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回国休假,是在十月底。这天一个念头突然蹦出脑海,想吃点儿海鲜,尤其是青岛的海鲜,因为很是怀念儿时在青岛度过的美好时光。记得当时最馋海嘎拉(蛤蜊),央求大人去市场买上几斤,回来还要到海边提上两桶海水,浸上至少半天,把沙吐净,清水煮开。啥也不蘸,那叫一个鲜!照护法的话说,鲜得咧,舌头都要吞掉。而提到青岛啤酒,在当地是一定要喝散啤的。家里喝的话,就到门口小店里用塑料兜装上两升,拎回家后就挂在门把手上,喝多少倒多少。很多外地人在青岛见到用塑料兜装啤酒,纷纷表示诧异,并善意地替当地人担心,倒来倒去的,啤酒质量会受到影响。这多少有点低估了大众的生活智慧。而到外面喝啤酒,三四个人是一定要整掉一炮弹的。(一桶啤酒,大约50升)青岛人喝啤酒最讲究的是“杀口”要足,也就是二氧化碳与啤酒花符合形成的一种口感,只能意会,很难言传。个人觉得是口感干脆、干净、能清楚地品尝到啤酒花的清香。
于是遍电损友,果然约到三、两同好,决定转天一早驱车前往。随即电话联系堂兄,告知小弟有意探访大哥。大哥在青岛经营若干年,颇有成绩,对于饮食娱乐场所自是多有涉猎。掌门自儿时就在堂兄身后跟班儿,大哥当然明白咱名为探亲戚,实为馋海鲜。也不点破,连说欢迎。虽说几年未见,可堂兄也知道我对美食的执着,于是询问来几个人以及晚上接风宴有啥要求?咱是啥人?寻常宴席岂能轻易入得法眼,遂即不客气地提出要求。一要最新鲜的当地海鲜,二要最新鲜的青岛散装啤酒,至于吃饭场所么并不介意。大哥听罢,只说一句包你满意。
上午出发,一路颠簸,由于济青段高速傍晚时段充斥着拉煤的大车,比计划晚到了大约两个小时。直到华灯初上,我们才开到青岛收费站。大哥已经等了一阵,于是简略寒暄后,带路直奔饭馆儿。进入城区后,弯来转去,居然停在一个貌似菜市场边的小路口。对于一向坚信美食就在街头巷尾的掌门来说,对晚餐的期望值不由得又提升了两档。原来堂兄特意请了两个懂得挑选海鲜的哥们儿,下午早早就到了旁边海鲜市场里精挑细选了海红(生活在礁石下的梭子蟹)、蛤蜊、虾虎(皮皮虾)、海蛏子、大海螺、海蛎子(牡蛎),余下为不同品种的小海螺、小蛤蜊等,请海鲜市场边的小饭馆儿代为加工,再订上一炮弹(一整桶)散装青啤,静候我们的抵达。整桌的海鲜,都仅经过最简单的加工,尽量保持了本来的味道。虽不奢华,却胜在鲜美异常。席间众人初次相见,少不得以酒相识。还未动筷,就先搞了俩扎,对海鲜挑选工表示慰问。据说人家因为等我们太久,每人都已经喝了两扎。之后便是啤酒与海鲜共舞,青岛话同天津话齐飞,着实的热闹。
每当回忆起这一晚,海鲜在口,啤酒在手,三、五知己,吹牛、斗酒,真是好不惬意!此情此景,好友相伴,胜过美人在畔。人生之快意,莫过如此。
摄影: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