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小薇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看了看窗外,竟然是一个阳光充沛的好天。阳光停留在厚厚的米黄色窗帘上,把窗帘的一半照得通亮,温柔而不刺眼,让屋子显得暖洋洋的。小薇掀开被子,踮着脚走到卧室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探头向着客厅看去。客厅里的沙发上没有人,餐桌边也没有人,男人看样子已经离开屋子了。
小薇回到床边,穿上散落在地上的白色的睡衣和拖鞋,手抚摸着散乱的头发,拉开门去了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一个杯子底下压着一张白色的纸条。小薇把茶杯挪开,看见是男人给她留下的一张便条:
小薇,这几天你不要回家去看,他们有可能在你家附近等着你,那样太危险了。你就塌心在我这里住着,等过几天,我找个人去你住处看看,要是安全了你再回去。我给你留了一张礼物卡,是楼下新光世界的圣诞购物卡,一个客户送给我的,里面有一万五千块钱,必须得在圣诞之前花掉。等你起来之后,你拿这张卡去新光世界的店里,帮我买个钱包。我的钱包旧了,想换个新的,顺道儿你再给自己买一些需要换洗的衣服,睡衣,化妆品和女人需要的东西。我这里没有这些女人的东西,你也不要回家去拿了,就在新光世界里买了最好。千万别给我省着,钱都花了最好,免得以后卡作废了。白天不要到处乱跑,只在新光世界里逛就好了,人少安全,免得出事儿。那里的二层有个吉野家,里面的日餐很好吃,中午你可以在那里吃饭,拿那张礼品卡去刷就行了。今天晚上我有一个饭局,要晚点儿回来,可能我到家的时候,你已经去了酒吧上班。我会买一些菜回来,给你做一桌大餐,等你下班后回来一起吃。对了,冰箱里有鲜牛奶和水果,厨房里有麦片和面包,你要不喜欢吃这些,就拿着卡到新光世界去吃早点去。另外,我给你留了一把备用钥匙,你好进出方便。
小薇放下纸条,看见茶几上果然放着一张崭新的购物卡和一把钥匙。小薇拿起卡来,看见卡上写着新光世界圣诞购物卡字样。小薇放下卡,在屋子里慢慢地走着,好奇地看着男人的屋子里的东西。她从来没有这样自由自在地在一个男人的屋子里游逛过。她拉开壁橱,看看里面叠放整齐的衣服。她走到他的书桌边,翻翻桌上摆着的本子。她走到书架前,看见上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大多是财经类的书。她随便抽出几本来翻看了一下,觉得不感兴趣,又塞了回去。
小薇走到镶着镜框的墙壁边,仔细地端详着镜框里的照片。她昨晚就想看看镜框里的照片,一直没来得及。小薇看见最大的镜框里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女人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晢,眼睛和眉毛很好看,鼻子小巧,性感的鼓起的嘴唇,带着成熟而迷人的微笑。大镜框旁边还有几个小镜框,里面也是女人的照片,不过看着像是女人大学时代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看着很妩媚,有一张是在学校宿舍里趴在床上看书,胳膊放在枕头上,腿在身后翘着。另外一张是在校园的树荫石凳下坐着,脸一半遮在树荫里,神态显得懒洋洋的。小薇看着女人年轻时的照片,觉得好像很眼熟。她端详了一会儿照片,把一张挂着的小照片拿下来,拿到浴室的镜子前。小薇把自己的头发散开,像照片上的女人一样让头发的尾梢垂在肩膀上,顶上的头发向一侧倾斜。她举着照片,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看一眼照片,发现为什么觉得照片上的女人眼熟了。照片上的年轻时的女人,就像是小薇的孪生姐妹一样。
小薇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挂回墙上。她回到浴室洗漱好了,从手包里拿出口红和化妆盒来,化了一个淡妆,随后脱了睡衣换上了自己的蓝裙子。她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看了看。冰箱里果然有牛奶和水果,还有一些稻香村的熟肉。她不喜欢喝牛奶和吃麦片。她知道他在国外生活了许多年,已经习惯了早上喝牛奶冲麦片,但是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吃。她喜欢昨晚吃的酱肘子。小薇把冰箱里的酱肘子拿出来,切了一碟子,站在厨房的炉子边上用手指头捏着吃了,又拿出冰箱里的橘汁倒在一个杯子里,喝了一杯。
吃饱喝好之后,小薇把卡和钥匙装进手包里,在门口穿上蓝色的长大衣,换上自己黑色的靴子,坐电梯下楼去了新光世界。新光世界里人不多,各个名牌店的门口都摆着标着圣诞打折的大招牌。小薇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购物。过去她来过新光世界几次,每次都是看看里面贵得吓人的标签,从来没敢买过什么。这次她不怕了。她先去了一家商店挑了一个质地和样式都很好的钱包,跟店员磨了一会儿嘴皮子让店员给打了五折之后,刷卡付了钱。之后她去了几家时装店,虽然没买什么,但是看看里面的各式各样的新款时装,小薇的心情就变得好起来了。走累了的时候,她去了里面的一家咖啡店,在里面刷卡要了一杯咖啡歇了一会儿。昨晚听了五个小时的歌,睡了一个好觉,今天逛了半天商店,小薇把天上人间发生的事儿几乎都给忘了。那些事现在想起来很遥远,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一样。
下午下班的时候,陈欣茹走出单位的大楼,看见刘东依然站在楼门口的老槐树下等她,身后是那辆自行车。看见刘东一如既往地等着接她下班,陈欣茹觉得心头一热。在滚石市场部门的造势下,此时的刘东已经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街头有刘东的专辑广告,电视上有刘东露面的访谈节目,杂志上有专访文章,网上有各种关于刘东的介绍。但是在陈欣茹面前,刘东依然是过去的那个刘东:每天骑车送她上班,下班时在门口等着接她,吃饭时先亲她再吃饭,吃完饭后刷碗扫地,睡觉时把她的手和脚都先给暖和过来,然后像是宝贝一样地搂着她睡的人。
看见陈欣茹走出单位的门口,刘东走上前来,给了陈欣茹一个大大的拥抱。每次刘东都是这样,不论路边有没有人或者有没有陈欣茹的同事,他都是大大方方的张开胳膊拥抱着陈欣茹。陈欣茹的助理有一次跟陈欣茹说,看着你男朋友总是风雨无阻地来接你,总抱着你,都觉得挺感动的。即使他不是歌手,只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有这样一个人把自己当宝贝疼着爱着,也就够了。
亲爱的,等半天了吧?摸着刘东冻得很冷的手,陈欣茹心疼地说。入冬了天气冷了,以后你就不要来接我了。这么冷,怕把你冻着。我自己能回去。
现在还好,还没有特别冷,刘东亲了陈欣茹一下说。等我的专辑发行了,拿到钱后,我们第一件事就去买一辆车好吗?到时我开车来接送你,免得你受冷。
我也是这么想,陈欣茹说。不然这个冬天,你骑自行车,既不安全也容易冻病了。
咱们赶紧走吧。刘东把车掉过头,让陈欣茹坐上后车座说。今天咱们要去金老板给介绍的那个老中医家,约好的是五点半,去晚了不好。
他家离这里远吗?陈欣茹坐上车后座后,用手搂住刘东的腰,问刘东说。
不远,就在东单那边,骑车十几分钟就到,刘东骑上车说。
虽然才五点多一点,阴郁的天已经开始黑下来了,街边的路灯早早的就亮了。隔着光秃秃的树的枝桠,路边一幢幢居民楼里的窗口也透出了温暖的灯光。看着冬天的萧瑟的树木,呼吸着凉入心肺的空气,坐在刘东的自行车后座上,陈欣茹觉得既幸福又悲伤。
自此上次深谈之后,陈欣茹和刘东再也没有谈论过以后该怎么办的问题。答案已经在那里了,就是好好把陈欣茹的病治好了。他们每个星期都去医院,有时是去不同的医院,有时是去同一个医院见不同的大夫。让陈欣茹失望的是,就像是所有的大夫都统一了口径一样,所有的诊断结果都是一致的,所有的答案也都是一个:在国内外都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每次刘东带着她去医院的时候,陈欣茹都带着希望,但是每次从医院门口出来,陈欣茹都垂头丧气,心情抑郁。在陈欣茹沮丧的时候,刘东总是安慰她,告诉她不要紧,告诉她总有一天会治好的,它自己会痊愈也说不准。上个星期,刘东告诉她说,金老板给介绍了一个京城里很有名气的退休老中医,听说是专治疑难病症的。刘东跟老中医约好了,今天带陈欣茹去看。
看了这些日子的医生,但是依然没有进展,陈欣茹对自己的病能否治好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有信心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琢磨今后怎么办。陈欣茹暗自下了一个决心。她要给自己三年的时间来治病。如果三年后还治不好,她就要离开刘东。她爱刘东。她爱刘东胜过了爱自己。她知道自己可以一辈子过一个无性的生活而无怨无悔,但是刘东不可以。她知道即使刘东心里想这样,但是生理上也做不到。普通的男人都做不到,更何况刘东是个在娱乐圈里混的歌手。陈欣茹认为爱情是排他的。她只能爱一个人,也要求那个人只能爱自己。她不能接受刘东跟任何女人好,不能接受刘东跟任何女人上床。但是她知道,即使刘东给自己铸成一道钢筋水泥的大坝,大坝也迟早有一天会出现裂缝,也迟早有一天会坍塌。她不能等到大坝坍塌的那一天,那会毁掉她的爱情。她要在大坝坍塌之前离开刘东。她计划这样做,并非单独是为了刘东今后的幸福,而且也是为了自己。她要保留住自己的爱情,不能让这份儿爱情被毁掉。
然而,想到也许有一天终会离开刘东,陈欣茹却又十分悲伤。爱着一个人,却又不能跟他做爱;爱着一个人,却又不能跟他长久。这是何等的折磨啊。陈欣茹下定决心,在跟刘东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对刘东特别好,让刘东永远记住她的好,让刘东一辈子都忘不了跟她在一起的这一段感情。陈欣茹心疼刘东。跟刘东在一起后,她空闲时依旧喜欢去逛街买衣服和鞋子。现在她不是自己逛,而是挽着刘东的胳膊一起逛。现在她也不光是给自己买,而是看见样式好的,就要刘东去试试,看见合适的,就要给刘东买。刘东说他是男的,穿的不用太讲究,随便一点,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够了。陈欣茹不答应。陈欣茹喜欢把刘东打扮成她喜欢的样子。刘东有时不好意思,因为他觉得陈欣茹给他买的衣服太年轻了,他毕竟快三十岁了,不想穿得像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男生。但是陈欣茹喜欢,他也就随陈欣茹去了。刘东的钱都交给陈欣茹,陈欣茹想买什么,刘东从来不说不。刘东原本帅气,身材既高又瘦,被陈欣茹一打扮,变得更加英俊和潇洒。陈欣茹看着刘东,心里就喜欢。
陈欣茹说刘东最性感的时候,就是在唱歌和低头写歌词的时候。刘东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杆笔和一个黑色的本子,往本子上涂涂写写的时候,陈欣茹就依偎在刘东身边,把头靠在刘东的肩膀上,或者把手搭在刘东的肩膀山,侧着头看刘东写的歌词。刘东有时会给她画一张漫画,画上的陈欣茹像是日本动漫上的小女生,长长的腿,细细的腰,穿着性感的短裙,眯着细长的眼睛,嘴角露着开心笑容。
姑娘,你这个病,是中气不运造成的,老中医给陈欣茹号脉之后说。
什么是中气?刘东坐在旁边问。
中气,就是脾胃之气,老中医摇头晃脑地说。脾困人则困,脾胃之虚怠惰嗜卧。另外,也可能跟阴气太多有关,阳气盛则嗔目,阴气盛则瞑目。
那您觉得有办法治吗?刘东继续问道。
办法是有的,老中医摸了摸有些花白的眉毛说。这个病,可能只有中医能治,西医是束手无策的。以前我这里也有过类似的病人,吃了我的药之后,少则几个星期,多则一年,都陆续好了。我给你开个祖传秘方,你们按时抓药吃药,一定会好起来。
真的吗?陈欣茹有些激动地问。以前看过不少大夫,他们都说无法治。
他们没法儿治的病,我有办法,老中医的眼睛看着陈欣茹说。我的祖爷爷,当年是宫里的御医,我们家一直是靠吃中医这碗饭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我的儿子和孙子也都是学中医的。别人的祖传往往是吹牛,我的祖传是真的。我不能说什么病都能治,那些癌症啊,肝癌啊什么的,我也没办法,但是你这种猝睡症,我以前的确有过几个病人。有一个人大的女大学生,上课随时就会睡着,班里开会的时候也会睡着。还有一个珠市口那里的一个家庭妇女,做饭的时候也会突然睡过去。她们都是用我的药方,按时吃药治好的。你要是想跟他们联系,我把电话给你们,你可以跟她们聊聊,看看我是不是在吹牛。
噢,那倒不用了,刘东摇头说。我们相信您。
要说你这病呢,我祖传的秘方里,还真有这么一例记载。当年宫里的一位娘娘,也得过这样的病,吃了我祖爷爷给开的药,就治好了。不过呢,我的方子贵,很贵很贵,而且需要你们每隔两个星期来看一次,不知你们可以不可以?
那不怕,刘东看了一眼陈欣茹说。只要病能治好,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病能治好,花多少钱和时间我们也都愿意。您这方子贵到什么程度呢?
要是一般的常见病,方子也没什么稀奇的,我的收费都很低很低。但是这个方子,是独家所有的祖传秘方,一旦给你开出去,就泄露出去了。要是国外的医疗机构拿去做了化验,用里面的东西做成西药,恐怕要赚不少钱。所以这个方子是不能轻易给人开的。你这个病,快的呢,一个疗程就治好了。慢的,恐怕要几个疗程。我按疗程收费,一个疗程六个月,二十五万,每次我需要看病情的治疗状况给药方里增减一些药物。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陈欣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张开口说到:这也太。。。
行,刘东伸手拦住了陈欣茹说。行,我明天就把钱给您带过来,咱们就开始第一个疗程吧。
从老中医的家里出来,陈欣茹有些忧心忡忡。虽然终于有大夫说这种病能治,而且有治好的先例,但是,这一个疗程要二十五万,万一来个三四个疗程,就要一百来万。现在他们并没有这么多积蓄,而且冬天到了,他们还想买一辆车,也要花不少钱。
这疗程太贵了一些了吧,陈欣茹挽着刘东的胳膊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像他说的那样治好,要是他只是吹牛呢?
不贵,刘东说。这个病会影响你一生的幸福的。能把病治好了,多少钱也值。
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存款啊,陈欣茹有些担忧地说。
我去找金老板借,刘东说。金老板拿得出这些钱来,他也信得过我,也知道我快出专辑了,出了专辑就能拿到钱了。等我专辑出来了,拿到钱就马上还给金老板。
可万一那个中医是个江湖骗子呢?陈欣茹担心地说。我们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样啊。
敢开这么高的价,一定是有些真的本事,不然,牌子早被人砸了,刘东说。金老板介绍的,据说多少有钱有势的人都来找他看病。你看他那四合院,在那个地点,恐怕得值个几千万也不止。要是没点儿本事,光靠行骗,他那里能挣这么多钱。
我怕我们上当受骗,陈欣茹说。这些钱又不是一笔小数目。
没事儿,刘东说。你别担心,我挣得出这些钱来的。金老板一直想让我跟他签个五年的合约,想让我在他的酒吧里再唱五年。我怕滚石不同意,就没答应他。我只要跟他签五年的合同,他肯定愿意拿出这笔钱来。就是上当受骗我们也认了。 别人都说治不好,只有这个大夫说能治好,有祖传秘方,我看值得试一试。晚上我就去跟金老板谈这件事儿,跟他签合同。
嗯,那好吧,陈欣茹点头说。盼着你的专辑赶紧出来。
回家的路上,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月亮四周带着一圈黄色的光晕。一阵阵冷风从前面吹来,刘东的宽厚的肩膀给陈欣茹挡着风,腿有力地蹬着自行车。路边的行人们都在沉默着赶路,在风中缩着头颈。陈欣茹把头靠在刘东的背上,手搂紧了刘东。她觉得没看错刘东。她觉得刘东很爱她。自从担心自己的病治不好,跟刘东在一起的日子有限之后,陈欣茹很珍惜跟刘东在一起的每一天。每天晚上枕着刘东的胳膊睡觉,被刘东搂着,陈欣茹就觉得很幸福。就像刘东答应过的那样,他每天都会亲吻她许多遍,跟她说许多遍我爱你。陈欣茹知道刘东说得是真心话,因为刘东一有机会就跟她黏糊在一起。无论在厨房,在客厅,在卧室,在阳台,刘东总是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他们一起买东西,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起床,连刷牙的时候都是在一起,在镜子里能看到对方。每天睡觉醒来,刘东都在她身边,身体挨着她,手搭在她的身上。刘东醒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搂过来,紧紧地抱着她,让她的身体贴着他的身体,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或者胸膛上。陈欣茹有时在想,即使刘东不成为歌星,就是这样每天在酒吧驻唱,每天接她上下班,每天跟她在一起,每天这样地搂着她睡,这样地爱着她,就已经很好了。
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他们把外衣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都觉得有些累了。
饿了吧,我去弄些吃的,刘东说。
今天不想吃,也不想做饭了,想要你抱抱我。
陈欣茹说着,伸出双手抱住了刘东,把头侧着靠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刘东问陈欣茹说。不是在单位受什么委屈了吧?
是想你了,陈欣茹依旧把头靠在刘东的肩膀上说。今天下午上班的时候,在窗前坐着,就在想你。
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还想,迟早有一天你会烦了,刘东抱着陈欣茹,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说。
不烦,除非你烦我了,陈欣茹说。
一会儿我得去酒吧唱歌去了,刘东说。今天要去跟金老板商量商量,把钱借来。明天我就把钱给老中医送去,让他把方子开了。回来的时候我去给你抓药,以后你要天天喝很苦的中药汤了。
我不怕,陈欣茹说。多苦也不拍,只要我们能以后幸福的在一起。如果病治不好,我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
不会的,刘东吻了一下陈欣茹说。这不都说好了吗,无论怎样,就是病治不好,我们也不分开。
我困了,想在你怀里睡一会儿,陈欣茹说。
我给你抱床上去,你在床上好好躺着睡,刘东说。
刘东站起来,弯腰抱起陈欣茹,把陈欣茹抱到了床上。陈欣茹躺在床上,眼睛眯着,两只胳膊搂着刘东的脖子。
跟我躺一会儿好吗?陈欣茹说。就一会儿。我想要你抱我睡一会儿。
刘东爬上床,让陈欣茹的胳膊枕着自己的肩膀,抱着陈欣茹,把被子盖在身上。跟刘东同居以来,陈欣茹发现自己有了很多变化。以前她是一个除了接吻之外,对其他的跟异性的身体接触都有一种恐惧感的人。现在,她喜欢晚上看刘东脱掉衣服,看刘东身上的肌肉,看刘东只穿着一条内裤,钻进被子里来。她喜欢刘东抚摸她,也喜欢抚摸刘东的身体。常年骑自行车和注意锻炼,刘东的腿部肌肉,腹部肌肉和胸肌都比一般的男生要好一些,摸上去手感很好。陈欣茹觉得自己很奇怪,原来不喜欢性欲的人,觉得性爱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儿的人,自从得了不能做爱的病以后,却开始想要做爱。本来不存在的欲望,却因为无法做到,而突然开始出现了。也许是因为过去只是自己住,而现在跟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每天赤裸地搂抱着睡在一起,接受对方的抚摸,而且是自己所爱的人。刘东一碰她,无论是亲吻她,还是抚摸她,她就自己湿润起来,心里就痒痒的,想要刘东。她知道刘东对她很渴望,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她的肌肤蹭到了他的下面,她就能觉出那个过去曾经让她感到厌恶,现在却让她喜爱的东西在硬硬地挺立着。甚至在半夜,在刘东睡着的时候,她都能感到他的那个东西在自己挺立着,不肯休息。她觉得很心疼,她觉得它这样一夜一夜的挺着太累了,她想让它软下来,她渴望它,像是从来没有过的渴望它进入自己,把里面积蓄的浓浓的一股液体射入自己的里面,像是子弹一样痛快淋漓地打在自己的内壁上。一想起来,她就觉下面已经湿了,觉得痒得厉害,觉得像是有尿在憋着,快憋不住了的样子。但是她不敢碰它。她怕把它招惹了起来。她想要它,又怕它。慢慢的,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刘东的缘故,因为她无法要,所以她想要。虽然他们都知道无法做爱,知道应该尽量控制自己,但是她无法做到不去触摸他,他也无法做到不碰她。他亲吻她,他抚摸她,他吃她的乳房。她喜欢看着他吃,看着他低着头吃,听着他吃她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就浑身兴奋得不得了。每次他把她都吃得痒得死去活来的想要他,想让他进入早已湿润和打开的地方。她难受的时候,会闭着眼去掐和咬刘东的胳膊和肩膀,给他的身上掐下咬下一个个指甲印和牙印。当她去掐她和咬他的时候,他紧紧里搂着她,用硬硬的东西顶着她,让痛苦压抑住自己的欲望。当他们平息了的时候,他们都说,以后不要弄得这么难受了。他们有时聊起各自的感受,毫无保留地交流各自的想法和感觉。
你的乳房真好看,手感也好,刘东抚摸着陈欣茹的胸部说。
真的吗?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我老怕它太显眼,总是想办法遮掩着哦。总是要穿宽松的衣服啊,含着腰什么的,不敢把胸挺起来,陈欣茹说。男生都很喜欢看吗?
应该是吧,胸部还真是挺能吸引男生的目光的,刘东说。我那时总是特别好奇,想知道女生衣服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可我那时一直觉得胸部高是非常不好意思的事,也从没想过用胸部来吸引男生,陈欣茹说。
现在我喜欢摸它和吃它,刘东捏捏陈欣茹的乳房说。觉得越来越好了。
你看让你给吃得越来越大了,陈欣茹说。其实我也喜欢你这样,被你一吃,觉得浑身的欲望都被撩起来了。你知道欲望被撩起来的时候,我觉得像什么?
像什么?
像一个穿着红色丝质睡衣的香艳女人,陈欣茹说。我喜欢桌上摆着红酒,被你抱在怀里,搂着你的脖子,享受欲望被撩拨的迷乱。
谢谢小绿草!
谢谢蓝鱼儿, 不论怎样他们最终会在一起。
谢谢草叶
看真正的病例,得这种病的人也是夫妻之间避免做爱的,我想虽然没有大的危险,但是晕倒了还是挺可怕的,而且你怕晕几次会出问题。
老中医就是拿西药说事儿,其实就是看人下菜碟,能宰一笔是一笔。。。知道你会尽最大努力去治这个病。
关于欣茹的病。也许我理解不对,她是会晕过去,对吧?没有生命危险吧。为什么不可以做呢?晕过去然后醒过来不就行了?25万一个疗程真够贵的。老中医怕人家生产西药出来,他直接找药厂不就行了?怕人家不信,拿欣茹当例子不正好吗?可能我想法很俗气,可是如果是我遇到这样一种情况,我会这样跟老中医商量。不要收我那么多钱,我可以帮他找药厂联系。
谢谢香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