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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是一件丑闻?

(2006-01-17 15:20:07) 下一个

20多年前,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就知道有人在《史林》杂志上考证说,美洲大陆,是中国人发现的。

近年来,这个课题,被炒的越来越热。

2003年的时候,英国的一个退役军官,发表了一本新书《1421年:中国人发现了新大陆》,说是郑和的船队,早于哥伦布71年,到达了美洲。作者出书,演讲,办网站。虽然,比预期的效果不是太好,尤其是中国人的反应,没有太强烈。因为时代已经过了,中国人靠陈景润和四大发明,才能支持颜面的时候。

也不是没有应声虫。台湾就有一个历史学教授,在纽约开讲座,说美洲是中国人郑和发现的。

今天,纽约时报报道(Who Discoveried America? Zheng Who?)说,中国出来一个叫刘刚的牛人,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上海的一个旧货摊上,花了500美金,买了一幅乾隆年间复制的绘于1418年的旧地图。

这位开始对历史一无所知的律师和收藏家,在展示地图复制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在这幅叫《天下全舆总图》的古老地图上,明确的标示了“乾隆癸未仲秋月仿明永乐十六年天下诸番识贡图 臣莫易仝绘”等字样。而且这幅地图,标示了美洲和澳大利亚的位置。也就是说,早在郑和下西洋的时代,中国已经有了一百年以后欧洲才有的先进的世界地图!

一时间,舆论大哗。世界各大新闻网,都做了专门的报道。英国的退休军官,在他的网站上,兴高采烈,自不待言。据刘刚说有五个收藏家和好几位外国专家,也都鉴定说他的地图是真的。

报道说,这项发现,如果是真的,将从此改变人类的文明史。

只是可笑的是,这么重大的历史发现,不是出自科班出身的历史学家或人类考古学家之手,而是出自两个半吊子历史爱好者的嘴里。

可也有人就是不信邪,浙江大学人文学院的历史学家龚缨晏先生和澳大利亚的金国平先生在网上撰文说:这幅地图,漏洞百出!这只是一张普通地图,什么也证明不了,龚先生这样说。

是真是假,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2006-1-17

 

附: 刘刚的说词:发现世界的先驱-郑和船队

        一百多年来史学界一直认为,明代初期“三宝太监”郑和率领的船队先后七次下西洋,航海范围在印度洋和太平洋东南亚一带,最远到达非洲东海岸。 

在常人的心目中,郑和下西洋是一段早已下了定论的史实。虽被视为人类历史上的一次创举,但郑和的知名度远次于如下几位欧洲航海探险家:

马尔托洛梅乌·迪亚斯(Bartholomeu Dias)在一四八七年间驾船经过好望角,被称作世界上第一位绕过非洲大陆南端的人;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Christopher Columbus)于一四九二年到达美洲巴哈马群岛,被誉为世界上发现美洲大陆的第一人; 

费尔迪南德·麦哲伦(Ferdinand Magellan) 率船队自一五一九年九月始航探险,他的船队历时三年绕地球一周最终回到始发地,从而费尔迪南德·麦哲伦被授予首次完成环球航行创举的桂冠。由于他同时被认为是发现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海峡的人,这一海峡至今一直以他的姓氏命名。

       近几十年来,经常有人对上述三位欧洲航海探险家的“世界纪录”提出质疑。特别是二零零二年三月,英国人加文·孟席斯(Gavin Menzies)在一次学术会上公布了他的观点:最早绘出世界海图的是中国人,郑和率领船队先于哥伦布到达美洲,并且这只船队是世界上第一支完成环球航行的船队。他还进一步认为:在一四二一年,中国人发现了世界。

这些看法一经发布,立即引发了史学界的一次地震,专家学者们反应不一,赞同、怀疑、否定和讥讽之声皆有之。中国史学界的反应比较冷淡。许多中国史学家认为,加文·孟席斯先生的论点虽然新颖,但具有很多猜测的成份。有些中国史学家甚至说:加文·孟席斯先生既看不懂中文又没有足够的中国历史知识,他没有资格对一百多年来数百名中国历史学家们的研究结果提出挑战。

在史学方面,我与加文·孟席斯先生一样,仅仅是业余爱好。我虽然没有他那些航海知识和经验,可是我对郑和船队首先发现整个世界的深信程度并不亚于加文·孟席斯先生。此外我必须指出,加文·孟席斯先生的论点中有一个错误,中国发现世界的时间不是一四二一年,而是一四一八年之前。我对加文·孟席斯先生观点的认同和修正不是出于一种民族主义的狂热情绪,而是基于对一幅老世界地图和相关史书资料的认真研究、比较。

一、老世界地图

  二○○一年春季,我购得一幅画在竹纸上的手绘世界地图。这幅地图的右上角有“天下全舆总图”六个字,左下角写着:“乾隆癸未仲秋月仿明永乐十六年天下诸番识贡图 臣莫易仝绘”,地图正上方画有一个中国古代指南针方位盘,并写有“六合出行定图式”七个字。上述表明,此幅地图是一四一八年间一幅《天下诸番识贡图》的仿绘品,仿绘时间为一七六三年,仿绘人为“莫易仝”。该幅地图的左上角写有:“凡未加红圈者皆原图所未命名者”。这意味着图上的注释有些是原《天下诸番识贡图》中已有的,有些是仿绘者后加的,而原有的注释都用红笔加以圈注。

  当我仔细查看地图时感到非常吃惊。这幅地图不仅画出地球上所有的大陆陆地(包括南极、北极和格陵兰),并且在美洲大陆和澳洲大陆上都有红笔圈注的注释。

  很明显,这幅地图上画的一些内容与历史常识是不一致的。中国人于一四一八年绘出了近乎完整的世界地图?十五世纪初期的地图上怎么会有美洲大陆和澳洲大陆?而且上面还有山脉、河流和注释?莫非此幅地图是件赝品?可图纸上的虫蛀痕迹、褪色墨迹以及又薄又脆像山东煎饼的竹纸显示,这幅地图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是仿绘者仿绘原图时故意作假吗?落款者的“臣”字款说明,仿绘此幅地图的目的是呈报给乾隆皇帝或清宫皇室审阅。既然图上写明“仿明永乐十六年天下诸番识贡图”,并注明“凡未加红圈者皆原图所未命名者”,仿绘者应当明白,若仿绘原图时作假,他将会被认为犯“欺君”之罪。另外,图中一些陆地以及部分红圈中的注释超出乾隆年间中国人的知识范围。例如,图中画有南极洲陆地,可是人类正式发现此陆地的时间是一八二○年;再如,图中关于南美洲宗教和人祭注释,在十八世纪中期即使当时统治南美洲的西班牙人也未必知悉,因为十六世纪初西班牙征服美洲大陆后在罗马教廷的授意下发布了一条禁令,禁止对印第安宗教进行研究,这一禁令直到十八世纪末才被突破。1

  看来,这幅地图是件真品,并且红圈内的注释也应该是永乐十六年《天下诸番识贡图》中原有的注释2那么,如何解释图中内容与历史常识之间的矛盾呢?

  《天下诸番识贡图》的年代和图中有关“正使太监马三宝”的注释向我暗示:这幅地图一定与明朝郑和下西洋相关。带着重重疑问,我钻进了郑和下西洋的史料和相关论文之中。在研究过程中我发现,明永乐十六年《天下诸番识贡图》与一部名为《星槎胜览》的古籍有关联。

《星槎胜览》成书于明朝正元年(1436),署名作者为费信。此人信奉伊斯兰教,明永乐七年至宣德六年间曾四次随郑和下西洋。《星槎胜览》流传至今已形成多种版本,但专家学者将这些版本归为两类:两卷本和四卷本3四卷本自序中提到“采辑图写成帙”(即书中附图之意),而两卷本自序中未提“图”字。有专家认为,两卷本为费信所作的原版,而四卷本是由他人在两卷本的基础上附图编辑而成,其目的是呈报给皇帝过目。

  《天下全舆总图》上的太平洋海域中,有一个红圈注释写道:“一于永乐十三年,隋正使太监马三宝等往榜葛刺诸番直抵忽鲁谟斯等国,开读赏赐,至永乐十六年回京”。此句话除“马三宝”三个字外,其他内容与《星槎胜览》所附航行表录中第三次航行的描述一字不差。由此看来,《天下诸番识贡图》应是《星槎胜览》四卷本自序中所提到的“采辑图”中的一种。

 

二、数百年的误解

  在找到《天下诸番识贡图》出处的同时,我发现史学界对郑和下西洋的航海范围有重大误解。

  在确定郑和船队下西洋的航海范围之前,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西洋”的概念和范围。根据史书的记载,“西洋”的概念起源于宋、元时期,与此相对应的还有“东洋”一词。然而,宋元时期的文字记载并没有明确这两个概念的地域范围。到了明朝时期,“西洋”与“东洋”之间有了较清晰的分界线。《瀛涯胜览》和《西洋番国志》记述道,苏门答剌国4乃西洋之总头路。明万历四十五年张燮所著的《东西洋考》记载:“文莱国即婆罗国,此东洋最尽头,西洋所自起处也,故以婆罗终焉。”可见,明朝时期的“西洋”以现今苏门答腊岛西北角为起点,向西囊括印度洋、阿拉伯海、大西洋和太平洋,最终截止于文莱。“东洋”包括现今的南海、东海和日本海。中国人自古以来讲究平衡和对称,可是明朝时期“西洋”的范围为什么这么大,“东洋”的范围却相对这么小呢?有学者认为,明朝时期对东、西洋界线的划分与海洋洋流、风向和针路(即航行路线)有密切关系,由于开往西洋的船舶以朝西航向为主,故命名为“西洋航路”,由此到达的地区概称为“西洋”;而驶向东洋的船舶以朝东航向为主,故命名为“东洋航路”,由此到达的地区概称为“东洋”;同时由于季候风的作用,东西洋船舶均不能逾越的文莱则成为东西洋的分界点5一千多年以来海洋洋流几乎没有发生重大变化,从现今的海洋洋流我们可以看到上述观点的依据。

  《天下诸番识贡图》中有关“西洋”的标识也符合明朝时期“西洋”的概念。图中印度洋海域被标明为“小西海”6北大西洋海域被称之为“西海”,而“西洋”是一个很大的范围,它包括“小西海”和“西海”海域7图中太平洋海域并未有“西洋”标识,但此海域中有关正使太监马三宝下西洋的红圈注释表明,太平洋海域也在“西洋”范围之内。

  既然“西洋”的范围如此之大,几乎环绕整个地球,那么史书中所说的郑和下西洋是指环球航行吗?对此问题,《天下诸番识贡图》中的如下注释给予了明确的答案:

  图中北美洲靠近阿拉斯加地带有一红笔圈注:“此地人种亦如契丹、蒙古,以鱼为食”,这是有关爱斯基摩人的描述;

  美国西部地域有红圈注释“此地土人肤色黑红,头腰皆披鸟羽,亦有食人之习也”,这是对北美印第安人的描述;

  南美洲有两个红笔圈注:“有城市皆用巨石而建,故曰其石城也”,“此地之民信教曰巴拉卡,以人祭之,以火拜之”,前一个注释与印加帝国有关。印加帝国时期的许多城市建筑以巨石作为建材,且城市大多建在山顶或高原地区。印加帝国起源于十三世纪左右,十五世纪中期达到全盛,十六世纪三十年代亡于西班牙人的刀枪之下。后一个注释与中古时期秘鲁一带的印第安人有关,中古时期这一地带的文化之一被当地人称为“帕拉卡斯(Paracas)”;

  澳大利亚陆地上的红笔圈中注有“土人肤亦黑色,皆不着衣,腰坠骨器,皆有食人之习也”,这是有关澳大利亚土著人的注释;

  非洲南部红圈中的注释为“此地人种肤色如黑漆,齿白,唇红,发卷”,此注释所描述的是非洲黑人;

  亚洲西亚地域中红圈内注明“自东向西出嘉裕关,凡有城市其民皆信回教,奉莫哈莫德,其庙皆用土石相砌,凡壁皆用宝石相嵌,进入庙堂皆需更衣沐浴也,吾中土亦有,甚笑也”;

  在亚洲和欧洲交界处有红圈注释,“此地人种深目、圆眼,头缠长布,宽衣长裤,女子出门皆裹面而行,违者治罪也”,在东欧部分有红圈注释:“此地人多奉上帝,教名曰景也”。

《天下诸番识贡图》中的这些注释为我们揭开了一个近六百年历史的秘密:郑和船队下西洋的航线不仅局限于印度洋和太平洋东南亚一带,他们曾周游过整个世界。

行文到此,一定会有人问:若真如此,为什么古籍或碑文中只字未提印度洋和太平洋东南亚以外的航行呢?实际上,古籍和碑文对郑和船队航游世界已有零星记录,只不过隐藏在字里行间之中。

《天妃灵应碑》

该碑系郑和第七次下西洋前夕,在明宣德六年(1431年)冬季与其他航海将领一起刻立于长乐南山。该碑文被史学界视为郑和下西洋的最主要史料之一,具有极高的可信度。碑文前两句写道:“皇明混一海宇,超三代而轶汉唐,际天极地,罔不臣妾。其西域之西,迤北之北,固远矣,而程途可计。”前一句的意思是:当今明皇朝统领的地域既超过明朝前三代皇帝也超越汉唐时期,天涯海角所到之地没有不俯首称臣于明朝皇帝。如何正确理解第二句的关键在于“西域”和“迤北之北”这两个概念。

我国古代“西域”之概念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西域”指玉门关以西、葱岭以东地区;广义的“西域”指越过狭义的“西域”向西所能到达的地方,包括中亚、西亚、印度半岛,直至欧洲东部、非洲东北部。有学者认为,此句中的“西域”指狭义西域。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明朝时期有关域外旅行的书籍普遍采用广义的西域概念。例如成书于明永乐年间的《西域行程记》和《西域番国志》所涉及的地域范围远超过狭义的西域范围。再如,明宣德六年所立的《娄东刘家港天妃宫石刻通番事蹟记》(简称“通番事迹记”)碑文中有“直抵于西域忽鲁谟斯等三十余国”的记载。特别是《天妃灵应碑》文本身还有两处提到“西域”,并且均与忽鲁谟斯国、阿丹国、木骨都束国等相关联8

对于“迤北”一词有学者认为是向北延伸之意,即“迤北之北”指中国北面方向的地域。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天妃灵应碑》文通篇讲的是航海,而不是陆地旅行。从《天下诸番识贡图》中我们可以看到,北极圈内有一个穿越极点的通道。这条通道意味着郑和的船队曾经穿过北极圈。郑和时代的中国人并没有“北极”的概念,郑和船队从中国向北穿越北极圈航行时他们认为船队航向一直为向北。“北极”是欧洲人“发现”北极之后确立的地理概念。按照现代的理论,当船队从中国向北极方向航行时航向为北,而从北极向北美洲大陆航行时的航向为南。因此《天妃灵应碑》文中“迤北之北”应释义为:(中国国土)向北延伸陆地之北9

史学界一直认为,“西域之西,迤北之北”分别指两个不同的地方。我认为这也是误解。从碑文上下文看,这句话应指郑和航海所到达的最远的地域。按目前史学界观点,郑和航海范围是在印度洋和太平洋东南亚一带。因此,若为两个不同的最远之地,碑文应为“西域之西,迤南之南”。根据碑文用词讲究、概念清晰的特点,我认为“西域之西,迤北之北”应是指一个离中国最遥远之地。

基于上述释义,“其西域之西,迤北之北,固远矣,而程途可计”一句用现在语言可释义为:欧洲东部、非洲东北部地域向西,或者从中国北面的西伯利亚陆地一直向北航行抵达的国土固然遥远,但仍可计程到达。从地图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个最遥远的地方是北美大陆。

《天妃灵应碑》和《通番事迹记》两碑碑文中都提到,郑和出使西洋“涉沧溟十万余里”。有文章称,“涉沧溟十万余里”是一诗句,并不指实际的距离。按照中国的行文传统,若为夸张诗句“万”之后不应再有“余”字。碑文中“涉沧溟十万余里”的前一句谈及航海所到的国家为“三十余国”,这也是在讲实际数字。可见,“涉沧溟十万余里”讲的是实际的距离。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涉沧溟十万余里”指的是郑和船队前六次出海航行的总里程。这种观点与实际偏差较大。《天妃灵应碑》是由郑和及其诸将共同刻立。史书中有明确记载,郑和下西洋时曾与诸将分成不同的船队,这些船队的航线各不相同。“涉沧溟十万余里”若指总航程距离,则会出现几支船队里程重复计算问题。《天妃灵应碑》的立碑者不会给后人流下一个重复计算的记录。非常明显,此句应指郑和下西洋涉足海域的大小距离。对我国中古时期“里”的概念有不同理解,保守者认为一里相当于0.4公里10有的认为一里相当于0.65公里11。从保守的角度看,“涉沧溟十万余里”一句应理解为航行里程实达四万多公里。众所周知,地球的周长为40,076公里。可见,碑文中的这句“涉沧溟十万余里”指的是环球海域的长度。

《郑和航海图》

《郑和航海图》绘制时间没有确切记录,一般认为原图大约在十五世纪初期根据郑和下西洋部分实际航线经几次整理而成12该图仿照《长江万里图》绘制成一字展开式长卷,收入《武备志》时改为书本式,自右而左,有图计二十幅。第十七幅至第十八幅图中,在苏门答腊岛下方绘有一片海岸线很长的无名陆地。这块陆地前部上方画有一座岛屿,并注明“石城山”三个字,岛屿旁边写着“有人家”。陆地的尾端上方也有几座岛屿,其中较大的一座注有“虎尾礁”三个字。有学者认为这片无名陆地是澳洲大陆。但这只是猜想,没有任何根据。

《郑和航海图》以航路为主,地理、地势为辅。虽然该图为一字式长卷,绘制时不计方位,可是航线左右地势及岛屿沙洲与航线之间的关系均符合实际地理状况,只是有些地方大小比例失真,且个别地方方位倒置。此种绘图法在我国古代海图中广泛采用,有学者称此为“关系位置法”13。从第十七幅至第十九幅图上针路显示的方向我们可以看出,这三幅图是按照先自东向西、后由南向北的航行路线绘制而成。很明显,澳洲大陆并不在此航线的左右方。学术界基本上一致认为《郑和航海图》上所有地势和岛屿沙洲均实际存在,那么这块无名陆地又是哪里呢?

若乍看现代世界地图,苏门答腊岛的西南方向除了非洲东岸和南极洲外别无其它大陆。但是,穿过南非与南极洲之间的海域我们可以发现,南美洲的南部陆地—巴塔哥尼亚海岸与苏门答腊岛遥遥相对。按照《郑和航海图》第十七幅至第十八幅图上针路显示的先自东向西、之后由南向北的航行路线,并对照现代世界地图,我们可以看出航线左手方(即西南方)首先对应南美洲南部陆地,之后对应非洲东岸。《郑和航海图》也是如此,南美洲南部陆地首先出现,然后是非洲东岸。因此,《郑和航海图》中的无名陆地应该是南美洲南部陆地,只是它的方位被倒置了。

这块陆地首部岸边岛屿上注有“石城山”三个字,这一标注符合印加帝国时期城市建筑的特征(即印加帝国时期的城市大多以巨石作为建材且位于山顶或高原地区),并且也与《天下诸番识贡图》南美洲上的一个注释(即“有城市皆用巨石而建,故曰其石城也”)相关联。

《瀛涯胜览》

该书作者马欢在《瀛涯胜览纪行诗》中有“舟人矫首混西东,惟指星辰定南北”的诗句。该诗句非常值得我们琢磨。句中“矫”字为勇敢之意,“首”通“手”字14诗句的前半句意为:船夫勇敢地将船行驶到无法辨别东西方向的地域。史书记载,郑和下西洋是靠日月星辰辨别方向,《西洋番国志》自序中说:“惟观日月升坠以辨西东,星斗高低度量远近”。可见辨别东西方向并不是一件难事,只需观察日月升落即可。马欢这一诗句实际上在向我们暗示,他们行驶到一个连续数日见不到日出而只能凭借夜空星辰辨别方向的地域。地球上这种地域仅限于南北极地。

《东西洋考》

前面文中曾经提到明末张燮于一六零七年印制的《东西洋考》一书,明确地划分出东洋与西洋的分界线。郑和第七次下西洋之后,明朝终止了远程航海,并从此闭关锁国。所以《东西洋考》一书应是基于郑和下西洋史料写成的。前文中还提到,有学者认为这些分界线的划分是基于海洋洋流、风向和航行路线。若没有环球航行的经验,又如何基于海洋洋流、风向和航行路线划出东洋与西洋的分界线呢?

《西洋番国志》

许多史学家们认为,郑和下西洋并没有到达欧洲大陆。但是,《天下诸番识贡图》中欧洲陆地上“希番”、“扶昂”、“落木耳”和“基里”等红圈标注,以及“此地人多奉上帝,教名曰景也”15的红圈注释表明,郑和船队曾在欧洲大陆靠岸。并且,曾跟随郑和几次下西洋的巩珍,于宣德九年写出了一本书《西洋番国志》,书中记载:“永乐之初,敕遣中外重臣,循西海诸国昭示恩威”。从《天下诸番识贡图》中我们可以看出“循西海诸国”应指欧洲西部、非洲大陆西海岸线和北美大陆东部沿海一带的国家。

三、结束语

《天下诸番识贡图》中我们可以看出,郑和船队完成周游世界航程应在一四一八年以前,并且在“地理大发现”之前就绘出了几乎完整的世界地图。这些成就比马尔托洛梅乌·迪亚斯驾船经过好望角早至少六十九年,比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到达美洲巴哈马群岛早至少七十四年,比费尔迪南德·麦哲伦环球航行早一个世纪。不仅如此,正如加文·孟席斯先生所说的那样,郑和下西洋留下的世界地图为这几位欧洲航海探险家的创举指明了方向,从而开创了一个“地理大发现”的伟大时代。历史应当如此改写:郑和船队是发现整个世界的先驱!



1 见戴尔·布朗《灿烂而血腥的阿兹特克文明》,万锋译,华夏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2 出于避讳原因,仿绘者将《天下诸番识贡图》中“大明海”改为“大清海”。在清代版本的明代书籍和地图中这种现象较为普遍,例如《月令广义》成书于1602年,该书附有《山海舆地全图》,其清刻本所附图中“大明国”被改为“大清国”。

3 见冯承钧著《星槎胜览校注》,商务印书馆1936年出版。

4根据万明著《明钞本(瀛涯胜览)校注》,苏门达剌国指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西北角的古国,而不是指现今苏门答腊全岛。

51996年南京郑和研究会编《走向海洋的中国人》编载的陈佳荣《郑和航行时期的东西洋》一文和1988年《中国东南亚研究会通讯》第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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羚子 回复 悄悄话 郑和发现美洲?

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副教授 侯杨方

最近,一张购自上海古玩市场的地图在国内外引起极大关注。英国《经济学家》杂志近日公布了这张地图,BBC等数十家权威英文媒体也先后发布了该消息。这张地图已于今年1月16日在北京展出,网上也公布了照片,使得更多人有幸能够目睹。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地图,因为它不仅绘制了亚洲、欧洲、非洲、澳洲,甚至还有南极洲和美洲。根据这张地图上的说明,此图绘于清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是一张明永乐十六年(1418年)《天下诸番识贡图》的复制品,名称为《天下全舆总图》,反映了天下诸番向明成祖永乐皇帝朱棣进贡的场景。地图左上角有注文写道:“凡未加红圈者皆原图所未命名者”,即图上有红圈者皆是原《天下诸番识贡图》上的标注。

如果这张地图的原本真是绘制于1418年,不言而喻,它将产生颠覆性的后果:好望角是由葡萄牙航海探险家迪亚士于1488年发现,澳洲是由荷兰人于17世纪发现,南极大陆由美国人和英国人于1820年发现,美洲是由哥伦布于1492年发现。当然这些公认的发现反映的只是西方世界对其文明之外的探险与发现,由于真正第一个发现这些地方的人类并没有留下文字记录,更由于是西方人发现这些地区后,这些地区才开始真正成为全球化的一部分,因此这些西方人的第一次发现才具有重大历史意义。但现在这张地图的出现可能改变了一切,表明这些地区有可能在1418年之前就已被中国人发现,并记录下来。

此前不久,英国皇家海军退伍军官孟席斯出版了著作《1421:中国发现世界年》,并成为畅销书,他用3个证据“航海图”、“历史遗迹”、“当地人的DNA”证明中国人郑和早在哥伦布之前发现了美洲。而这张地图中有红圈标注“一于永乐十三年随正使太监马三宝等往榜葛剌诸番,直抵忽鲁谟(此处有一字模糊)等国开读赏赐至永乐十六年回京”。郑和原名正是马三宝,号称“三宝太监”。这张地图的出现像是一个奇迹,成为对孟席斯理论最有力的支持——而他的理论此前已获得不少中国学者认同。这张地图表明,中国人不仅首先发现了好望角、美洲、澳洲甚至南极洲,而且也明确知道地球是球形,并且掌握了投影制图方法——这种方法以前公认由16世纪末的欧洲传教士传入中国。
因此,这张地图引起了世人极大关注,同样也引发了激烈争论。笔者也怀着浓厚的兴趣,仔细阅读了发布于网上的这张深具颠覆性的地图,却发现了众多违反历史事实的疑点,现列举如下:

第一,原图在朝鲜半岛上红圈标注“高丽”。但史实是:1392年,高丽王朝的大将李成桂推翻高丽王朝,自立国王,明太祖朱元璋“诏听之,更其国号曰朝鲜”。因此明永乐年间的地图上不可能将明朝藩属国朝鲜的国名写为高丽。

第二,北方蒙古高原的位置由东向西分别红圈标注“蒙古”、“凶奴”、“鞑靼”。凶奴应是匈奴的误写,明代时中国北方早已没有匈奴的存在,当然更没有“凶奴”。另外,明代的蒙古族分为“鞑靼”和“瓦剌”两部,前者在东,后者在西,而地图上不仅没有“瓦剌”的标注,反而将原本在东部的“鞑靼”错误地标注在了西部。蒙古诸部是明成祖五次亲征的敌人,明初的地图不可能连敌人的方位也标错。

第三,地图中红圈标注“湖北”、“湖南”两省地名。而史实是:明朝一代布政使司(省)中只有湖广,湖北、湖南的建省是在清代,明代地图上绝无可能出现湖北、湖南二布政使司(省)的名称,却没有标注湖广。

第四,地图中红圈标注“安徽”地名。而史实是:安徽也是建省于清代。现代的安徽省在明代时属于南京(南直隶),而且明代根本没有一个叫“安徽”的地名,图上却将安徽与南直隶一同标注,违背历史事实。

第五,地图中红圈标注“琉球”于今天的台湾岛上。虽然明代对台湾没有统一的、固定的称呼,但“琉球”却自洪武五年(1372年)起即为明朝的藩属国,即今天日本冲绳,其地理位置在当时就很明确,绝无可能误以“琉球”称呼台湾。

第六,地图中红圈标注中国周边海域(黄海、东海、南海)为“大清海”,这一名称在明代记录中从未出现过。

第七,龚缨晏先生发现,地图的红圈标注“此地人多奉上帝,教名曰景也”,而以“上帝”这一汉语词汇译基督教中表示最高神的词汇(拉丁文为deus)是16世纪末利玛窦的首创。另外世人了解景教为基督教的一支,是1625年西安出土了《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以后的事,因此这些名称没有可能出现在明初的地图上。
第八,地图中红圈标注有“北直隶”和“南直隶”两地,而史实是,永乐十九年(1421年)才“罢北京行部,直隶六部”,难道这张地图已经提前三年标注了当时根本不存在的地名?

根据以上八点不符合历史事实的错误判断,这份地图不可能是明永乐十六年《天下诸番识贡图》的复制品,更不可能以此来证明是郑和发现了美洲、好望角、澳洲、甚至南极洲。笔者更进一步怀疑,这张地图也不是清乾隆二十八年绘制的,因为当时南极大陆还未被正在进行全球航海探险的欧洲人发现,更没有可能被当时还处于海禁状态的中国人发现。因此,这张地图可以断定是后人伪造的,历史不会超过200年(南极被发现的年代)。
据说这张地图正在新西兰怀卡托大学进行质谱分析以确定其真伪,结果将在近期公布。但不幸的是,用较为古老的纸张和墨水进行伪造,是奸商们伪造书画的基本伎俩。因此,无论其鉴定结果如何,都无法改变这张地图是近100多年内伪造的实质。这张图属于刻意作伪,伪造手段极其拙劣低下,不仅犯了以上八点致命错误,更有一些近、现代才出现的译名如“欧罗巴”、“亚细亚”、“南极”、“北极”、“地中海”等,尤其是那一句画蛇添足、图穷匕见的“正使太监马三宝”,恰恰暴露了伪造者的用心。笔者因此怀疑,这张地图根本就是现代不法奸商根据旧地图以及一知半解的历史知识炮制的伪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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