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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时刻(二)

(2011-12-21 14:37:19) 下一个

      我叹了一口气,漂浮的思绪总是无边无际的在四处游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会想到什么。它们就像是神话里的鬼精灵,透明的身体在你面前跳跃,你伸过手去想抓住它,却发现手里抓到的只是空气。这些鬼精灵们可以从天上飘下来,可以从地下钻上来,可以像激光一样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又突然失踪。
     
      我想把注意力集中到课堂上来,但是总是做不到。我几次看到那个怪兽一样的教授在用眼光严厉的看着我,他一定是看出我走神了,在警告我。环顾四周,我看到同学们都在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我低头看了一些自己的笔记,上面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不make sense的断断续续的单词和蛛网一样团团围绕的线条,旁边还画着一只女人的肥腿,那是坐在我对面的小师妹的大腿。
     
      小师妹拿眼光扫了我一眼,那是一种鄙夷的居高临下的眼光。她看到我在看她,就像公主一样把头仰起,鼻子翘得高高的,胸部挺起来,手托着胖胖的腮帮子,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摆出一副天真和迷人的样子看着讲课的秃头教授。她的胸部高耸着,两堆山峰诱人的鼓起来,让我想起了一个小说里读过的什么奶头山和许大马棒。看到这两堆凸起的丰满的山峰,我的心里就忍不住想把它们挤到一起去,想用嘴去吮吸它们,把山峰里面的岩浆给吸出来。好久没有摸触女人的乳房了,好想念那种把乳房握在手里,捏上去松松的柔软的感觉,和触碰到光滑的肌肤时指尖上传来的快感和温暖。
     
      我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小师妹的胸部那里收回来,开始看着教授,尽力想听懂教授讲得是什么。看着教授的秃头,我突然想起了葛优的那个特深沉特智慧的光头,想起葛优说的:谁出国我也不出,因为我就适合国内。
     
      刚到国外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很新鲜。比如说,我在街上抽烟,常常有人管我要烟抽,几乎每次我在街上抽烟的时候都会有人走到我跟前来问,能给我一根烟吗?还有我晚上在街上走的时候,经常有乞丐管我要零钱,他们坐在街角的地上,伸出手说,可以给我些零钱吗?这让我觉得很奇怪,难道国外还有比我这样的穷学生过得更糟糕的?每次见了那些乞丐,我都赶紧从兜里找出写零钱给他们 ---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找回点儿平衡的机会,不能给浪费了。
     
      不过久而久之,我就见怪不怪了,就像那天我从寓所的窗户里望出去,看见对面的邻居家的一个年轻女人光着身子坐在没挂窗帘的窗户前,在跟一个男的坐在桌子边聊天。她有时站起来,去拿水来喝什么的,美丽的身体就会完全显露出来,小小的乳房诱人的垂挂在胸前。
     
      我一直觉得一个人应该具有起码的羞耻感,赤身裸体在屋里走动的时候应该挂上窗帘,但是她好像根本不在乎,家里从来也不挂窗帘,就是在晚上也不挂窗帘。夏天的晚上她只穿着乳罩和短裤在屋子里走动,屋里灯火通明,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这样,只能解释说老外就是不一样。她那样几乎什么都不穿的在窗前走动的时候,常常引得我心绪不宁,让我在屋里看不下书去,每隔五分钟就往对面的窗户望一眼,底下常常不自觉的勃起起来。好几次看见她自己在屋里走动的时候,我都特想去敲她的门,把她给抱到床上去,但是我没敢,我怕她嗤笑我,把我轰出来,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我脸皮薄,最怕当面下不来台。
     
      可是我自己在屋子里的时候,性欲常常起来,常常忍不住的想女人的身体。而且因为到国外后好久没有接触女人的缘故,发觉我的鉴赏力降低到新的低谷,到了零度以下: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不论美丑胖瘦高矮,就连那种一点儿都没姿色,丢马路上一转眼就找不着了的,在我的眼里,现在都变得像桃花一样美丽,像西斯一样漂亮。任何一个女人随便看我一眼,对我的一鼙一笑,一举一动,都会让我记在心里,回味无穷。听说当兵的有句谚语: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我觉得我都快憋成当兵的了。
     
      虽然我很渴望异性的温暖,但是我的该死的自卑和孤傲的性格,每每使我在女人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不可接近的样子,以至于没有一个女人喜欢我。她们都在背后说我是一个怪人。我想对面屋子的那个女人,一定觉得我很变态,是个窥视狂。虽然我尽量忍着不去看对面的窗户,但是,你知道,有的时候我是身不由己,就像有一次我跟几个同学去出去开party时偷看坐在我身边的女孩的长腿一样。那天我的身边坐着一个腿超长裙子超短的女孩,我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去看裙子底下露出的漂亮的长腿一次。每到这时候,她就把裙子往下拽一拽,用眼睛严肃的威胁的瞪着我,然后扑哧一笑。后来对面的一位看不过去了,把一个围巾扔给了那个女孩,让她把腿盖上,才结束了我的频繁的扭头运动。
     
      我觉得我没救了,女人的乳房和长腿对我来说能把地心引力和三大物理定律给扭曲了。
     


      沉闷的教室里,教授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屋子里一下充满了寂静。写满字的黑板前,教授的眼睛在看着我,像是在期待我回答问题似的,班上的其他同学的眼光也在看着我。
     
      糟糕,一定是他刚才问了我一个什么问题,让我回答。
     
      我的大脑在飞快的思索着教授刚才在讲什么来的。可是我的头脑一直在开小差,一点儿也没听见他的问题和叫我。我只好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说:
     
      对不起,什么问题来的?
     
      课堂上一阵哄堂大笑。教授满意的微笑了一下,说:
     
      没什么,我只是提醒大家欣赏一下你聚精会神的样子。
     
      我点了下头,笑了笑,对教授说:
     
      我刚才走神了,很对不起,您接着讲课吧。
     
      我看到对面坐着的我的小师妹向我这面射来一股鄙夷的目光,她一定是觉得我这样不认真听讲丢了中国学生的脸面。她的头上戴着一个粉色的发卡,肥胖的身上穿着一个白色的带着粉色长条纹路的连衣裙,桌子底下露出她的圆滚滚的裹在黑色的丝袜里面的两条粗粗的大腿。她的两条腿交错在一起,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看见她,我就想起了她和我的导师的事儿。
     
      我学校里的导师,原本是我极敬佩的人,也是对我很好的,但是自从有一次我去敲导师的办公室门,敲了好久导师才把门打开,我看到我的小师妹正坐在导师的办公桌前的园椅上抚平身上的皱褶的衣服,脸上和脖子上泛着红晕,我就对导师心里生出一种厌恶和烦恼来。其实我的导师是一个很帅气的单身的法国人,年龄不知道多大,长的就像是三十来岁,风流倜傥,很有才气,两只蓝色的大眼睛透着一股灵气,绝对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
     
      我烦他,主要是因为我一直在暗恋那个小师妹。就像今天一样,上课的时候我常常坐在小师妹的对面,偷看小师妹的圆圆的脖子和胸口上凸起的乳房,还有桌子底下的小师妹的胖胖的肥嫩的脚,老师课堂上讲的是什么我就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但我的天生的孤傲自卑的性格却使我无法向小师妹表白,我每次在系里和课堂里见了小师妹就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每天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我钻进被窝里,只要想起小师妹的鼓鼓的乳房来,我的身体的下部就会发硬发涨,等到涨硬难受的时候,我就会把一个大大的蓬松的白色枕头抓过来压在身下,在脑海里把那个枕头想象成小师妹的样子,把身子在上面前前后后的磨来磨去,直到把精液都喷泻出来为止。
     
      你别以为我是流氓,我只不过有时候有点儿黑暗和龌龊的黄色思想。当然流氓一般都不承认自己是流氓,他们管那叫浪漫。其实主要是我好久没碰女人了,憋得时间太长,见个女人就想那事儿。据说有个伟人曾经夸过像我这样的:“一见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飞跃”。想到此我就觉得挺沾沾自喜的,原来我TMD还不缺乏想象力。
     
      自从我开始烦我的导师之后,我去找导师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有一天周末的时候我在学校的一个酒吧里面见到了他,他正在和几个研究生讲话。我端着一杯鸡尾酒站在他身边,听到有一个研究生问小师妹怎么今天没一起来喝酒,他把酒一口干了,把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说:
     
      她最近身体不好。
     
      怎么啦?那个研究生接着问。
     
      怀孕了。他有些喝醉了,大着舌头说。她去打胎了,这两个星期在家休息。
     
      我当时什么也没想,举起手来就把一杯酒泼到导师的帅气的脸上。他很吃惊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火气。周围的几个研究生也都惊呆了,他们一定是觉得我是个疯子,竟敢当着众人面把酒泼到导师脸上。导师倒是很有涵养,他什么也没说,掏出条手绢去擦脸上和身上的酒。我把杯子摔在导师的脚下,愤愤的扭头走了。
     
      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即使那个小师妹爱上导师也无可非议,何况法国人是出名的风流和招人爱。但我就是忍不住。我觉得小师妹肯定是跟导师做爱才怀孕的,不然导师怎么可能知道她怀孕了而我们都不知道。导师这样做让我很看不起,第一是因为他不带保险让小师妹怀孕了,第二是他还当众说出来,这样让小师妹脸面在那里,以后如何面对那些追她的男生呢?
     
      当然,往导师脸上泼酒的直接后果是,以后我再也没有脸面去找导师给我奖学金和资助了,还有我也间接的得罪了小师妹,显然小师妹是真心喜欢导师这个风流男人的,对我往她喜欢的男人脸上泼酒一直耿耿于怀。
     
      那次之后,我的小师妹和系里的其它同学一起都很鄙夷的不再理我。以后我再也无心去上课,见了小师妹也绕着走,各门功课的成绩也只是勉强及格,到下一个学期我的奖学金就自然而然的被系里取消了。
     
      我心里觉得很窝囊,早知道国外是这样,我当初TMD吃饱了撑的头悬梁锥刺股的考托福考G出国啊?每天听托福听力磁带听到耳朵出现回声有木有?!为了缴考试费牺牲了N次小炒有木有?!尼玛光看着别人在校园里谈情说爱,自己闷在图书馆里背单词有木有?!晚上背着背着单词就啪嗒一声把刘毅的三千GRE词汇书给掉到地上有木有?!一边背单词一遍咬牙切齿的恨啊有木有?!这GRE单词也没词根也没拼写规律,这哪里是考知识,纯粹是尼玛考记忆力啊!好不容易在杂志上看见一个熟悉的单词就说,这个词劳资在刘毅的那本书上背过有木有?!申请每个学校还要写一篇申请文章有木?!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去找人写推荐信有木有?!从考托福,到编简历编推荐信,到联系学校全都得靠牺牲自己睡觉的时间干有木有?!尼玛申请学校交不起申请费有木有?!给国外学校打长途电话一次花好几百元有木有?!拆开一封学校的回信就是一次打击有木有?!尼玛想出国的人你伤不起啊伤不起。
     
      不过也赖我自己,是我自己哭着喊着想出国留学的。我承认,我白痴,我弱智,我没心没肺只有胃,我遇事不走脑子,我习惯用脚后跟思维,我自认倒霉。
     
      我苦啊。我郁闷啊。我悲催啊。我后悔啊。想起国内的人在每天喝酒唱K尽情的欢乐,就别说领导同志和大款同志的二奶三奶四奶五奶了,连普通工人都有二奶,下岗职工还TMD能找个地方按摩一下洗洗脚搓搓澡减压一下,我就恨不得拿头撞墙啊。
     
      我觉得国外的生活太没劲儿了,没劲儿的我都想邪恶一下。
     
     
     

      我这一小差开的一堂课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连下课的铃声响了都没听见。我看见教授阖上书,在那里擦黑板,看见同学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背着书包向门外走去,才意识到是下课了。我看到小师妹扭着肥胖的臀部一扭一扭的走出教室去了,因为腿既短又粗,又穿着一个很高的高跟鞋,她走道的姿势显得笨重和难看,但是她的扭动的臀部总让我想入非非。
     
      我不太明白我的导师那么一个帅气的法国人为什么会跟她上床,他们说老外的审美眼光跟中国人不同,这话似乎有不少实例证明。不过小师妹的凶器很大很丰满,总是鼓鼓的垂在胸前,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这是她身上最性感的地方,也可以看得出来是她最骄傲的地方。她经常故意的在男人面前把胸挺起,有的时候还拿手托一下肥肥的乳房,或者松一下乳罩,让凶器更饱满的呈现出来。坦率的说,每次看见她的凶器,我的底下都会不自觉的勃起。这种动物式的生理反应让我无可奈何,我想我还没有进化到可以让思想完全控制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那个层次。
     
      我把笔记和笔收拾进书包里,背上书包,走出教学楼时,看见雨已经停了。阴郁的天空开始放晴起来,树木在雨水洗刷之后,绿色显得更加鲜嫩,空气里流动着新鲜的潮湿的雨水味。草地一片嫩绿,叶子上带着晶莹的圆圆的小水珠,地上像被刷子刷过的一样干净,虽然还残留着一小洼一小洼的积水,积水反射着路边的绿色的树影。几个学生解开自行车上的锁,他们用手擦干自行车座上的雨水,骑上自行车沿着校园的小径向别的楼骑去。
     
      下完雨的空气显得很寂静,教学楼外面不远的地方是一条小河,小河的流水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想去顺着小河走一走,就沿着教学楼边的小径向河边走去。想起小师妹的凶器和圆滚滚的臀部,脑子里就突然想起好久没有跟女人做爱了,心里不禁自悲自怜起来。
     
      我到国外留学的第一年里---那是我生命力最TMD旺盛的青春年代----只做过两次爱。一次是跟一个妓女,她的名字我早已经忘记了;另外一次是吸了大麻之后,跟一个瘦得像骷髅一样的女生做的,她的名字叫莉亚。
     
      每次我一想到在我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一年才做了两次爱,我就觉得生活对我太残酷了,活得太委屈了。这样的生活简直跟TMD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村庄和撒哈拉的沙漠一样。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孤独寂寞的要命,全靠晚上打手枪来释放自己的荷尔蒙。见到女人从我身边走过,看到她们的乳房和臀部,我的心里就压抑不住的升起一股欲望。我的理智总是在压抑自己,把欲望强行压制回去,但是欲望还会更强烈的冒出来,直到我躺在被窝里用手把体内的不肯安静的欲望给发射出来后,才会好一些。我想你可以想象得到,那时我的心情为什么那么郁闷,那么烦躁了吧。
     
      那一次我跟莉亚做爱----严格来说那不能算是做爱,只是sex ,不过我们就叫做爱吧,这样好听一些----的时候,我跟她在一起总共也没呆过几个小时,既不知道她多大,也不知道她姓什么,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不过那时,我见个女人就会神魂颠倒,就是个女魔鬼我也会跟她上床的。莉亚是我们C大的一个女生,长得不算漂亮,颧骨高高,两只深陷的眼睛上长了一双浓浓的眉毛;除了一个翘翘的鼻子显得可爱一些外,脸上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注目的了。只是因为个子瘦,身材高,又不怎么爱讲话的缘故,她才显得有些孤高的气质。
     
      她跟我是在我第二次见到她的那个晚上在一个公园的草地上做爱的。
     
      那是一个叫Major’s Hill的公园,公园的一面挨着一个背着背囊拿着望远镜的士兵的雕像群,雕像底下是一些水泥堆砌的断桓残壁。残壁再过去是一个艺术博物馆,那是一个有时有一些毕加索一类的画展,但大多数的时候是一些无聊的人看一些无聊的画的地方。公园的另一面挨着一个丑陋无比的像一座停尸房的大使馆建筑,大使馆前竖立着一些半米高的水泥墩子,据说是为了防止汽车炸弹的袭击。
     
      那天晚上公园里黑黢黢的,寒冷的月光像一把刀子伸下来,把树丛和草地切成界限分明的黑白两半。她坐在草地上,脸笼罩在树荫的黑影里,只有一排牙齿闪着白光,像是加勒比海盗里面的骷髅的牙齿。她的胳膊和腿在月光下惨白惨白的,摸上去像是冰冷的汉白玉石。她的面孔笼罩在黑暗中,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我跟她说我身上没带保险,她的白牙在黑暗中咧开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在安全期。
     
      她躺在我脱下来的衬衫上面的时候,两只眼睛望着夜空。我趴在她的身上,她的浑身都是骨头,胸部上是一排凸凹不平的排骨, 腹部下面的一块骨头咯得我难受。我看到月光下她瘦瘦的脸上闪着一股寒气,筋骨暴露的长长的手臂像是干枯的树枝,蓬松的头发像是白发魔女,高高的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像个鬼,有些阴森可怕。
     
      多年以后我还能记得那天的空气里飘着刚吸过的大麻的气味,那种气味就像我小的时候把院子里的夜来香揉碎了放到我爸的烟斗里给烧焦了的气味一样,带着一股糊味和淡淡的香味。温暖的夜风吹过来,树林的叶子在哗哗的响着,天上的星星在旋转,月亮像血盆一样挂在一个钟楼顶上。两只小花栗鼠从树丛里蹦了出来,嗖的一下蹿到对面的树上去了。
     
      月光下她呲着牙对我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话,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差点儿没阳痿。
     
      那边警察来了。她冲着我身后说。他们肯定是闻到大麻味过来了。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就像是一个梦一样残存在脑海里。
     
      在公园的那天晚上莉亚喝多了,然后又吸了大麻,我们坐在一处隐蔽的树林后,她把黑色的胸罩和粉色的内裤给脱了下来,甩在了草地上。
     
      她后来跟我说,她记得那一晚,说我那天吸了大麻之后,坐在草地上,只会呆呆地两眼发直地麻木地点头,后来捡起她仍在草地上的内裤,捂到脸上使劲儿闻,一副全傻了的样子。
     
      莉亚说我那天要不是喝高了,就是让大麻给刺激得太high了,一点儿不像一个受过教养的人。她说后来我当着几个人的面把尿给撒到了公园里的一个佩着剑的上校雕像的脚下,说我一边掏出家伙来把尿滋了一米高,滋在骑士的靴子上和剑鞘上,一边还借着的昏黄的路灯大声地严肃地慷慨激让地朗读雕像上刻的碑文,把所有在场的男男女女差点儿没给笑晕过去 。她说她一开始觉得我是一个不苟言笑,毫无生趣,满脸严肃,戴着面具的亚洲木偶人,后来才觉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说那个上校是开凿W城运河的上校,要是上校当时能活过来,即使不砍了我的头,也一定会拿剑砍了我的滋尿的家伙。
     
      她说的这些情节我一概都没有印象,也许那天我被石化了,所以也无法证实她说的是真的,还是把别人的事儿捏到我头上了。不过,我知道我那天喝了不少酒,也吸了大麻。我天生对酒精一类的东西过敏,只要喝半杯啤酒就会面红耳赤,三杯啤酒下去就会醉,就会晕得看人是双影,脚上腾了云,上厕所得扶着墙走。
     
      我能回忆起来的是,那天晚上莉亚让我张开嘴,然后把她嘴里的一口大麻幽幽的吐进我的嘴里,把我给呛了一下之后,我眼睛看东西就变成单色的了,我想我肯定对大麻一类的东西过敏,变成了色盲。
     
      我模模糊糊地记得那天晚上我看什么都是绿色的,河边的草地是深绿的,树叶和树干是褐绿的,河水是墨绿墨绿的,灯光是浅绿的,她的嘴唇和乳房是淡绿的。她的乳房很小,乳尖又小又硬,像一根挺立的小树枝,我拿手揉搓她的乳房的时候,都怕手把她的乳尖给碰断。她有一双细长细长的手指。我喜欢她的手指抚摸我的胸膛和我的硬起来的家伙的感觉,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在我的肌肤上游走。我记得她边抚摸边问我说,你们亚洲人都没有胸毛吗?我忘了我当时怎么回答她的了,只记得我跟她躺在草地上,把手伸到她的裙子底下去抚摸她的私部的时候,觉得像是在一片割过草的湿热的麦田中穿行。她微闭着眼,分开双腿,把裙子撩到肚子上,让我进入她的体内。她呼吸沉重地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肩膀上狠咬了一口。
     
      以后的两个星期,每次我去学校游泳馆游泳时,别人都能看见那个暗红的牙印。
     

      你要是真想知道出国留学是怎么回事儿,你就得看看像我这样的经历,不能光看那些把留学描写得跟美国梦一样的小说。我跟你说吧,绝大多数码字的人都有自恋的情节,在作品里会不自觉的拔高自己或自己喜欢的人。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哪个码字的人愿意把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给别人呢?谁都想把自己美化一下。就像女人喜欢抹化妆品一样,码字的人也会在作品里给自己或自己喜欢的人抹上一层迷人的光彩,比如说把女主角写成特别漂亮纯情人见人爱的美女,把男主角写成英俊才气特别痴情爸爸还是军区司令啥的。这样的作品很符合受难中的公主遇到白马王子这个恒古不变的虚假爱情故事,也特别能够迎合女性读者的爱好。如果男主角最后再得个白血病啥的死了,就会让所有的女读者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雷倒,都鼻涕眼泪的蒙着被子还哭得稀里哗啦,把N盒纸巾都毫不犹豫的给浪费掉。
     
      我长这么大才终于明白了,人都有忽悠别人的欲望。你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几乎每个留过学的人都能给你讲N个动人的故事来忽悠你,你要是听他们忽悠,简直能给你说得天花乱坠,其实都是一些骗人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不说别人吧,我也能假模假式的站在讲台上,冒充青年导师,给你讲一大堆骗人的鬼话和废话,跟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说我的成功你可以拷贝,说不定也能让你热血沸腾一番,也许还能获得台下一些别人说什么都信的女生的崇拜的眼光,最后再故作谦虚的鞠个躬啥的。可是我不愿意这样做,睁着眼忽悠人有违我做人的四项基本原则。还有那些描写海外留学的小说,那些写怎么经历了艰苦而浪漫的留学生活,怎样得到了爱情,最后怎样成功的圆了自己的“美国梦”的小说,也都是能忽悠人就忽悠人,让人不切实际的做白日梦做死不偿命。老实说,一听这些励志故事,我就想吐,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真的想吐。我每次看两个小时这样的小说,都后悔得要撞墙一个小时。小说中的主人公无论多么艰苦,最后都无一例外的找到了自己的爱情,拿到了名牌大学的学位,事业有成,公主和王子就此在国外过上了美好的神仙一样的生活。 Come on,我知道大家都喜欢喜剧,特别是结尾皆大欢喜的喜剧。可是这些千篇一律的美国梦故事听多了也真是让人腻,我总怀疑那些作者们是在生活中实现不了自己的美国梦,所以在小说里编出一些美国梦来忽悠别人和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就像我有时想写个爱情小说来意淫一下,让小说里的主人公遇见一个绝色美女,美女毫无理由的哭着喊着要跟主人公上床,满足一下自己生活中的空虚。话说回来了,真事业有成的人谁TMD还吃饱了撑的写励志小说啊,那些人都在忙着赚钱呢。就像守着一个美妞的人不会去写爱情小说一样,有那功夫还不如做爱去呢。那些码字的人都是折翼的你伤不起的天使,一个字一个字的码字,累得跟三孙子似的,也不见得能写出大家喜欢看的东西来,也没人给钱,图的什么啊?
     
      当然像我这样的除外,像我这样的码字属于下雨天打孩子---下班了闲着也是闲着,第一没啥经济损失,顶多就是浪费点儿电钱和增加点儿磨损键盘和鼠标,第二也许会感动某个文学女青年来敲我的门,用身体安慰一下我寂寞的情感和驿动的心灵,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你看得出来,我这个人内心比较阴暗,很自恋很小心眼儿,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爱挖苦别人,爱意淫,也很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羡慕嫉妒恨一样不少。不过我比较爱说实话,我就一点儿也没觉得国外的留学生活有什么浪漫和励志可言。相反,我觉得对有些人来说,留学生活就是一种无奈之中的煎熬。想一想,一个正在青春时期的人,被投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远离父母家人和朋友,自己的语言和文化都不足以融入所谓的“主流社会”,只能像个边缘人一样的活着,心里被郁闷和压抑扭曲着,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浪漫可言呢?
     
      当然,对另外一些人来说留学就是天堂,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们到了国外,开着好车,天天呼朋唤友聚会,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他们过得很开心。听说肯尼迪上大学的时候,每到周末的时候都开party,身边永远不缺美貌的女生。丫的家里这么有钱,还身上经常不带钱,让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替他买单,还经常找他的狐朋狗友们借钱之后忘了还,害得他那些不是富二代的狐朋狗友们经常背后抱怨他,可是谁也不好意思跟他当面提钱。反正有大把的钞票可以花,不用去申请奖学金,富二代官二代们的功课也不用太认真,只要能pass将来能得个学位就行。即使得不到学位,他们也可以买个野鸡大学的文凭,也不妨碍他们回去吹嘘在国外留学的经历 ---- 既然打工皇帝都可以从野鸡大学毕业,他们又怕什么呢。
     
      但是像我这样靠奖学金为生的人,生活就像是一场噩梦了。既要好好学功课,保持好的成绩来保住奖学金,又要去打工挣零花钱。何况我是一个动手能力很弱的人,从小在家里被宠惯了,几乎什么都不会干。在家里,无论大小事儿都是有人给搞定,用不着我操心。用我妈的话说,我就是那种饿了才进门,进门就吃饭,吃完饭把筷子一撂就走,连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的人。到了国外,一夜之间,什么都得我自己操心,包括做饭和刷碗。你说烦不烦啊?我第一次自己包饺子的时候,对于饺子馅里放多少盐一点儿没概念。是该放一勺盐?两勺盐?三勺盐?还是四勺盐?我放了四勺,结果饺子煮出来,咸得我一晚上喝了5升水,觉得自己快成泡在死海里的腌带鱼了。
     
      那时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加上离开家的孤独,有时会觉得万念俱灰。我就像是在一尺多深的茫茫的雪地里茫然的漫无目的行走,一只脚从雪坑里拔出来,另一只脚又陷进雪地里,而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寒冷的雪原,看不到任何村镇和路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雪原,也不知道能否走出雪原。在我的学校里,我经常沉默着,上课也很少举手问问题或回答问题。这一方面是我的英文太差,没有达到可以随心所欲的表达自己的问题的程度,另一方面也是我的性格使然,除非自己确信的答案,否则一般不会主动回答问题。学校里的同学,我想他们都把我看作了一个时常陷在沉思和悲哀中的怪人,虽然偶尔有人跟我说几句话,想让我跟大家有些交流,但是都被我的沉默和自我封闭给挡了回去,根本不知道怎么能帮助我。这样的过了一段,我在学校里就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往来的朋友了。
     
      那时你要是见到我,就会发现我不光穷困潦倒,而且还是一个很邋遢的人。因为我从小就没有自己洗过衣服。每天睡觉的时候我把脏了的衣服和袜子扔到地上,总是希望第二天它们会自己变成干净的。当然地上的衣服和袜子不会自己变干净,第二天我只能依旧穿着脏衣服和袜子去上学。那时我有七双袜子,每天换一双,七天后再从头轮换,发现这样我可以一个月不用洗袜子。我几乎是半年才去理一次发,每次都是头发长得把眼睛和鼻子盖住,才去理发的。当然,我的碗也是利用率很高的,我只有一个碗,从来也不刷,都是第二天在水里冲一下接着用,我觉得这样居然没得什么病真是奇迹。我唯一勤洗的就是内裤,因为我不喜欢穿有变干变硬的精液在上面的内裤,那样子很不舒服,所以我几乎天天洗内裤。
     
      我最笨的是撒谎,几乎每次撒谎都被人当场揭穿。就像那天上课的时候,我毫无必要的跟坐在我旁边的一个长得很难看,身材肥胖,有一个尖鼻子的土耳其妞儿撒了个谎。那个土耳其妞儿老是自我感觉长得跟演《杀死比尔》的 乌玛-瑟曼似的,说有人讲她长得像那个女演员,特有魅力。靠,她像个妹啊。她要是像乌玛-瑟曼,那我就是布拉德皮特。我就纳闷儿了,她的样子跟乌玛-瑟曼除了鼻子有一点儿想象,别的都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她怎么能自我感觉这么好。肯定是有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忽悠了她一把,她就真把自己当跟葱了。那天上课的时候,她坐在我旁边,问我有没有以前的考试卷子。我刚从一个澳大利亚同学那里借到了考试卷子,卷子就在我的书包里,可是我想都没想,张口就撒了个谎,说没有。没想到那个土耳其乌玛-瑟曼又问那个澳大利亚同学有没有以前的考试卷子。那个瘦高得像鸵鸟一样的有着一副女人一般的假嗓子的澳大利亚小伙子拿手一指我说,卷子在他那儿。我只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把卷子从书包里拿出来给她。她很鄙夷的瞪了我一眼,把卷子接过去。我当时恨不得拿脚去揣澳大利亚鸵鸟的裆部一下,不带这么害人的。可是他坐在土耳其乌玛-瑟曼的另一边,我够不着他。我只好拿头去撞课桌,又被老师叫起来问我是不是在打瞌睡。那一天我倒霉透了,那个没必要的谎把土耳其乌玛-瑟曼给彻底得罪了。
     
      更糟糕的是我虽然不是一个流氓,但是对女人的胸脯和大腿的诱惑简直无法抗拒。那时候我烦得要命,就像生活在感情的沙漠里,对女人爱和肉体的渴望就像在沙漠里经过长途跋涉,极度渴望水和绿地一样。说实在的,我没觉得自己是色情狂啥的,可是因为好久没有一个异性碰到我的皮肤的缘故,我特别想跟个女人搂抱着做爱,哪怕只做一次也行。听说casual sex对一个长久缺乏性爱的人能够起到释放心里的烦躁和压力的作用,所以总是期待能有个女人偶尔做一下爱,解决一下性饥渴。当然我买了一些《花花公子》和《藏春阁》一类的杂志,那些杂志上的照片很清晰,你可以看到女人身上的汗毛,那里的女人摆出各种性感的姿势来诱惑你,每一期中间的加页都是美女的大幅照片,里面的故事也都是充满了让人热血沸腾浮想联翩的情节,但是那毕竟比不了真正的sex,比不了真正进入女人身体的感觉。
     
      我想我得了严重的皮肤饥饿症,对异性的抚摸和肌肤极其渴望,而身边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给我哪怕一丁点儿慰籍,没有爱的相诉,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抚摸,没有性爱。我觉得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着,都在渴望着来自异性的触摸,皮肤干枯得就像农村的土路上晒干的牛粪。它的直接后果就是我的心情越来越抑郁了,心情绝望得就像是退潮时被晾在沙滩上的一条等待死亡的鱼,只能张着嘴喘气,却无法拯救自己。
     


      我沿着教学楼的旁边的小径,来到我喜欢的一个小河边,在河边缓缓散步。冬雪已经开始融化,灰色的河里漂浮着一块一块从上流冲下来的白色的冰块,互相挤撞在一起。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雪化后河水猛涨,把岸边一些低洼的青草地都给淹没掉了。河中间的几块岩石孤单的露在水面,周围是水流激起的白色泡沫,一只灰色肚皮的水鸟站在岩石上,黑黑的眼睛转着,寻觅着食物。几尾小鱼在清可见底的河水里游动,水草的绿色和黑色的叶子随着河水的波动摇摆,小鱼在水草中灵巧的钻来钻去。一个破旧古老的铁桥横跨河面,上面没有人也没有车,桥边长满了横七竖八的绿色的杂草,草丛中有一些紫色和黄色的野花冒出头来,看着桥下的行人。河对岸是一片茂密的黑树林,不时有一些人在对面的树林里沿着河边缓缓散步走过,又消失在树林深处。
     
      河面上腾着蓝色的水雾气,空气中是潺潺的流水声和鸟儿的叫声,树上的残存的雨珠掉下来,掉到了我的头上和肩膀上。我在河边找了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传记书,摊开书看一阵,向着河水发呆一阵。几个男学生女学生嬉笑打闹着从我身边跑过,我看到一个女学生的丰满的乳房在衣服里颤动,那个女学生看见我的痴呆的目光,忍不住吃吃的笑着跑开了。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听着他们打闹的欢声笑语,心中竟涌出很多莫名的惆怅来:
     
      唉,难道我真正孤僻到这种地步,在这样的桃花盛开的早春里,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么?连一个可以让我拉一下手亲一下的女人都没有么?
     
      我翻开书,看了一段,就想象自己就是书里那个神经质的男人,那个穷困潦倒,跟一个妓女同居,别人把他都当作疯子一般看待,要把他送到疯人院去的人,眼睛里就涌出了一些泪水来:
     
      唉唉,那个可怜的男人,他虽然穷困潦倒,好歹还有一个妓女跟他同居,我连一个妓女都没有。我是多么渴望有一个女人能够把她的红唇和她的身子给我,哪怕她是一个妓女也罢。
     
      独自一人楞楞的在岩石上坐了好久,我看到了书里写的那个37岁的画家在麦田里拿枪打了自己一枪后流血不止,在临死前说了一句The sadness will last forever...(悲伤会永远伴随着我),就悲从心上起,在河边自言自语的凑出几句半诗半白话的句子来:
     
      金黄色的原野
      充满了乌云带来的不安和忧郁
      三十七岁的你,在静静的麦田里
      放下了手里的画笔
      一声抢响!鹫尾花就垂下了
      高傲的孤寂
      鸟儿的尖叫声
      穿透了
      山林上惊栗的空气
     
      你的祖国抛弃了你!
      你的爱人不再爱你!!
      你的朋友离开了你!!!
      你的上帝从不眷顾你
     
      剩下的你还有什么,可怜的梵高
      除了
      你的善良
      你的孤独
      你追求梦想时的热情
      和无人能理解的
      你的忧郁的画笔
     
     
      你的一生很失败!
      你是一束九千年来最绚丽的慧星
      却落魄的消失在
      无人观测的宇宙外
    

      当鲜血留出你的体外
      当你失神的眼光
      无力地散落在流泪的天空
      你留下了一句遗言
      “悲伤会永远伴随着我(Thesadnesswilllastforever...)”。
     
      你是不是最后还在想念,那个并不爱你的她
      那个你曾经走了几十里寂寞长路
      只是为了去偷偷看一眼的
      那个并不爱你的女人
   

      你不属于太阳,你属于宇宙
      但俗人怎么能理解宇宙的情怀
      为了表明你对一个女人的爱
      你把手放在燃烧的蜡烛上,
      坚定的说
      “什么时候她跟我说话,
      我什么时候将手从火上拿开。”
      你手掌的皮肤烧裂了,
      那可是你用来画画的手啊
      没有它,你还能再在画布上涂满
      你心爱的颜色吗?
      可是你不明白
      蜡烛上空冒着的浓烟
      赢不回不爱你的女人的心
      烧裂的皮肤,只能给你带来
      更多的绝望和伤害
    
      想说你真呆
      可是我不敢
      泥土怎么能理解
      慧星的情怀
     
      当你找不到灵魂的驿站
      当你的忧伤
      搁浅在冰川纪的冰山
      任何微弱的阳光
      都会给你带来,小小的温暖
      你只好和一个妓女同居了
      她怀着别人的孩子
      在这个不幸的女人身上
      你倾注了自己全部的情感
      可是你不知道
      为了她
      你会激怒你那作牧师的父亲,
      他会把父子情义拦腰斩断
      你会失去你唯一的经济来源
      最终你还会因贫穷
      失去那短暂的热源
    

      那个阿尔镇上的女孩
      她为什么要跟你
      开这样的玩笑
      说你的耳朵很可爱
      她知不知道
      你是会把所有人的话
      都当成真的啊
     
      可惜她永远不能理解
      那只为她而割断的耳朵
      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信物
      可惜她永远不能读懂
      那画布里包着的
      是什么样的真诚和爱慕
     
      你为什么总是
      遭到世人的白眼、鄙视、遗弃和折磨?
      你有没有想过
      你有没有明白过?
     
  
     
      想说我怜悯你
      可是我不敢
      怜悯需要有怜悯的资格

      你生来是一个天才画家
      但生前却只卖出了一幅画
      你死的时候没有人当你是一个画家
      他们把你称作疯子和傻瓜
     
     
      当你穷困潦倒
      身上的钱,买不了两片面包
      当你的画在人们眼里一文不值,
      没有人对它们慧眼相识
      你有没有想到
      你有没有梦到
      一百年后的今天
      你的一幅画会卖到八千万美元
      成为世界上最昂贵的艺术杰作?
     
      当你的邻居们联名
      把你送进疯人院
      你可以反抗
      但是你没有
     
     
      你默认了他们对你的侮辱
      以如此的善良和忍耐
      对待人们的刻意的敌视
      你想没有想到
      你梦没有梦到
      一百年后的今天
      你生前居住过的小镇
      早已去掉你疯子的称号
      法兰西要以国家的名义
      让你成为法国的骄傲
      在这个时候,你真正的祖国荷兰
      才终于醒悟到
      原来十九世纪他们还有个
      最值得骄傲的儿子
      叫梵高!!!
     
      这个世界遗弃了你!
      这个世界不属于你!!
      比死亡更难受的
      是孤独和被世人遗弃
      为了不再拖累那唯一对你好的弟弟
      你宁肯选择死去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悲惨的生活,
      却保持着那么高贵的灵魂?
      你是不是在告诉世人
      贫穷永远不能磨灭
      生来高贵的灵魂?
     
      金黄的麦田你再也看不到了!
      丰收的场景你再也看不到了!!
      夜晚的咖啡屋你再也看不到了!!!
     
      星星在夜色中
      向你招魂
      而人类的悲伤
      已成永远
     
     
     
      我这样胡乱的想着,忽然觉得背后有什么响动,扭过头来,看到河边的树上有两个银灰色的小松鼠在翘着尾巴一蹦一蹦的追逐游戏。我看着活泼可爱的小松鼠,便感叹起自己的落魄来:
     
      我要是能够变成一只小松鼠,我的生活要快乐的多呢。我背井离乡的离开家人和朋友到国外来,满以为是从此可以享受无限的幸福和快乐,谁知却屡受世人的白眼,受他们的轻笑和愚弄,还得和他们不得不违心相处。我就去找佛寺许个愿,下辈子就托生成一个小松鼠吧。
     
      感叹了一番自己过得连个动物都不如之后,我的心里好像千愁万怨一齐涌上心来,却哭不出来。我突然想起过两天就要考试了,而我还有几本指定的参考书没有读过,就顺着来时的小径,慢慢的向着图书馆方向踱去。

 

我跟莉亚,还有那个卖大麻的,是在一个舞厅认识的。

那天晚上,我来到了我们这个城里唯一的一个热闹的地方,那个叫Byward Market的酒吧成群的地方。我平时周末的时候也有时来这里走走,总是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对我一见痴情的女孩。我不想跟你开玩笑,虽然我有时玩世不恭,我真的觉得世界上一定有一个女孩在等着我,在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她就会知道我是她一直等待的那个人,就会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跟我一起回到我的寓所做爱,生七个孩子。我会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每天会第一个爬起来,一个一个地把七个孩子叫醒,去给他们做french toast,倒牛奶,准备cereal,煎鸡蛋,做三明治和沙拉,给每个人的午餐装好放到他们的书包里,在他们在餐桌上互相吵闹抢吃的时候去把她叫醒,跟她说该起床了,然后把他们送到校车上。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应该不是一个很大的奢求。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碰到她,我相信她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我。

我坐在Byward Market的一条僻静街区的一个咖啡馆外面的灰色的铝座椅上,一边抽烟一边看路上走过的美女。我的视野从街道的一头扫到另一头。空气里飘着街边的酒吧和舞厅里传来的音乐声,小小的街区像是一个小小的甬道,不时有人从甬道里通过。咖啡馆的招牌是明亮的橙黄的色,底下有一道波浪形的蓝色的霓虹灯,在夜空里一闪一闪的,夜色像是被蓝色漂白过了一样带着神秘的气息。咖啡馆的墙壁也是黄色的,窗户上半垂着绿色的窗帘,窗下停放着一辆自行车。靠窗坐的是一个金头发的女学生,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白白的瓷杯子,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盘子,里面是几块点心,旁边是一本打开的书和和一个白色的苹果电脑。看到她喝咖啡的样子,我就想起了蒙娜丽斯,觉得她的面容很像蒙娜丽萨。

我坐在那里打量咖啡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皮肤黢黑神色诡秘的印度人。他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个系领带的灰色衬衫,笔挺的西服裤,脚上是一双擦得很亮的皮鞋,人模狗样踏着印度电影里舞蹈的步子的从我对面走过来。他看见我坐在那里闲坐着,就停下脚步来小声问:

对不起,他们说这边有个舞厅,有单身的女孩在里面可以带走,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白了他一眼,他的身体正好挡住我正在看的那个金发蒙娜丽萨。我白了他5秒钟,把他看的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之后,吐了一口烟说:对不起,不知道。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没关系。听说是一间西班牙舞厅,就在这条街附近,我自己去找找看好了。

他面带歉意的说完,在路边犹豫了一下,就接着往前走去了,身子很快在街角消失了。

印度人的话突然在我心里引起了一阵奇妙的幻想,我有一个预感,今天我要遇到一个我喜欢的人,这种预感像空气一样裹住了我。我抽完了烟,把烟头掐灭,到咖啡馆的洗手间去洗了洗手。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到自己面容苍白,头发乱蓬蓬的垂到了脖颈,像是一个陌生的人。我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咖啡馆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相框,里面是一些人物素描和奇形怪状的扭曲的物体。

我顺着沿着印度人走的方向顺着街道走下去,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半个小时,突然看见一件舞厅上写着西班牙舞的字样。我想起了那个印度人的话,就拉开舞厅的玻璃门,想进去看一眼。舞厅的门里面站着一个个子高高,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礼帽的像是南美人一样皮肤的看门人,他见了我露出微笑说,证件,please。我知道他们这里的酒吧和舞厅都要验看证件,要保证入场的人到了法定可以喝酒的年龄,就从兜里掏出驾照递给他。他拿着我的驾照,对着我仔细端详了一眼,把驾照还给我说,请你到楼下去存一下衣服吧。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顺着楼梯往下走,到了地下室里,见到里面有一个窄小的存衣间,几个人正在那里排队,其中一个女的在对着存衣间旁边的镜子看自己的头发。一个长得不难看也说不上好看的矮个子女人站在里面正在往衣裳架上挂衣服。她的嘴唇涂得红红的,穿着一个很短的刚遮住屁股的短裙。存衣间的窗口上面有一个说明,写着入场费五元钱,存衣三元钱。等轮到我的时候,我把外套脱下来交给她,她把衣服挂好,把一个小牌递到我的手里,说:八块钱。我把小牌放到上衣口袋里,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十元的钱,递给她。她找给了我两个一块钱的硬币。我把一个硬币留在她面前的一个写着小费的杯子里,向她道了谢。她也轻声说了声谢谢,在我的腕子上盖了一个黑黑的戳。我沿着楼梯走上去,让腕子伸出来,让舞厅把门的那个戴礼帽的男人看上面的戳子。他笑了笑,点点头,很友好的放我进去了。

我走到里面,看到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舞池,里面有一些男女在跳舞。舞厅里的灯光很昏暗,里面响着震耳欲聋的“砰砰”的音乐声。一个DJ站在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抽象派艺术的画的墙边,双手在熟练的转动着唱盘,让音乐不断出现重复的节奏。音乐的声音很大,都是没听过的曲子,像是什么拉丁舞曲。

舞池里,一个秃头的矮个男人在搂着一个很瘦的女孩在贴得很近的跳,他们的脸贴在一起,秃头男人的手搂着女孩的背,他的一只腿弯曲着,紧贴着女孩的胯部,女孩的胯部在秃头男人的腿上蹭来蹭去。舞厅的另一边有个难看的女孩在跟一个长得同样难看的身穿浅色西服的男人跳,她的超短裙常常跳着跳着就顺着臀部移了上去,露出半边臀部来,每过一会儿她就拿手把裙子往下拽一下。一个黑人大胖子女孩站在舞厅边上,眼睛不住的往四处打量,等着有人请她去跳舞。舞池边上是一些桌子,旁边坐着一些男男女女,端着饮料在看着舞池里的跳舞的人。几个黢黑得像是菲律宾人的女人坐在一个桌子上,长得都很难看,其中一个女人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又扭过头去。

这个舞厅有两个吧台,一个在门口,另一个在最后面。靠门口的吧台上面的天花板上垂下来几盏灯,灯的外面罩着四方的灯罩,昏黄的灯光从灯罩里柔和的散发出来。栗色的木质吧台有一米多高,一个漂亮的女酒保站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朔料管子在往一个盛满冰块的酒杯里倒酒,她的身后是一个有很多格子的木质架子,上面陈列着各种不同牌子的洋酒。吧台外面是一圈圆圆的银色不锈钢无背高脚椅,上面坐着几个男女在一边喝酒一边大声的说话。

我挤到吧台前,那个调酒的女酒保看见我,就过来问我要什么酒。我问她有没有鸡尾酒,她说有,问我想点什么。我想了一下,想不出有什么知道的酒名,就问她说,你们这里有什么?她随口报出一长串鸡尾酒名来,我几乎都没听懂,只听见一个名字叫porn star。这个名字好记,我想。我就说要一杯porn star。她回身拿了一个酒杯,在里面放了多半杯透明的冰块,从吧台底下拿出一个酒瓶子,往冰块里面到了一些酒,然后又把一些别的什么液体兑在里面,把酒杯递给我,说:七块钱。我把钱和小费给了她,端着酒走到一处墙边站着看舞池里的人跳舞,一边看那个印度人有没有在里面。

我看见那个印度人正在不远处的舞池边,在彬彬有礼的跟一个长得一般但是身材还不错的女人聊天。Porn star一点儿也不好喝,也没有什么酒劲儿。我一会儿就喝完了,就回身去吧台,找酒保又要了一杯啤酒。

舞池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几盏旋转灯在不停的把一些红色绿色的圆点打在舞池里面跳舞的人身上和头发上。印度人带着那个女人进了舞池,他们蹩脚的跳着舞,在舞池中央扭动着。

一个穿着背带裤的黑人走到我身边,问我:

你楞在这里干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说:这是什么舞啊?我不会跳。

黑人笑了笑,他的牙在黑色的面孔上显得很白。他拍了我一下说:这还不简单,你去请一个女孩跳舞,她会教给你的。

 

我走进图书馆门口的时候,闻到左手的咖啡店里透来一阵阵诱人的热咖啡的香气,就走到咖啡店里,站到买咖啡的队尾,等着买一杯咖啡。我正站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看着柜台上帖的咖啡品种和价格,琢磨着换个咖啡尝尝,就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从咖啡店中间竖着做隔断的一个栗色木架子后面传来:

那谁是不是喜欢你啊。。。。我看他上课的时候眼神老往你那边看。。。听说那天他还因为你把酒泼了导师一身。。。

他啊,神经病一个。。。。。他泼得着我的导师吗?我跟导师好是我的事儿,跟他没关系。。。。

他肯定是喜欢你,不然怎么会听见你打胎的事儿那么生气。。。。

他爱怎么着怎么着,跟我无关,我不喜欢他。。。想追我的男生多了,真看不上他那样儿的。告你说,丫以后要是上课的时候再敢偷看我,我当场跟丫急。。。

你导师不是有家室的人吗?。。。,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呢?

有家室又怎么了,。。。。,我喜欢他,他太帅了。。。。那个蓝眼睛真的跟湖水一样。。。我一看见他的眼睛就没魂儿了。。。我已经把那谁上课偷看我的事儿告诉导师了,导师说我可以把这事儿反映到系里去,我还没拿定主意去不去系里讲。。。

他偷看你是不对的,但是他人好像不坏吧,就是不合群,很孤单。。。

二百五。。。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没有回头,就知道其中一个说话的是我的小师妹,另外一个是跟她很要好的一个女生。听到她这样的在背后议论我,我觉得很伤心。我不想让她们看见我,就赶紧从排队的人里走了出来,背着书包直接上三层阅读室去了。

大学里,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图书馆了。因为那里有地方可以看杂志,可以喝咖啡,还有地方可以趴着睡觉。更重要的,那里可以看见好多漂亮女生。每个女生都会去图书馆,你在那里,就能见到全校最漂亮的女生。我们C大图书馆进门的地方是一个读报纸的区域,里面摆着许多沙发。我常常坐在沙发上,拿一摞报纸,眼睛越过报纸偷看门口进来的女生。

有一次我意外的在C大的图书馆里找到了一些中文的杂志,里面有《大众电影》,让我很开心。我在国内就喜欢看大众电影,几乎每期必看。有时我拿一本《大众电影》去上厕所。厕所的门上一般写着不让带图书馆的书进去,但是谁在乎呢,我喜欢一边上厕所,一边翻看电影杂志,看上面的明星照片,这让我想起国内上大学的时光。可惜图书馆里没有《花花公子》和《藏春阁》这样的杂志,不然就更好了。

图书馆的三楼的临窗的一个地方,是我偏爱的读书的去所。那里有一排落地的大窗户,矮矮的沙发摆在窗前,我可以拿一摞《大众电影》懒懒的蜷缩在其中一个沙发里面,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看书,一坐几个小时,看困了,就靠在沙发上睡一觉。沙发的后面是几排计算机,读书闷了的时候,我就跑到计算机上去,去看一些网站,在博上和论坛里敲点儿东西。

虽然外面已是一片阳光明媚,女生们穿上了漂亮的裙子在校园里走来走去,故意显示他们美丽的长腿,惹得男生们不断回头,但是在图书馆里,因为正是期末考试时期的缘故,却是死气沉沉,大家都在低头看书,复习功课。看到这些可怜的困在图书馆里的学生们,我不禁感叹了起来:

多美好的阳光啊。可是学生们还得在这里看书复习考试!

唉唉,这些教授们,你们当初也是学生出身,也受过读书熬夜的苦,缘何当了教授,就忘记了学生的苦处呢,像是要复仇似的把课和考试搞得这么难,你们难道不明白,那些课本上的东西难道不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么?

唉唉,我们来到这里,也并没有真的以为会学到什么能够济世救人的华山秘籍,无非就是想拿个学位好回去和家里交代,今后凭它在社会上混个饭碗,这些教授们缘何总跟我们过不去呢?

恨恨的在心里把学校的教授们骂了一遍之后,我看看周围的那些埋头用功的学生,便觉得自己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人,一个不屑于跟众人一样为了读书而读书的人,一个藐视众生的人。我坐在图书馆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苏格拉底柏拉图那样的哲人在跟一群庸庸碌碌忙忙叨叨的芸芸众生坐在一起,孤独的很。我在心里对图书馆里那些埋头用功的学生们说:

你们知道你们学的这些东西都是过时的没有用的吗?你们的教授就是巴不得让你们一天24小时都去读那些他们曾经读过的无用且枯燥的书,在变着方式的折磨你们,让你们受他们当初受过的苦。他们给你列的那些参考书是永远读不完,记不住的。他们出的考试题都是以前用过的考题,不过重新编排一下拿来再考你们吧了。

你们这些可怜的学生们啊,你们以为那些教授们会在乎你们吗?他们才不会呢。他们只是靠教书挣钱,他们真正的兴趣是发自己的paper和争取研究经费。他们在考试时是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的。

我这样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通无头无脑的话之后,就坐到图书馆里的计算机前去网上闲逛,逛到了我喜欢的一个论坛上。我因为没有什么朋友的缘故,就把在论坛上结识的几个人,当作了我的生命中的唯一的挚友。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们,却是在心底里把他们看作是每日相见的soulmate。我先看到了我平素喜欢的一个美眉新发了一个帖子在上面。我一字一句的读着,一下就看到沙发还没人占,心里先是一激动,一下抢了一个沙发坐,又索性顺手多占了几个楼层。我把帖子重新读了一遍,然后仿照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跟了一个贴:

一坛相连两茫茫,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相隔, 每日话家常。

纵使相逢应不识, 没见面, 只见像。

 

夜来幽梦忽还乡。 欲关机, 难下网。

相顾无言, 惟敲字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 断电夜, 网站忙。

我转到另外一个论坛上,看到那里一个被人昵称为水楼的楼已经高达万层了,不少人在那里灌水取乐,纷纷祝贺水楼盖到了一万层。有一个叫漫卷西风的出了一个题目,叫我仿照《滕王阁序》做一篇纪念文章,于是我就从网上把王勃的原文找来,冥思苦想了几个小时,拼凑了一篇古体文,贴在上面,把斑竹和各位灌水的人士猛夸了一通:

仿《滕王阁序》---祝贺水楼一万层

海外原创,渥村名坛。斑竹黑晚,众望所归。竖大旗以揽名士,举活动而聚豪杰。四海震动,流年才子纷纷献文;八方仰魅,坛中佳人频频灌水。淡雅脱俗,淑逸闲华,才气胜易安之词,素颜越徽因之美。以情人节征文招人气,才女竞来;用电影票大奖酬头筹,帅哥蜂拥。一为斑竹,坛面顿改;死水重澜,高屋叠起。兴起水楼一座,乃普拉达之奠基;筑成大厦千丈,皆众水军之功劳。群贤毕灌,少长操瓢;日夜何停,竟至万层!!!!

时维五月,序属夏初;水未穷而万层达,登楼顶而夙梦圆。览山小于高处,赏美景于天台;感码字之不易,庆灌水之谊深。楼内丽人,风华绝代;水边男士,豪气袭人。能文能武,乃巍巍之强项;多才多艺,实出手之特长。泡美妞,讲故事,闲人幽默诙谐,听众大饱耳福。经纶满腹,无出漫卷之右;风趣油滑,首推西迈之嘴。青青柔侠,文胜金庸。搞笑与调侃齐飞,一水共天蝎一色。达达贴歌,响穷广厦之顶;小文辑录,汗尽水楼之梯。

黑妹登场,粉丝满楼。谈按摩而妙语生,讲肌肉而笑声众。绿袖善舞,气冠群芳之首;茉莉快语,误招巾帼之怨。芙蓉出,拥抱难。躲债务心里惶惶,藏金钱手脚忙忙。小芳天颜,现真身于午夜;草妹丽质,贴笙歌于隔壁。望小傻于续龙,盼苯苯于出声。格格靓而公信深,银行小而存款众。闲人余光,谁是私奔之人?一水明言,尽是泳池之约。美天蝎才压渥村,上湿楼水泽四方。

卖糕地(MY GOD)!高楼一起,风生水腾。坛子易老,灌水永存。引飞流于天河,地泽水茫;唤共工撞不周,天塌洪泄。所谓沧海横流,方显灌水本色。资深ID老当益壮,宁移灌水之心?新来马甲穷且益坚,不坠盖楼之志。白日浇而觉爽,彻夜灌以犹欢。灌水不难,一瓢可矣;积少成多,水涨楼高。故事续龙不断,不负原创之名;言语谈笑风生,岂效米坛无聊。

达达者,女中人杰,巾帼翘楚。灌水勤勉,无水军之虚名;待人宽厚,有楼长之长风。起地基于洼地,护高厦至万层。无领导之傲气,有低调之谦名。胸纳百川,不急不躁;笔跟千贴,有文有采。十娘义气,以巾帼超须眉;剑客情怀,虽佳丽胜雄杰。

呜呼!网络无常,江湖险恶。世外桃源,尽在水楼。灌水盖楼,赖水军之勤勉;登高作赋,愧言辞于众贤。咬文嚼字,为楼增气,词不达意,情在其中。抛砖引玉,为一万层做贺尔:

水楼高高临江渚, 万层之上皆歌舞。

瓢瓢泼泼雾胜云, 砖砖垒垒汗如雨。

晴日灌水心似雨, 暗夜添石月如钩。

却看渥村今何数? 唯有此楼显风流

 

我正在论坛上闲逛,就看到桌子对面坐过来了一个留着刘海的女生,她个子矮矮胖胖的,长相像是亚洲人的样子,隔着一个矮矮的挡板在我的对面看计算机。我偷眼看了她一眼,见她有着圆圆胖胖的脸,下垂的肩膀,白白的面孔,一副细细的弯弯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清澈美丽的有神的黑眼睛。她看见了我在看她,就羞涩地冲我微笑了一下,我就脸涨的通红,心就突突的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浑身不自在起来。我低下了头,心里骂自己说:

你不要偷看她了,她虽然不是美若西斯,但是在这样狼多肉少的地方,只要是略有姿色的一个女子,不定有多少有钱的官二代富二代在后面追她,她那里会看得上你这个什么都没有连学费都快付不起了的穷学生,没有一个女的会喜欢上你,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低下头看自己的计算机,却是什么再也看不下去,我越想抑制自己不去看那个女生,心里越是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越是想抬头去看她。我的手无意之间把一支笔碰到了地下,我蹲着身子到桌子底下去捡那只笔的时候,看到了对面桌下的叉开的两只的肥肥的女人的腿,就像受了电击一样的呆在那里。

那个短短的裙子!

那两只套着丝袜的圆滚滚的大腿!

那一双娇嫩的肥脚!

好久没有这么近的见过女人的大腿了,我愣愣的呆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大脑一片茫然,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下体。我想捉住桌下她的一只肥嫩的脚亲一下,心里却在狠狠的骂自己:

你下流吧,你流氓吧,你去死了吧。

我像是做贼一样,在桌子下面偷着看了一眼那两只大腿中间的地方。桌子底下的光线很暗,我几乎什么也没看见,只是看见一个凸出的轮廓在那里。我想屏住呼吸,而呼吸却愈发的急促起来。我伸出手想轻轻的捏一下那个肥嫩的脚面,对面的女生好像有些察觉似的突然把叉开的腿和脚合拢交叉起来,往后缩了缩。我慌张的从桌子下面抬起身来,脑袋咚的一声碰到了桌子角上。我旁边座位上有几个学生向我这个方向看来,脸上好像有一种鄙夷的神态。我涨红了脸想:

我们一定是看到我想摸她的脚了。我们一定是看到我想摸她的脚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就愈发的觉得连耳朵脖子都涨红了,一眼也不敢再看对面的女生和周围的那些学生们,低着头关了计算机,离开图书馆,匆匆逃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十一

那个卖给我大麻烟的人,外观上一点儿也不像我想象中的毒贩子的形象。我从电影上看到的毒贩子都是要么是五大三粗,要么是一副萎缩的样子。他其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样子,小平头,个子不高,穿着一个花格子衬衫,身材还有些瘦弱,只是两条粗黑的眉毛下面,两只眼睛很有神,不断的像雷达一样往人群里扫描。

他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站在舞厅的吧台边上,跟几个男女在一起聊天,中间看见我要了一杯啤酒,曾向我这边瞄过一眼。只不过在他看我的时候,我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而是集中在一个在舞池中间跳舞的女孩身上。

那个女孩背对着我,自己在舞池里跳。她穿着一个露背露肩的黑色吊带裙,黑鞋黑丝袜,两只细长的胳膊随着音乐有节奏的晃动着,背部很瘦,肩膀上两块骨头凸了出来。舞池内灯光昏暗,而且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面孔,只觉得她像是一只疲倦的蝴蝶,在花丛上懒懒的忽高忽低的飞着。她跳了一会儿,就走到舞池旁边的一个小桌子边,跟那里坐着的两个长得很丑但是穿着很性感的女孩聊了起来。其中一个女孩往我的方向指了一下,她扭过头看了一眼我,又回过头去接着跟那两个女孩说笑起来。我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她也一点儿不漂亮,只不过那天在两个丑女的衬托下,显得相对漂亮一些。

我想她可能不喜欢我,因为她再也没有回过头来看我。我一直在等着她再扭头看我一眼,我好去请她跳舞。其实既使她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当时也未必会有勇气走过去跟她聊天,因为她正跟那两个女孩聊得火热。我最怕女生多的场合,一到那种场合,我就会被女生们的东一句西一句搞昏,跟不上思路。

我的同班的那个土耳其乌玛-瑟曼曾经给我介绍过经验,冬天圣诞节的时候的一个晚上,我请她到我的寓所来吃饭。那时我还住在一个外国老太太家里,她有一个很小的厨房,我们就在厨房里一起吃我做的中餐。我的厨艺很不好,不过那个土耳其妞儿也吃不出来中餐的区别。她好像不太爱吃中餐,吃完饭她说,不管吃得怎样,她很高兴我请她到家里来坐。吃完饭,她跟我回到我的卧室里,坐在我的床上,我坐在挨着床的一个沙发上跟她聊天。她说如果在舞厅里一个妞儿看你两次,那说明她对你有意思,你就可以走过去跟她说话,请她跳舞。

那一次那个土耳其妞儿在我的寓所坐到了很晚,她可能在等着我采取主动做些什么事儿,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破僵局,我们就坐着聊天,她把腿靠在我的腿上,我们聊到了快到午夜,她看我没有什么行动,就只好说走了。我送她出去,她说让我送她到她的寓所,她的寓所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走着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那天晚上天气很冷,大概有摄氏零下三十多度,她用一个头巾把脑袋机会全包了起来,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样子像个丑八怪。我踏着大雪送她回她的楼,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一辆车也没有。天气太冷,我们好像都丧失了讲话的欲望,只是默默的走。我记得那天雪像沙子一样的从天上坠下来,不一会儿我和她的头上和肩膀就都盖了一层冰粒和雪花的凝合物。我送她到了她的楼下,她问我想不想上去看看她的住处。我说想。于是她带我上了楼,进了她的一室一厅的公寓。听说她家里在土耳其算是有点儿钱的,不然也不会让她自己住一室一厅的房子,因为学生们大多是只租一个房子,客厅和厨房跟别人共用。她把外衣脱了,带我去看她的客厅和卧室。她的客厅和卧室都收拾得很整齐。客厅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摆着一把椅子。她带我去看她的卧室的时候显得很拘谨,我也是很紧张。我想我要是当时亲她一下,我们就会上床了。但是我没有。我是一个胆小鬼,进了女人的卧室我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是那时已经过了午夜了,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在那里。我只是夸了她的卧室几句,说真漂亮,就匆匆的从她的卧室走出来了。她问我想不想喝点儿什么,我说不了,谢谢,我要回去了。她跟我轻轻拥抱了一下,我跟她道了晚安,下就楼走了。她好像很失望似的把门关上。

我喝完了啤酒,觉得头有些晕,就从舞厅里走了出去,站在街边的一块空地上抽烟。夜已经深了,街道对面有几个闪着霓虹灯的酒吧和另外一个舞厅,舞厅的门口排着一个十几个人的队,一些年轻的红男绿女们在那里说笑着等着进舞厅。夜风吹过来,空气中飘的是街上走过的女孩身上留下的香水味和说笑声。等着进舞厅的女孩们都穿得很性感,一个个都是短裙子,露着漂亮的诱人的长腿。舞厅二楼的窗户上显现出一些隐隐约约的舞动的人影,传来一些强劲的迪斯科音乐声。马路边上趴着一溜各种各样的车,一辆车前面有个穿着紫色超短裙的漂亮女孩在背靠着车吸烟,不远处有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在一边聊天,一边把目光往那个超短裙女孩身上瞟。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和红色高跟鞋的女孩从对面的舞厅跑了出来,跨过马路,跑到离我站的不远的地方的一个下水道口弯腰吐了起来,她后面跟来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女伴,站着旁边看着她。

我的钱包丢了,那个红衣女孩吐完了抬起头来对着女伴哭着说。我跳舞时把钱包拉在桌子上了,跳完了钱包就不见了,里面有我所有的钱,月票和证件。Fuck!我怎么办啊?

红衣女孩的的女伴一边在旁边尽力安慰着她,一边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说:着急也没用,我找人来接我们回去了,车一会儿就到。

我不回去!红衣女孩神情沮丧的拿头撞着路边的一个广告牌,喊叫着说。她的脸色在广告牌的白色灯光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眼睛里有泪水在闪烁。看着她在那里伤心的喊叫,我觉得有股冲动想去帮她一把,但是我知道我帮不了她什么,fuck,我自己的境况大概还不如她。

我要Fucking醉死在这里。她说完又摇晃着走回对面的迪厅里面去了,后面跟着不断在旁边安慰她的女伴。看着她和她的女伴消失在对面的舞厅里,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凄凉。

有人欢喜有人愁。我想起了这句话。这是一个灯红酒绿的街道,马路两边都是酒吧和舞厅,周末的时候,每家酒吧都坐得满满的,所有的人都在喝酒聊天,尽情地说笑着。舞厅里传来强劲的音乐节奏,里面的男女们在尽情地狂欢着。街道上不时走过一群群年轻人,跟流氓阿飞似的搂肩搭背。他们吹着口哨,嬉笑着,旁若无人地从我身边走过,他们的身上洋溢着激情四射的活力。

我紧嘬了几口烟,想快些把烟抽完好再回舞厅里去。舞厅里的音乐声突然放大了,我回头一看,舞厅的门打开了,一个人摇摇晃晃的从里面走出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个小平头的个子矮矮的大学生模样的家伙从舞厅里出来,看见我在抽烟,就走到我身边很没有礼貌地问我。

抽烟。我端详着他的鹰钩鼻子,没好气的说。你想干什么?

你想要大麻吗?他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不远处的警察,压低声音问我。

什么样的?我问他。

他背着警察,让身子挡住警察的视线,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那种平时可用来装三明治的小朔料包,拿在手里让我看。朔料包放着多半包淡绿色的干干的像是茶叶一样的植物叶子,叶子有的卷曲着,有的已经成了碎末。他的一双浓眉下的眼睛盯着我,好像要看穿我内心的想法儿似的。

10块钱一克。他说。听我说,它会让你高兴起来。

真的假的,不是蒙我吧?你这个怎么抽?我端详着他手里拿着的朔料包问他。

那还有假,他笑笑说。你试试就知道了,保准你还会回来找我。你真没抽过?

没有。

哦,这个简单,他笑了笑说。放在烟斗里,或者拿纸卷着抽,跟抽烟一样。怎么样,来十块钱的吧?你不会后悔的,它可以让你充满幻觉,让你觉得没有白活。

我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警察,低声说,那边可是有警察。

他们现在顾不得这个。他瞥了一眼警察说。没看他们正在看那个热妞呢吗?把钱给我。

我把抽完的烟蒂弹到旁边的一个专门放烟蒂的黑色网状垃圾台上,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打开钱夹,翻出十块钱。我把钱包放回兜里,一边用余光瞄着不远处的警察,一边把钱卷在手里递给他。那几个警察还在很开心的互相聊着天,他们果然在盯着那个超短裙的女孩的大腿看,根本没把目光扫向我们这边。

你有个小口袋什么的吗?他把钱飞快的塞到兜里,问我说。

没有。我把裤兜翻了一遍,没有找着任何可以盛大麻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烟一样的卷来,飞快的递给我说,那把这个给你吧,这是我卷好的。我还有更厉害的,加速的,你要不要?他一边说,一边把大麻放回裤兜里,从另外一个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朔料兜来,里面装着几粒长方形的白色药片一样的东西。

我看着那些药片,心想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怕是更厉害的或是骗人的,就说,谢谢你,不要了。

他笑了笑说,那好,下次需要大麻就找我,我经常在这里。说完,他把药片塞回兜里,跟我做了个手势再见,转过身去找街上别的站着的人搭讪去了。我把大麻烟放在口袋里,看着他走到两个站着的女孩面前,跟一个女孩熟悉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歪着头看着另外一个女孩嘻皮笑脸的说,这美女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那个女孩格格的笑着,跟他调笑着什么。

我觉得头还有些晕,就从烟盒里拿出一只烟来接着抽。我点上烟,又扫了一眼街道,看见对面的那个靠着车的超短裙女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不远处的那几个警察也在懒散的向远处走去,对面舞厅的排队的人也少了很多,街道上显得比刚才平静了一些。

我听见舞厅的门响了一声,然后就看见那个舞厅里背对着我跳舞的瘦瘦的女孩走出来了。

 

十二

从图书馆回到寓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到吃晚饭的时辰了。我住的地方,是一家很小很旧的印度餐馆的楼上。从印度餐馆左边上的破旧的楼梯走上二十几个台阶,就是一个褐色的小木门,进去之后右手有三件窄小的房子,里面住着和我一样的几个中国留学生。再往里面,是一个公用的小小的厨房,厨房边上是一个卫生间。

我租的这间屋子里有一个小窗子,那个窗子能够看到餐馆的房顶,和对面的一幢房子的窗户。窗子外面还有个餐馆的烟筒立在哪里,整天的嗡嗡响着冒着废气。我的屋里有一张小小的桌子,一把旧椅子,椅子的皮面儿已经起皱破裂了,露出里面的一团一团的棉絮来。我的床严格说来不是床,只是一张铺在地上的旧床垫,这是我搬来时,以前住在这个屋里的一个大姐留给我的。那个床垫上有着一块一块的变色的水蹟,想来不少人曾经在上面睡过觉和做过爱。

我进到屋里来,把书包放下,躺在床上,把图书馆发生的事情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后悔得不得了:

唉,你怎么能够这么下流,居然去偷看女人的腿和内裤。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有病了,一定是在这个性欲最旺盛的年纪却没有女人在身边引起性饥渴难捱和妄想症。出国之后,也许是寂寞和没有女人能够亲近的缘故,我的身体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控制,我几乎每天夜里都要自己发泄一次,把被子的里面弄的硬迹斑斑点点。有几次我在梦里梦见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我贪婪的吸吮那个女人的舌尖,那个女人敞开腿把我的手放进去,醒来时我的内裤和被子上湿湿一片。

每当白天上课昏昏欲睡时,我就下决心以后晚上不能再那样了。但是到了晚上,我却又忍不住把手放到下面去抚摸我的那个胀起的部位,然后我又开始不断的自责:

堕落啊堕落,你怎么能堕落成这样!

你就是这样的出国留学吗!

你的家里知道了你这样,你怎么还有面目去见我们!

你怎么自己就管不住自己!

。。。

你怎么就没有胆量去告诉你喜欢的女人你爱她!你怎么就不敢跟她们讲一句话!

你怎么就这么胆小,这么懦弱!

我从此以后,就把恶习都改了吧!

我听说夏天的时候可以去山里种树,在那里吃住,三个月下来可以挣几千刀。我就夏天到山里去种一夏天的树来付以后的学费吧,就是不知道我这个病弱的身体经受不经受得住那个刨坑的体力活和蚊子的叮咬。

唉,我何苦要到国外来留学!

中国现在发展的这么好,我的同学们都在国内花天酒地,我何苦要自己一个人到这个连个按摩减压的去处都没有的地方受洋罪!

青春就这么几年,我为何要把这最美好的青春在这里孤独的給浪费掉!

我也不图功名富贵,只要一个爱我的女人!

我也不图有一个美女,只要有一个女人,不论她的年龄和长相,只要她肯把她的心和身子都给我就行了!

 

我这样遐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我的可怜的母亲,可能正在家里的厨房里忙碌,想起她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我的心就疼了起来。

唉,什么时候等我回国去挣了钱,我就给她雇两个保姆,让她以后什么也不用做了,光享福吧。

想到这里,我从床上爬起来,拿过一张纸在纸上草草写道:

昨夜一梦到京城,又向陶然亭上行。

魂去神州三万里,泪隔关山几千重。

乡心已随日月长,离恨未到天涯穷。

年年羈旅年年客,年年雁叫不忍听。

 

残云一片向天横,关山难阻远别情。

谁云年华如水过,总是心事到天明。

自信书剑终有用,人言佛山藏真经。

平生常做伤心叹,水远帆长路不清。

 

天涯何处不栖身,此生命定羈旅人

南来北去寻常事,相聚相别不同心

曾将真泪洒天地,愧把浮生付果因

往事不堪依稀记,明月依样照庭深

 

我突然想起一整天还没吃什么东西,就搁下笔,站起身来,踱步到厨房去,煮了一碗方便面,切了一个西红柿,放了一个鸡蛋在里面,在煮面的时候顺手把厨房里的垃圾袋子系起来,像仍篮球一样扔到了楼底下的餐馆的垃圾箱里。

我刚把面从锅里倒在碗里,就听见一阵拖鞋响,然后就看到隔壁刚搬来不久的小梅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她用手盘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身舒服的PJ,浑身散发着热气和沐浴液的香气,走到厨房里来。

 

十三

小梅长得说不上漂亮,但也是不难看的那种。她有一个翘翘的鼻子,身材不高,体型有些微胖,显得有些性感,圆脸,但是脸却不显胖,而且有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和一副完美的牙齿。我跟小梅不熟,因为小梅是W城里面另一所大学O大的学生,平时白天见不到,只是晚上在厨房偶尔见到过几次。我只听说小梅在国内有个男朋友,是XX大学的研究生,两个人好像感情很好,几乎天天通电话。

小梅的性格很随和,她的朋友很多,我有时看到男生开车来带她出去买菜买东西,她嘴唇涂的红红的,穿上高跟鞋,兴高彩烈的扭着身子跟着男生出去,回来时手上抱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大包小包。

我心里想跟小梅说几句话,可是见了女孩,我却没有什么勇气去主动说话,总是假模假样的装出一副很高尚很正人君子的样子。我假装没有看见小梅,我的脸涨红着,耳朵里在听着小梅的动静,低着头端着盛得满的要溢出的一碗方便面到桌上,手一抖,碗里的滚烫的热汤撒了一些出来,滴了一身。我听见小梅扑哧偷笑了一声,心里想,唉,我的心思一定是让她看出来了。

小梅从我的身边走过的时候,我感到小梅身上的一团热气扑过来,由于厨房的空间比较小,中间又让一个饭桌占走了一大块地方的缘故,小梅的肥突的臀部几乎是蹭着我的身子过去的。我原本平静下来的身体,就又开始膨胀起来。小梅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茶出来,又从我身边走过。我从后面偷看着看着小梅的腰身和性感的臀部。小梅走到厨房门口,定下身来,一手拿着饮料,一手依然托着没干的头发,侧着身扭头来瞥了我一眼说: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我看着小梅,口里机械的回答说: 在学校看书看烦了,就早点儿回来了。你没有去O大吗?

没有,我昨天可算考完所有的试了,今天什么都不用看了。

真好真好。

你那里有什么好片子可以借我看看吗?

我前两天在刚在Rogers租了一盘《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我还没来得及看,你先拿去看吧。

那怎么行,你还没看过。。。要不,你今天有功夫么,咱们一起看吧?听说那是一个很好的片子。

好的好的,等我吃完这碗面一起看吧。

等我吃完了碗里的面,回到房间后不久,小梅就穿着拖鞋拿着一包瓜子走到我的房间里来。我把屋里唯一的一把凳子拉到床垫前权当桌子,不好意思的让小梅坐在铺在地上的床垫上。

请坐床垫上吧,我这屋里就这么一把椅子。

没关系没关系,哪里不是坐,一样的。瓜子放在椅子上,咱们一起吃吧。

我把《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放上,挨着小梅坐在床垫上。小梅一边嗑着瓜子看电影,一边嘴里有一搭无一搭的问我话。

你在C大上课吗?

嗯。

你这学期take了几门课?

四门。

考试考的好么?

不好,刚考完一门,怕是要及格不了呢。

你喜欢C大吗?

不喜欢。

为什么呢?你们那个河边不是风景很漂亮吗?

那个河是很美,不过我不喜欢我的导师和同学。我们也不喜欢我。

你来这里以后回国去过吗?

没有。

你不想家里吗?

想,只是想回回不去。可恨的加航,一到过年的时候就把机票涨的这么贵。

我每次见你都是一个人,你这里有亲戚朋友吗?

没有亲戚。原来有个朋友,现在不怎么来往了。

你有女朋友吗?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有过一个。

她现在还好吗?

她?傍上一个比她大好多的有钱的男人,跟我吹了。

那你还想她吗?

想。

小梅黑黑的瞳孔撇了我一下,就不说话了。电影上一帮孩子们在一个飞机场的跑道上打球,一架飞机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低得要撞到他们的头上。远处一个印度警察骑着电动车过来,小孩们一哄而散,纷纷逃走。印度警察追着小孩子们,嘴里不依不饶的喊着。

听说你的男朋友要过来了?我问小梅。

嗯,在办签证呢。小梅说。

小梅在床垫上跟我并排坐着,床垫很矮,她的腿蜷在胸前,肥肥的脚就在我手能够到的地方。电影上那个丐帮头子正在让底下人把烧得滚烫的一勺油浇到一个小孩的眼睛上,把那个唱歌很好听的小孩的眼睛弄瞎。小梅把手捂住嘴,身子往我这边歪过一点儿来。我能闻到小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飘来,我贪婪的闻着,偷眼看小梅,小梅正在泪水汪汪的很投入的看电影里丐帮头子和手下人抓住了那个没爬上火车的小女孩。我看见小梅的脚指甲上涂着一层紫色的指甲油。小梅的圆滚的胳膊和白嫩的肘窝就在离我几寸远的地方。我看到小梅的粉嫩洁白的颈项,看到小梅的敞开的领口。

那洗得光光滑滑的白白的诱人的肌肤!

那两只圆圆滚滚的乳房!

我看得身上就好象被火炉烤着了一样,嘴里口干舌燥,身上热得想脱去所有衣服。我想伸手去摸一下小梅的还有些潮气的头发,想把手伸进小梅的领口里面去捏一捏那两只诱人的乳房,想从后面搂住小梅的柔软的腰部,把她放倒在床上。我呆呆的偷看了一次,就把头扭过去,把眼睛闭上,尽力把内心的欲望强制性的压下去,心里一遍一遍的骂自己说:

你下流吧,你堕落吧,你去死吧,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她的男朋友就要签证过来跟她团聚了。你想把她原有的幸福毁灭吗?啊啊!要是传出去你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做人?你还是好好想想怎样挣些钱来好交学费吧。

这样的闭着眼骂了自己一通,我把心里的欲念驱走,心里慢慢平静下来。我感觉小梅的胖胖的手轻轻捅了我一下,我睁开了眼,看见小梅正在疑惑的看着我。

你睡着了么?是不是这些日子准备考试晚上熬夜熬多了?

我刚才是有些困意上来,想睡觉了。现在演到哪里了?我一直没有follow。要不你先把电影拿回去看吧,过两天再还给我吧。

好吧,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搅你了。

我站起身来,走到电视旁把DVD盘取出,放到盒里面递给小梅。小梅把DVD盘夹到肥肥的胳膊肘里,蹲下身把瓜子倒出一半给我留在椅子上,跟我说:

这些你留着吃吧。我那里还有几包。我今天回去就把这个片子看完。明天我要是见不到你,我就把DVD从你的门缝底下赛到你的屋子里来,你看这样行吗?

这样很好,不过你多看一两天也行,我过几天才需要还呢,你不用着急。

小梅拿着其余的瓜子和DVD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下我,犹豫了一下说:

我听见有人到处说你的坏话呢,说你不合群,精神有问题。。。还说你是一个猥琐男。可是我看你不是一个坏人,你得罪过谁吗?

啊啊,随我们说去好了,我的却是得罪过人,不过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那你早些休息吧,还有考试呢。

小梅说完这些话,就踢踏着拖鞋,走回她自己的屋子去了。

 

小梅走出门之后,我把灯熄了,脱掉衣服,爬到床上,盖上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觉。我的眼前总是晃动着小梅的圆滚的乳房和宽肥的臀部。我翻来滚去,身体越来越热燥。我自己对自己说:

不能再堕落下去了,不能再沉沦下去了

你想她也是没用的,不要想她了。

 

我好不容易把小梅从脑海中赶了出去,却又想起了小师妹。我把白天无意间偷听到的她在图书馆咖啡馆里的跟另外一个同学讲的话又回想了一边,还是觉得很伤心。其实我也只是心里暗恋她,上课有时多偷看她几眼,也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也没有约她一起出去过,也没有牵过她的手,她为什么这么说我呢?为什么要这么看不起我呢?要不是因为愤恨导师让她怀了孕打胎,那天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把酒泼到导师脸上。这么一想,我觉得心底里还是很爱小师妹,很在意她的,不然我怎么会去得罪导师呢,而且还是在公开的场合。我等于把自己在学校的前途和下个学年的奖学金都给葬送了。

我又想起了小师妹的胸前的两座鼓鼓的奶头山,底下就开始勃起起来。我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手去碰我的下部,但是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小师妹的身影。我自己跟自己较了大半夜的劲儿,还是睡不着觉,底下总是傻傻的立着,软不下去,在内裤里面撑得难受。我只好把床上铺的被单抱在胸前,尽力的闻着上面的小梅留下的余香,然后把一个枕头压在身下,在被窝里面用手抚弄起来。抚弄了一会儿,我从被子底下拿出一本《花花公子》杂志,把勃起的家伙顶在里面的一个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风骚的敞开着两条白白的大腿,里面粉色的洞口诱人的半敞开着。这样继续抚弄了一会儿,我的身体燥热得就像火山一样忍不住爆发了。等我把精子一阵一阵的射到照片上的女人的洞口里,看到乳白色的精子从照片上面流了下来后,才感觉到精疲力竭。

拿纸把身上和杂志上的精液给擦干净后,我到厕所里上了一次厕所,把纸给仍在马桶里冲下去,才重新躺回床上,抱着枕头,身心疲累的睡着了。

 

十四

你能给我一根烟吗?刚才在舞池中背对着我跳舞的那个女孩从舞厅里出来,站在我的边上。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因为我没想到她会走过来跟我说话。她有一头深棕色的短发,消瘦的脸上两只大大的黑眼睛在看着我。

当然。我说。我从兜里掏出烟盒来,递给她一只,然后掏出打火机来给她点上烟。

嫌里面太闹了?她吐了一口烟,问我。

不是,我说。喝了点儿酒,头有些晕,想透透空气 ---- 我没什么酒量,一喝就晕。

头一次面对面的看她,我看到她的鼻子上挂着一个鼻坠,那是一个银色的小圆圈,扎在鼻子上。她的脸庞很瘦,裸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胳膊就更瘦,在夜风里显得瘦骨伶仃不禁风吹的样子。她的胳膊上有一个小小的刺青,上面是一个中国字“爱”。她的皮肤很白,胸前有一片浅浅的雀斑,乳房很小,腰很细,腿很长。她的眼睛显得很和蔼,总像是在笑。她看见我在打量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鼻子,问我说:

你在这边做什么?

C大的学生,我说。学计算机。

哦,那你一定很聪明了,她掸了一下香烟上的烟灰说。学计算机的人都是很怪很聪明的。

那我肯定是个例外。我说。一门课期中的时候得了一个D,TMD那些教授真不是玩意儿,考试的时候净除出犄角旮旯的题。

那你怎么办呢?她笑问我说。

Drop掉了,我说,太影响成绩了。那天老子要是当了教授,我给所有的学生都得A。上不上课的都算上。

教授就应该是你这样的。她又吐了一口烟说。

空气似乎在凝结着,我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跟她说,我们好像突然之间没了话语。她的脚在地上下意识的碾动着,把地上的一个烟蒂碾碎。我不是一个很善谈的人,经常跟别人说着说着就没了话题。我也很少能跟别人幽默起来,对别人的幽默话经常不知道怎么回复。一对男女从我们身边走过,男的手搂着女人的腰,他们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亲吻,男的把手伸到女人的臀部上,女的把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脚踮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眼睛看着我,没话找话的问我。

王,我说。

得了吧,别瞎扯了,我知道那是一个最通用的姓。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的吧。我说。

莉亚。她伸出手来说。

好名字,我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把我的真名告诉了她。

你从哪里来?她问。

中国。

你怎么在这边上得起学?她好奇的问。

靠奖学金,我说。还有一份TA,做做答疑和帮老师判卷子。

TA收入不错啊。她说。我们系里的TA几乎什么也不干,就拿钱。

还可以吧。

那你得请我喝杯酒了。她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最喜欢宰TA了,谁让他们手这么黑的,判卷子也不说手下留情一些。

其实,做TA也是很受气的,老师订的判分标准不能改,但是学生们看到分数低了就骂TA。我笑了笑,解释说。行,我替他们赎罪。你想喝什么?

你真请我喝酒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她的眼睛亮起来说。

真的。我说。

那就喝Jager Bombs,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什么是Jager Bombs?

跟我来,她把烟吸完了最后一口,带着我往舞厅走。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们走到舞厅门口,一个穿着朴素,跟街上的人的穿着显得很不搭配的乞丐挡住了我们,他伸出手说:你们有没有零钱给我一些?我伸手去摸裤兜,从里面掏出一个硬币,我看了一下是两块钱,觉得太多了,就把它放回裤兜,从里面重新掏出一个一元的硬币给流浪汉说: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两块钱,但是可以给你一块钱。流浪汉又转向莉亚,把手伸到她的面前。莉亚从兜里抬出一个很漂亮的衣服别针,说,把这个给你吧。乞丐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走了。她把别针放回兜里,拽着我走进舞厅里面去了。

我们一前一后的重新走进舞厅的玻璃们。门口的保安拦住我,我把手腕上盖的黑色的戳子举给他看,说刚才买过票了,他笑了笑就放我进去了。莉亚带着我穿过跳舞的男男女女,走到最后面的吧台。吧台外围周围没有凳子,有几个人靠在吧台边上喝酒,一个女酒保在忙碌着往一个一个小杯子里倒酒。我们挤到吧台边上,她跟里面的女酒保扯着嗓子说,要两杯Jager Bombs。女酒保点点头,配酒去了。我们等着酒的时候,莉亚跟我说了什么,我大声的对她嚷嚷说:

什么?我听不见。这里音乐声太大。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莉亚把嘴凑到我的耳朵边大声说。不要给乞丐钱,他们拿了钱就去买毒品。你要是真想帮他们,把他们带到食品店去直接给他们买吃的。

好的,知道了。我凑到莉亚的耳朵边,大声回复她说。

女酒保给我们端了两杯酒上来,跟我说,十三块。我从钱夹里拿出十五元钱给她,说不用找了。我端了一杯在手里,一看是一杯红色的饮料,里面放了一个小杯子,小杯子里面盛着像是烈性酒的液体。我问莉亚:

这个酒下去会不会醉?

你刚才喝了有多少酒?她问我。

一杯鸡尾酒和一瓶啤酒。

那没事儿。不会醉的。干了吧。

我举起了酒杯,跟莉亚碰了下,一口喝下去。烈性酒掺和着带甜味的能源饮料,喝起来甜丝丝的,倒是不呛人。

怎么样?好喝吧?她问我。

好喝。我说。你想跳舞吗?

她点了点头,把喝干了的酒杯放回到吧台上。我领着她走到舞池中间,找了一个空地儿跳起来。她把瘦瘦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在舞池里面神经兴奋的扭动着身体。舞厅里面传来不知是哪个歌手的嘶哑的吼声:

If you aint gettin' drunk get the fuck out the club

If you aint takin' shots get the fuck out the club

If you aint come to party get the fuck out the club

Now where my alcoholics let me see your hands up

 

我总是踩不对舞曲的点儿,只是带着她在舞池里面瞎蹦。她对我喊了一句话,我没听清楚,就大声问她:

什么?

我的项链上是糖,你想吃吗?她一边把头凑到我耳朵边上说,一边停下舞步,伸手把脖子上戴的项链拽着让我看,那项链上面的珠子果然是一个一个小圆糖块穿成的。我点点头,从她的项链上面咬了一块糖下来,她高兴的笑了,把手伸过来,又接着跳起来。

你有没有take过跳舞课?她边跳边大声在我的耳边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说。

你该来take一些跳舞课,她说。这里每星期有两个小时的免费课程。

我们跳了几只曲子,最后一只曲子停了的时候,她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短讯,跟我说:我得走了,有几个朋友找我呢,他们在另外一个酒吧。谢谢你给我买酒,回见。

她拥抱了我一下,向着舞厅外面走去,黑色的裙子一会儿就消失在舞厅跳舞的人群后面了。

 

十五

我从舞厅出来,兜里揣着买来的大麻烟,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寓所走时,在一处僻静的街道上看到了那个少妇。她自己一个人站在一个离公共汽车站牌不远的地方徘徊,穿着一个青色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的长衣长裤,就好象一个普通的良家妇女在等车。

我走过她的身边时,那个少妇叫住了我。

你要有人陪吗?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个子很高,很瘦,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样子,有着一个微微隆起的小腹,带着些少妇的成熟的风韵。她穿的一点儿也不暴露,既没有性感的衣服,也没有妓女们喜欢穿的长靴和高跟鞋,脸像席琳·迪翁(Celine Dion)那么长,也没施多少脂粉,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漂亮,也不吸引人。

怎么个陪法呢?我问那个少妇。

你不是警察吧?那个少妇警觉的问我。

K,我这个样子像警察么?

说不好,警察有时会找人下圈套。你到这边来。

我跟着少妇绕过街角走到一处无人看得见的墙根底下。少妇岔开腿站着,跟我说:

你敢把手放过来摸一下我的私处么?

我犹豫着,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少妇说,不敢摸?

我还在酒的晕眩中没完全清醒过来,模模糊糊的听到这一句后,就大着胆子把手伸过去,摸了一下,什么也没觉出来。少妇指着我的裤裆说:

把你的那个拿出来让我看看。你敢让我看,我才会相信你不是警察。

为什么?我问。难道警察就不能这样吗?

他们是不允许这样的。你要是警察,将来到法庭时,我可以说是你引诱我在先。

他们到时就不会抵赖吗?

多数警察都不愿冒那个风险。你到底敢不敢拿出来让我看啊?

我拉开裤链,把下部那个开始勃起的家伙掏出来让少妇验证了一下。少妇伸手握了一下,嘻嘻的笑着说:

现在我相信你不是警察了。你若是要我陪你,全活儿是100刀,用嘴是60刀。不还价。

啊啊,可是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

那边不远处有一个ATM取款机,用不了十分钟就会走到。你去取完现金再回来找我吧。

少妇掏出一个笔和纸,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号码和名字,递给我。

你要是回来我不在这里了,下次你什么时候需要有人陪就打这个电话找我吧。

我沿着那个少妇指的方向,头脑晕晕的走到那个ATM取款机前,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把银行卡塞进取款机,在闪着荧光的显示屏上敲入了密码,看了一眼账上的不多的余额,叹了一口气,敲了一个数字进去,取款机就咔咔的把一些二十元钱面额的现钞吐了出来。我看了看周围无人,把退出的银行卡和现钞仔细的放进钱包里,然后回转身向来路走去,心里像是做贼一样的通通跳,却又按捺不住痒痒的心情。我的脚步在犹豫着,心里有一种想要又拍被人抓着的害怕的感觉,突然想:

刚才那是不是一个圈套呢?听说有时警察会假装妓女来抓嫖客的。

那个少妇,她一点儿也不像妓女,难道她是一个女警察?

不会的不会的,她要是女警察,就不会让我掏那个去验证了。

 

我慢慢的走到离她站的街头有几个街区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她的瘦长的身影在街头像电线杆子一样的站在那里。难道今天真的可以和一个女人做爱了吗?我感觉皮肤有一种很强的饥饿感,想要狠狠的紧紧的搂抱一个女人。我加快脚步往前走,却看到一辆灰色的小汽车从街上驶来,停在她面前。我看见小汽车的窗户摇下来,她在跟开车的人说话。我的脚步慢下来,脚也显得很沉,几乎走不动了。远远的我看到她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车门关上了。我的心沉了下来,只看见小汽车驶过街角,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消失了。我失望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她原先站立的地方,心中涌现出很多懊悔:

唉唉,她肯定是跟着别的嫖客走了。

我刚才还在怀疑她是不是女警察呢。

 

我折转身像泻了气的皮球一样往回走,狭窄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照着我移动的孤单的身影,天上有几颗星星在闪耀。一辆福特维多利亚皇冠警车从我身后慢慢开来,我看到警车从我身边驶过的候,一个身强体壮的大块头警察在里面用眼光审视着我。我浑身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头脑清醒了起来,禁不住想:

唉唉,刚才要是跟她在一起,说不定会让警察给撞见抓着。警察要是再翻出我兜里的大麻烟,说不定两罪并罚呢。这要是被学校或者家里知道了,还不丢死人啊。

堕落啊堕落,我怎么会堕落到要去吸大麻嫖妓呢

回去赶紧睡一觉吧,这一周还有考试呢。

。。。

 

这样的想了一想,我就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孤独的在街上往回走。一阵夜风吹来,树上的叶子像鬼影一般闪动,我的头又开始晕了起来,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我横过一条马路时,看到街上空旷无人,突然有一种想躺倒在街心的欲望。我就在人行道上躺了下来,想起了那些烦心的事情,盼望着有辆车过来从我身上压过去,好一劳永逸的解除我的痛苦。

我想起了小师妹,想她听到我被汽车压死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也许她会毫不在乎,也许她会再骂我一句二百五,但是她的心里会知道我是喜欢过她的。也许我应该留个遗书,写我是因为爱她不成而死的。但是。。。那样会给她太大的压力了吧,让她情何以堪呢。。。而且我真的爱她吗?我爱的只是她的乳房,她的肉体吧。

我趟在马路上,眼睛望着天上的稀疏的星星,就想起了小时候在家里的院子里乘凉的时候,我躺在一把藤子编的躺椅上,也是这样的看着天上的稀疏的星星。我的母亲一边跟我的父亲聊天,一边给我扇着扇子赶着蚊子。想到这里,我就一激灵站了起来,我想我不能这样去死,我的母亲会伤心死的,我要好好活着,好有一天回去挣钱让我的母亲享享清福。我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浮土,深吸了一口带着春天特有的香味的空气,把胸中的一些浊气顶了出来,继续向寓所的方向慢慢走去。

 

十六

      我坐在寓所的门口的水泥台阶上,看着暗夜里在街上走动的一只黑色野猫。它在月光底下弓着背走着,尾巴像一把倭刀一样的竖起,浑身汗毛耸立,眼睛贼亮。它走到我跟前,蹲在地上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寒光,盯着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我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手里攥着的是那支大麻烟。我把大麻烟放到野猫鼻子底下,让它闻一闻。它仔细的嗅了一下,呲牙喵了一声,扭头站起来,满脸不屑地走开。

      我看了一眼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门前的街道上静无一人,周围住家的灯都熄灭了。门前的树的树影在地上鬼鬼祟祟的闪动着。我叼上烟,把打火机点着。明亮的火焰在绿色的打火机上腾起。我把打火机凑到烟上,深嘬了一口,大麻着了起来,冒出一股特别的香味,像是燃烧的枯草的味道,淡淡的但是有刺激性。我深吸了一口,让烟顺着口腔进入肺部。

      烟头暗了下来,我拿打火机又点了一次,使劲嘬了几口,让烟头的火光重新明亮起来。大麻丝丝的燃烧着,空气中充满了异味。我慢慢的把一支大麻烟吸完,用脚把还燃烧着的纸卷在地上碾灭。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我的头感觉开始空了起来。在门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我看着天上的星星,觉得星星离我很近,还会自己晃动。我走着太空步走回屋里,到与其他学生公用的一个厨房里打开冰箱门,取出一铝罐冰镇的啤酒,拉开铝合金环扣,对着嘴灌了起来。

我扶着墙摇晃着走回自己的卧室,蹲到地上打开音响,顺势坐到地板上。音响里面里面传来的是Natalie Imbruglia的歌声《Torn》:

 

。。。So I guess the fortune teller's right

Should have seen just what was there

And not some holy light

 

It crawled beneath my veins

And now I don't care, I had no luck

I don't miss it all that much

There's just so many things

That I can touch, I'm torn

 

I'm all out of faith

This is how I feel

I'm cold and I am shamed

Lying naked on the floor

 

Illusion never changed

Into something real

I'm wide awake and I can see

The perfect sky is torn

You're a little late, I'm already torn, torn

 

我脑子里开始出现幻觉,那些像一个个肥皂泡一样轻轻飘过但是永远抓不住的幻觉在头脑里不断展现出来。我看到初中时喜欢的一个女生在眼前走过,我伸手想去抓住她,但是她就像激光束一样虚幻,手伸过去抓住的只是空气。

我的胸口开始灼烧起来,有些想呕吐。我爬到床上,盖上被子,在晕眩的感觉中似睡非醒的躺着。我两眼空空的望着天花板,有股强烈的欲望想跟个女人做爱。我想起了曾经去过的一个脱衣舞厅,想起了在脱衣舞厅里见过的女人的赤裸的美妙的躯体,我的眼前呈现出了那天在脱衣舞厅里面看见的女人的白白的柔软的乳房和深棕色的私部,底下就硬硬的挺立了起来。我的手再也抑制不住的开始抚摸起勃起的家伙来。

 

十七

我第一次去脱衣迪厅的时候,还是我刚来到W城不久的一个冬天雪后的夜晚。

W城的bank街是一条横贯南北的长街,它是一条老的街区,从downtown开始,一直延续到W城城区边缘。听它的名字,你就可以猜到这个街上的一些建筑物是银行的。它在downtown的建筑,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银行的老楼,那些经历过岁月但仍然气势宏伟的一幢幢灰色的青石建筑,显示着bank街的历史和它的辉煌时期。越往南走,这条街越破旧,出了downtown,这条街上便尽是一幢一幢破旧的油漆剥落的老房子,风一吹就像是能够给刮倒似的。

Bank街上的一家破落的脱衣舞厅,就坐落在bank街快出downtown的地方。它在一个老楼里,门口也没有霓虹灯闪耀,你若不注意的话,很容易给误当作歇业的店铺给错过去。它挨着几个商店,门口的玻璃窗上贴着一个裸体女人的黑色剪影,窗户都捂得严严的,让人感觉好像是一个关张的店铺一样。我走过它的门口几次,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是脱衣舞厅,看到它的门口冷冷清清的,对它也没怎么注意,只是看到周末的时候有些年轻人在门口排一个小队,等着进去,心里有些好奇。后来在学校上学,听到有些同学议论说那里的舞女不漂亮,比河对面的G城的脱衣迪厅差远了,才知道这个跟要关张的店铺一样的黑屋子是一个脱衣舞厅。

那时我住W城的一座灰色的老房子里的一个小小的斗室里,与bank街只隔着一个街区,离那件脱衣舞厅走着也就是有十几分钟的距离。这间阴暗窄小的斗室,是在一个洋人老太太家的二楼上,四面墙壁都是灰色的,房顶上有墙灰披落下来,屋里散发着一股潮味儿。屋子里面除了一个单人木床,一个小方桌和一把椅子之外,就是两个大的旅行箱子,里面装着我的全部家当: 一些换洗衣服,一些字典和书,还有一些文件和来往信函。

W城的冬天很长,每年从十月底开始下雪,到第二年四月的时候雪才开始融化,一年之中算起来有五六个来月的时间到处都是雪。房东老太太为了省一些取暖费用,冬天的时候常常把屋里的暖气温度调得很低。屋里因为冷的缘故,我在椅子上无法坐着读书,所以每天都是早早的上床,围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看书。房东借给我的一条薄薄的褐色的棉被,竟挡不住这屋里的寒气和潮气,每每盖上棉被的同时上,还要再把身上脱下来的厚重的羽绒服盖在棉被上,才觉得暖和一些。

寒风凛凛的的寂静晚上,我常常独自一人蜷缩在斗室里的单人床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呆呆的看着窗户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听风声一阵阵的刮过窗棂呼啸而过,看着四周灰色的墙壁和墙上蜘蛛结的网子,心中涌出一阵乡思和烦愁来。

那个冬天临近期末考试的晚上,我一个人闷在斗室里复习功课,觉得心里很烦闷,那些功课平时就没好好学,到了期末复习起来,愈加的吃力。我披上衣服走出门去,想在外面走一走,再回来复习考试。

那时已经快到午夜时分,冰天雪地的bank街上的行人寂寥,家家店铺都关门了,黑色的马路上几乎也见不到车辆。远处一片白茫茫的夜雾,把bank街上的建筑物罩得朦朦胧胧的。这样顺着死气沉沉的街道一路漫无目的的走下去,除了中间遇到几个蹲在屋檐下的衣衫褴褛的无家可归的人找我要一些零钱,和偶尔有辆警车驶过外,一路上就几乎就没有看到有什么活动的东西。

我从bank街的脱衣舞厅门口走过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想进去看看。那天不是周末,又是刚下过雪,路上到处都是雪和冰,又是午夜时刻,它的门口显得很寂静,也没人排队。也许因为好久都没有接近女人的身体,想进去看看女人的肉体来望梅止渴吧,我心里纠结着,想进去看,又有些怕在里面遇见熟人不好意思,也怕在里面出不来了,耽搁了复习明日的考试。心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架不住诱惑,伸手推开那个贴着女人黑色剪影的门,像做贼一样的闪到里面去。

它的里面也不大,门口是一件小小的存衣服屋子,开着一个一米见方的窗口,里面站着一个瘦瘦的抹着口红的女人的来收钱和存衣服。我把羽绒服脱下交给她,又交了3块钱门票给她,她让我伸出手来,然后她的纤纤细细的筋骨暴露的手拿着一个小戳,轻轻的给我的手背上盖了一个印,就放我进去了。进到里面,有一个健壮得像是保安的黑人看我进来,就问我想坐那里,是靠舞台还是靠桌子坐。我说那里都可以,他就把我带到离舞台不远的一个小桌子边。

我坐在那里,先把四处看了一看,只见灯光阴暗的屋子一头是一个离地约有半米的舞台,舞台大概有十来个平米的样子,上面挨着墙的地方是一面大镜子,中间靠左边的地方有一个直竖的钢管,四周有几盏舞台灯,几个音箱立在舞台的下面。舞台的音箱里面放着一首英文歌,周围零散的坐着一些低头喝酒的男人,舞台上却没有人跳舞。舞吧里有几十张桌子都在空着,只有几个桌子上有些人在喝酒。几个舞女懒散的坐在一边的的椅子上,一边聊天,一边拿眼来瞟那些喝酒的男人。

我正在纳闷为何没人跳舞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衬衣和一条很短的黑色裙子,露着两条肉色长腿的女招待走过来,问我要什么酒。我问她有什么酒,她给我报了一串我听也听不懂的酒牌子。我随便点了一瓶啤酒,然后问她:

你们这里没人跳舞吗?

一会儿就有了,现在是休息间隔。她笑眯眯的告诉我说。

那好那好。

她长得并不是很好看,胸上有两只不大不小的乳房,在白衬衫里面挺立着。她扭头走去的时候,我忍不住去看她的翘起的小臀部和肉色的大腿,一扭一扭的很性感的走去了。

没过几分钟,她就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托盘,托着一瓶啤酒过来了。她把啤酒放在我的桌子上,跟我说:

这是你要的啤酒。

多少钱呢?

5块钱。

我从兜里拿出钱包,找到一张五元的旧钞票递给给她。她收下了钞票,还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好像没有意思离开的样子。我问她:

5快钱对吗?

你就给我5块整?谢谢你!

说完,她就气冲冲的端着托盘扭身走了。我心里还觉得很纳闷,不是她说的5块钱吗?我给了她5块,为什么生气呢?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明白过来,一定是她在等我给她小费。那个时候我刚出国不久,还不太习惯给小费,也不知道什么场合该给小费。我觉得心里很有歉意,等她端着托盘从我身边又一次走过的时候,叫住了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一块钱的硬币给她,说:

对不起,刚才忘记给你了。

没事儿。她笑了笑说。谢谢你。

什么时候开始跳舞呢?

快了快了。下一个曲子就有人来跳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新的曲子开始了,一个穿着半透明白裙子的身材微胖的舞女懒洋洋的随着音乐走到舞台上,她有着圆圆的肩膀,高高的胸部,粉白的脸,肥肥的肚子和大腿,嘴上涂着鲜艳的红。底下坐着的几个男人开始抬起头来,醉眼迷蒙的看着她。她没精打采的在台上走着舞步,好像在应付差事一般,边跳边把衣服随便的脱下来扔在舞台上,只留下了一个肉色的乳罩和小小的比基尼内裤盖住鼓起的私部。

舞台底下的几个男人开始吹口哨起哄,她风骚的看着他们,走到其中的一个长得健壮的男人身边,把臀部凑到他的脸上,让他帮着把比基尼内裤脱下来。男人把她的内裤脱下来,围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家都哄笑了起来。她把乳罩解下来,扔到舞台的地板上,露出了两只肥白的乳房,然后把腿劈开,用手分开胯部的黑毛,露出里面的褐黑的私部,让对面的男人们看,一边斜着眼瞟那些盯着她看得男人。男人们哄笑着给她叫好。她看上去来了一些精神,在钢管上旋转着,最后落地时来了一个劈叉,把两只肥腿平平的劈开,又引起了一阵赞美的口哨声。没有几分钟,舞曲就终结了,她拾起了舞台地板上的乳罩,扭着肥胖的臀部,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要回了内裤,双手抱着乳罩和内裤走到后面的一个屋里更衣去了。

舞台上又空了。我坐在那里喝着酒无聊的坐着,等着下一个舞女上舞台来表演,眼睛打量着舞吧里面的人们。过了一会儿,舞台上又上来了一个长得很难看的黑人舞女。她的身材倒是不错,有一对翘起的小小的乳房,皮肤上黝黑闪亮的,反射着舞台上的灯光。她长着一个小小的翘翘的臀部,两条健美瘦长的腿像是骏马的长腿一般。吧台那边的一长串高凳上,坐着一些面容猥亵的男人,端着酒跟吧台附近的穿着暴露的舞女们套磁。一些嘴唇涂的红红的露着胸部和腿的舞女懒散的坐在DJ旁边的桌子周围,眼睛不断的打量着舞吧里的不多的客人。几个穿着高跟鞋的舞女在舞吧里面来回走动着,不时的在有人的桌子边停下来,跟客人们寒暄几句,有的就在客人旁边坐下来,跟客人攀谈起来。

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舞女侧身坐在一个男人身旁,抹得红红的嘴唇,头发向一边垂落下去,身上只系着一个蕾丝乳罩和一个屁股都盖不住的小红短裙,腿上是一双特长特细的红色高跟鞋。那个男人坐在靠墙角的一个圈式皮沙发里,在我的座位的斜前方,背后是一幅画,画上是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和一个漂亮女人头像,女人的头发向上飘起,闪着一双纯洁的大眼。那个男人一边跟她调笑着,一边不老实的把手放在她的长腿上。

那个舞女跟男人聊了一会儿天之后,看那个男人无意请她去跳舞,就笑着推开了那个男人放在她的腿上的手,走到边上一个角落里,去跟正忙着换CD的DJ说话。舞吧的灯光昏暗迷离,我看不仔细她的面孔。过了一会儿,迪厅里响起了Daft Punk的电声舞曲《One More Time》,她从DJ那边走了过来,缓缓走到了舞台上,开始在舞台上表演。她的个子很高,又穿了一个很高的高跟鞋,站在舞台上,她的头发几乎都快蹭到了舞台顶部旋转的迪灯。

迪灯缓慢的旋转着,上面的小镜子片反射着舞台四周悬挂的五彩的灯光。红色绿色黄色紫色的灯光一片片流下来,被迪灯随意抛洒到舞台四周,形成一个旋转的光影的虚幻世界。她走到舞台一侧的光滑的钢管旁,把长长的腿抬起来,勾在钢管上,双手握住钢管,身子一跃到了钢管顶上。她的头向后仰着,长发飘下来,手和腿勾在钢管上,开始向下旋转起来。缤纷的光影流过来,她的身子在光影中穿梭。舞台四周的人的眼光随着她的身子移动,周围有一些叫好的口哨声响起,舞台四周的音箱里传来Daft Punk强劲的音乐节奏和让人心跳的歌声:

One more time  再來一回吧

We gonna celebrate  我們要好好庆祝

Oh yeah, all right  是的,沒有錯

Don't stop dancing  別停止你的舞步

 

她跳完舞下去之后,舞台上又变成了空空的舞台,只有音乐在响着,没有人接着上来跳舞。我看了一眼周围的零零散散的几个喝酒的人,知道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没有客人,舞吧的舞女也觉得无聊,跳舞也不卖力。我想下一个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已经很晚了,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站起身,走到门口要回了羽绒服,推开门慢慢的沿着雪路走回住处去了。

 

十八

我躺在温热的被窝里,头脑还被大麻刺激的晕着,回想起在脱衣舞厅看到的女人的肉体,我忍不住把手伸到内裤里面,去继续抚摸我的家伙 --- 每次套弄它的时候,我都能得到短暂的快感和刺激,让我忘掉一切烦恼。

我突然想起前不久去多伦多的太古广场买过几盘日本的成人DVD,还没有来得及怎么看,就下床找出那几盘DVD来,挑了一盘放上。那个太古广场的二楼都是卖盗版DVD的,七盘DVD二十刀,很便宜,什么片子都有。每次我到多伦多去,都要去太古广场看一看,买些国内的连续剧或者美剧或者好莱坞大片来。那里有几家是专卖日本成人片的,一盘五刀,质量都不错,而且盘里的内容和封面基本一致 --- 不像国内的成人片,封面和内容有时太风马牛不相及。

说真的,我不喜欢日本人,他们虐待过我的爷爷。在我爷爷小的时候,他们把他抓起来,吊在房梁上,拿木棒打他,后来他得了神经病,有的时候突然无缘无故的口吐白沫抽风,让人很害怕。但是,我喜欢日本的电器,日本车和日本成人片,我一贯喜欢把人和事儿分开,最烦那些动不动就嚷嚷抵制日货韩国货法国货的那些人,都TMD吃饱了撑的。虽然我不喜欢日本人,但是日本人的东西还是最喜欢买的,就说成人片吧,至少日本片里的内容和封面基本一致 --- 不像国内的成人片,封面和内容有时太TMD的风马牛不相及,封面看着清纯可人,里面人物惨不忍睹。

电视里,几个日本AV女优穿着空姐的黑色制服和短裙坐在沙发上,几个像是机场工作人员的男的站在他们面前,把裤链解开,把勃起的家伙掏出来。女优们仔细的看着男人的家伙们,有的伸出手去捏一下,有的伸手托着看,有的掩着口笑。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家伙上下动了一下,他对面的女优捂着嘴笑了起来,指给旁边的女优看。

我脱掉内裤,把身体舒展开,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家伙。日本的成人片还真刺激,看了一会儿,我的家伙的头上面开始有些液体流出来。我把被子掀开一角让它露出来,免得它上面的液体流到被子上。我用手扶着它,看着它直挺挺的孤单的立在那里,充满着对女人私部的渴望,凉凉的冷空气从它的光滑的紫红色的头上穿过。它委屈的站立在那里,涨红着脸,上面唯一的一只眼里有时会流出几滴半透明的泪来。我在心里长叹一声:

唉唉,我也不要有多少钱,也不在乎有什么事业,也不要人世的一切荣华富贵,我只要有一个爱我对我好的女人。不论她是美丑高矮胖瘦,只要她对我好,能够天天跟我睡在一起,抱在一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女人啊女人,我想要你的身体,想亲你的红唇,想吻你的脖子,想摸你的乳房,想压在你的身上。世上这么多的女人,为何就没有一个在我身边,能够给我一些慰籍,能够把她的身子给我呢?

这样的自怨自艾一阵儿,我从床头的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小瓶透明的油来,打开盖子,滴几滴在直立的它的红紫的又涨又痒的头上,用手指把油在它的头上涂匀,然后用手掌握住它,上下套弄起来,有时能听到油的液体在手掌和它的肌肤中间发出的咕叽咕叽的摩擦声。这让我想起大学的男生宿舍里关灯之后,有时会听到旁边床上传来轻微的有节奏的摩擦声,那时凭听觉就知道是谁在弄。有时候听到别人弄,自己也忍不住了,就开始在被子里面悄悄弄起来。那时我都是预备几张手纸在被子里,在火山快爆发的时候把纸挡到它的头上,免得射到被子上 --- 有一个同宿舍男生的被子上都是斑斑点点,暑假的时候让一个借宿的女生看见了,传得女生宿舍里都知道他的被子恶心。

电视画面上,几个女优半仰在沙发上,她们的内裤已经褪下,大腿向两边分开着,里面的粉红的部位和黑黑的洞穴一览无余。男人们半蹲在她们身边,手和嘴在不停的刺激他们的私部。她们扭动着腿和臀部,在夸张的张着嘴叫着,虽然是弱音也可以看出来她们在假装高潮。我的快感逐渐积累起来,腿绷直着,脚趾直立着,手握成一个圈,上下移动,它的头在圈上面时出时藏,麻酥的快感一阵一阵传来,等终于忍不住了的时候,我大喊一声,一股浑浊的液体喷出来,射到我的手上,胳膊上和肩膀上。喷泉一样的液体从手指缝隙里流到小肚上,带来一股湿凉的感觉。

拿纸把身上的液体擦干净之后,我关上电视,穿上内裤,盖上被子,疲乏的仰面倒在床上,闭上眼,沉沉的睡去了。在梦里,我梦见领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跟她在一起亲热。

 

十九

我是在生日的那一天的晚上来到唐人街的那个越南餐馆的。我的生日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我也几乎把它给忘掉了。我的生日只有我的母亲和我自己记得住。那一天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我突然记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就想起在国内的时候,每个生日母亲都要给我做一碗面。我就早早的离开图书馆回住处,把书包放在屋里,穿上外衣,出去到唐人街的越南餐馆里去吃一碗辣辣的牛肉牛筋粉。

那家越南餐馆在唐人街的比较偏僻的西头。我走进门,在门口站住,看了一眼餐馆里面,见里面冷清清的,没有几桌人。

请问先生几位?一个身材很细的越南美眉迎上来, 问我说。

一位。我告诉她说。

那请进吧。那个越南美眉用黑黑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就把我给领到了一个靠窗的双人座位前。

我坐了下来,越南美眉给我端上来一杯冰水。她有着白白的颈部和一双红嫩红嫩的细手,十个手指修剪得非常整齐,上面涂着淡淡的紫罗兰色的指甲油。她眠着嘴把菜单给我放在桌上,转身想离开,我叫住她说:

不用走不用走,现在就点,我指着菜单上的顺化牛肉牛筋粉说。我就要这个,来一大碗,多加一些辣椒。

那个美眉的红嫩的细手拿出一张纸来记了一下,黑黑的眼睛又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收起了菜单,向后面厨房走去了。

我看着她渐渐远去的细美的腰身,修长的细腿,和裹在裤子里的小而圆的臀部,就不禁感叹起来:

唉,越南的美眉,怎么都这么漂亮。

我看着窗外,外面是一个妩媚的春天,不远处的一颗梨树开满了一树雪白雪白的梨花,周围还有一些开满了紫红色花的树,就连天上的云彩,看上去也是妩媚妖艳的。街上不时有男男女女们热闹嬉笑的走过,看上去每个人在这个明媚的春天里都是兴高采烈,店里的音响传来了一首熟悉的老歌: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能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到在生日里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的吃饭,不要说给有人我做生日,就是跟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不禁可怜自己来,觉得自己是是世界上最可怜最没人疼的人,我的眼里就涌出一些泪水来:

唉,就是世界上最穷困潦倒的人,生日的时候也会有人跟他一起过生日,也不会只是一个人过生日,至少也会有个人跟他说句生日快乐吧,我却什么都没有,连一个可以说一句话的人都没有。

我叹息了一阵,把眼睛从窗外收回来,看到离我不远的一个桌子前,坐着两个女学生一样的女人在那里边吃边聊天。其中正对着我的那个瘦瘦的女人,用眼睛往我这边瞄了一下,然后跟背对着我的一个身材有些胖的女人低声说了什么,那个背对着我的女人就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不是小师妹吗?

我低下了头,心里想:

唉,怎么这么巧,碰上她也在这里吃饭。我要不要过去跟她们说几句话?虽然小师妹看不起我,因为她跟导师的事儿还有些恨我多事,但是好歹是一个系里的,过去也是朋友,见了不过去打个招呼怕是不合适吧。其实我也没有怎么得罪她,我只不过是暗恋她让她给看出来了而已,她既然讨厌我,我以后不再上课时偷看她就是了,而且今后我们也没有什么课在一起了。要么,就告诉她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想一个人吃饭,用这个名义跟她们坐到一起去吃饭,说会儿话吧,跟她道个歉,以后和好了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和纠结着,越南美眉就已经把一大碗盛得满满的牛肉汤粉,一碟豆芽,一碟九层塔和柠檬给我端了上来。我把九层塔和豆芽放到面里,挤上柠檬汁,喝了一口辣辣的汤,觉得不够辣,就拿起桌上的辣椒瓶来,往碗里多挤了一些辣椒进去。我听见那小师妹在唧唧喳喳的说些什么,往那边看去,看见她们在开心的边吃边说,小师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什么,然后又是吃吃的低头笑。我想鼓足了勇气去走到她们的桌子边去跟小师妹说句话,但是我的腿却一步也迈不开,脸上脖子上也开始红了。

唉,我真是个没用的人,连去说句话也不敢。我要是过去跟她们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自己在这里吃饭,她们不会笑话我么?小师妹一定会更看不起我,觉得我更是一个怪人了。她们在一起谈一些私密的闺蜜话,我过去了,不是会打搅她们么?小师妹要是不让我跟她们一起吃饭,我岂不更难受么?何必自找没趣儿呢。

我低下头去吃自己的牛肉粉,往日里我最爱吃的牛肉粉,今天却是吃起来什么滋味也感觉不到。我觉得心里闷得喘不过气来,憋屈的厉害,想要找个人一吐胸中的郁闷。我心里在不断的纠结着,想不好是过去还是不过去。我支起耳朵听她们的谈话,断断续续的听到她们的一些话传来。那个瘦瘦的女生在问小师妹:

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考完试了,开party啊。小师妹说。昨天去老钱那里玩,今天早上凌晨才回到家。

老钱?他好像追你追得。。。。。啊。

他啊,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跟我还老讲英文。。。。烦不烦啊,。。。。好像显摆他英文多好似的。其实他的发音很差。。。。。元音都常常发错,老闹笑话。。。。。 不过我买菜的时候常常用他的车。。。。所以也要时不时的给他点儿甜头才能让他心甘。。。

他好像跟人说你是他女朋友哎。。。。

啊?他真这么说?。。。。哼。。。臭不要脸。以后再也不跟他出去了。

这几天你有什么。。。。。啊?

还没定呢。。。好几个男生请我吃饭,滑冰和滑雪。。。每天我都不知跟谁出去好了,只好轮流。。。。吧。

嘻嘻嘻。。。你天天做新娘入洞房啊

你!你找死啊你。。。看我饶得了你,哼!

嘻嘻嘻。。。。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其中的那个瘦瘦的女生又扭过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跟小师妹的说了几句什么,我看到小师妹也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一起捂着嘴笑起来。

她们一定是在那里嘲笑我一个人在这里吃东西吧。

世界上真是不公平啊,她们有这么多人请她们吃和玩,我却想找一个说话的都没有。我的头发好久也没理了,她们一定是觉得我像是一个怪人吧。

管它呢,我就去她们那边跟小师妹问一声,看能不能跟她们坐在一起吃,她们要是不愿意我就回来。

这样的想了一想,我终于鼓足了勇气,站起身来,走到小师妹的桌子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问小师妹道:

对不起,看见你们也在这里吃饭,请问我能不能过来跟你们一桌吃饭呢?

我本来想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不想让小师妹因为可怜我而同意让我跟她们一起吃饭。

哦。。。可是我们快吃完了,就要走了。小师妹翻了一下白眼说。

噢,是这样啊,那对不起打搅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羞愧的飞快的逃到自己的桌子边,低下头自己去吃自己的牛肉粉了。我瞄向她们的桌子,看见她们依旧在嘻嘻哈哈的聊天,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心里自己恨自己道:

你何苦自己跑过去找没趣呢,小师妹分明是还怨恨你看不起你,分明是不想让你过去打搅她们的谈话的。

她们有很多人在追她们,小师妹会看得上你吗?她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你多说的。

你以后就死了心吧,你什么都没有,小师妹这样的都不会喜欢你,别的女人更不会爱你的。你以后就自己闷在自己的屋子里吧,你不要再痴心梦想,也不要再暗恋别人了,强似让人发现让人笑话,自找烦恼。

这样的数落了自己一番,觉得自己在世界上又被遗弃了一回,自信心又被小师妹沉重打击了一次。我低下头接着去吃牛肉粉,那一碗牛肉汤粉不知怎么变得很难吃,味同嚼蜡,吃到嘴里一点儿滋味也没有。我的耳朵忍不住支楞起来听她们的讲话。她们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有些话断断续续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来。

你刚才太过分了吧,瘦瘦的女生说。他看上去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吃饭。

他?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他也不是官二代富二代,自己也没个本事,考试老fail掉。。。你没见过他上课的样子呢,不是睡觉就是走神,老师问他问题他也回答不出来,真给中国学生丢脸。。。切,这种人,还老色迷迷的看我,我真想扇丫的一嘴巴。

小点儿声。。。他会听见的。

他听见就听见,我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这种人最好自己扎茅坑里死了去,省得让人看着烦。

嘘。。。。

 

她们说的话让我面红耳赤,我羞惭的恨不能把餐馆的地上刨个坑钻进去拿土把自己盖上。原来小师妹是这样看我的。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看不起我,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她这么的绝情,觉得我最好死了。我的本来已经屡受创伤的心就又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觉得世界一下都黑暗了下来。

我拿勺子舀了一勺辣辣的牛肉汤喝,眼里不知是辣的还是伤心,一下流出了眼泪。我扭过头去,悄悄拿纸巾把眼泪擦干。我不想让小师妹看见这些,她要是看见了,保不齐会往我的伤口上再撒盐的。她是一个不管不顾的人。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小师妹她们站起来,跨上包,向门口走去。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她们。那她们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闻到一阵轻微的香水味道,听到其中瘦瘦的女生对小师妹说:

明天咱们再出来一起逛街吧。我最喜欢逛街了。

好啊好啊,不过要看时间了,我这几天,天天开party忙得不着家呢。

 

吃完牛肉粉以后,我把钱和小费付了,那个身材很好的越南美眉用柔美的嗓音跟我道了再见。我走出店来,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灰暗起来,心情烦恼的一点儿也不想再回去看书了,心想,还有几本书没有看完,反正已经肯定是读不完了,索性就不看书了,去downtown走走吧。

 

二十

顺着唐人街经过downtown的街区往东走一段,再往北走,我就走到了横跨一条宽敞的河面的大铁桥上。我站到铁桥上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去,夜幕还没有完全笼罩上来,天空还是深蓝深蓝的,上面残存的一点灰云也变成蓝色,渐渐地消失在深蓝的宇宙当中。宽阔的河面也是深蓝的,那蓝色越往远处走越深,到和天边交界的地方就变成了一道黑线。河里一层层的涟漪闪着银灰色光,河面上不远处有一艘游艇飞驶过,游艇激起了波浪,波涛缓缓的向着岸边涌过来,悄无声息的撞击在岸边的直立的岩石上,溅起几束的银色的浪花,在岸边的砂石上散开成一地银珠,哗哗地卷着岸边的垃圾离去。铁桥边上不断有情侣挽着手亲昵的走上来,他们有时靠着铁桥的栏杆拥抱着亲吻。温暖的春风把夜色熏染得让人陶醉。

我呆呆的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水面上只有惨白的月亮的倒影,远处黑黢黢的水面显得很宽阔,像是流入大洋一样。我忍不住就把那宽阔的水面想象成横隔在中国和美洲大陆之间的太平洋,在心里泛出很多乡愁来,不禁自己对自己感叹说:

唉,又荒废了一年,这一年我出国来学习,没学到什么东西,却花了不少银子。

我当初也是满怀着激情来到这里读书,如今弄成了这个样子,学又学不下去,回又不好回去!

听说多伦多有个清华来的双博士就跳了一个这样的桥摔死了。

这个地方倒是一个自杀的好地方。以后要是想自杀了,可以来跳大铁桥。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我又慢慢的顺着街走到Byward Market,看到路边的酒吧里面和外面坐的都是红男绿女们。街道上到处是喧闹的人声和女招待的招呼客人声。天早已经黑了下来,夜空里几块薄薄的暗云,浓浓淡淡的挂在黑蓝黑蓝的天幕上。月亮躲在云层后面,朦朦胧胧的透出一片黄光,把附近的云层染成灰黄色,像是在夜空里冒起几缕长烟来。街边店铺的门窗上垂着红色白色和绿色的霓虹灯,情侣们拉着手的影子亲昵的从玻璃窗里闪过。街角的一处黑暗的角落,一个白衣蓝裤的少男和绿衣红裙的少女在贪婪的翘着嘴亲吻,少女的胳膊搂着少男的脖子,少男的手搭在少女的小蛮腰上,空气中弥漫着迷人的春风。

我坐到一家黎巴嫩快餐店的靠窗的一个座位上,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这间快餐店坐落在W城最热闹的地段的两条街道的交口处,街道对面是几家酒吧,一家旅馆和一个迪厅,夜色中酒吧顶上的红色的霓虹字“THE KEG”, “HARD ROCK”和旅馆的灰色墙顶上的绿色的霓虹字“Courtyard” 显得异常醒目。快餐店内有许多学生模样的人坐在里面吃饭,在我的旁边的一个桌子上,几个男男女女正在一边吃东西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笑。

这是我最喜欢去的一个餐馆, 倒不是它的食物好 ----- 我并不爱吃那些黎巴嫩卷饼,而且刚才已经吃过了,肚子里并不饿 ----- 而是它的地段好,在我们这个人口不多的W城里,它的窗外永远都有人走过,经常还有出租车停在它外面,等着那些从餐馆,酒吧和迪厅里面出来的学生们搭载。街角上站着等待过街的男男女女,他们在马路边上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笑着,笑声传到了周围的酒吧和餐馆里,传染给了里面用餐和喝酒的人。

呆呆的望着窗外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开始恨起自己来,心里自己对自己说道:

这样一个热闹的地方,跟你有何关系呢?你看这个餐馆里面和大街上,到处都是成双结对和成群结伙的人,可曾有一个像你这样一个人孤坐的么?

你不知道越热闹的地方,一个人的孤独就越难受么?

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别人看见了,不觉得你可笑么?不会嘲笑你么?他们即使表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想,这个孤独的中国人,一定是个loser。

唉,可惜我的青春,就这样浪费在这毫无情趣的地方了。

这样的想了一阵,我的心里突然起了一阵悲痛,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最没人疼没人爱的人,眼里不禁涌上一些泪水来,失去了食欲,面前盘子里摆放的一个卷饼也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我正在失神的时候,旁边的桌子上的一个女生,突然向我的方喊了一声:

嗨,你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干什么呢?过来到我们这边一起坐吧。

我抬头看去,看见那个女生的面容很熟悉,仔细一想,记起来她就是前天在那个西班牙舞厅里见到的莉亚。我向他们的桌子望去,只见那里坐着两男三女,都是普通学生模样,面容倒也真诚无邪,不像有什么恶意或者搞什么恶作剧的样子。我就端着自己的盘子里剩了一半的卷饼和半罐可乐走了过去,到莉亚旁边的空位子坐下。

莉亚穿了一个红红的吊带裙,肩膀依旧瘦骨嶙嶙的露在外面,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颧骨高高的,脸颊瘦瘦的,眼睛深陷进去,眼圈上带着一圈黑色,像是几天没睡觉的样子。我冲莉亚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又见到你了。她也冲我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我介绍给了坐在桌子边的她的朋友们。

他们两男三女聊得山南海北,我听得云山雾罩,又不好意思插进去问一些不懂的事情,怕打搅了他们聊天的兴致,只好低下头去慢慢吃剩下的那半个卷饼,一口一口的喝可乐。等我把卷饼快吃完,可乐也喝得快见底儿的时候,听见莉亚在问:

吃完饭咱们到哪里去玩?

去对面的酒吧喝酒,然后去河边吧。一个男生说。

河边?你们谁带了大麻了?莉亚问。

我带着呢。一个女生拍了拍挎在肩膀上的手包说。不过只有一只。可能不够,要再去找两只才行。

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莉亚对我说。你吸过大麻吗?

吸过一次,不过不怎么会。我不好意思的说。

到时我教你吧。莉亚扭过头笑着对我说。好学。

吃完了盘子里的卷饼,把可乐喝光,我把包卷饼的锡纸和空可乐罐扔到了垃圾箱内,跟着莉亚他们走出了黎巴嫩餐馆。月亮还是半掩在云彩里,显得更高远了,空气中有一阵凉风吹来,街头的学生们还是没有见少,对面的迪厅又排起了了长队。餐馆门口停着两辆游览用的人力车,两个肌肉男在那里吆喝着招呼着客人。我点上一根烟,心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索性跟他们一起去喝酒吸大麻去吧。人生苦短,今先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是与非了。

 

二十一

我们坐到一个酒吧里的时候,莉亚还是坐在我的旁边。我们要了几扎啤酒,边喝边聊。她跟我聊起了C大的一些事,跟我说她是学戏剧的,想以后去好莱坞当演员。我看了看她的个子,说,你这么高的身材,还是去当模特吧。她笑了笑说,模特也行啊。我问她说,你们学戏剧的,是不是都想去好莱坞啊?她说,是啊,谁不想去好莱坞发展呢?我说,听说那里竞争很激烈啊。她满怀信心的说,不当大明星,当个小演员总可以的吧。

我们聊起了一些学校的生活,她好奇的问我说,你怎么总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呢?听她这么一问,正触动了我的心事,但是我不想把郁闷的心事告诉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有的时候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出来。她听了后,一眼看穿了我,笑着说,你是这边没什么朋友吧。我点点头,她接着问我说,你什么时候从中国来的呢?我告诉她说,是一年以前来的。她说,你自己在这里呆着,多没意思啊,你以后出来跟我们一起玩吧,我们来做你的朋友。她说话的样子很诚恳,让我听了之后很感动,想想自己跟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心里很感激她这么说。我问她,你是本地人吗?她说,我不是,我是纽芬兰来的,我父母都在另一个城市。我说,那你想家里吗?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摇摇头说,不想。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父母离婚了,他们离婚以前老吵架,我早就烦透了那个家,所以到W城来读书。我说,你父母给你钱来读书吗?她说,不是,是我自己申请学生贷款,平时我自己打工挣一些钱。

我看着她,觉得好像是同病相怜一样,因为我也在一边打工一边上学,知道同时打工和上学的苦处。我就安慰她说,将来等你去好莱坞当了电影明星就好了。她笑了,说你买六四九彩票吗?我说买过几次,一次都没中。她说,我也没中,但是还接着买,买的是一个梦想,如果有一天我中了,我就一辈子自由了。我拿起酒杯来,说,干杯吧。她举起杯子来,说,为了自由。我碰了一下她的杯子,说,为了你的好莱坞梦想。我们把酒给干了。

喝得醉意有些上来的时候,我听见一个男生说:

咱们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往河边走吧,顺道找人买两只大麻。

我们就从酒吧出来,醉意熏熏的往河边走,莉亚不断的问从身边经过的认识不认识的男女学生们:

你们谁手里有多余的大麻卖给我们一只?我们今天带少了。

没有没有,我们带的都是只够自己用的。

快走到河边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一伙学生,其中一个男生停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只大麻给我们。莉亚把一张10刀的钱递过去,那个男生挥挥手说:

算了算了,没多少钱。就这一只多余的,你们拿去好了。

钱你还是收下吧。今天真谢谢你了,我们问了一路了,都没人给我们一只。莉亚把钱又递过去。那个男生就把钱收了,跟我们挥挥手,追自己的那一帮子人去了。

 

我们从酒吧醉醺醺的出来后,直接去了一个公园旁边的河边,河边与公园之间隔着一道涂着绿漆的铁栅栏。我们翻过铁栅栏,在一处被灌木遮挡的草地上坐下。这里比较隐蔽,从公园里的人看不见我们,只有河对岸的人能看见我们。

我向河对岸望去,黑夜中只见有三两只游轮,游艇上亮着灯,停泊在岸边。几座古老的青灰色的城堡,里面的窗户都是黑魆魆的,其中最高的一个城堡上有一个大钟,在夜色里闪着光,指针指向凌晨一点。微风把远处的河水吹起一片一片涟漪,在月光下闪动着鬼火一样的磷光。脚下有几个水坝在漆黑的夜里耸立着,水坝的灰色的水泥顶上反射着月亮的白光,上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河中间的大铁桥上不断有汽车闪着车灯压着铁板哐当哐当的从桥上驶过,给寂静的河增添了一些响动。黑森森的树丛在风的推动下轻轻的摇动着曲曲弯弯的枝叶,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我们在草地上挨着,散坐成一个半圆的圈子。一个女生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只卷的像烟卷一样的大麻烟,用打火机点上,赶紧吸了一口,把大麻烟和打火机递给了旁边的一个男生。大麻烟在每个人的手里轮流传着,拿到大麻的人赶紧吸一口,然后半闭着眼把大麻吞下肚去。等大麻传到我的手上时,我像吸烟一样吸了一口,呛的咳嗽了一下,把烟雾从鼻孔里喷了出来,他们都笑了。莉亚叫了起来,说,嗨,不是这样的吸法,你太浪费了。她吸满了一口,就拿手比划着让我张开嘴。旁边一个女生说,深呼吸,把空气一起吸进去,别让它出来。

莉亚把嘴凑近我,把嘴里的烟雾缓缓的吐到我的嘴里。我深呼吸了一下,把大麻的烟气往下咽。莉亚看着我说,往肺里吞,让它往全身走。我觉得大麻的烟气钻进了胃里,慢慢的在我全身游走。突然我的嗓子觉得很痒痒,我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把大麻的烟气都咳嗽了出来,眼里快要被呛出泪来。莉亚笑着说,没事儿,开始吸大麻都是这样咳嗽,就跟吸烟呛着一样,慢慢你就习惯了。你记住了,要深呼吸,把空气一起吸进去,然后让大麻进到你的胃部和全身,千万不要一下就吐出来,那样你就把大麻浪费了,你也high不了。说完,她又给我做了一个示范动作,让我看。

莉亚正比划着,大麻烟又传到了我的手里。我就按照莉亚讲的,把大麻烟夹在嘴唇中间,拿打火机点了一下,把烟气和空气吸了满满一口进去。这回我觉得吸得很顺利了,大麻烟全吸进去了,一点儿都没浪费,都进了胃里,过了好一阵才把烟气吐了出来。

我们坐在那里,吸完头一只大麻烟后,又吸了一只,慢慢的我开始感觉到那种舒服和晕的感觉了。我傻笑着看着莉亚,点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只有一阵一阵如波浪滚来的快感,觉得心里的长期被压抑的野性正在被释放出来。莉亚凑过来,把她的嘴唇盖到我的嘴唇上,把我的一只手拉着,放到了她的小小的乳房上。

然后莉亚看到警察往这边走过来了。

该死的警察,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心里暗暗的骂着,一边扭过头去看。果然,两个警察走近黑魆魆的公园里来,手里举着两只手电。

我们怎么办,我问她。要不要赶紧跑?

走吧,她说。换个地方,这里的大麻味道太大。

我们悄悄站起身,猫着腰,沿着一个土坡走下去。我回头时,看见那两个警察走到靠着河边的铁栅栏边,他们没有跨过栅栏,而是停在栅栏那边说话。

我们走到一处更为隐蔽的树林里,找了一块空草地停下来。莉亚把乳罩和内裤都脱了下来,甩在草地上,一只手来解开我的裤带。我把莉亚的衣服掀起,用手揉搓着她的小乳房,我的家伙开始硬硬的挺立起来。莉亚的手抚摸着我的胸膛,她的手往下走,伸到内裤里面,抓住了我的家伙,把它掏了出来。月光照着它兴奋得红涨的膨大的头部。

我脱下了衬衫,放在草地上,让她躺在上面。我把手伸到她的裙子底下,觉得她的底下已经湿了一片。我抚摸着她的腿和私部,月光下,我看见她的黑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仰望着夜空,胸脯和脸上一片暗红。我把她的裙子往上推,她把臀部略微抬起来,让我把她的裙子一直推到了她的光滑的小腹上。我把身子压到了她的温热的身上。我亲着她的耳朵和脖子,抚摸着她的乳房和挺立起来的乳尖,用腿把她的两只瘦长的大腿轻轻顶开。我拿手握着硬起的早已想进入她的身体里家伙,在她的私部上下摩擦着,寻找着她的洞口。她洞内流出的液体润滑了它的头部。我握着它,在她的洞口附近摩擦了几下之后,试着进了一下。她轻轻的啊了一声,身子抽蓄了一下。我把它抽出来,找准了位置,又一次插了进去,一直插到底,感觉里面一股温热攥住了我的家伙。她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身子,半闭上了眼睛,脚尖挺直,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二十二

第二天早上我在寓所里睁开眼,看到窗外正下着小雨,窗玻璃上一片雾茫茫。我爬起来走到窗口,推开窗户,看到外面的天空布满灰色的阴云,街上行人打着伞匆匆的走过,地上的藏青色的沥青路面被雨水打湿,显得更加黑了。我把手伸出去,去感觉凉凉的雨水。几滴晶莹的雨水掉到我的手上,像是离人的眼泪。

我伸了一个懒腰,觉得肚子饿了,就翻出一包方便面来,到楼下的厨房煮上,切了一个西红柿放在里面,又放了一个鸡蛋。等方便面煮好了,我端上楼来,坐在窗前的小桌子上,慢慢的对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把面吃了。我看到椅子上乱放着的一堆脏衣服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洗了,就把脏衣服胡乱塞到一个筐里,腋下夹了一本书,打着一把伞,端着筐下楼去对面的洗衣店去了。

洗衣店里没有几个人,一排洗衣干衣机都在空着。我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投入一些硬币,看着洗衣机转动起来。摊开带来的教科书,我一边看书一边等着衣服。洗衣店里放着柔和的音乐,里面传来Dido的《Thank You (感谢你)》:

 

My tea's gone cold,  茶凉了,

I'm wondering why I got out of bed at all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从床里爬出来

the morning rain clouds up my window早晨的雨水遮蔽了我的窗

 and I can't see at all让我什么都看不到

And even if I could it'd all be grey, 即使我看得见,也只能看到一片灰暗

but your picture on my wall只有那挂在墙上的你的照片

it reminds me that it's not so bad让我觉得这一切还不算太坏

it's not so bad还没有那么差

 

I drank too much last night, 昨晚我喝得太多

got bills to pay账单也爆了

my head just feels in pain只觉得头痛

I missed the bus and there'll be hell today结果没赶上公车, 糟透了今天!

I'm late for work again上班又要迟到

and even if I'm there, 即使我没有迟到

they'll all imply that I might not last the day大家也看到这是我的末日了吧

and then you call me然而你给我打了电话

and it's not so bad (让我觉得)一切还不算太坏

it's not so bad是呀 没有那么差啦

 

I want to thank you我要谢谢你!

for giving me the best day of my life给予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Oh just to be with you哦 只要和你在一起

 is having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这样的悲惨的日子,)也能成为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Dido的幽怨的歌声让我伤感,我突然想起来莉亚昨晚在一张餐巾纸上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该给她打个电话,谢谢她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夜晚。我翻了一下裤兜,糟糕,那个纸条不见了。心想,坏了,刚才换了裤子,把裤子仍到洗衣筐里的时候忘了掏兜了,那个纸条一定在扔到洗衣机里的一条裤子的裤兜里。我赶紧跑到洗衣机旁,打开洗衣机的盖子,洗衣机噶的一声停下来。我从里面的混水里捞出我的裤子,去翻裤兜,只从里面掏出了一团纸浆糊。我小心翼翼的把浆糊摊开在手掌里,看到餐巾纸早已被洗衣机浸透搅烂,看不清楚莉亚留给我的电话号码了。

我心里骂了一声,该死的餐巾纸,懊恼的把面糊一样的纸浆甩手扔到了垃圾箱里。心里想,唉唉,怎么这么丢三落四的,忘了掏兜就把衣服仍洗衣机里了。懊恼了一阵后,我自己宽慰自己说,没关系,我们这个城市这么小,莉亚又跟我在一个学校,迟早会遇见她的。这样的想了一下,我就宽慰的把裤子仍回到洗衣机里,盖上洗衣机的盖子,让洗衣机接着洗,然后坐到边上的长凳上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我自己走在回去的路上,忽地想起来过几天还有最后一门考试,便自言自语的说:

唉,管它考的好与坏吧,今朝有酒今朝醉,索性让学校把我开除了吧,那样我就不用在这里再呆下去了。

这大麻真是个好东西,为什么要禁止呢?

这世界总中有一些人想禁止这个,禁止那个,他们越想禁止,别人就越喜欢吧了。

啊啊,大家真正喜欢的东西,是禁也禁不住的。

我以后就买些大麻来吸吧,说不定能治好我的忧郁症呢。

 

二十三

考试前的那天晚上,我没有睡好觉。我以为是需要射一下才能睡着,但是我在被窝里折腾了半天射了之后,还是睡不着觉,反而觉得很疲劳。我一夜没睡的早上起来刷牙洗脸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眼窝深陷下去,脸上也黑瘦了很多,头发蓬乱着,像是个鬼一样。我的身体像是要散了架一样,浑身疼痛,不想出门。

我坐到考场的时候,脑袋还是一直疼,头脑里一片空白,好像以前复习的知识一夜之间都让一块橡皮给擦掉了。接到试卷之后,每道考题都要反复读几遍才能明白意思,而下笔答题的时候,却是一道也答不上来。

我出了考场以后知道,我的最后一门考试考得很糟糕,铁定了要fail掉。

中午的时候,我的所有的同学们都去欢天喜地的出去吃饭庆祝去了,没有人叫上我。同学们见了我,就好像我是不存在一样,没有人跟我说一句话。往往在同学们最欢笑的时候,却是我最感孤独和难受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小师妹在阳光明媚的校园里迎面走来,看到我之后,就转弯向另一条路上走去了。

我的心里,就感觉像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了我似的。我觉得我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只是孤独的太久了,渴望一些别人的温暖,而别人对我,总是冷眼相向。我自己的性格,确是懦弱的,女人若不主动跟我说话,我是卑微的不敢主动去跟女人说话。我一直心中暗恋我的小师妹,常常把小师妹想成是一个绝代美人,把自己想象成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就像桃花扇里的李香君和侯方域一样。我看到小师妹现在见了我就躲着我走,心就难受得碎成了饺子馅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孤苦伶仃的人儿。我不怨恨她,我只恨自己。我在别人的欢乐里觉得愈发的忧郁。

考完试了也无处可去,我慢慢的无精打采的走回寓所里, 把书包仍在地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头脑里还在懊悔考试所犯的错误:

唉,要是那道题我能脑筋多转一个弯就好了。我怎么把老师在课堂上讲的都统统忘记了呢?都怪我当时在课堂上没有好好听讲,光顾了开小差和偷看小师妹了。

小师妹。。。太让我伤心了,怎么今天她跟我竟成了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人呢?即使是陌生人,见面也许会打个招呼的,今天她却见了我就绕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

我还有什么意思活在这个世界上呢?索性去死了吧。

我从床上坐起来,从地上的书包里拿出一首过去写了一半的描写李香君和侯方域的诗,在对小师妹的绝望心情中继续写完了它:

那天你来接香君

带着久别重逢的期盼

秋天的黄叶,就飘过了秦淮河畔

你有很多的话语

想对香君倾谈

你想说

那媚香楼的灯光

怎么在凄风苦雨的夜晚

点燃了你心头

希望的火焰

那燕子矶头的萧声

在飘零困隔的日子里

怎么陪你熬过了

一个又一个

黑色的夜晚

那桃叶渡口的情意

怎么在风雨飘摇的路上

抚慰了你

寂寞的思念

那满楼霜月

又怎么照亮了

一个无奈飘泊的游子

摇橹落帆的渔船

 

你多么想告诉那个心爱的人

扬州城的烽火

怎么隔绝了

千里寄书的鸿燕

金陵城的倾覆

又怎么阻断了

万里的归帆

 

你没有来得及谈

香君就看到了

你穿着满清的衣衫

那把溅满血花的桃花扇

就变成了两半

跌落在

布满青苔的石阶前

 

当你最爱的那个女人

把满腔的思念

化作片片桃花

枯萎在你的面前

那碎了的不只是一把桃花扇啊

还有你的心

和你经历了

风雨漂泊的爱恋

 

你没有来得及说

你没有来得及解释

心头的大雪,就封住了秦淮

宽阔的河面

 

看见那扇门向你永远关闭

你心头的春天一般的柔情

一定被凝固在冬季的严寒

 

你的青颜知己不能理解你

你的至爱抛弃了你

你是会怎样的伤心啊,朝宗

秦淮河边的点点灯影

都是你滚烫的滚烫的泪花

 

你曾经是那么的痴情

美人扇上记载着你的眷恋

你曾经是那么的风流倜当

你的足迹流落在秦淮河的两岸

你曾经是那么的勇敢

公然向当朝的权贵挑战

你怎么可能

你怎么会

向一个你最恨的异族统治者

垂下你魁伟的双肩?

 

也许是被胁迫

也许是为了救你年迈的父亲

也许是为了有朝一日还能见香君

你的高昂的骄傲

该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苦难

才被迫在被动与无奈的命运面前

作了一个

最无奈的选择?

 

想象你在壮悔堂前

铺开书案

劝告你的友人不要像你一样丢脸

看见你的头发已经变灰变暗

孤独蚀进了你的心间

你的颤抖的手抚摸着落满灰尘的琴键

香君不在对谁弹

听见你的惆怅

流落在乌衣巷口,桃叶渡旁,朱雀桥边

悔恨的泪水含在双眼

 

媚香楼的灯光早已暗淡

燕子矶头的萧声只剩呜咽

桃叶渡口的美人已成憔悴

你的香君 ----

你的香君不再回还

 

我放下笔之后,还是感觉一个人闷闷的,心情很沮丧。我的懊悔心情能跟谁讲呢?又怎么能跟人讲呢?我的同学中有一个大嘴巴,我曾经一不小心跟我讲过一次我晚上在被窝里干的事,那个大嘴巴把我的事见人就夸张N倍传出去,从此后我的系里的女生都一致认为我是一个猥琐的色狼,见了我就绕着走,没有女生跟我说一句话,就连普通的hi也没有一个女生跟我说。我刚入学时结识的最好的朋友也相信了那个大嘴巴的话,从此跟我日渐疏远,终至两个好友成为陌生之人。

我觉得心里很是伤悲。在国外的这些天来,日子在一天一天过去,我既没有学到什么东西,考试也考得不好,还断送了自己的奖学金,既使能勉强念下来,也只是凑合着拿个学位,今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眼看着经济也不见好转,股市还在持续下跌,翻遍报纸也见不到我们这个专业哪里在招人。毕业就是失业,我在W城认识的不多的几个朋友,都在毕业后陆陆续续的离开W城,到别的城市去谋生去了,嘴皮子好的可以去卖保险,敢坑朋友和亲戚的加入了直销,像我这样既不会说话,也不愿意拉朋友下水,而且我也没有朋友可以拉下水了,连直销也做不了,今后的出路在哪里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唉,我向来不喜欢受别人的怜悯,也不愿成为别人的心理负担,在这个时候,只好自己把自己藏在一个封闭的壳里面,与世隔绝起来,不去骚扰别人。

我觉得自己的心在一天天消沉,一天天衰老下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如果活着只是痛苦,失望和烦恼,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么大的一个世界,怎么就没有一个能够跟我真心相爱的人呢?

男人活着不说干什么事业,即使是穷困潦倒,至少总要心里有些爱,有点儿意义才行。像我这样一个连毕业也不一定能毕业,将来工作也找不到的废人,既没有收入,也没有一个相爱的人,还能期望有什么真正的人生呢?人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也黑压压的见不到希望,这样烦愁的每日苟且偷生着,真还不如直接死了去呢。

唉,你就死了去吧,世界上少了你,也没有人会伤心的,倒给世界少添一些累赘,少一张吃饭的口,少给世界制造些垃圾,少污染一些环境。死了也许是我能给世界做的最大的贡献了。

这样的呆呆的想了一番,我就光着脚跑到厨房,找到一把带着锯齿的刀。我拿着刀坐到沙发上,把小臂平放到沙发上,使劲儿攥紧拳头,直到胳膊上青筋暴露,血管暴露出来。我把刀刃放到动脉上,想象着一刀下去,血会不会如泉涌一样喷出来。我看着自己的动脉,却下不了手,心里害怕起来。我翻过手臂来,拿刀在胳膊的背面划了一下,一道5厘米长的白印在胳膊背上显现出来,一秒钟后白印开始渗出血来。一股微微的疼痛开始弥漫全身。我开始欣喜了起来:

啊啊,我还没有完全麻木,我还知道疼。我要好好的活一下,然后再去死。既然没有人爱我,我就去找个妓女,跟她做一晚上,然后去死吧。

想到此,我扔下刀,找到一个邦迪把胳膊上的伤口贴上。

我想起了她,我在那天午夜遇见的,站在街边的那个身材瘦高的有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的妓女。我翻出了她的电话号码,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甜蜜的嗓音。她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坐车到她那里去。

 

我放下电话,走到一个抽屉旁边,把平时放在里面以备急需的一摞现金拿出来。回到床边,我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衣服和袜子,打开门向门外走去。

我走到车站去等车的时候,看到车站上一个胖胖的身材有些像小师妹的女孩在等车,就又想起了小师妹,心里自己对自己说:

小师妹,不管你怎么看我,怎么打击我的自尊,我还是喜欢你的。我已经原谅你说过的那些话了。我就要告别这个人世了,以后再也不会去骚扰你了。祝你好运吧。

 

二十四

我按照那个妓女给我的地址找到一个townhouse。我站在townhouse的门前,左右看了一下,生怕有人认出我来。有些忐忑不安的按了一下门铃之后,就听见里面有脚步声过来。门开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三十来岁的女人开了门。

请进来吧,她一会儿就到,我是她的闺蜜。

我把鞋脱在门口,跟着女人走进了客厅。女人把我让到客厅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聊了两句天,就听见门铃响,然后就看见那个少妇一样的妓女走了进来。我听见她跟那个女人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孩子老不睡,好不容易哄着了。

没事儿没事儿,房间我给你准备好了,我在客厅等着你。你赶紧去吧,要不我去替你看一下孩子?

不用了不用了,他一般能自己睡几个小时,不用人管的。

我看见她向客厅走来,就站了起来。她还是那样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脸上也没施脂粉。她的脖子很长,身材显得比那天晚上更瘦了,胳膊细的像柴火,臀部包在长裤里,一点儿也不性感。她的乳房看上去很小很平。她走过来笑了一下,牵了我的手,引我走到了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双人床垫铺在地上,床垫上铺了一个新洗的床单。她示意我坐在床垫上,然后不好意思的对我说:

对不起,我家里有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我不想让他见到你,所以借我闺蜜的地方用一下。

你是一个单身母亲么?

嗯。我丈夫去年自己搬走了,再也没回来。他是一个混球,我不管我也就算了,他也不给孩子抚养费。我也没有工作,只好这样来挣些钱。

我看着这个女人,心里不禁生出很多怜悯来:

唉,这个女人也是够苦的,我苦也就是苦了自己一个人,她还有个孩子。

想到这里,我把兜里预先准备好的钱掏了出来,又看了一下钱包,把里面还剩的两张钞票拿出来,一并递给了她:

这是给你的钱。

你给的太多了。

多的你就拿着,给孩子买个玩具吧。

谢谢你。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带你去。

我跟着她走到一个洗手间,她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和一个香波给我,就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浴缸的底部有些黑色的污迹,上面的防水帘杆子上乱七八糟的挂着一个内裤和几个乳罩。我把那些乳罩和内裤推到一边,把防水帘拉上,打开水龙头放上水,等水温合适的时候就站到浴缸里冲了一个澡。

我回到那个小房间时,她手里正拿着一个粉色的套套坐在床垫上等着我。她让我躺到床垫上去,给我解开了皮带,脱下了裤子和内裤。她自己脱光了衣服,退下了内裤,把乳罩从后面解开,胸上小小的乳房就显露出来。她冲着我不好意思的说:

我的这个比较小,没别人的那么大。

我喜欢小的,小的漂亮。我安慰她说。

她坐到我的身边,撕开套套的包装,把套套戴到我的那个涨起的家伙上,笑嘻嘻的说:

我先给你用嘴做吧,等你感觉快出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省得射了。

她低下头把我的家伙含到嘴里,弄了一番后,我就摇手说:

不行了不行了,快憋不住了。

她听到这句话,就松了手,自己躺倒床上去,把两条瘦长的腿曲开,拿床垫旁边的一个小朔料瓶子往手上到了一些润滑液,抹在两腿中间的洞口,轻声说:

行了,你来吧。

我压在她身上,想去亲她的嘴唇。她把头扭过一边说:

No kiss,你就直接进去吧。

她伸出手来,把我的家伙引导到那个湿润敞开的地方,说:

就是这里,你使点儿劲就行了。

我使了一下劲,就觉得一股热浪包裹了全身。我感觉到她的乳尖在我的身子底下直挺挺的立了起来。我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闭上了长长的睫毛,一脸潮红,连脖子和胸脯都红了。她闭着眼微张着嘴轻声说:

轻一点儿轻一点儿,你憋的时间太长了吧。

 

我跟她完事后从那个小房间出来时,她的闺蜜正在客厅里等着我们。我跟她抱了一下道了别,她说:

以后你要想来,就给我打电话吧,反正你有我的号码。

我走到门口穿鞋,听到她在谢她的闺蜜:

谢谢你,没有你帮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有个小孩子在家里,没法做这个事情。

不客气不客气。那谁谁还是不给孩子的抚养费吗?

他是一个混蛋,我们分开了两年,一分抚养费他也没给我。那天还赖着脸皮来找我,想要干一下,让我给他哄了出去。

唉,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男人,你真倒霉。你赶紧回去看孩子吧,别醒了哭。

好,那我先走了。明天我请你去泡spa吧,到那里去那里放松一下。

好啊好啊,好久没去spa了,也想去放松一下。

。。。。

我走到外面的街上,突然觉得肚子饿了,想去买些吃的,摸摸兜里,里面只剩下了几块钱坐车的零钱,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吃的了。我就忍住了饿,走到车站去等车。

天色暗了下来,一轮明月挂在天上,远处几幢楼里的灯火时隐时现。街道上的车一辆一辆从我身边驶过,消失在黑暗里。车站在一个咖啡馆前面,里面有几个学生样子的人,散坐在桌子旁,专心的看书或敲字。咖啡馆对过的一家面包店闪着橙色的灯光,不时有男男女女从店门口进出。街上的汽车尾灯在闪烁。

我靠在站牌上,等了一会儿,一辆汽车就来了。我上了汽车,把身上剩下的钱买了一张票,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我觉得浑身疲倦,有些困意上来。睡眼朦胧中,我看到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两个年轻学生一样的情侣,他们手拉着手,耳鬓厮磨的在说情话。我把头扭向窗外,不想看见他们的亲密样子,可是耳朵里却听见几句话飘过来:

你明天下午到我家来吧,我家里人都不在家。

到你家里做什么?

租一盘DVD来看啊。

不喜欢,没什么好看的片子。

那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那就依你吧,不过这次你要带套套,上次月经没准时来吓死我了。

。。。。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几天没能睡个好觉,倦意随着车的颠簸一股一股袭上来,我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等到我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一些人在纷纷下车,车窗外那个漂亮的古堡建筑。我赶紧下了车,顺着古堡旁边的一条路,走到了前些日子来过的那个大铁桥上。

夜色笼罩着铁桥,一弯残月挂在天上,把河面照得惨白惨白的。不远处的一座古堡建筑的顶上点缀着一些灯光,与河对岸的一个博物馆的点点灯火遥相呼应。铁桥上不断有汽车格愣愣格愣愣的在桥面上驶过,一辆大运货车开过桥面,把桥身震动得颤抖起来。几只灰色的水鸟紧贴着河面飞过,它们的吱吱的叫声清楚的传到铁桥上来。水面上又有一艘汽艇从铁桥下驶过,汽艇的灯在水面上照出一溜细长的绿色灯光来,衬托着铁桥上惨白的光。铁桥的对面闪着点点星火,那是一些政府办公楼里透出的灯光。

大铁桥有十几丈高,桥下有的地方露着奇形怪状的坚固的岩石。我在一个底下是岩石的桥段停了下来,用手撑住铁桥的栏杆试了试,觉得能够翻过栏杆跳下去。

我看到路上一个老妇人拉着一个盛满菜的小车在桥上踯躅的走,我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她因为孩子多过分操劳而过早衰老的清瘦的脸庞,想起了她盛饭时的那只颤抖的手。我想起了母亲对我的所有痛爱,想起了上大学时每到周末回到家里母亲总是把最好吃的东西给我留着,跟别人说因为我住校一星期吃不着好吃的所以要给我留着最好吃的。我想起了母亲过日子的仔细,总是买最便宜的菜,想起她买处理的韭菜回来一根一根的摘韭菜。我想起了每次在我的生日时母亲总是想着给我做一碗面,想起了每次出门时母亲总是给我带上一些煮好的鸡蛋,想起了母亲在送我去机场时眼里的闪动的泪花。

我一边伸出头看着桥下的灰黑色的跐牙咧嘴的岩石,一边想着出国以来发生的事情,心里忍不住懊悔的骂自己:

我是出来留学的,怎么会沉沦到找妓女吸大麻考试fail掉的地步。

我怎么对得起我的母亲呢。

回国去吧。可是回去了又怎么样呢,好多名牌学府出来的海龟不是也找不到工作吗?国内的好工作,哪里是靠本事,还不都是靠关系。更何况像我这样的学位也没有拿到的,我爸又不是李刚,回去还不是一样的找不到好工作。

我出来已经花了这么多银子,国内的房价现在涨得那么高,我回去了也买不起房子,现在那些女孩都很实在的,都要看你有没有房子和车。我没有房子,没有车,哪个好女生会嫁给我,哪里会找得到爱情。

既然没有爱情,又没有什么事业,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去跳河死了去呢。

只是我的母亲,我的可怜的母亲,她要是听到我跳河死了,一定会伤心死了。只怕她的眼睛会哭瞎了。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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