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就是广州,都半夜了,大排档吃宵夜的人一点都不少。要是平时遇到这种热闹,我早就兴高采烈大呼小叫了,今天一反常态,两只手老实地放在膝盖上,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你倒是吃一堑长一智,现在警惕性够高的啦!早两个月人家抢你包那回,你要是也这么有勇有谋,就不至于让人拿板砖拍个满脸花了!”王帅一边揉他的脚丫子,一边训斥我。
眼看着他那脚面子又红又肿,我觉得特对不起他:“谁让你当年非要当无名英雄来着,你要是留下尊姓大名,我们不早就认识啦。再说了,我一脑震荡病人,还指望着我记得您啊!我就隐约记得那英雄脸上长着不少粉刺。”郭可在一边听了憋不住乐。
王帅气得小脸通红地说:“我那是刚回北京水土不服。”
刚才在路上就把事情弄清楚了,人家王帅纯粹是见义勇为的活雷锋。他一两个月前回北京正好遇见我被坏人打劫,还是他挺身而出把我送到医院,结果我脑震荡吐了他一身;这回又是救我于最危险的杀人现场,结果又被我当成靶子拿他练了一回防身术。
王帅想起来就觉得特冤:“李争,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怎么一见你就这么倒楣啊!”
我赶紧打岔:“听口音你是北方的?讲讲,怎么跑这混来了?”
王帅叹口气:“说起来话长,我十几岁父母就离婚了,没人管,幸好我哥在南方混得挺好,我就出来跟我哥混了。”
郭可问他:“你刚才给你哥打电话把我们俩吓了一跳,你哥干什么的?不是黑社会吧!”
王帅特骄傲:“说了你们也不懂,再把你们这些良家妇女吓着了。反正我哥特有钱,刚才你们去那迪厅,就是我哥给我的生日礼物,牛逼吧!”
我立刻睁大了眼睛:“那迪厅?是你们家的啊!刚才杀那人怎么回事?”
王帅说:“我也不知道,打架寻仇呗!没事,有我哥呢,再说这事跟我们也没关系!”
一边吃着海鲜小炒,我一边频繁地打量王帅,努力想发现阔家少爷和我们普通百姓的区别,看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你天天在迪厅都干吗?收门票?端酒?还是接待贵宾?是不是每天点钞票点到手软啊!”
王帅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我干什么你没看见啊?我是这的DJ啊,你们俩一下场我就认出来了,我打碟都是算着你们的舞步来的,还对你们抛媚眼,感情我那都是对牛弹琴呢!”
说实话,我还真没注意台上面的,又没戴眼镜,哪看得见他那媚眼啊!看我们俩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又问:“你们不会不知道什么是打碟吧!”
我和郭可特有默契地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王帅一脸的痛心疾首:“代沟,很深的代沟!你们俩马上就要被时代抛弃了。”
吃过宵夜回到郭可住的地方,我们俩还在讨论今晚的传奇经历,接触到新生代的新生活让我兴奋得半宿没睡着觉。
第二天下午正在公司准备那个促销项目,同事说有人找我,出去一看,王帅穿得拖泥带水花里胡哨的站在门前。
我看他直皱眉:“你干吗来了?”
王帅笑笑:“昨被捅那孩子死了,我们迪厅给封了,我没地方去,过来找你们玩。”
我一口回绝:“我们这是正经上班的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你去别的地玩去吧!”
他把那裹成粽子似的的脚伸出来,做可怜状:“你看你昨天多狠那,医生说你差点没把我骨头踩折了,当作赔偿,你让我跟这玩会,保证不影响你们办公!再说了我知道,这里面就你和我郭可姐管事,你们说了算,对吧!”我是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为了那个圣诞促销的项目,我挺伤脑筋的,下午和同事们一起讨论,想找出一种比较新颖的促销方式。
“大家想想,圣诞节搞个什么样的活动能把现在的少男少女吸引过来,还够热闹,够新潮?”
大家七嘴八舌出主意,听着都不是特吸引人。忽然旁边正上网的王帅插嘴说:“要想又新潮又热闹,到迪厅蹦迪呗!”
真别说,这句话让我眼前一亮,对啊,可以把活动放到迪厅里面去啊!有了这个大框架,具体的主题和活动立刻迎刃而解,你一言我一语,大体的计划就有了眉目,比如说在网上各大论坛广泛宣传,请几个网络名人美女作家什么的,而且必须得凭邀请函入场,弄得好像Invitation Only似的,特有档次,再找个年轻人作为产品的形象代言人,关键时刻讲讲产品的优点,齐活。
我问王帅:“回去跟你哥说说去,看能不能把你们那个迪厅租下来,来个包场。”
王帅头也没抬:“还问我哥干吗,你们要用我就能作主,拿去用吧!”
我乐,有熟人真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