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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旧照片 - 高二,我和沈燕是同学

(2011-10-03 14:02:42) 下一个

这张照片,摄于1985年暑假,地点是KT市一中的教室,同学的一次聚会

 
 
   1985年暑假,我上大学后第一次返回新疆KT市的家。外地的同学们也纷纷从全国各地赶回来度假。同学们临时搞了一个小聚会,地点就设在一中的一间教室里。那天来的人不多,加上男生也不过二十来人。自从考上大学,这是第一次见面。大家买来零食和啤酒,快乐地聊天,分享各自的大学生活。
 
   在那次聚会上,我见到了好朋友沈燕。那时,她正在北京财贸大学读书。
 
   我和沈燕是上高中后认识的。高二分文理科时,我俩都选择读文科,于是做了高二四班的同学。沈燕个头比我高,长发,圆圆的脸上长了许多青春痘。她为人热情开朗,和我特别投缘,几乎一做同学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说话轻声细语,心思细密敏感。这么多年过去,每当想起她,就会浮现她含着笑意,用手把头发撩到脑后的样子。尤其是她的笑容,就是照片上这样,似有藏不住的喜悦要唱出来一样。
 
   那天聚会,我带了相机,给许多同学拍照,当然也让同学给我俩来了这一张。照片上,我手拿一个大装瓶啤酒,她手抱心爱的吉他,青春快乐的神情,荡漾在两人的脸上。那天,她弹我唱,好好乐了一把,却想不起来唱了什么。。。
 
 
这张照片,摄于1986年的冬天,地址是南京大学北园礼堂西侧。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沈燕。
 
   1986年寒假,在北京读书的曾晓虹给我来信,说寒假准备和朋友到我这里来玩儿。寒假比较短,新疆的同学离家又远,所以几乎大家每年寒假都不回家,而是互相约好出去旅行。
 
   1月25日那天,我在校园宿舍等到了曾晓虹,郭文莉和沈燕三人。大家在异地见面,那种亲热别提有多开心了。虽然我当时并没有完全放假,还有一门古代汉语没有考,但是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尽地主之谊,我带她们游玩了南京比较有名的景区。那些天,我们白天玩到累,晚上就挤在一起睡觉,话讲个没完没了,总是弄到很晚才睡。但是无论多晚,沈燕总是第一个起床,去走廊的盥洗室洗脸梳头打扮。她曾经告诉我,她喜欢南方湿润的气候,而她是干油性皮肤,在北方过冬非常干燥,皮肤都变粗糙了。当时我有一个雕花小镜子,是在夫子庙小摊买的,沈燕特喜欢,也不记得最后有没有送给她。
 
   这张1986年冬天的合影,是我带她们参观南大时拍的,也是我和沈燕的最后一张合影。再后来,我毕业工作了,分配在南京,也再没有回去新疆。听说沈燕毕业后分回了KT市。再后来,我听说她结婚了,但是婚姻并不幸福,婆媳不合。又过了没多久,我听同学传,沈燕不堪忍受婆婆的虐待,最终选择了自杀,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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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久,我新疆中学的同学建了一个QQ班群,我也被邀请加入了班级的行列。可以说,自从上了大学,后来又出国,和中学的同学联系就越来越少了,许多人几乎就记不起姓名,更别说相认了。QQ班群的建立,让许多模糊的名字变得清晰起来,偶然上去和同学们道一声问候,感觉就像回到从前一样,倍感亲切。
 
 
   找到了中学同学,我在感情上有了归属感。同学们提供了许多照片,我在上面找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也看见了他们现在的样子,虽然亲切,却也陌生。偶尔,我也登录上去和他们聊天,但是绝大多数时间,我是潜水看他们聊。说真的,许多的话题他们聊得起劲,对于我来说很陌生,无法插嘴。这就是所谓的“代沟”,不是子女和父母之间的代沟,而是跨越国界,跨越近三十年分离之后的代沟。我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在许多方面对于他们而言是陌生的,有些滑稽可笑;而他们有时候津津乐道的,却是我无法认同的。
 
   但是,毕竟我们曾经同学一场。所以,我们彼此宽容。
 
   昨晚,我拿出老相册,把那年(1985年暑假)的照片扫描上传给大家分享,不经意间,就上传到了这两张。面对沈燕,不知情的同学追问:“她现在在哪里?怎么从来听不见她的消息?”知情的同学回答:“她永远地走了,离开了人世”。
 
 
   此时,我才知道,在我中学的同学中,已经有四位都相继离开了我们,且都在风华正茂之时。她们是:腼腆害羞的数学课代表何莲,据说是在新疆大学跳楼而亡;成绩优异、白皙高挑的学习委员李娴,据说她在上海交大读书时得了忧郁症;活泼开朗的圆脸沈燕,却是因为婚姻悲剧,走投无路;还有一个同学我不熟悉,她的名字叫周光霞。。。
 
 
   上传照片是为了和同学们畅谈回忆美好往事,但是看见这两张照片,我突然心情很沉重,悲从中来,难受得无法自制。看沈燕,一个多么纯洁活泼的少女,真无法想象把她和死亡联系在一起。还有何莲,李娴,周光霞。。。花样年华,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伤心欲绝,孤独无助,非要走上绝路?
 
 
   人这一生,要越过多少沟沟坎坎,要经受多少雪雨风霜,不得而知。当我们年轻时,稚嫩单薄的肩膀,无力承载过度的痛苦和挫折,于是,有的人想尽办法绕过艰难,有的人干脆直面人生,而那些孤独无依的少数,最终选择了放弃,飘然而逝。。。
 
 
   凝视着我和沈燕这两张仅有的照片,我突然倍感珍惜。因为这一生和你有缘,我们做了一场同学,曾经在一起有过美好的时刻,而且就只有这一回,至深无言,喜乐悲欣。你的笑容,被我收入在我记忆的宝盒之中,虽然最后曲终人散,但我今天偶然想起了你,也算是相送一程,没有错过,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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