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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时代(3)

(2011-08-25 07:09:53) 下一个

叶子签下签证后的一天晚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第二天有没有功夫去吃饭,她说她要把钱还给我,顺道儿请我吃顿饭,好感谢我帮她的忙。我正在家里愁闷得慌,接到她来的电话,就很高兴的说,干脆明天早一些一起出去玩吧,我带你去吃北京的小吃。

第二天中午,我到叶子的旅馆门口去接上她。她从旅馆里出来,穿着一个紫色的上衣和白色的短裙,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的半高跟凉鞋,头发束在后面,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她见了我,就大方的把手挽住我的胳膊,说今天去哪里吃小吃?我说,隆福寺吧,那里北京的小吃店最多。她问,隆福寺在哪里?我说,在美术馆附近。她说,美术馆?我们吃完能不能去美术馆看看?我说好,我也好久没去那里了,吃完小吃正好去那里消食。

因为早上下过一场暴雨的缘故,这天的中午天气不冷不热的,很是舒服。天上的云彩一层摞着一层的,像是水墨画一样,有的浓黑浓厚的,有的清灰寡淡的。阳光藏在了云层的后面,把云层照出不同的样子,有的像是雪山,有的像是怪兽。风吹过来,竟不似往日的热风,透着一股雨后的清新和凉气,地上新被雨水洗过,也干净了好多。我的连日阴郁的心情,因为下雨后的凉爽和有叶子在身边,也变得少有的开朗起来。

这么一个少见的清新的夏日,我跟叶子沿着隆福寺街上走着,街道两边的人行道上是一块一块青石铺成的石板路,路两边是一家一家的小吃店,夹杂着礼品店,电影院和路边的小摊。小摊的摊主们热情的对着行人打招呼,摊上各种琳琅满目的小礼品,吸引着叶子的目光。我们不时在小摊上停下来,叶子挑着小摊上摆着的小首饰和丝巾,她有时把小首饰戴在手上,有时把丝巾围在脖子上让我看好不好看,不时的惊喜着。我觉得她的性格很可爱,就像是一个见了什么都新鲜的小猫,一点小小的新奇都能让她很开心。

我平日都是宅在家里,面对着毫无生气的墙壁和家具,偶尔出来也是在街上匆匆而过,没有心情去看街上的景物。我的心早已经灰死和过早的衰老了,平素看到的都是社会的黑暗,人心的险恶,官吏的贪婪和世人的冷漠,早已经把世界看成是黑漆漆的没有光明的一片,在绝望里早已忘记掉了人世间的一切美好。叶子让我重新看到了世界的光明的一面。看到她高兴的逛街,我的心情也受到感染,觉得我还是一个没有完全灰死掉的人,这灰黑的世界,因为她的快乐,也光明了一些起来。

这样沿着石板路走了一会儿,我们进到路边的一个看着还比较干净的小吃店里面。叶子看着里面名目繁多的各种小吃,不知道该点什么。我说我来点吧。我要了两碗豆汁,一碟灌肠,两碗凉粉,一碟 豌豆黄,一份京东肉饼和两碗小米粥。我们把这些吃的端到外面的桌子上,摆了一桌子。叶子喝了一口豆汁,摇着头说,不好喝,好像馊了一样。我说,这是北京的传统小吃,喝得就是这个馊味儿。我们吃着吃着,天忽然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斜打在桌子上。我们赶紧端着剩下的吃的跑进屋里去,浑身已经被雨淋湿了。屋里人满满的,几乎找不到坐的地方,我们跟别人凑合着挤在一个桌子上,一边吃小吃,一边看着窗外的雨。不多一会儿,雨停了,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桌子上,桌子上残余的雨珠像珍珠一样闪着光。

我们吃完了小吃,就到不远处的美术馆去看画展。里面正好有个现代派的抽象艺术展览。我想起大学时的一个老师说的,那些色彩斑斓的抽象画是画家把一瓶混合颜料放在玻璃瓶里面,摆在画布前的桌子上,然后拿气枪射击瓶子,把玻璃瓶打碎后让颜色飞溅到画布上形成撞击的效果。我不知道那个老师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展览中的有些油画倒像是这样产生的效果。我在里面冒充内行地对挂在墙上的那些抽象的画指手画脚的瞎评论一通,发现不光我这样,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手托着腮帮子假装内行的对那些谁也看不懂的现代派作品相面,然后根据自己的喜好乱评论一通。

从美术馆出来后,我们就走着到东四去逛街,她拉着我进了一个叫黑与白的时装店里,里面的衣服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她试了一身黑衣服,那身衣服穿在她身上简直美极了,就像是罗马假日里的赫本一样。店里的销售小姐一个劲儿的恭维她,跟我说,你的女朋友真漂亮。我让销售小姐给恭维的放不下脸面,就把钱包掏出来,说这身衣服我买了,送给叶子。叶子说,太贵了,她不要。可是我看见她的眼神里太喜欢这身衣服了,就坚持说,必须要买,这身衣服就是给你特制的。那个销售小姐借机一边夸叶子好看,一边把价码提到最高。我不好在叶子面前跟她们讨价还价,就按她们说的价格买了,然后我替叶子提着衣服,接着逛街。

我们一直逛街逛到天黑,把从东四到东单的街上的所有的时装店都挨个逛了一遍,叶子还是很兴奋,而我却有些累了。叶子看我有些疲惫,就说,不好意思,光让你跟着逛街了,我们回去吧。我看了看表说,天晚了,去吃晚饭吧。叶子说,你还饿啊,中午我吃得太撑了,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我说,随便吃些吧,不然夜里会饿的。叶子说,也好。

顺着街边走下去,我们想找一间干净的餐馆吃饭。在黑夜里,店面里面的灯光显得愈发白得耀眼。街头上有很多红男绿女在挽着手走过,街灯的昏暗的灯光如水一样从他们的头顶流下去,留到他们的脸上和衣服上,又流到地上,消失在黑影里。叶子还是挽着我的胳膊走着,她好像也有些累了,脚步慢了下来。

叶子和我走上了一处过街天桥,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在栏杆边停下,看桥下往来的亮着车灯的车辆。远处的几个楼顶上闪着红色和白色的霓虹灯光。我站在她的身边,温柔的夜风吹过来,抚动了她的头发,她在原本清秀的面孔在夜幕里显得朦胧而可爱。她的黑眼睛看着远处,嘴里喃喃的说,多好的一个晚上啊,我都不想出国了。她回过头来,牙咬着嘴唇,黑色的瞳仁盯着我,我看到里面一丛热烈的火在燃起。

我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我的身上,她的细腰软绵绵的。她的脸庞就在我的脸旁边,头发垂到了我的脸上,我觉得她的脸在发热。她的雪白滑腻的脖子,诱人的肩膀,衣服里面坚挺的小乳房,都在我的眼前,让我心动。她抬起头,轻轻的亲了我的脸颊一下,然后把我的手慢慢而坚决的推开,身子挣脱开来,说,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从天桥下来的时候,她低着头不出声的走,什么都没说。到了桥底下的时候,她突然扬起头来,问了我一句:你说,时光能够倒流吗?我问她怎么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些后悔了,不该嫁人出国。她走了几步,又问我说,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吗?我说,你当婚姻是儿戏的吗?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默默的拽着我的胳膊走。

八月份通常是北京最热的月份。那天的白天虽然下过雨,有过短暂的凉爽,夜晚倒反而闷热上来。在惨白的路灯灯光下,我跟她面对面坐在马路边的一个餐馆外面的简陋的桌子旁边,桌上摆着几瓶冰镇啤酒和几个凉菜。她化了淡妆,眼皮上有一道淡淡的眼线,睫毛卷卷的。夜色里,不断有蚊子嗡嗡着过来凑热闹,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挥着手赶蚊子。

月光银子一样照在她的脸上,喝了几杯酒后,她的脸显得更加白,嘴唇更暗红了,蓬松的头发半遮住有些迷离的眼睛。我去给她倒酒的时候,把自己的筷子碰倒了地上。低头到地上去摸筷子的时候,又把自己的酒杯给碰洒了。叶子说,你醉了。我觉得头是有些晕,想站起来去厕所,腿一软,又坐下了。我问叶子,你当时为什么决定这么年轻就嫁人呢?她叹了一口气说,因为大家都想出国啊,嫁人出国最省事儿了。我放下酒杯说,难道你就没有想,婚姻是一辈子的事,难道为了出国就可以嫁给一个陌生人吗?她垂下眼睫毛说,我们那个城市里漂亮女孩都是时兴嫁人出国啊。水嫁人出国了,大家都很羡慕,我们邻居什么的都很羡慕我,我的朋友和同学们也很羡慕我啊。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她,那你觉得你爱他吗?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这个问题问的太不好了。她垂着眼帘,呆了一会儿说,我跟他是我舅妈给撮合的,只在他回国来相亲的时候见过两次,我跟他 ---- 我跟他没有什么爱,他走了我也不想他,他也不会想我的,我们不过是做一个两厢情愿的交易,他想娶一个漂亮老婆,我想出国。我现在有些后悔当时太草率了,可是来不及了。

她低下头去,摆弄着手里的酒杯,头发遮住的黑暗中,我看见她的眼里闪出一些泪花来。我本来对她这样为了出国嫁人有些鄙视,看到她的心里难受,我的心里也难受起来,那些鄙视跑到了九霄云外去,心里对她多了许多怜悯。我跟她开玩笑说,说老实话吧,你是不是想拿他当一个跳板,出去以后就跟他离婚?她撅着嘴生气的说,你太小低瞧我了,你以为我是拿他做跳板啊?我真的不是,我是想跟他结婚生孩子过一辈子的,不管有没有爱情。我讥笑说,爱情,爱情算个鸟儿啊,现在谁还讲爱情呢?她闷了半响说,我妈说,男人都差不多,大多数男人都不坏,关键是看谁有前途。我对着着她的眼睛静看了几秒钟,那是一双纯净的一眼可以看见底的眼睛,她把遮在眼睛上的几丝乌发撩开,问我,你看什么?你说,我妈说的有没有道理?我苦笑了一声,说,有道理。那他一定是很有前途了?她自信的微笑了,说,当然了,他本科是 xx 名牌大学的,被学校保送出国留学,拿到了博士学位后,现在又在读博士后,虽然年龄大了一些,但是看上去人很诚实很厚道,也很聪明的,是个可以信得过的男人。女人还不是迟早都要嫁人生孩子过日子的吗?说完,她端起手中的啤酒来,跟我说,干。我和她一口气把杯子中的酒给干了。

我们把桌上的啤酒都喝完之后,叶子和我都有些醉了,我走道儿的时候觉得像是踩着棉花,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她走路也有些不稳。我结了账,跟她一起走出餐馆,我说送她回旅馆,她看了一下手表,说,不急,你晚上有事情吗?我说,没事情,反正这些日子就是等待出国,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咱们就压压马路。她点了下头说,好啊,这些日子光一个人呆在旅馆里,没劲儿死了。

她拽着我的胳膊,我们顺着热闹的横街一起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看到一个放夜场电影的地方,灯火辉煌的门口橱窗里贴着大电影海报。她拽了一下我的胳膊说,陪我看场电影去吧,我一个人不敢去看。我大着舌头说,看电影怎么一个人还不敢?她细声细气的说,有一次我自己看电影,碰到一个酒鬼坐在我身边,他身上的酒气熏得我直晕,可是我又不好走开。电影演到半中间,那个酒鬼伸出手来抓我的胳膊,把我吓了一跳,赶紧走出电影院去了。好在那个酒鬼没跟出来,不然要吓死我了。自那之后就不敢一个人看电影了。我点点头说,好吧,我好久也没看电影了,今天咱们看个通宵。

我跟叶子进到电影院里,夜场的人不多,我们挑了一个后面的座位坐下,里面正在演老片子《魂断蓝桥》。片中费雯丽演的那个美丽温柔善良的女孩以为她深爱的男人阵亡,这个无比清纯的女孩为了生活所迫变成了妓女。她的灵魂爱的是一个王子,肉体承受的是嫖客的蹂躏。在她的王子回来之后,她无法亲口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来求得他的原谅。即使告诉了真相又有什么用呢?她的王子太完美了,而她被许多嫖客睡过。他知道了绝对不会原谅她的。当片子演到费雯丽站在雨雾中的滑铁卢桥上,任雨水冲刷着她的雨衣和卷发,她那曾经燃烧着爱情的火焰的眼睛黯淡了,毅然的走向她那不可避免的归宿时,叶子趴在我的肩头抽噎着。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哭什么,电影都是骗人的,赚你这样的傻姑娘的眼泪的。我们又看了一会儿后,她打着哈欠说,困了,不想看了,想回旅馆了。

我们就从电影院里出来,拉着手在街上拦出租车。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左右了,平素热闹的街上,此刻静寂无声,只有几个零散的行人在街上孤单的走。我们打的来到了她的旅馆前,她在旅馆门口松开我的手,说,我要进去了,这里旅馆的人不会让你进去的,你也早些回家睡觉吧。我说,不让我进去坐一坐?她说,就是我想让你进去,旅馆的人也不答应,没有结婚证他们不会让一男一女住一个房间的。我点点头,说,好吧,晚安,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她点点头,用黑黑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就进旅馆里去了。我心里不愿与她诀别,就在旅馆门口看着她,一直到她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了,才转身慢慢往回走,在清凉的夜里的空气中,趴在路边吐了一次,头脑渐渐清醒多了。

我第二天给叶子打了几次电话,她的房间里都没人接电话,我想她可能出去了。我让旅馆给她留了个言,说晚上再给她打。晚上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接了电话,说家里催她赶快回家去,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国,明天就要走了。我猛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禁涌上一阵忧伤,想不到她这么快就要离开,想她走了我又成了孤零丁的一个,想找个女人说话都没有。我想说现在就去找她,但是愣了一会儿没有说出口。她在电话那边好像在等着我说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祝你一路顺风,以后国外有机会见。她好像很失望的说,也祝你一路顺风,后会有期,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她没有给我留她家里的电话,后来也再没有给我来过电话。

我是怀着一股失落的心情在八月底的一天出国的,以为再见不到叶子了,因为我知道叶子去的是 T 城,而我去的是 W 城 ---- 别说不再一个城市里了,就是在一个城市里,恐怕也很难见到。我知道我是喜欢她的,为自己最后的懦弱而羞愧,不禁自己埋怨自己,心情也灰暗起来,神经也很痛苦,几至于晚上大半宿大半宿的睡不着觉。虽然还没有到国外,已经觉得兴趣索然,觉得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自己已经是行尸走肉一般了。

十一

叶子有一次仔细盘问过我跟大学的女朋友是怎么分手的。我告诉她,那时因为我跟学三食堂的那个卖饭的傻丫头有一腿的传言传到了我的大学的女朋友耳朵里,她当众煽了我一个耳光,从此不理我了。她并没有冤枉我,只不过那个丫头并不傻,其实挺精明的。我爸老说我跟他是两个极端的人,他看世上什么都是好的,我看世上什么都是丑恶的,除了女人。我最烦的第一是班里的辅导员大史,因为她跟幼儿园老师似的,太事儿妈,还好添油加醋;第二是大学里的老师,那些教授们,教给我们的不是空谈就是瞎扯,要不就是些陈腐的知识,跟现实都特离谱,按照他们讲的那一套到社会上去,没有不撞南墙的。当然他们比政治老师还好一些,至少没给我洗脑和增加负知识;第三就是食堂的大师傅,一帮没良心的合伙坑学生的家伙们,自己吃得贼胖,给学生们的饭菜却没有多少油水儿。

叶子问我为什么跟那个傻丫头有一腿。我说那时我性欲旺盛,没处发泄,管不住自己。叶子问我她长得怎么样,我告诉叶子说她是农村来的临时工,又矮又胖,衣服上都是油腻,脸上好像抹了不少猪油,油光光的,身上全是炒菜的味道。我知道她喜欢我,因为每次赶上她盛菜,她都给我一大勺,还总是对我笑嘻嘻的傻笑。不过实话说,她其实不光对我,她对每个男生都这样。我想一定是她妈让她在学校里找个对象,赶紧嫁出去,可是学校里没有一个男生看上她,她只好自己主动出击了。

有一次晚上在食堂吃饭,我拿了一本书,边看边吃,没注意到整个食堂就只剩下了我自己。她那天在食堂值夜班,走到我身边来擦桌子,用她的又大又丰满的乳房蹭了我一下。我盯着她的胸部看,她停下手来,问我想不想看里面的奶子,我说想。她把我带到食堂后面的一个僻静的墙角,掀开她的衣服来,让我看。我说能摸一下吗?她把我的手拽过来放在她的乳罩上。我隔着乳罩揉搓了几下她的乳房,就觉得我的家伙在勃起。我忍不住了,就一边去解她的乳罩,一边问她是不是处女。她扭捏了半天,说她不是,说她的第一次在麦子地里给了同村的一个好青年。为了得到这个食堂临时工的工作,把她的第二次和后面的 N 次给了食堂管招工的主任。那个狗屁主任,我看着他就不像好人,食堂的伙食搞得这么差,他自己倒是养得胖得像个肥猪,每天脸上都油光满面的,还有时穿个西服在食堂转悠,跟有毛病似的。他逢人就显摆他的西服是正宗皮尔卡丹的,要是他的西服真的是皮尔卡丹的,食堂的一半的伙食费保准都让他给揩油走了。

我现在回想起来,对学校里和社会上的各种丑恶现象的愤世嫉俗是当年我逆反成一个愤青的主要原因。自从我的一个姐们儿告诉我说她单位的厂长有一次把她叫到办公室,然后锁上门要跟她干一下,我就看穿了所有这些当官的人的丑恶的嘴脸 --- 有点儿屁权利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能占便宜就占便宜,能贪污就贪污,能欺负女人就欺负女人,想起这些来我就想咆哮一下,尼玛你算个啥啊,你 TMD 别看人五人六的,其实就是狗屎一堆,人渣一个。

傻丫头看我手忙脚乱猴急却找不到乳罩勾的样子,就自己伸手到背后把乳罩给解开,露出两个弹性结实的乳房来,一边说,那算个什么,在她的老家,厂长想跟哪个女工睡觉就跟那个女工睡觉。有时候招待来访的客户和上级单位,他们看上哪个女工就把哪个女工叫来陪喝陪睡。我气愤的说,尼玛这帮当官儿的怎么都 TMD 一个操行,衣冠禽兽。

傻丫头说,也不能都怪他们,女工也是愿意,不愿意干一下的可以离开啊,就像跟食堂主任,我可以不跟他睡觉,那样我就不能在食堂里工作了。我一听傻丫头跟那个让人厌恶的食堂主任在一起睡觉就觉得恶心,差点儿没杨伟了。傻丫头说,要干就快一点儿,别让人看见。她两手扶住墙,把屁股翘起来,半褪下裤子,让我快些儿进。我一边痛骂食堂的主任黑心肠,一边从后面把两个星期攒下的精子都喷水枪似的射到她的里面去。

完事儿之后,傻丫头提上裤子,从兜里翻出几张食堂的餐巾纸擦了一下,仍在墙角下,然后吸了一把鼻涕,笑嘻嘻的说她是我的女人了,问我何时去跟她去河北老家拜见她父母。这让我哭笑不得。过了几天儿,有一次我逃课,正躺在宿舍里睡大觉,她挺了个大肚子到我的宿舍找我。我看到她挺着个特别显眼的大肚子找到我的宿舍来,当时就晕菜了。她进门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我的床上,开口就说她怀孕了,问我怎么办吧。我一想不对啊,怎么这么快呢,这个怀孕的速度快赶上导弹发射了,破世界纪录,能上吉尼斯世界大全了。我小心翼翼的摸了她肚子一下,发现衣服里面塞的是个枕头。

当时我宿舍里的那几个没去上课的哥们儿就笑喷了。这件事儿成了我们整个宿舍的笑谈,后来成了整座宿舍楼的笑谈,不久又传到了女生宿舍里,当然也就传到了我大学的女朋友的耳朵中,直接导致了她狠狠的给我一耳光,然后跟我分手。其余那些认识我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幸灾乐祸,他们去食堂的时候都跑到傻丫头的窗口去买饭,然后回来学着傻丫头的口吻说嫁妆都准备好了,问我何时去抬个轿子去娶她。我班里的女生自从那之后都管我叫孩儿他爹,打饭的时候就嫂子长嫂子短的跟傻丫头套近忽,傻丫头乐呵呵的每次都把一大勺菜给她们。以后这个事情越传越邪乎,才有了那个传言,说我把食堂的那个傻丫头搞大了肚子,傻丫头的父母找到系里,非要我娶那个傻丫头,把我给吓的屁滚尿流的,赶紧退学闪人了。

十二

我第二次见到叶子的时候,那时我到国外的 W 城已经留学两年了,过着一个穷学生的日子。

自从离开了北京这喧嚣的大城市,来到这如乡下一样僻静的小小的 W 城来,心里总觉得很孤寂。那时,我跟另外一个学生一起租住这个一室一厅的公寓。夜晚的时候,我常常拉一把乳白色椅子,在公寓的灰色的水泥阳台上默坐着,一根一根的抽烟。冷冷的秋风吹起的时候,公寓楼底下的黄色的树叶乱飞,我就更觉得像是一个飘零的旅人,在异国他乡离群索居。

我的公寓的旁边的邻居是一对罗马尼亚来的两口子,女的也爱抽烟,晚上有时也坐到阳台上抽烟。我们隔着中间的一道半米宽的空隙,有时聊几句天,然后默默的各抽各的,烟头的火在夜色里面一吸一灭。她有时跟我聊几句家常,问我有没有出去玩,有没有朋友和亲戚在这边。这就更勾起了我的心底的余哀和悲感。我没有一个亲戚在这里,朋友也只是几个在同系里读书的学生,大家平时都各自忙,那里有时间去出去玩。我不想跟邻居的罗马尼亚太太讲这些,这些心烦的事儿还是埋在心里的好,所以每到这时,只是对她淡淡的摇摇头,然后接着默默的吸烟。往往是她先吸完了烟,跟我说声晚安,回屋里去,这个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万寂无声的夜里。

那几年,生活的困窘,心灵的苦闷,身体上所受的折磨,想起来竟是不堪回首。天生是一个见了女人很自卑的人,年轻的身体的欲望又很强,每每见了校园里的女生走过,我心里都有一种想去跟她们接近的欲望,而这种欲望又因为自卑和懦弱而被压抑。我那时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因为长久没有接触女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皮肤饥饿,渴望女人的肉体和温暖。肉体的欲望长期得不到满足,夜里每每的底下就涨硬直立起来,难以入眠,只好自己拿手去发泄,而每夜手淫的结果,是精神的萎靡不振,意志力的薄弱,学习的下降,自卑的增长,自信心的下降,和不敢去跟女人接近。肉体的压抑直接造成了性格的孤僻,我那时虽然有几个朋友,但是我难于启齿讲这些被压抑的欲望,自然也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可以去聊一聊心中的苦闷,只好自己一个人把自己封闭起来,寄寓在一个住了许多留学生的楼里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过着漫长而孤寂的生活。

W 城有一个酒吧集中的地方,叫 Byward Market ,那是我们这个城里唯一的一个无论冬天和夏天晚上都可以看见一群一群年轻人喝酒跳舞的地方。夏天的时候,酒吧在外面搭起了一个个小桌子,桌子上支起了遮阳伞,周围是一圈绿色或者黑色的栅栏拦着。酒吧里播放着一些柔和的音乐,布置得灯红酒绿,那些青年男女们三三两两散坐在酒吧里面或者外面的桌子边,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谈笑。

那时我生活里唯一的快乐,就是周末到 Byward Market 的酒吧里去喝几杯酒,去看看那些街上走过的红男绿女。而街上那些热闹的人群,那些天真无邪漂亮性感的妙龄女子忘情的嬉笑和打闹,往往使独坐在一隅借酒浇愁的我,觉得更加孤单,更加被遗弃,更加悲观绝望,更加陷入隐痛的深渊里去。这种人群里的快乐和自己的孤单所产生的巨大反差所造成的刺激,每每使我下定决心不再去那里喝酒,但是下一次周末的时候,又忍不住去那里呆到半夜,才大醉醺醺的头昏脑胀的回来。

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实在忍受不了无休无止的复习考试的压力和屋子里灰色的墙壁的所带来的沉闷,我就拖着疲乏的身体,又一个人来到了 Byward Market ,在霓虹灯闪烁的街上慢慢的漫无目的昏头涨脑的走。街上周围大学里的一群一群的年轻人成帮结对的走过,女生们一个个都打扮的性感迷人,穿着短裙短裤和低胸上衣,显示着美好的身材和青春的肌肤。我正站在一个街口等着过马路,痴痴的看着街上走过的靓女俊男们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一阵暴雨来,豆大的雨点从黑黑的云层直落下来,打在地上,砸出一片片水珠和水泡。街上那些刚才还在优雅的散步的人们,此刻都在慌张的尖叫着,四散奔跑着躲着浑浊的雨点。

我拖着疲脚跑到临近的一个公共汽车站的棚子里,来躲避越下越大的雨点,看到小小的空间里面已经有几个男生已经站在那里面躲雨了。忽然,外面跑进来一个穿着绿色上衣白色短裙的亚洲面孔的女生,她挤了进来,站在我的身边,把两个手指放在嘴里,向着街道上打起尖锐的胡哨来。她的胡哨打得很响,棚子里和路上的人都忍不住诧异的向她望去。

棚子里的一个男生好奇的问她为什么打胡哨,她说她和跟她一起走的女伴们在奔跑中失散了,她在打胡哨看看能不能让她们看到她在这里。另一个男生问她,你怎么能打胡哨打得这么响呢?她就举起双手来示意说,你要左右手各伸出两个手指头,放在嘴的左右两边,压住舌头,就可以打出响亮的胡哨。那几个男生都在好奇的试验她交给他们的方法,却没有一个能像她打得那么响亮。另一个男生问她,你的女伴叫什么?我们帮你喊,把她们喊过来。她说,一个叫琳达,一个叫雪梨。几个男生就一起大声的冲着外面喊起来:琳达!雪梨!周围的躲雨的人和马路对面的酒吧里的人都纷纷往车棚子里面看过来。他们喊了一会儿,见没人答应,就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雨稍微小了一些,几个男生对那个躲雨的女生说,我们要冒雨跑过马路,去对面的一个叫 PUB101 的酒吧,你要是找到了你的女伴们,去那里找我们玩吧。说完,几个男生就冒雨跑过马路对面,去那个灯管明亮人声喧闹的酒吧去了。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滴砸在车棚子顶上灰色的半透明的朔料顶棚,噼噼啪啪的响着,街道上的车从车棚子前驶过,溅起一地的水。车棚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她在里面。她问我说,你不去那个酒吧吗?我说,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她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呢。我摇摇头,她也没有再说话,我们就看着外面的灰蒙蒙的天空和地上一片片跳跃的水珠车棚子顶上的雨水留下来,形成了一片朦胧的水帘。这样默默的呆了一会儿,我觉得寂静的很难受,就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问她介意不介意我吸根烟,她摇摇头,说不介意。我问她,你抽一根吗?她说,不用,谢谢。我点上烟,走到最靠门口的地方,把烟喷出车棚外。

这瞬间而来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过了十几分钟就停了,躲在各个房檐底下避雨的人纷纷走出来。她看了看外面雨基本停了,就冲我微笑了一下说,走啦,然后噼啪的踩着水,跑到街上去接着找她的女伴们去了。

我离开车棚子,顺着马路走到一家我常去的酒吧里,挑了一个酒吧外面遮阳伞遮着的不太湿的座位,要了一杯鸡尾酒。细长的鸡尾酒杯沿上沾满了一圈盐,我用舌尖轻舔了一下,嘴里咸咸的。我喝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什么。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跟我在一个车棚子里面躲雨的女生正在和两个女生从我身边走过,她在冲我挥手,然后指指她的女伴说,我找到她们了。我冲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说,太好了。

我听见她的女伴们在问,他是谁啊?突然,其中一个女生犹豫着走近我说,是你?我大吃了一惊,几乎把一口酒喷出来,说:你是叶子?她说,就是我,叶子。我就把酒杯放下,从栅栏里飞快的钻出去,说,叶子,我真的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你吗?

叶子高兴的跳着脚说,是我,是我啊,你都快认不出我来了吗?

两年了,从上次在北京见到叶子,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了。我曾经以为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去了 T 城的她了,没想过会这样在 W 城的大街上重逢。

我仔细打量着她,她穿着一个黑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个黑色的套衣,长发湿湿的贴在脸上,还是那个 瘦瘦的脸庞,尖尖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细小的白白的牙齿,黑黑的大眼睛和两只剑眉。我 问她,你不是去的是 T 城吗?怎么到我们 W 城来了?她微笑着说,在 T 城呆了两年,现在我先生到你们这里的来做博士后,我们就要搬到你们这里来了,我先来看看这里,顺便找个合适的住处。我听了这句话,心里恨不得要去烧柱香来感谢神明,赶紧说,太好了,你们来了住我们的楼吧,里面都是留学生,公寓很好的,也干净,房租也便宜。她侧着头,脸上现出一脸柔和的笑容说,说,太好了,我正发愁那里找个合适的公寓住呢。我问叶子说,你现在住哪里啊?她伸出手来,指着旁边的那个跟我一起躲雨的女生说,我现在住在她那里,她是我们在 T 城的朋友,去年搬到 W 城的。我说,那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我们楼看看,你要是觉得好就住,觉得不好就找别的地方。她说,太好了。

我跟叶子她们一起去了 PUB101 那个酒吧,找到了先前一起躲雨的那几个男生。他们几个人去跳舞,我跟叶子坐在一个桌子边聊天。过了一会儿,那个躲雨的女生过来说天晚了,要回去了。叶子跟我就约好了第二天去看我住的那个楼。

第二天,我带她看了我们的那个楼,她觉得很满意。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我送她去了长途车站,她回 T 城去了。

十三

叶子再来到W城的时候,她跟他的先生就搬到了我们那个很高的暗红色的塔楼里来。我住在公寓楼的5层,她们住在11层。她搬家来的时候,我见到了她的先生,他的名字叫老张。老张是老张租了一个白色的货车,把家具什么的都装在里面一起搬过来,我去帮他们往楼上的新居里搬。过后,老张请我去他们住的屋子里面吃过一顿饭,他们住的屋子里面地板是新油漆的,屋子里还弥漫着清漆的味道,给我印象很深。

后来我跟老张慢慢熟悉一点儿了,听他讲起过回国相亲的经过。他说,那时候,叶子所在的那个城市里特别流行出国。一人出国,一家光荣。老张在国外读博士,回国去找女朋友,看了几个都没看中,叶子的舅妈跟老张的父母认识,就把她介绍给了老张。老张看到叶子,就为她的美丽和清纯吸引住了。叶子给我看过她大一时的照片,她那时长得就像个中学生,头上留着刘海,两双黑黑的大眼睛一眼望不到底,浑身充满青涩年代的特有的气质。照片上的她显得很瘦弱单薄,其实并不怎么好看,远远不如她的本人漂亮。她跟老张见面的那一年,她那时还在大学三年级,学校也不怎么好,她贪玩,学得也不好,怕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一看老张在国外,她也想出国,见了一面,觉得老张人不错,又是国外的博士,人看上去也很和善,就跟老张结婚了。

叶子搬来后,我跟叶子虽然同在一个楼里,但是几乎没有见面的时候。因为我那时上学的功课很忙,很少着家。我跟叶子重逢虽然很高兴,但是两年没见,彼此还是陌生了许多,好象是煮夹生了的饭,生不生,熟不熟的。我们有时在上下楼的灰色电梯里面见面,都是很客气的打招呼,然后她忙她的,我忙我的。

有一个冬天的晚上叶子跟老张半夜吵架,气得自己半夜跑到白雪茫茫的街上,让我在街上转我的那辆破车的时候给碰上。她不想回家去,也没有别的地方去睡觉,打算在街上转一晚,我就把她带回到到我的公寓里,让她在我的床上睡了半夜。

那天我很怕老张找到我的屋子里来 --- 要是让老张发现她在我的屋子里,那就热闹了。叶子跟我聊了半宿的天,心里舒坦多了。我们讨论了人生里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老公强迫妻子做爱算不算是是强奸。我当然站在男人的立场上说不算,说结婚了,夫妻两个没有谁强奸谁的问题。她站在女人的立场上,说算,说做爱得双方都同意才行,要是一方不同意,那么不论是否结了婚,都算强奸。我们到了谁也没能说服谁。

那天晚上叶子疑惑的问我为什么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在街上开车转悠,是不是梦游什么的。我跟她解释说,我的那辆破福特车冬天早上常常打不起火来。那时我靠着微薄的奖学金生活,没有钱买室内停车位,只能把车停在街头。W城冬天很冷,有时气温要下降到零下三十度,风冷零下四十度,这种时候车放在外面一晚上就会被冻住。有时为了保证早上车能发动起来,我晚上睡一觉后就爬起来下楼把车发动起来,在街上转一圈,这样车本身的余热会保持车早上不被冻住。

叶子问我一个人半夜在街上开车会不会被警察误以为是小偷流氓盗窃犯。我说,这倒是没有发生过,不过有一次在街头遇到一个妓女。她好奇的问我那个妓女长的什么样子,要多少钱,跟我有没有做那个,在哪里做的。我跟她说,那个妓女长得不好看,还满身酒气。她一开始找我要100元,对我这么一个穷学生来说100元是两个星期的伙食费,我花不起,所以开车要走。她大概是急需钱去买酒买毒品,看我的样子也就是个穷学生,就说20元吧。这样我就跟她成交了,在一个停车场里做的。她说她不可理解,没有爱情也可以做爱吗?我说,那你就不理解男人了,下辈子做个男人就有体会了。

叶子说,其实她一点儿也不鄙视妓女,因为她们也是靠自己的劳动生活,肉体就是她们的工具。她说她最喜欢看《风月俏佳人》那个电影,电影里面那个大嘴巴的朱莉娅·罗伯茨演的就是一个妓女。我说我也喜欢那个电影。她说电影里面说妓女不会去亲吻一个人,那个妓女跟你亲了没有?我说没有。她说,我对妓女这点儿很钦佩,肉体可以出卖,但是不出卖接吻。我说为什么?她说你不是也看过那个片子么?那里面说接吻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妓女是不会爱上顾客的。我说,电影里那个妓女不是也最后亲了男主人公了吗?她说,是啊,那是因为最后她爱上了他,理查基尔也太潇洒太帅太有钱了。我说,那个电影演的就是一个童话,在现实里连找个相爱的人都找不到,哪里像电影里随便问个道儿就碰上了。她说,这都很难说,就像我跟你今天晚上不是就遇到了吗?她说完,看我一脸狐疑的瞪着她,脸红了起来,赶紧补充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别想歪了,我只是打个比喻。

叶子那天坐在我的床上的时候,头发乱蓬蓬的,脸上什么脂粉也没有抹,还有一些泪痕隐约在脸上。她进屋的时候脱掉了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个白色的秋衣,可是坐了一会儿她就热得受不了了。我的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因为是水电全包的公寓,所以大家都把暖气开得足足的,平时我在屋里都是穿着短袖短裤。我看她头上有些汗冒出来,就说你脱了秋衣吧,这屋里热。她说她里面穿的太少,不好意思脱。我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我给你找件衣服换上?她点头说好。我就找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出来递给她,说要不你去洗洗澡,把这件衣服换上,我去煮碗西红柿鸡蛋面一起吃。她点点头,拿着衬衫去了洗手间。我面条刚做好不一会儿,就见她洗好澡,换了干净衬衫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肩上。我说面做好了,来吃吧。她就走到厨房来,跟我一起坐在厨房的小小方桌两边,埋头吃面。她一定是饿了,一边吃一边用嘴吹着热气。吃完了面,我说你到屋里去睡觉吧,她说聊会儿天吧,头发还没干。我说好吧,到卧室里去聊吧,厨房里聊天声音大了会吵着我的室友。那时我跟另外一个男学生合租这个一室一厅的公寓,我住在卧室,他住在厅里,我们公用一个厨房和洗手间。她点点头,跟我走回屋里。

那天夜里外面的风雪很大,屋里都能听见雪打在窗户上的沙沙声。中间我走到窗口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街道积雪看上去足足有半尺厚。我坐在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她斜倚在我的床上,跟我聊了好多她的事儿,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

叶子说她没有谈过恋爱,高中和大学的时候,班里的同学没有一个是她特别喜欢的。家里管得严,想让她大学毕业后再交男朋友,她平时也不怎么出去交际,认识的人不多。就这样她一直没有男朋友,然后突然有一天,她舅妈说有一个国外的博士回国来找男朋友,要她去见一见。她听了舅妈的话,就在舅妈的陪同之下去见了老张一面。见了后对老张也谈不上印象好坏,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学问见过世面也很厚道的一个人。她舅妈对她说了好多老张的好话,讲他从小如何如何聪明,脾气如何如何好,考大学时如何用功,上了名牌大学,以后又如何出国,现在在国外读博士后,将来会如何如何有成就,最后说这样的男人是最可靠最值得嫁的。她稀里糊涂的听着,知道她的舅妈是在劝她嫁给老张。可是她对老张除了仰慕之外谈不上别的印象,更别说爱慕了。她舅妈说,老张过两个星期就要回国外去了,她要是觉得可以,就要赶紧办理结婚手续,这样老张好把她办出国去。她舅妈说,这样的男人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人品,学问,能力都没得说,再说多少人都想出国,现在这么一个机会在她面前,抓不抓住这个机会就全看她的了。她犹豫着,觉得就这样见了一面就嫁给一个谈不上爱,只是有好感的男人,是不是太荒唐了。她舅妈说,你傻啊,多少女孩都想嫁到国外去,找不到合适的呢。她禁不住出国的诱惑,看见老张人倒也实诚,不像是那靠不住的人,再加上那个国外博士的头衔,和舅妈的劝说,就在老张回去之前跟老张领了结婚证。老张回去之后就把各种手续办妥,这样叶子一年之后就来到了T城,跟老张团聚了。

老张做博士后,那时一年能挣两万多,在我们这个穷学生们住的楼里面,他算是富人了。叶子刚到国外来的时候,老张新婚燕尔,对叶子百般呵护,对叶子有求必应,虽然很忙,但是总能抽出时间来陪叶子逛街。老张教叶子练车,帮叶子考下了驾照。老张让叶子好好学英文,考托福,好准备上学。老张做了他能做的一切让叶子有个好生活。叶子那时过得很幸福。但是新婚的黏糊劲儿过去之后,老张又回到一天到晚忙论文的生活状态去了,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叶子。叶子没有考过托福,还上不了学,也没有找到工作,每天在家里,慢慢觉得很无聊,等老张到家,往往说不了几句话,老张又忙他的去了。叶子觉得很委屈,她从大学生直接变成少妇,中间省略了恋爱过程,本来是一个正当青春快乐的年龄,却天天闷在家里,这样的日子久了,心中有火撒不出来,就只好撒在老张头上。老张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是再好的脾气,也有发火的时候,特别是那时老张也窝着一肚子的火,博士毕业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好接着读博士后,每日工作时间长,挣钱少,觉得也很累,有的时候也跟叶子对吵几句,叶子就觉得更委屈了。

叶子说她这里没有好朋友,有时想找个人诉诉苦都没有。这倒也是实话,因为这个楼里的人大多是学生,都在拼命的上学和打工,没有人有多少时间跟人聊天。我跟叶子说,那我以后做你的好朋友吧,你以后有什么话尽管可以对我讲。叶子欢喜起来,说,那我再这个楼里可以有人聊天了。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别的,然后我跟叶子说,时间不早了,你好好睡觉吧,我到厨房里去睡。叶子说,不好意思,把你的床给占了。我说,没关系,我喜欢偶尔换个地方睡。

我给叶子关上门,自己走到厨房里面来,拉了几把椅子并排放在一起,躺在椅子上,椅子很硬很咯得慌,我翻了几次了身,才稍微舒服一点儿,但还是睡不着觉。我躺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厨房顶上的灯,耳朵在听着叶子在卧室里的动静,听见她也是在屋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想起叶子的诱人的肉体,身体里对女人的渴望又燃烧起来,想进卧室里去搂住她睡,但我一起这个念头,自己就在心里痛骂自己: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卑鄙吧,你这样只会把叶子给害了的。你要再想进去跟她睡,你就去死去吧。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几个小时,最终架不住渐渐袭上来的困意,在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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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blueflame 回复 悄悄话 喜欢听你的故事
拥抱哥 回复 悄悄话 回复茹菲的评论:
哈哈哈哈,不过怪吓人的
茹菲 回复 悄悄话 哈哈,衣服里面塞的是个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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