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是自助的,可乐和冰激凌需要单点。津巴布韦曾经是英国的殖民地,文化与饮食无不受英国影响,即使现在经济不景气,依然遗留着许多英式习俗。咖啡一定要亲手磨,对咖啡豆的品质要求也很高。如果喜欢,还可以打泡沫,十几分钟后,纯正浓香的手磨咖啡味道就扑鼻而来。坐在这个茅草与木材交叉建造的咖啡屋里,品着专业的咖啡,眺望着湖水与绿地,真的难以想象自己是在非洲。
不多一会儿,草裙姑娘又出现了,她身后跟着一个剽悍的黑人小伙子,手中握着一把竹棍,与狮子共游的时间到了。说实在的,一看到黑人小伙手里的竹棍,我心里陡然间冒出两个疑问:难道跟狮子游玩还需要棍子?如果确实需要棍子,那棍子岂不是太细了?
胡思乱想间,黑小伙手中的竹棍已经快要被我们的人领光了。不管怎样吧,棍子细是细,毕竟比没有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上去拿一根在手。大家手里握着长短不一的竹棍,就像丐帮一样,跟着“丐帮帮主”黑人小伙(只有他拿着一根更粗的棍子,谁让人家是头儿呢)来到一片空地。小伙开始操着流利却口音很重的英语介绍自己,讲解陌生人该如何与狮子相处。这个名叫坎吉的小伙已经与狮子为伴快十年了,据他介绍,一般狮子一岁就基本成年了,这里的狮子已经好几代都成长在这里。园子很大,因此狮子都是放养的,曾经有人想来这里接触成年狮子,但由于毕竟它们是野生动物,其间还出过意外。因此,目前游人基本只能与十到十二个月大的狮子共处,这番话打消了我们想“挑战极限”的念头。
坎吉告诉我们,使用竹棍并非为了攻击狮子,而是为了吓唬它们,防止它们攻击人类。童年的狮子总像孩子一样淘气、爱闯祸,它们不乖的时候,管理狮子的人就需要像家长一样给它们点颜色,这时小竹棍就起到了作用。虽然狮子们一路长大,但就像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一样,狮子们看到小竹棍就想起了身上的痛,不管这个竹棍在谁手里,狮子们是认识它的。狮子们恐怕永远不会明白,小竹棍还是那个小竹棍,自己却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了。
大家出发了,有两个白人志愿者先行去草原上寻找狮子。我们十来个人尾随坎吉穿过一个夜间会封闭的吊桥,打算沿着草原中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进入狮子活动地带。因为坎吉说我们将要见到的是“未成年”狮子,因此我们当时去找狮子的时候心情还是很轻松的。
在曲折并且铺满凸凹不平的石头小路上走了近半个小时后,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穿更厚实的鞋子,因为石头路把我的脚弄痛了。不过想想,既来之,则安之,就苦中作乐吧!我于是轻唱着,“两只狮子两只狮子,跑得快跑得快,一个钻在草里,一个藏在哪里,藏哪里?藏哪里……”嘴上唱着,脚步却尽量跟着大家不敢掉队。
记者刘中努大笑说:“求求你了,你别招狼了,这里可是什么动物都有的!”我说:“非洲怎么会有狼?”就在这时,前方浮现出几个大号的猫一样的脑袋!刘中努依然不依不饶:“看看,招狼的歌还真招来了狮子!”
嘘!坎吉正站在不远处,手指放在嘴边向我们示意安静。那猫样脑袋越来越近,终于,十来头快成年的狮子完全出现在我们面前!后面跟着刚才分道而行的两个白人志愿者。这十来头狮子个头大小差不多,大约都一米来长,长相俊美,生龙活虎,有几只还欢跳着,在我们中间穿行。它们毫不怕生,一个个好奇地看着我们。
哇噻,太可爱了!这跟我以前看到的雄狮简直判若两样!我情不自禁地蹲下身来想抚摸一下这些可爱的狮子,突然听到一声斩钉截铁的一声“NO”!只见坎吉一个箭步蹿向我,不,是蹿向一头我没注意的狮子,它正向我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狮子的嘴离我只有不到半米时,坎吉手中那根棍子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到了它的屁股上。“啪”,威武的百兽之王立刻从捕猎状态转换为撒娇耍赖,双眼紧闭四脚朝天倒在地上,保护住它的屁股,像做错事等待受罚的孩子。坎吉又扬起棍子作威胁状,周围的游客一片唏嘘声,只剩下我,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看到狮子不再进攻我了,坎吉严肃地跟我说:“这里的狮子是野生放养的,不要以为它未完全成年,就忽视它的野兽本质。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被这样一只接近成年的狮子进攻扑食,后果是很严重的!它的一扑足以让你倒地,它的利爪足以抓破你的后背,如果你回头,它可能会一口咬到你的脖颈!并且,周围的狮子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配合它围攻你。一旦你被咬伤,血腥味道可能会使这群狮子不再理会我对它们的任何威胁甚至暴打,情况将完全失控!”
我听了此话,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坎吉继续说:“它刚才之所以攻击你,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你跟大家距离相对较远;二是你蹲下来,在狮子面前造成了身高上的劣势。狮子从幼年开始就跟成年狮子学习捕猎,被捕猎的目标一般都是那种离群的、年幼的动物。即使它们成年后,足够强大了,多数情况下它们依然采用这种围猎幼小离群动物的方法。”
我忽然想起来,出发之前坎吉说的注意事项,基本就是不要蹲下不要离群之类的话,发生了这样的事,坎吉把游客集中在一起,再次重申了我们的游戏规则——
不得正面迎向狮子;不得在狮子前奔跑;不得蹲下,导致与狮子高度持平;如果想和狮子合影,需从狮子身后绕至其身旁,半跪下,以膝盖抵其背;其他任何无把握之行为,需向他请示。
依然心有余悸的我,紧紧地站在群体中央,再也不敢走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