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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早已辜负了的云淡风轻(二十七)

(2014-11-16 20:20:39) 下一个

二十七

夜深了,陈欣茹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歌曲,一边用毛衣针笨拙地织着毛衣的一个袖子。小花猫蜷缩着身子躺在她的身边,呼噜地睡着。虽然外面很冷,窗户上凝结着冰花,但是屋内有暖气,很暖和。一阵香气从厨房里冒到客厅来,那是厨房里她刚煲好的一个干贝莲藕汤,还坐在炉子上。音箱里正在响着光良的《童话》,她跟着光良小声地哼着:“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陈欣茹一边织着毛衣哼着歌曲,一边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从厨房冰箱上摘下来的纸片。那些纸片,她已经攒了厚厚的一摞了,每一张纸片上,都是刘东给她留的几句话,或者一首诗。“在我的心里,你是那朵蓝色的纯洁的矢车菊/温柔美丽,每日与我相伴在一起/我能闻见花的芬芳/看见的是你最纯真的心底”,这是刘东最早给她写的。“人不能只是活着而已/这些美好的回忆,不能随风飘去/要跟你在一起”,这是他跟她同居后第一天写的。“雨中的你美丽得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色的栀子花/空气里充满了你的清香和湿润的潮气/风吹得身上战栗/绿色的小径从河边通向公园深处/在朦胧的雨水织成的薄雾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却是火热/小径边的长凳被雨水淋湿/你淋湿了我的嘴唇”,这是他们在一个秋雨的日子从附近的小公园跑回来时他写给她的,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暗淡的街灯和幽静的树下/月光被你的头发遮断/你的嘴唇像是蜜一样甜蜜/肌肤飘散着雪的清香”,这是他们在一页明月夜,在外面散步回来之后他写给她的。“你有一颗柔弱的心脏,却又那么敏感/跟你在一起,爱就像澄净的月光流入我的眼睛”,这是另外一次他们在月下散步回来之后他写给她的。“走到窗前,掀开窗帘/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你的眼光从月亮上折射下来/射进我的心里/射进心里的那不是目光,那是天使的一把箭/箭带着相思的线,把我的心穿在线上/从此我成了一只离不开线的针/把相思缝在衣服上/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想起你”,这是他们在窗口一起看月之后他写给她的。

每当看着这些她收集起来的他写给她的短短的小诗和只言片语,陈欣茹就觉得很感动。虽然不是很好的诗,但是她能听见刘东对她的爱,感受到他心里自然流露的感情和对她的眷恋。比起那些用词考究的华丽的诗来,她更喜欢这种简朴的发自内心的声音。她觉得刘东变化了很多。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刘东不再像过去那样阴郁,他的歌曲变化很多,在写作歌曲时,也不断出现带着灵感的词句。她很高兴自己给刘东带来的影响,心里有些小得意。

想着刘东,陈欣茹放下毛衣针,走到浴室去,对着镜子给自己拢了一个交叉层叠的发型。她把一侧太阳穴以上的发束松松地归拢,在脑后扭转,用小发卡牢牢地固定。在交叉扭转头发时,她很注意地让发束不要太紧,而是松松的,显得蓬松自然。拢好一侧之后,她把另一侧也依样交叉拢好,扭到脑后,用橡皮筋把两束交叉扭转的头发固定好,把一个蓝色蝴蝶结发饰插在交叉出。她用手蘸了一些纤维发蜡,轻轻揉进发丝,让发梢更加蓬松,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可爱。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里面是一条浅黄色的吊带衫,下面是一条米色的长裙,没有穿袜子,脚上穿着一双有绣有小猫图案的棕色拖鞋。虽然在家里,陈欣茹也爱把自己打扮得可爱一些,这样自己感觉也好,让刘东到家的时候也会有一些惊喜,每天都看到她有一些变化。何况,今晚两点到四点还得去主持《失眠之夜》节目,她也喜欢漂漂亮亮的去电台。

走回到客厅的沙发前来,陈欣茹坐下,重新拾起了毛衣针。今晚不知怎么,陈欣茹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预感到要出什么事儿了一样。她想给刘东打个电话,但是又怕影响了刘东演唱。刘东在演唱时,通常都是把手机关了,不接手机。看着墙上的时钟走过了十一点,陈欣茹放下毛衣针,拿起手机来给刘东发了一个短信:

亲爱的,刚煲好了一个干贝莲藕汤,等着你回来吃。晚上唱完歌早些回来。想你,等着你。

 

坐在派出所灰色走廊里的冰凉的长椅上,刘东听见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手机,看见了陈欣茹来的短信。刘东看了一眼对门的审讯室,审讯室的铅灰色的铁门关着,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刚才民警把啤酒肚和他的手下都叫进去了,刘东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他想啤酒肚大概会把他们打扮成受害者,把责任都推到酒吧这边来。额头上的伤口有些痛,肩膀上,胸口,背上和腿上也有些肿疼,那是啤酒肚老板手下的人把他打得。刘东看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陈欣茹好。他不知道今晚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也许他们会录完口供后就被放回去,也许会在这里待一晚上。他决定先不回陈欣茹的短信,等知道结果后再回。他不想让她担心。

小薇坐在刘东和鼓手中间的位子,心情沮丧地看着地面。第一天上班,就闯了祸,还把刘东和鼓手连累着进了派出所,她觉得很难受。演唱会没开完,金老板今晚肯定也受了很大损失,小薇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见金老板。在酒吧时,小薇帮着给刘东的额头上贴上了止血的邦迪。现在看着头上被打出血,脸颊上带着青紫的刘东,小薇就觉得更难受了。她不知道这两天刘东还能不能演唱了,总不能贴着邦迪,脸上带着青紫去上台吧。想起来小薇就有些后怕,如果啤酒肚老板的手下再厉害一些,把刘东彻底破了相,刘东就一辈子恐怕都不能唱歌了。

小薇垂头丧气地坐着,心里埋怨着自己太冲动。想起在天上人间踹了阔少,阔少的人还在到处找她报仇,现在又扎了啤酒肚老板,小薇觉得自己最近脾气很火爆,好像内心里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要发泄出来。也许是因为这些年北漂所经历的挫折,也许是对青春将逝和未来的担忧,也许是对自己觉得不满,她总觉得自己看着平静妩媚的外表下,有一种风暴隐藏在心里,随时会像飓风一样刮起来。

真对不起,小薇抬起头对刘东和鼓手说。都是我把你们连累了。

说哪里话,鼓手宽慰小薇说。有什么连累的?你别怕,酒吧里经常发生这种斗殴,派出所也知道。我说,你很勇敢啊,上去就给人一叉子,把我都惊呆了,我靠,这是大姐大的气质啊。姐,以后我跟你混了,你得罩着我点儿。

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小薇哭笑不得地说。人家心里正难受呢,害得你们演唱会也没开成。

别担心,刘东看了小薇一眼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打了一架吗,是他们先欺负你的,等把问题讲清楚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小薇的手机响了。小薇接起手机来,看见是他,那个让她住在家里的男人。小薇不想让刘东和鼓手听见她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她没有告诉过他们她住在那个男人家里,也怕引起刘东和鼓手的误会。小薇拿着手机,向着走廊尽头走去,走到快到尽头的无人处,才接起手机。

今什么时候回来?男人深沉的嗓音问她。今天晚上我给你做了一桌子中西结合大餐。

唉,别提了,惨了,小薇对着手机说。被抓到派出所来了。

怎么了?男人平静地问道。

跟人打架来的,小薇小声说。有一个家伙在酒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我老底儿,说我是天上人间的小姐,说我卖。他这么说我,我以后还怎么在酒吧工作啊?我当时一急,什么也没想,就抄起桌子上的一把叉子扎了他,扎他手上了。他夺过叉子来想扎我,被刘东和鼓手拦住了,然后双方就打起来了,引起了一场群殴,演唱会也终止了,最后被民警带到派出所。现在正等着录口供呢,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处理。我扎了人,刘东的头和身上被打破了,鼓手还好一些,他抡椅子砸了人。哎,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都关几天啊?

有可能,男人不加思索地说。公共场合聚众斗殴,伤了人,有可能会被拘留几天。要不要我给你送小棉袄去?

不要!小薇皱着眉头说。咦,怎么听着你像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吃一堑长一智,对你有好处,男人依旧平静地说。今晚给你做的那桌大餐,你回不来我只好自己一个人享用了。

哎,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小薇没好气地对电话说。给我放冰箱里留着,我现在饿着呢,等我回去了都给打扫了。

 

审讯室的门开了,啤酒肚老板跟民警道着谢,带着手下从审讯室出来了。他把审讯室的门给关上,带着得意洋洋的表情从刘东他们面前走过。走到小薇面前时,啤酒肚老板停下来,眯着眼,用绷带包住的被扎伤的肥胖的手指着小薇说:

你个臭不要脸的婊子,敢扎我,反了你。别以为我是好惹的。民警说了,你们几位今天就住这里了。欺负顾客,持戒行凶伤人,那把叉子和打断腿的椅子都作为证据保留着呢。你们就等着拘留吧。回头我去天上人间,把喜讯传达给你的姐妹们,让她们来派出所看望你。

我呸,小薇恨恨地瞪着啤酒肚说。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别让老娘看见你。我看见你一回扎你一回。

你有完没完,鼓手站起来对啤酒肚老板说。找揍呢你?

呦呵,你这里还敢打架啊,啤酒肚老板说。也不打听打听这派出所的所长跟我是什么关系。今晚你们几个都别想出去了,好好在里面享受小窝头和白菜汤吧,拜拜了您呐。

 

啤酒肚老板带着自己的人出门扬长而去了。审讯室的铅灰色的铁门又一次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的高个子民警站在门口指着刘东和保安说:你们俩,进来。

刘东和保安站起身来,跟着民警走进审讯室里去了。铁门关上,只剩下了鼓手和小薇坐在长椅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鼓手侧身问小薇说:

你真的是天上人间的小姐吗?没听东哥说起过啊。我不是对小姐有歧见啊,就是好奇想问问。

我是,小薇点点头承认说。过去一直在那里,干了好几年了。

那边挣很多钱吧?我说,你干嘛上咱们这个小酒吧来呢?这儿又累,挣钱又比天上人间少多了。

我在那边惹祸了,小薇低下头说。我把泡我的一个阔少的脚面用高跟鞋给踹了一个血窟窿,那个阔少的手下正在找我呢。为了躲那个阔少,我不敢去上班,正好以前就跟东哥说过要来听他的歌,就来了。然后看见你们在招聘女招待,想干脆就先在这里做女招待吧。不过我以后也不打算回天上人间了,不想再那样了。过去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在北京找不到好工作,就去了那里。现在觉得还是挺后悔的。一步错,步步错,现在越混越糟糕。

人都是在挫折里长大和成熟,鼓手安慰小薇说。没关系的,以后在酒吧里,我和东哥护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和看低你,谁要是再跟你提过去的事儿,我跟谁急。

你真好,小薇感动地说。知道我做过小姐还对我这么好,东哥从跟我做邻居时就知道我做小姐,依然对我很好。你们这里的人都真好。

小薇跟鼓手不熟,但是今天,小薇看见鼓手为了护着她跟啤酒肚老板那一伙人打架,还处处关心她,安慰她,对鼓手的印象变得非常好。听到鼓手还住在家里的的时候,小薇觉得很可惜。她不喜欢跟自己父母住在一起的男人。她觉得那些男人还不如她,能够自己独立出来。她知道鼓手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她知道,鼓手不是她能喜欢上的人。

墙上的钟快走到十二点了,审讯室的门打开,刘东和保安面容沮丧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啊,东哥?鼓手站起来问刘东说。

看样子今晚我们是真走不了了。刘东坐到长椅上,有些疲累地说。我得告诉欣茹一声,让她自己去打车上班,今天我送不了她上班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鼓手气愤地说。明明是他们侮辱小薇,才引发了打架。他们倒都放走了,把我们留在这里,还讲不讲理了?

一个民警出现在审讯室门口,对着小薇挥了一下手,叫小薇进去。小薇站起来,心里打着鼓,向着审讯室门口走去。鼓手也站起来,跟着小薇一起走到审讯室门口,被民警伸手拦住了。去,你回座位上坐着去,下一个才轮到你,民警说。鼓手只好悻悻然地走回长椅,跟刘东和保安坐着去了。

 

审讯室是一个长方形的屋子,墙刷得很白,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张朴素的长方形桌子放在中央,桌子的两头各放着一些椅子。两个民警坐在桌子的一边,其中一个拿着笔,在一摞纸上写着什么,看样子是负责记录的。另外一个民警面容威严,年龄也大,看样子是负责询问的。

你是在天上人间做小姐吗?民警第一句话就问小薇说。

这跟打架这事儿有关系吗?小薇反问说。

是我问你话,还是你问我?民警用笔敲了一下桌子说。

我是,小薇点头说。

你在那里认识的张老板?

是。

你为什么要用叉子扎他?

因为他当众说我是小姐,小薇说。

难道你不是吗?

可是他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说啊,小薇着急地说。我刚去酒吧工作,他就揭我老底儿,让我怎么在酒吧工作啊?

所以你就举起叉子扎他?民警问。你脾气也太厉害了。张老板指出的是事实,虽然不好听。你呢,举起叉子就扎他,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他侮辱我,小薇说。

民警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民警抓起电话,面容严肃地听着,不断地点头。讲了几句话后,民警放下电话,把笔仍在桌子上。

你们走吧,没事儿了,民警烦恼地挥手说。

啊?没事儿了?小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没事儿了,民警气哼哼地说。有什么事儿说什么事儿,我也不是非要处罚你们,下次别动不动就找我们分局长。这么大老晚的让局座往这里打电话不合适。

 

小薇一脸雾水的从审讯室推开铁门走了出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进门时,民警的态度很厉害,她也以为今晚肯定会走不了了。谁知道分局来的一个电话就改变了结局,一定是有人帮他们找了人。刘东,鼓手和保安正在长椅上坐着,看见小薇走了出来,都抬头看着小薇。

现在没事儿了,我们可以走了,小薇激动地说。

真的吗?刘东和鼓手都诧异地问。

真的,里面的民警告诉我的,小薇高兴地说。我们赶紧走吧,免得他们又改变了主意。

真不可思议,刚才民警在里面对我很厉害的,鼓手对小薇说。还是你有本事,一进去就把事情搞定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是民警接到了一个电话,就把我们放了。

肯定是金老板找的人,刘东思索了一下说。也就是金老板才会关心我们。不管怎样,既然我们都没事儿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刘东他们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先回了趟酒吧,跟金老板把情况汇报了一遍。刘东最后感谢金老板找人给分局打电话,把他们放了出来。金老板摇头说,不是他打的电话,说他还以为派出所只是把他们带起录一下口供,就会都放走,所以也没有找人。那会是谁给打的电话呢?刘东和鼓手都觉得不可思议。小薇暗自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只有那个男人中间给她来过电话,知道这件事儿。莫非是那个男人给找的人把他们放了回来?难道那个男人认识分局局长?小薇想不明白,她想之后回到住处才能知道了。因为出了事情,酒吧已经关门了。小薇和鼓手一起打了一辆车走了,刘东骑上自己的山地自行车回家。

午夜一点钟多,刘东骑回到了家。他刚走进门口,还没来得及把外衣脱掉,就看见陈欣茹走到客厅和走廊交界的地方,站在那里等着他。刘东弯腰换上了拖鞋,走到客厅边上。陈欣茹扑过来,抱住了刘东,两只胳膊搂住了刘东的脖子。

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刚才看见你发的短信说还在派出所,真担心死了,陈欣茹把头靠在刘东的肩膀上说。

不知道谁给派出所打电话了,我们就都被放出来了,刘东双手抚摸着陈欣茹的后背说。

你头上这是怎么了?陈欣茹抬起头来,看着刘东额头上贴的邦迪说。

打架的时候,碰了一下,刘东摸了一下邦迪说。身上也被踢了几下,好在都还不严重。

快让我看看伤得厉害不厉害。陈欣茹松开刘东的脖子,拉着刘东的手进了客厅说。

 

刘东跟着陈欣茹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把上衣脱了,让陈欣茹查看伤口。看到刘东的前胸和后背上都有青紫色的血瘀,陈欣茹觉得很心疼,眼泪一下掉了下来。她拉着刘东的手进了浴室,找了一块小毛巾,很仔细地给用温水给刘东擦着受伤的地方,一边擦一边问刘东疼不疼。擦完身上之后,刘东洗了把脸,把额头上的邦迪换成了新的。陈欣茹找了一件干净的长袖T恤来,给刘东换上。

从浴室出来,他们都觉得肚子饿了,去了厨房夜宵。坐在厨房的小桌子边,陈欣茹把炉子上温着的干贝莲藕汤端来,分盛放在两个碗里,放到桌上。陈欣茹看着刘东头上的伤,就觉得很心疼。她问刘东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在酒吧好好的打起了架来。刘东在酒吧演唱了十年了,这是刘东第一次参与打架,陈欣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喝着煲好的汤,刘东一边把打架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跟陈欣茹讲了。

亲爱的以后你可不要这样冒傻气了,听完后陈欣茹看着刘东心疼地说。那几个人不要紧,他们要是把你打坏了,一辈子你都不能唱歌了。你是个歌手,你的事业是唱歌,要是不能唱歌了你怎么办呢?你那个邻居小薇可真不怎么样,哪儿有她这样的,到处惹是生非的,还是个小姐。这女孩也真是的,好女孩哪里有去做小姐的?干什么不好,自己努力工作不好,无非就是挣钱少一些,干嘛要卖自己的身体呢,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啊?谁会娶一个跟无数人睡过的人啊?你说要是因为她,你被打坏了,多不值啊。你以后要成为一个大歌星的,专辑马上就要发行了,这个时候出这种事情,幸亏被放出来了,不然要是媒体一报道,说你被抓起来了,那些负面的报道一出来,你的专辑怎么发行,发行了又有多少人会去买啊?

你说得对,刘东咽下一口汤说。当时也没想这么多,看见啤酒肚想扎小薇,我就把小薇拉开,把啤酒肚撞到了。想想也够后怕的,他的叉子要是扎我脸上,我就真让他们给废了。对了,打架之前我去找了金老板,他把支票开给我了,明天我就把金老板开的这张二十万的支票,和家里的五万存款一起给老中医送去,把方子要来,给你抓药去。以后每天我给你熬药,你吃了药,病可能就会好了。

我们是不是该试试,看看好没好?陈欣茹停下勺子,问刘东说。这些日子我们都没敢试,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了。要是已经好了呢,不就省下这些钱了吗?

真是的,我们是该试一试,刘东点头说。现在来不及了,你马上就该去单位主持两点的节目去了。

我一直很想试试,陈欣茹握住刘东的手说。就是不敢,心里有些恐惧,也怕出危险。不过几个大夫都说这种发作性嗜睡病后果倒没什么,就是睡着了,过一会儿就自己好了,所以可以试试。不试怎么知道好没好呢?等我四点下班回来,我们试一次好不好?

太好了,我也一直都想要你,快憋不住了。快到你上班的时间了,我先穿上衣服送你上班去,回来再慢慢喝汤,刘东看了一看墙上的表说。

不行不行,你今天受伤了,外面还这么冷,不能骑再车送我去了,陈欣茹坚决地摇头说。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自己打车去打车回,快也方便。

刘东跟着陈欣茹下楼,在门口给陈欣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陈欣茹送上车。刘东回到屋里,把剩下的汤都给喝了,把碗刷了,桌子擦了,厨房地扫了,垃圾到了。之后刘东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在收拾茶几和沙发的时候,刘东看见了陈欣茹给他开始织的毛衣的袖子,也看到了他给陈欣茹写的那一摞纸条。刘东把毛衣针和毛线还有毛衣袖子放在沙发的一头,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收拾整齐。他去了卧室,把床单铺整齐,床上的被子散开铺好。看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刘东去浴室洗了一个澡,把牙刷了。



凌晨四点半,陈欣茹打车从单位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刘东正坐在沙发前写歌词。

亲爱的我到家了,陈欣茹脱下外衣换上拖鞋说。

刘东站起来,走到陈欣茹身边,一把把陈欣茹抱起,抱到了沙发上。

等等,陈欣茹说,哎,别这么着急,让我喘口气儿。

先亲一个,刘东说。

陈欣茹躺在沙发上,把拖鞋甩了,腿也放到了沙发上。刘东压到了陈欣茹身上,一只腿放在陈欣茹的两腿之间,一只腿搭在地上,嘴唇凑上去,亲吻着陈欣茹。陈欣茹闭上长长的睫毛,双手吊住刘东的脖子,把嘴唇凑上去,跟刘东热吻着。他们的舌头交缠着,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嘴唇燃烧着,吻得舌头都麻木了,吻得几乎窒息了。

我爱你,刘东的眼睛看着陈欣茹的眼睛说。

我也爱你,陈欣茹抓着刘东的胳膊说。你不在家就特别想你,你回来了就一点儿也不想离开你,总想跟你黏糊在一起。

我想吃,刘东说。

吃吧,都是你的,陈欣茹有些害羞地说。

刘东把陈欣茹的白色的针织衫解开,把里面的吊带衫推到乳房之上,隔着乳罩揉捏着陈欣茹的乳房。陈欣茹把手伸进刘东的T恤衫里面去,抚摸着他的胸肌。刘东把她的乳罩向上推,也推到她的乳房之上。现在,她的两只不大不小的鼓起的乳房完全暴露在他面前。陈欣茹的乳房坚挺,褐色的乳头已经因为兴奋而开始坚挺起来。他用五个手指捏住她乳房,一松一紧地捏着,抓着,揉着。她闭上眼,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两只腿开始不自觉地曲起,向外分开来,像是在把自己打开一样。他用指尖轻轻地捏着她的乳头,来回轻轻地搓着,转着,用大拇哥摸着乳尖上的小小的皱褶,像是在寻找能够流出乳汁的针眼一样。哦,她开始呻吟了起来,身子在抽慉着,扭动着。他开始把她的乳尖轻轻地往外拽,随后又往里顶,再拉,再顶。他的手加快了频率,她感到乳尖不断地被被抻出又缩回,每一次抻出都感到一点火辣辣的微痛,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他把嘴唇凑上去,用舌头轻轻地舔着乳尖,手攥住整个乳房。他的舌头温柔地轻巧地舔着她的乳尖,绕着她的乳尖打转。她感觉心里和底下都痒痒的,像是向日葵的花瓣在盛开。不知道舔了多久之后,他张开口,一口含住了她的乳尖。硬硬的乳尖在他的嘴里被他的柔软的舌头推来推去。他的门牙轻轻地咬着她的小棍一样坚挺的乳尖,从根部咬起,逐渐地咬到头部,咬到饱含着皱褶的顶部。哦,她开始呻吟起来,身子在抽慉着,扭动着,好像内心的一股小火苗被点燃了一样,心里的火光开始摇曳和腾起。小心点儿,她小声地说,别咬坏了。他松开牙齿,开始用嘴唇吮吸起她的乳尖来。他的两只手挪到她的一只乳房上,不断地揉搓着,挤压着,让乳尖更加向外挺起。她感到他的舌头顶在乳尖下面,舔着,嘴唇围绕着乳尖嘬着。她睁开眼,看见他闭着眼,头低在她的乳房上面,嘴两边的面颊因为用力嘬着而变得陷了下去。她的身体无法自持地颤栗着,感觉一股股的潮气在两腿之间腾起。

太受不了了,陈欣茹抓住刘东的胳膊说。底下都湿成了一片了。亲爱的,停一下,我得先去洗一下,今天还没来得及好好洗洗那里。

刘东松开了嘴,下了沙发,伸手把陈欣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陈欣茹脸红着,把白色针织衫和浅黄色的长裙都脱了下来,也把乳罩摘下来,一起扔在沙发上。她只穿着一件浅黄色的很短的吊带衫和内裤,光着脚走进了浴室。刘东跟在她后面也走了进来。

你怎么也进来了,陈欣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过去陈欣茹在浴室的时候,刘东都是在外面等着,让她有自己的隐私。

我想给你洗,刘东微笑着说。可以吗?

真的啊,那好啊,陈欣茹有些害羞地说。还从来没人给我洗过呢。我要先方便一下。

陈欣茹坐到马桶上,把内裤褪到小腿上,两只手肘放在腿上。刘东蹲在她身边,手扶着她的光滑的腿,看着她。看着刘东在身边,陈欣茹觉得又刺激又害羞,憋着的尿怎么使劲儿都出不来。

你看什么啊?你在旁边看着,我都撒不出来了,陈欣茹不好意思地说。你先把衣服脱了,去淋浴那里等着我吧。

刘东脱了T恤衫和裤子,把蓝色的内裤也脱了,放在洗手持边上靠墙的地方。陈欣茹看着刘东在她面前脱掉衣服,看着他的裸露的肌肉,看着他的胸肌腹肌和坚硬的臀部,还有垂着的私部,觉得血液往上涌,更尿不出来了。她不太习惯两个人这样赤裸着在浴室里,特别是在男人面前方便,觉得有些耻辱。她过去虽然有过共浴的幻想,但是从来没有亲身实行过。她看见刘东走进淋浴的毛玻璃门,听见莲蓬头喷下的水声,才终于在水声里把尿撒了出来。她用纸擦了一下下面,站起来,把浅黄色的吊带衫脱了,跟刘东的衣服放在一起,又把粉色的内裤脱了,也放在一起。她赤裸着身子,拉开毛玻璃门,走进淋浴隔断,反手把毛玻璃门关上。她觉得有些凉,两只手抱着胳膊。窄小的淋浴隔断里,刘东侧身让她站在莲蓬头下,让莲蓬头的热水哗哗地留下来,浇在她的头上和身上。热水很快让她的身子暖和起来,浑身觉得很舒服。

给我涂香波吧,她把一瓶香波递给刘东说。

刘东把香波倒了一些在手心里,把瓶子放在墙壁凸出的一块放瓶子的地方,手举到她的头发上,把手里的香波揉进了她的头发里。她闭着眼,任他的手揉着她的头发,感觉头发变得湿润和光滑起来,上面冒着白色的泡沫。他的手指在她的头发里走过,温柔地穿行,香波的绿苹果味弥漫开来,空气里到处都是清爽和甜蜜的味道。他让她站在喷头下,让水流喷泻到她的头发上。他用手撩动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洗干净。他拿起一瓶沐浴液来,把手心里倒满了沐浴液,用手掌抚摸着她的细腻白嫩的颈部,然后是她的小巧的肩膀和光滑的背部,把沐浴液涂在她的肌肤上。他的细长的手指和有些粗砺的手心抚摸过她的肌肤,让肌肤变得更光滑,更滋润,更富有弹性。她依旧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肌肤带来的快感和舒适感,从来没有人这样抚摸过她,特别是在浴室里,这样地赤裸着跟她一起洗澡,给她涂香波和沐浴液。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奇妙的感觉,跟自己给自己搓完全不一样。自己洗澡的时候,她不会有兴奋的感觉。而跟他在一起,被他的手抚摸着,她浑身都觉得很兴奋,兴奋的神经一直通到了手指和脚趾的末端。他把手伸到她的背后,把手上的沐浴液涂到她的背上时,身子碰到了她。她感觉到了他的硬起来的下部。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刚才还在向下垂着的部位,现在已经昂然向上,涨红着,像是忍耐不住一样地膨胀着。她偷偷地伸出手去,抓住了硬起的部位,感觉手心里火热火热的。他把手心里再一次倒满了沐浴液,开始把沐浴液涂到她的胸脯和乳房部位。他的手掌抚过她的乳尖,她的身子不禁战栗了起来,几乎站立不稳。他的手在她的乳房上肆意地抚摸着,把沐浴液涂满整个乳房。他的手在乳尖上多停留了一下,像是要把褐色的乳尖上的每一个皱褶都清洗干净。现在,她内心的小火苗开始不断升腾,身体灼烧起来,感觉浑身燥热。他的手第三次倒满了沐浴液,从胸部往下滑,开始涂抹她的腹部,她的细小的腰身,她的光滑紧绷的肚皮。他的手伸到她的背后去,把沐浴液涂到了她的微微翘起的臀部上。他的手沿着臀部的凸起的曲线抚摸着,像是暖风抚过一片片山丘和麦田。她把手搂住他的脖子,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让身子前倾,臀部微微翘起。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她的臀部,带着沐浴液的手光滑而温柔。她的身子抽慉了一下,因为她感到他的手指伸到了两股之间的沟谷地带。不要,她扭动着身子说。他笑了一笑,把手掌里第四次涂满了沐浴液,让她的两腿分开一些,把沐浴液涂向了两腿之间的地方。他的手掌伸开,四指并拢,把沐浴液反复地涂在了她的丛林地带。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最敏感的部位的时候,她的身子又颤抖了一下。她感觉他的滑溜溜的手指,在她的两腿之间翻起的地带抚摸着,摩擦着,每一次抚摸和摩擦,都给她带来一阵如潮的快感,让她心里的火苗越燃越大。她心里冒出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欲望,她想要他进来,现在就进来。她觉得头开始有些晕眩,她想要他停下来,但是她却无法让他停下来。她收拢了两条腿,头趴在他的赤裸的肩膀上,身子像是软了一样地前倾着瘫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滑溜溜的手继续在她的两腿之间抚摸着。她的身子扭动着,夹住了他的手,不想让他的手动弹。然后突然一下,她觉得眼前一黑,身子顺着他的身体向下滑了下去。她听到他在叫他,她有着知觉,她感觉到他抱住她的身体,但是她无法动弹。她的眼皮无法睁开,不论她怎样努力也无法睁开,好像浑身的肌肉都不听控制了一样。她感觉到他在摇晃着她的身体,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感到一阵温水从头上浇了下来,知道他在把她身上的沐浴液冲掉。她想说话,想动一下,但是她的身体依然不听使唤,既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迷蒙中,她感到他把她抱出了淋浴室,用一个大毛巾给她擦干了身子,然后用另一条大毛巾把她的身子裹住,抱着她跑进了卧室,把她平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她。

我没事儿,她心里对他说。我没事儿,我只是像是做梦一样,身体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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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拥抱哥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march2007' 的评论 :
谢谢,可是我觉得,老这么温馨着,会不会甜得发腻了呢?
march2007 回复 悄悄话 抱哥,你就发挥想像力吧,这些温馨的东西就够你写的了。可别把刘东给废了。太血腥的不要。 温情的菜,尽管上,多多益善。
拥抱哥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march2007' 的评论 :
说得对,我想欣茹还是太年轻,可能有些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做好,也不太好意思让别人知道这个病。
march2007 回复 悄悄话 其实如果心如家里知道了病情,他们会非常着急,会尽一切可能来治疗,焦急的心情不亚于刘东。 这事应该和表姐商量,治疗过程中,心如的父母会更欣赏这个女婿。这是个很好的考验。 这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拥抱哥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草叶尘砂' 的评论 :
所以一定要把病治好,他们才能真正的幸福在一起
草叶尘砂 回复 悄悄话 这种爱真的能支撑一辈子?
拥抱哥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香草儿' 的评论 :
谢谢香草儿,同意,我觉得欣茹也是有些不好启齿跟家里讲自己的病。按说堂姐应该是最能谈一谈的了,她有事请都跟堂姐聊一聊,堂姐总能帮她出主意或者帮她一下。但是这样的事儿,她应该也不好跟堂姐讲。
香草儿 回复 悄悄话 我觉得欣茹跟家里人要钱,就要解释这种病,应该很难启齿吧。

一点都不同情小薇。以她的状况和家境,远远没有到需要卖身做小姐的地步,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准备承受后果。
拥抱哥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jessicanada' 的评论 :

说得有道理。我觉得是他们觉得刘东的专辑就要出来了,能赚到这笔钱,所以想先靠自己,先不向家里开口吧。
jessicanada 回复 悄悄话 鸡蛋里挑挑骨头哈,一直想不明白,既然陈欣茹家里是富裕家庭,她怎么会在治病的时候全靠刘东,而且是让他借钱,觉得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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