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聚散离合。
经历离别总是那样难舍,而相聚团圆总是那样短暂,即便我带着伤感渐行渐远,也是因为我满怀对未来的期盼。我拖着沉重的行李,不由地感叹:岁月如昨,似水流年。
我带着梦回来,却带着更多的梦离开。说好了要潇洒和你道别,为什么眼泪总也不听使唤。这宽广无垠的土地,你生了我,养了我,你还是否能包容我一颗赤子的情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一直在路上行走,什么时候可以停下来?
什么是如愿以偿?什么是心足意满?一个星期的短暂旅行,你们的热情已经让我找到了答案。都是那块土地上养育出来的你和我,不用多说,咱们新疆人,就是这样爽朗义气,真诚直率。
原谅我吧,我亲爱的朋友,如果哪里欠了周到,请一笑而过。
因为奔波缺乏睡眠,我的脸色总是看起来疲劳不堪,但是,和你们在一起,我才拥有真正的快乐和神采,包括我越吃越丰圆的身材。顾不得许多了,对我而言,此次 的短暂旅行,我只想仔细地回味,记住似曾相识的每一张笑脸;我只想仔细地触摸,体会似曾相识的每一道风景线。曾经,我和你们一样,在这块土地上饱尝着纯情 的情感,呼吸着清洁的空气,体会花草树木的沉睡和苏醒。。。一切的一切,都是紧紧相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你们仍然是这大西北的主人,而我却如雁儿飞过,不得不离开。
这次见到的每一个同学朋友,我总是张开双臂,真情地拥抱你们。这不是什么外国礼节,这是我红花对待朋友最特有的方式。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述我拥抱你们时那复杂的情怀。那个时刻,眼泪总是不听话地在我的眼眶地打转,而我用快乐的笑声,将它们驱赶得烟消云散。
我知道,你们爱看我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同样,我也爱你们爽朗坦荡的笑颜。
一个星期的旅行很快就结束了。本来,我是因为父亲的病重而回来,现在却因为圆满的旅行让我兴奋地几乎忘乎所以。冷静下来,一种深深的负疚 感开始折磨我。它不断地提醒我:好了,该收心回家了,病重的父亲需要我,看护的妈妈也需要我。最后的时刻,侄儿去火车站买到了无法抵达终点的火车票。我带 着嫂子为我装得满满的行李,挥手别了大哥大嫂,返身走进了候车室大厅。
从哪里来,还回到哪里去。世界就是一个充满布景的大舞台,而每一个人,就是来回穿梭客串的演员。故乡,又在哪里?常常我以为这里留有我彻骨心痛的爱,那里却有父母期盼的召唤,还有大洋的那边,我几乎忘却了的桑尼维尔的小屋,我的孩子们,还有憨豆那条狗。
当我终于结了行李验了票,可以安静地坐在候车大厅时,我开始用我生疏的手指,给我的中学朋友一下又一下发完最后一句“感谢你”的话语。我给曾晓红打最后的 电话,还未开口,泪水却如同泄闸而出的洪水,奔涌而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情形宛如2003年的那次新疆之行。我本来已经沙哑的喉咙,竟好似有什么东西堵 塞在心头,终于泣不成声。
侄儿轻轻搂住我的肩膀,用少年温柔的微笑安慰着我。终于,我感觉好受些了。我问侄儿:“你懂吗?”他眼眶湿润,说懂。我不再说什么。这一份缠绵的感情,连我自己都不懂,只是我自己固有的那份多情和善感,让我的离开充满了伤感和痛。
火车在这块充满驼铃狼烟的土地上,渐行渐远。我坐在走廊的窗前,凝望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月。阳关古道,哪有故人?月高星稀,那一份孤独、寂寞和苍凉,正是我 心情的写照。。。注定的漂泊,注定的沦落天涯。岁月,已经在我的身体和心灵里,刻下了一道道苍老的痕迹,而我能留住的,除了那深远的回忆,就是一道可望而 不可及的风景。
不约而同地,我又想起那首美国乡村歌谣:“小河啊,你问我为什么要离去?小河啊,让我来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