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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条波希米亚红裙(二十八)

(2015-06-25 22:59:05) 下一个

二十八

你怎么来了?明宵打开门,看见她站在门口时,惊异而又开心地问。我以为你白天会在芭蕾舞团训练呢----

怕你走之前再也见不到你了,就趁着午饭时间偷偷跑出来了,她说。路上车慢,坐了快一个小时才到。

剧团不会---

我想不会,他们能怎么样我呢,她因为爬楼而气喘吁吁地说。靳凡可能已经猜到了,我想回去恐怕要跟靳凡坦白了,但是他会理解我的。

我妈一会儿要回家来,明宵看了一眼客厅说。她上午去东风市场给我买箱子去了,说是中午回来,现在一点多了,可能就快回来了。我们不能在家里待着,要不我们出去好吗?

好,她点头说。哪里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

先进来一下,明宵说。我想抱抱你。

她羞涩地笑了一下,走进门。志宏呢?她四处看着客厅说。

去北图看书去了,明宵把门在她的背后关上说。

 

门从后面关上了,她扭过身来,面对着门口,看着站在门口的明宵。明宵伸出双臂抱住了她的腰,一使劲儿,把她的身子抱了起来,让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她有些惊慌地叫了一声,两手自然地围住了明宵的脖颈。明宵的双臂用力搂着她的腰,头贴在她的两乳之间的胸部,吸着她身上的气味。她低下头,心嗵嗵地跳着,脸红着,吻着明宵的黑黑的浓密的头发。明宵抱着她在门口转了几个圈儿。不行,她挣扎着摇着明宵的肩膀说。要晕了。明宵松开手臂,把她放下来,让她的双脚落地。她的两只手臂依然勾着明宵的脖颈,黑色的眼瞳看着明宵英俊的脸庞。她有点儿害怕,怕明宵的母亲突然闯进门来,但是又想跟明宵亲吻一下。明宵揽住她的腰,俯身把嘴唇压了过来。她闭上了长而卷曲的睫毛,让自己的嘴唇迎接明宵的嘴唇。火热的嘴唇触碰到了一起,她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浑身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幸福感覆盖和淹没。

 

他们牵着手沿着陶然亭的湖边走着。小径曲曲弯弯,有时上坡有时下坡。岸边是灰色的岩石,杂生的野草和黑褐色的土壤,草丛中残存着往年的腐烂的树叶。天闷热得没有一丝风,柳树细长的柳枝低垂在水边,太阳像是火球一样燃烧着,平静的水面上浮着一片片绿色的荷花,有几只绿色的蜻蜓在沿着水面低飞,有时落在荷花上。水边的草地边上有几朵黄色的蒲公英,圆球形的花朵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弯下腰摘了一朵蒲公英,用嘴吹着花,让一颗颗细小的花瓣在阳光下飞了起来。一条铁皮小船从他们面前驶过,木质的船桨在水上划出一片片涟漪。

划船去吗?明宵的目光追踪着小船说。

你有那么多时间吗?她扬起头来问明宵说。

我有,明宵扭头看着她说。你呢?

你有我就有,她柔声地说。今天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别的都不管。

 

他们牵着手沿着湖面走到租船处。明宵交了押金,租了一艘小船。上船的时候,明宵扶着她的胳膊,但是在她的脚迈上船的那一刻,她的身体还是歪了一下,几乎摔倒。她坐在船头的木板上,明宵坐在船中间,身体前后俯仰着,双手一上一下的有力地划着船桨。他们沿着岸边的树荫划着,船桨不时触碰到岸边的岩石,岸边白色的泡沫随着船桨划出的涟漪一张一松地浮动着。

小船驶近一片荷花里,她俯下身去,用手抚摸着水上的荷花叶。她的手和胳膊不时浸入带着凉意的湖水中。每当她把手浸入水中时,她的裙子的一侧就紧绷绷地罩在身上,显示出身上的曲线。荷花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珍珠一样的光,底下的水有些污浊,但是依然可以看见荷花的根部和一片片绿色的水藻。木浆上的磨破了的铁环随着船桨的移动在咯吱咯吱的响着,白色的水珠在船桨伸出水面时顺着油漆成白色的船桨落下,像是穿成的一粒粒珍珠。

阳光从垂柳的树叶间隙中照射下来,在她和明宵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他们划过绿色的山丘,划过带着飞檐的亭子,划过小径边漆成绿色的长椅,划过飘着绿色浮萍的湖水,一直划向公园偏僻的西面。西面的半个湖离公园入口远,下午的烈日炎炎下,几乎看不到游人在公园里走。明宵把船划到一处拱形桥下的桥洞里,把船靠在桥洞的灰色的石壁上。

在这里歇一会儿吧,明宵说。这里庇荫,凉快,有过堂风。

 

也许是因为湖面偏僻和天气闷热,桥洞的附近没有人,远处也没有人往他们的方向走来。明宵让她坐过来。她弓着腰,小心翼翼地从船头挪到了船的中央,跟明宵坐到了一起。桥洞下面很阴凉,过堂风不断地穿过裙子,把裙子吹得鼓了起来。空气带着水面的清新气息和花草的香气。他们的身体挨着坐着,小船在水面轻轻晃动着,他的腿挨着她的腿。她把胳膊穿过明宵的胳膊,搂住明宵的胳膊,把头靠在明宵的肩膀上。她喜欢跟明宵这样坐着。明宵的左手摸索着抓住她的右手,跟她的手指十指交叉握住一起。她侧头笑了一笑,用另外一只手盖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掌夹在两只手的手心里,隔着裙子放在腿上。他扭过身来,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她把他的手举到唇边,用嘴唇亲吻着他的手背和手指。明宵把身子完全扭过来,右手抚摸着她裸露在裙子外面的胳膊,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脖颈。她觉得脖颈上痒痒的。

她放下了他的手,仰头看着他。他的左胳膊伸到她的后背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和背,把她搂在怀里。明宵紧紧地搂着她,像是要把她挤压进怀里。明宵搂得她越紧,她越感到一种安全和力量,也觉得自己越顺从,越温柔。明宵用宽厚的后背挡住外面向桥洞的视野,把嘴唇压向她的嘴唇。她脸微微仰着,卷曲的睫毛闭着,嘴唇张开,跟他吻了起来。她的舌尖触碰到了他的舌尖。一种甜蜜的味道。她感觉到他的手在隔着裙子抚摸她的乳房部位。她的身子像是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因为她感到他的手掌在裙子外面摸索着,像是探索一个未知的禁区一样地摸索着,捏着,握着。他的手掌最后整个握住了她的右乳房。她能感觉出他的呼吸急促,热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孔。他的手在揉搓着她的乳房,让她更加瘫软,头脑空虚,快乐在一阵一阵的涌来。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把手从她的裙子胸前的V型领口伸了进去,伸进了里面的白色的弹力小背心,抚摸着她的鼓起的乳房。她因为在芭蕾舞团跳舞的缘故,平时里面都是穿着紧身的弹力背心,没有戴乳罩。她的身子不由地扭动了一下,像是要摆脱他的手,随后又舒展开来,像是在等待着他的抚摸。

他的手在她的小背心里移动着,摸索着。她感觉到他的指尖从她的乳尖之上摸过,让她的身体抽慉起来。一种奇妙的快感,像是狂潮一样从体内涌现出来。他像是知道了她的快感一样,手指拨弄着她的乳尖。她觉得自己身子底下有一种液体在悄悄渗出,觉得内裤开始变得有些湿漉漉的。她羞得低下了头,浑身发软,脸羞红得像是一个苹果。若是看见别人这样做她会觉得很流氓,但是明宵这样,她觉得是因为他喜欢她,因为他爱她,是他的激情和对她的渴望让他忍不住这样做。明宵的亲吻和抚摸不仅没有让她感觉有任何下流下作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很陶醉,觉得明宵是真的喜欢她,想要她,爱她。她喜欢这种被异性需要的感觉。

她的手掀开了他的衬衣,从衬衣下面抚摸着他的腹肌和胸肌。明宵低下头,手拉开了她的裙子的V型口。她睁开眼,看见他的手指拉开了里面的弹力小背心,在往里看,看着里面挺立起来的乳峰。她的脸更红了,觉得羞怯难当。她本来想把他的手拉开,但是她没有去阻拦他。她心里下了决心,明宵就要走了,无论明宵今天怎样她,她都不会拒绝。他的头更往下低,低到她的胸脯上,亲吻着她的裸露的锁骨。他的嘴唇嘬着她的锁骨。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后背和胳膊,听任他的嘴唇在她的锁骨和胸脯上移动。他的手又一次从V型口伸了进去,伸进弹力小背心,抚摸着她的乳房。她觉得下面更湿了,像是要尿了裙子一样。他推开她里面的弹力小背心,把她一只的乳房的上部从背心里掏了出来,让乳尖露在了空气之中。她心慌意乱,眼睛看了四周一眼,生怕有人这时过来看见。明宵把嘴唇凑近她的乳房,嘬住了她的乳尖。一阵巨大的快感涌来,从乳尖涌向全身。她在快感中晕眩,觉得自己彻底被他俘虏了,完全缴械投降,听任他的摆布。明宵亲了嘬了她的乳房一会儿之后,把她的乳房放回去,把裙子给她遮好。他搂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胳膊和腿,亲吻着她的头发,脸颊,耳朵和脖颈。她小心翼翼地回吻着他的脸颊和头发,手抚摸着他的宽阔的胸脯和胳膊。直到看见远处有人向着桥洞方向走来,她才推开他,把一绺垂下来的头发拢到脑后,告诉他有人来了。

你爱我吗?她问明宵说。

我爱你,明宵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想有一天让你跟我到国外去。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说。我怎么能过去呢?我英文一点也不好,除了跳舞也不会别的。

我不知道,总会有办法的吧,他说。

你走了后会想我吗?她继续问他说。

会,很想很想,都舍不得你离开了,他说。

他们在桥洞下搂抱着依偎着,谁也舍不得分开谁。过了一会儿,她抬头问明宵说:

哎,想问你个问题,志宏都这么大了,怎么也没个女朋友?

他啊,老想找个宫里的,明宵说。

宫里的?什么是宫里的?她迷惑不解地问。

就是公主一类的,明宵说。他想以后出人头地,但是出身不硬,所以他想娶一个家里有权有势的好以后在仕途上有后台。他想找一个副总理以上的人家的女儿,现在还没有遇上。

哦,是这样,怪不得都二十九了还没有女朋友。她心里突然对形象高大的志宏有了一种不好的印象。

你别告诉志宏是我跟你讲的,明宵亲了她一下说。这是志宏偷偷告诉我的,谁也不知道。

不会,她回吻了一下明宵说。我以后在芭蕾舞团,可能都不会见到志宏了。

 

 

她回到芭蕾舞团大院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推开屋门的时候脸上绯红,心里依然沉浸在跟明宵在一起的快乐之中。齐静正坐在床上正在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书,看见她走进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

你到哪里去了?靳主任已经来了好几次找你了,齐静埋怨她说。

怎么晚上没有去训练?她问齐静说。

靳主任让我在宿舍里等着你,齐静把手里的瓜子皮倒在桌上说。你可真胆大,不请假就溜了,全团都没人敢这样,就是那些最有名的芭蕾舞演员都要事先请假,团里批准了才敢离开。幸亏你刚进团,不然没准儿团里还以为你去哪里走穴挣钱去了,那样非把你开除了不可。秦老师下午看你没请假就私自不来了,气坏了。靳主任也很不高兴,要你回来后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你赶紧去吧,都这么晚了,靳主任还在等着你呢。

听说靳凡在办公室等着她,她心里突然害怕了起来。中午溜走的时候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她才觉出有些害怕。靳凡不会一生气,真把她给退回去吧?

 

主楼里各个办公室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只有人事处办公室的灯光依然在亮着。她有些害怕地沿着寂静的灰色楼道走到靳凡的办公室前,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随后轻轻敲了一下门。进来,她听见靳凡的声音在里面说。她推门走进了办公室,看见靳凡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在打电话。靳凡看见她进来,向她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坐到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她没有坐,而是低着头站在靳凡的办公桌前,知道自己犯了错。

她已经回来了,现在我办公室,靳凡对着电话说。您放心吧。。。嗯。。。嗯。。。我知道。。。知道。。。您放心。

你终于回来了,靳凡放下电话对她说。你这孩子可真够让人操心的,把我和你爷爷都担心坏了。刚才你爷爷还来电话,问你回来了没有。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请假就私自不去上训练课?团里可是有明文要求的,有事要先请假,团里批准了才可以离开。

---我去看我男朋友去了,他就要去美国了,她小声说。

 

她以前一直想瞒着,不想让别人,特别是靳凡知道她有男朋友。因为靳凡以前说了,要她好好跳芭蕾,不要谈男朋友。现在,她想跟靳凡坦白了。她不想再瞒着靳凡。她也找不出别的借口能够解释为什么不请假私自离开。

是明宵吧,你爸妈告诉我了,靳凡的眼睛盯着她说。虽然你瞒着他们,但是他们已经猜出来了。我也早就猜出来了,自从你第一次来,在四楼小剧场我就猜到了他是你的男朋友。明宵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二,她说。我怕他走之前太忙,怕见不到他了,今天就跟他出去了。

你喜欢他吗?靳凡问她说。

她依然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板,点点头。

他喜欢你吗?

嗯,她继续低着头点头说。

 

靳凡思索了一下,没有说话。办公室内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靳凡在想什么。她有些担心,怕靳凡会跟她发火。虽然靳凡是自己的亲爹,虽然说血浓于水,但是她毕竟没有跟靳凡一起生活过,也不知道靳凡是个什么样脾气的人。齐静告诉她说靳凡的脾气很大,有时训斥人丝毫不留情面,能把人说哭。她不知道靳凡会不会跟她发火。但是,在跟靳凡坦白了跟明宵的恋爱之后,她心里突然感到一种轻松感,好像一种长期压在心头的重载突然卸下了一样。靳凡愿意说就说吧,她想。反正我跟明宵好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训练,靳凡站起来收拾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和纸笔说。我早会去跟秦老师解释一下。

靳凡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靳凡并没有发火,也没有说她,而是就这样让她回宿舍去了。她有些不太敢相信。

没事儿了?她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靳凡说。不会因此开除我或者有什么处分吧?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靳凡点头说。小曦,以后不能再这样任性了,你有什么事,至少请个假,实在不好请假,至少告诉我一声。你看,现在不但秦老师不高兴,爷爷也很担心,你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突然失踪了,现在北京这么乱,街上人多车多,报纸上也登有拐骗人口的,要是真出事儿了怎么办?不过,明宵要出国走了,你去看看他也情有可原。虽然我也反对早恋,但是我经历过跟你妈妈的恋爱,知道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也阻挡不了的。我是过来人,自己经历过惨痛的教训。如果当初不是跟你妈妈爱得那样深,我和你妈妈都会比今天好得多。她失去了舞蹈生涯,失去了生命,我也在监狱里度过了自己一生最宝贵的黄金年代。这就是爱的代价。如果当初我像现在这样,我绝对不会跟你妈妈那样不管不顾地爱下去。我甚至都不会去跟你妈妈表白,只会把喜欢埋在心里,按时自己回国。可惜那时年轻,什么都不懂,觉得爱是最重要的,即使为了爱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不管不顾的去爱了,最后只能是酿成大错,承担后果。

您说的我明白,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明宵,她说。

你明白什么?你根本就不明白,靳凡在她面前踱步说。你看过《红菱艳》那部电影吧?佩吉最后为什么死了?因为她在艺术和爱情之间没法儿选择,选择了芭蕾就意味着离开了爱情,选择了爱情就意味着离开了芭蕾,最后只能悲剧了。现在的世界虽然不是过去那个时代了,但是对一个芭蕾舞演员来说,特别是对一个像你这样年轻又很有天分的芭蕾舞演员来说,最好还是不要有男朋友,这样你才能专注于芭蕾。等你跳出名来了,那时再交男朋友也不迟,而且我敢向你保证,那时的你会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你会成为芭蕾舞最红的演员,会有很多人来追求你,你会找到一个非常非常出色的男朋友。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会想,我只爱明宵啊。等你到我的年龄就知道了,对一个芭蕾舞演员来说,爱情不是最重要的,芭蕾才是最重要的。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机会,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好了,我不给你讲大道理了,明天到了训练课上,先主动跟秦老师认错道歉,然后我跟秦老师讲讲,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你晚上吃饭了吗?饿了吗?要是饿了,我带你去食堂,让他们给你做些你喜欢的。

不用了,谢谢您,她感激地说。现在晚餐我跟齐静都是只吃一个苹果,不敢吃什么。那我回去了。

早些回去休息吧,靳凡看看表说。我也该下班了。先送你回宿舍楼,我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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