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开始,我曾先后四次去过西藏,其中还没包括到四川、青海、云南和甘肃等省的藏族聚居地区。
我最后一次到西藏是2003年8月,如今我的年纪已经大了;但是,如果今后还有极机会,我还愿意再去一次西藏。四次进藏整整历时了四十五年……
我的出生地是在内蒙古边远地区的一个小的县城。在我们那个小县城里谈起西藏,总是让人感到那是一个非常遥远而又十分神秘的地方。
在我们的家族中,好像除了我之外,至今还没有第二个人到过西藏。虽然是这样,但在我们那里谈起西藏的时候,却总是有很多人津津乐道,让人们从许多传闻中,得到一些刺激和消遣。
因为,在那里的蒙古族人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开始信奉了西藏的喇嘛教(统称“藏传佛教”)。有一些上年纪的人,甚至都知道在西藏还有一个像“太阳”和一个像“月亮”一样的两个大活佛----达赖和班禅。
所以,从我懂事那天起,我常常望着天上的白云,张开着想象的翅膀,在自己的脑海里构画着自己想象中的西藏,期待着真的能有那么一天,去一次西藏。
当然,那时连我自己没想到,在我大学毕业后,我竟然分配到一个民族文化单位去工作,同样我也没想到我搞民族文化工作却有机会能到西藏来。
那是1964年,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成立,要我们参加中央代表团到拉萨去去庆贺。而让我更加庆幸的是我也居然成了代表团里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随团来到了西藏。
同我一起去的有好多人同是我们一个单位的,他们之中有的在这之前就已经去过西藏了,有的甚至不止是一次去过。
在我和他们平时接触的过程中,他们也曾经多次给我讲过他们赴藏时的许多见闻,其内容无非是那里的自然条件多么恶劣,生活多么艰苦,物质多么短缺,甚至有的人在那里牺牲了生命等等。
特别让我记忆深刻的是,那时他们同去的还有一位著名歌手的故事,让我至今记忆尤新。
由于当时还不通汽车,他们大都骑马,而那种马道都是从峭壁上凿出来的栈道。有时,就会发现突然从山崖上穿出一棵树杈来。而驮人的马是可以从树杈下走过去,可那匹马却没有考虑背上那个骑马的歌手不可能在那棵个树杈下穿过去。
于是在马背上那位歌手算倒霉了,想跳又危险,不跳又怕被那个树杈刮下来,情急之下,他只好抱住那棵树杈。
然而那匹马平安无事的过去了,而那歌手却抱住那棵树吊在那里了。
后来,还是在大家的帮助下,那位歌手才虚惊了一场。
他们虽然是这样讲;不仅没有让我失去进藏的兴趣,相反更加激励了我去西藏的热情,也许因为那时我还年轻,我好像对于这种冒险精神更情有独钟。
我们那次赴藏,公路已经通车了。当时我们走的是青藏公路,先是乘火车到甘肃的柳园,然后在柳园换乘汽车南下,经格尔木,过唐古拉山,转藏北黑河进入拉萨。
说心里话,那时走这条路不仅见不到什么良辰美景,甚至连人类生存最低的保证都不具备。比如:在那么茫茫的一片戈壁滩上,连找一点水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其他的方面了。
但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艰难,相反我倒有一种认同感。因为那里的蓝天和我家乡的天空一样蓝,那里的白云和我的家乡白云一样美。除了空气稀薄之外,好像与我们内蒙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一路上餐风露宿,我倒觉得十分愉快。
进入拉萨后,最初我被安排到军区招待所,当时我最想是亲身体验一下闻名的拉萨古城;但纪律不准个人单独行动,甚至连买一点生活用品都得几个人结伙,并由解放军战士陪同,以确保安全。
大约几天之后,由于当时拉萨正在筹建一个展览馆,需要大量的西藏民主改革前、后的社会调查材料。这时领导才明确我去协助筹备组编写和采访一些文字资料,于是我便被安排到“苦主”采访组。
所谓“苦主”就是让那些在民主改革前,受三大领主压迫、剥削,苦大仇深的农奴。
这种工作过去我在内地也曾搞过,原以为这是轻车熟路,所以既说不上感到任务的光荣,也没有表现出那么大的热情来。
可是到了苦主集中的驻地后,我便被那里的情景震惊了,因为它完全和我过去搞的那种控诉、忆苦大会不一样了。
当时苦主都集中在原来达赖喇嘛的夏宫----罗布林卡。
那里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建筑奇特,古色古香,树木很多,鸟语花香,
当时我还想:达赖喇嘛可真会享受生活,能在西藏找到这样一个优雅、恬静的地方,确实很不容易。
可是,当我和苦主见了面之后,却再也让我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里的美景了。
因为这些苦主,和我原来想像中的那苦大仇深的农民完全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不仅是他们的衣着、形象不一样,而且苦难和惨烈的程度也是我从前所没有经过,甚至是没有听说过的。
更加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之中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是肢体残缺不全的人,尤其可怕的是其中还有许多居然是被剜掉双眼的瞎子。有的人戴着墨镜,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来,可那些没戴墨镜的人,因为眼睛被剜下去了,剩下的只是一双塌陷下去眼窝,顿时给人一种残忍、恐怖之感。
我最先采访的是两位没有胳膊的年轻的姑娘。从外表来看:她们两人除了没有胳膊之外,其他都和正常人一样,而且看得出来她们两人都是非常健美的姑娘;跟她们面对而交谈的时候,才能发现她们两个人的双臂从肘关节下部份开始,齐刷刷的少了两只胳膊。
在我在询问她们的时候,她们告诉我说:那是在叛匪逃跑的时候,是两个叛匪头子用刀给她们砍下去的。
据说,当时是因为平叛的解放军已经要打进来了,叛匪头子怕她们落在解放军手里会揭露他们的罪行。为了不留后患,叛匪想在逃跑之前把她们杀掉。
正当叛匪头目用刀砍她们的时候,她们两人出于本能,用两只胳膊护住了脑袋,而脑袋没有被砍下来,他们的四只胳膊却被齐刷刷的砍下来了。
然后,那个头目就草草的把她们推到了一个地窑里,匆匆逃跑了。
解放军冲进来后,才救了她们两个人的生命。
因为我不懂藏语,当时她们她们是怎么何落入叛匪的魔掌里的,不知是她们不想说,还是翻译没翻译清楚。等我二次再找他们的时候,她们已经走了。
这件事直到今天人还觉得十分遗憾。
后来在我再进行采访时,我一般都要把事情尽量搞清楚才结束。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我在采访第二名苦主时,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虽然他的汉语水平不高;但他却在解放军进藏后,跟筑路工一块工作过。而且他说话一般不像那两姑娘那样,问一句答一句机械性的问答。
见面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是一位两只眼睛被人活生生剜掉了的瞎子。
据他说:原因是因为他在解放军进藏后,给筑路队当过民工。
其实,说西藏叛乱是59年,实际上各地区小规模的叛乱活动,早在56年就开始了。
那时,他一次外出,被那些人抓住了。那些人抓他的目的是想从他那了解一下,他们那个筑路队里有多少解放军,都有什么武器?
他当然很清楚,但他知道那些人想摸清情况后,袭击筑路队。
所以,在他讲这件时说:“解放军顾我修路,每天都付我五块银元,这是我从来没有拿过的‘赏’钱(其实劳动报酬),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我怎么能告诉他们呢?于是我就说我是一个讨饭的,我没在那干活,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他这么说,那些人根本不信,就把他捐在一个马圈里了,两天不给他吃东西。
他说:‘那些人见我饿了,就拿着糌粑碗在他面前边吃糌粑边说:’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给你糌粑吃。’”
他还是坚持说:“我是一个讨饭的,我去那里只是讨吃的,哪有心思数人家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呢?”
这时,一个年轻的喇嘛,端着一碗糌粑来到他面前,一脚蹬着他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一边说:“你只要告诉我,我就把这碗糌粑全给你,你说吧。”
他还是说:“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那个喇嘛有点生气了,马上冲他说:“你说不说,你不说,你看见没有?”
说着,那个喇嘛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小匙,在他面前晃了晃说:“你不说,我就剜了你的眼睛!”
他马上反问道:“你让说什么呀?我真的不知道,”
没想到,那个家伙还没等他说完,真的就用那把小匙挖下了他的一只眼睛。
说到这,他很很激动,但他的眼里并没有泪,因为他的的泪囊已经破坏了。
接着他继续说:“剜第一只眼睛的时候,我感觉到眼睛掉出来了,掉在我的衣襟上,那时还连着,我还能看到一点亮,不一会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接着他又说:“那个家伙剜掉了我一只眼睛还没完,马上又剜了我的另一只眼睛,那时痛的我就晕过去了。后来他们就把我丢在马圈里,再后来是一位姑娘救了我……”
这时我问了一句:“后来筑路队的人没来找你吗?”
他晃了晃头,说:“他们也不知道我上哪去了。”
我又问:“你后来没找筑路队吗?”
他又晃了晃头,说:“我也没眼睛了还找人家干啥?”
他这一反问我,我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我流泪了
我猜不出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诱导他去往哪方面去说。
我当时只是算了一下他的年龄,大概那时他只有十三、四岁吧,那个年龄的他,能想什么呢?
我想:他可能只知道保护好人是应该的,没想到保护好人还要有什么回报。
后来别人告诉我说,还是在平叛后,筑路队的工人发现他正在街上讨饭,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采访完他那天晚上,那一夜我失眠了。在我的心里老也抹不去,在他一只眼睛被剜下的那一瞬间还能见到亮光的情景。
也是在那天晚上,我想到了正是由于他没有说出他们工地上有多少解放军和武器,那些叛匪才没敢对那里的民工和战士动手。应该说是他用失去一双眼睛的代价,保护那些人的生命安全。
然而,在叛乱平定之后,他再也没有回那个工地,如果不是工地的工人无意间发现了他,这件事情就可能像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事后,我一直在琢磨,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呢?是不是因为他太善良了,他认为:做了一件保护好人的事,那是应该的,而且是平常的事,无需再跟人说了……
这时,我才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我的这位藏族同胞,真是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也是因为我在展览馆协助工作的过程中,我还看到了反动喇嘛用整张人皮做成的大鼓,用来诵经或祈祷,一向宣称佛心向善僧人,却用人皮做成的鼓去诵经,简直是一种讽刺。
也是在那期间,我还看见了凶狠的农奴主,为了自己新建的房子能够禳灾避邪,把四名男孩活活装到木箱子里,埋在房子的四个屋角下奠基。
在民主改革后,被挖出来的时候,那尸体已经是干尸了……
说老实话,在那些日子里,我的所见所闻让我的心一直在颤抖,我切身感到了:我们的藏族向胞是怎样从苦难深重苦海中走出来的。
也从那时开始,我才认识到:在农奴制度下的西藏,绝不是什么佛国净土,更不是什么人间天堂,而一个充满了恐怖酷刑,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
还是从那时开始,我才真正的明白:五、六十年代的那些藏族民间歌曲之所以那样真诚感人,完全是因为那是他们内心真情的流露。
所以从那以后,每当我听到藏族风格的歌曲,我都情自禁的想到我在西藏的情景。
记得那次进藏,我差不多在那呆了三个月,返回北京后休假,我马上回内蒙探家了。
到我们那个小县城我刚下火车,就听见广播喇叭里播放一首藏族民歌:
太阳啊,光芒万丈……
当时,我突然不知是怎么了,一下子仿佛我头脑里时空转换了,我甚至觉得我一下子又回到了西藏。
当时,我一直在车站站了好久。好久之后,我才又从遥远的西藏拉回到内蒙来了。
我知道我已经走火入魔了,接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我哭了……
读西藏的历史,我知道近一百多年以来,藏族同胞经历过多次兵灾匪患,从前清开始的清兵、英国殖民主义者的入侵,直至四川军伐刘文辉的川军进藏,一波一波的杀戮和抢掠,在藏族同胞的心里早已形成了一个固定的观念:“是兵就是匪”,“是兵没好人”。
可是我拉萨后才发现:解放军也是兵;可很多藏族同胞却把解放军比做“金卓玛米”,意思是天上的仙女”。
我本身就是一个搞歌诗创作的人,这么多年来我还没发现有哪一个国家的歌曲把军人比做女性“仙女”,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藏族同胞对人民解放军的那种真心实意的爱戴。
早在西藏和平解放时,我就听人说:有少数反动上层反动分子就曾经扬言说:“就是解放军来到西藏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不供应他们粮食,就是饿也会把他们饿走……”
其实他说的这是真话,在清朝时候,他们就用这种办法饿走了进藏的清兵。
谁都知道:那时候拉萨根本不大,人口也不多,如果有几万大军进藏,只要在当地采购粮食,马上就会引起拉萨的全面通货澎涨。
如果不在当地购粮,因为交通不便,就是发动十万头牦牛去运输,也无法保证供给。
所以,当时我们我解放军进藏部队就有一条铁的纪律,那就是不准和当地老百姓抢粮。部队所有的后勤供给,都是靠自己从内地运输到西藏的。是解放军用自己的行动粉碎了那反动分子的预言。也是在这些平凡的事件中,藏族老百姓才知道:这支军队是与以往不同的军队。
几年之后,我曾访问过一位老阿妈,因为她是一位拥军的模范。其实她的事迹很简单。
那时有一位部队医院的护士,在她复员回内地的时候,就在老阿妈那小铺里买了几件小纪念品,当时老阿妈不在,是他的儿子经手的。
因为她的儿子受别人的挑唆,就在交钱付货的时候做了手脚,趁那位护士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往姑娘的挎包里多塞了一件小礼品。
那位护士根本没发觉,交完钱转身就走了。
可走到门外时,那个挑唆者突然进来诬陷那位护士说:她多拿了一件东西,结果那人一查了那位护士的挎包,果然人“赃”俱在。
于是那名挑唆者甚至大嚷:“金卓玛米偷东西……”
那位护士除了赔了钱,还要回部队做检查,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法,甚至可以毁掉一个年轻战士一生的政治生命。
等老阿妈回来后,觉得这件事挺蹊跷,可又说服不了儿子,怎么办呢?
于是,那天老阿妈不动声色,就像没什么事一样,还买了酒和肉,请那名挑唆者和儿子一块吃饭。
那个挑唆者误认为老阿妈高兴他这样做,就乘着酒兴,把他们怎么密谋栽赃陷害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老阿妈这时才勃然大怒,还动手打了儿子一个耳光。
并告诉儿子:“陷害好人,佛爷是要降罪的,何况是陷害一个有恩于自己的恩人,那是要下地狱的!”
因为老阿妈生儿子的时候难产,如果当时没有像那位护士一样金卓玛米及时救助,就不会有她和她儿子的生命了……
所以,她的儿子在老阿妈说服下,把那个挑唆者一起送到了部队医院,还了那位护士的清白。
上次我去看她的时候,老阿妈还一再表示:是她自己不好,怎么会养了这样一个儿子呢。
我给老阿妈献一条哈达,并说:“您不仅是那位年轻护士的好阿妈,您也是我的好阿妈,因为您给了一个无辜者的清白……”
所以,在那个时候,这种鱼水相依的关系,就是别有用心者的挑唆,也挑唆不了这种情同骨肉的关系。
03年我第四次去拉萨,那时的拉萨变化大了。
我去看一位同事的母亲。她家好像住在拉萨近郊,是一个独门独院,院子里有一栋二层藏式小楼。
我到她家后,她母亲先是领我楼上楼下参观了房子,这时我发觉:虽然是在西藏,但楼里的现代设备应有尽有了,院子里是一片草坪。
我问她女儿她女儿,她女儿告诉我:“那草坪的种子还是在中国农科院搞的。”
这我完全相信,因为她的女儿是一位特别能干的人。
于是,我突然脱口而出,说:“我64年住过罗布林卡,可是你家的设备可比那里的现代多了……”
我的同事和她阿妈都说:“嗳,我们家算啥呀,现在好多家都比我们家强……”
确实是这样,现在拉萨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对于今天西藏的繁荣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我想达赖喇嘛也不好再说三道四了,因为是事实。所以现在达赖又抛出一个什么“抢救西藏文化”。
我不知道他所提出的文化是什么,如果说“农奴制度”和“政教合一”就是西藏的传统文化,我想:这种文化就是在一向标榜民主的西方世界里,也不会允许在他们国度里,也保留一个农奴制度和政教合一的政治实体吧?
近一两年,逃亡到印度的达赖喇嘛,突然一反常态的活跃起来了,利用各种机会,四处窜访,以“拯救即将毁灭的西藏传统文化”为名,美化腐朽、野蛮的农奴制度,借以达到分裂祖国的罪恶目的。
如今,西藏的民主改革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那些从农奴制度下走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所以,现在达赖才跳了出来,信口开河的大讲什么“传统文化”。我相信: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农奴,没有一个人愿意再回到那个时代去了,一些年轻人因为没有经过那个时代,如果历史真能倒转,真的再把他们再拉回到那个时代,同样我也相信:哪怕是让他们在那个里再呆一天,他们也会忍受不了了。
所以,我写了这篇《西藏往事》的目的,就是想告诉朋友们,看看西藏的农奴制度,特别是近一百年来西藏的政教合一社会,是不是真的像达赖喇嘛说的那样美好,是不是真的是一个让人向往的理想社会?
顺便在这里,我向编辑、读者表示衷心的感谢!
附言:我在澳大利亚探亲,偶然发现了文学城这个网站,应该说我很喜欢这个网站里所发表的一些文章。所以我也注册了一个笔名,并发表了几篇短文。由于水平有限,谬误在所难免。
如今我的签证已经到期,我的电脑操作水平也不高,回国后还不知能否还上这个网,有可能就此而止了。
借此机会先向大家告别!
谢谢!
谢谢你能和我有同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起码还算一个知音。我现在是在澳大利亚探亲,中旬我就回国了,盼望以后能在北京见面。
我的国内电子邮箱是:rickgao1@163.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