英国,住到父母家,把孩子在伦敦好好生下来,养大,然后等待,耐心的等待。
谢谢 尤其开心。 可惜我的阅历,笔力和时间都不够,无法深刻的刻画出那种时代的变化。
谢谢HP67。时代变迁,人物的命运也会此起彼伏。明宵最终感情的归宿应该还是靳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