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国穷,且家家穷。不知道高干家里如何?教授家我倒是知道一点。当时的一级教授大约挣钱四百耄元,普通干部一月挣六七十耄耋元。不过有钱买不着东西也是白搭。新中国没谱,但是在“砸碎万恶的旧世界呀”口号下,打造出一个新的等级社会。“新中国”的“新”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人分两种:城里人和农村人。干部细分了多少级?
从小我就喜欢吃菜。我们学院大食堂的傅海州(我奇怪怎末还记得他的名字)做的烧茄子,色香味俱全,一毛钱一份。那道菜就两个字描述:好吃。我们学院的食堂的厨房师傅都出自蓝田。不知缘由。
文革里我家就三个人,哥与姐上山下乡。家里就我爸我妈和我。我爸是皇,挣钱最多,我妈在学院里闹完革命在食堂带饭回家。我爸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熊我,各种清规戒律。吃饭就唠叨:菜是下饭的。(我的小心里眨巴,只吃菜不吃饭就是罪过?)。不过,小胳膊再粗也拧不过大腿,只能忍气吞声。谁让咱是人家生人家养活呢。
我爸死了四十年了,我十四岁就帮我妈照顾我爸。一九八四年的圣诞,我爸握着我的手变凉。现在我也老在美国,好在还能动,自己做饭自己吃,美国的食材是应有尽有,就是得自己做。我的吃饭原则是:饭是下菜的。我最爱做爱吃的两道肃菜是“家常豆腐”,醋溜白菜;肉菜是梅菜扣肉。我是资深的糖尿病,非常害怕“人没死,脚锯了,眼瞎了”,所以须控制血糖。然而然而,食欲、血糖、胰岛素构成复杂的三角关系。胰岛素刺激食欲,食欲飙升血糖,血糖飙升容易引发综合征催人上路。
医生的话不能全听,我听耄的话,实践--矛盾(两论);再实践--再矛盾。一分为二,真理在天边。辩证思维,摸索活命。一点不吃大米饭或者葱花饼是不行的。差不多一份饭配三份菜吧。菜必须做得清淡一点,但是我的府上是重庆人(从我的父母往上倒),新中国支援大西北,把我生在西安。重庆和西安都是重口味。重庆麻辣,西安酸咸。我爱味道,学点江浙菜式。味道讲究搭配,咸甜酱酸出味道。平日要少盐,要买高级酱油,用鸡汤代水。做菜做出好味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反复食鉴。
老了味觉有改变,不知道是迟钝了还是更灵敏。人生路漫漫,吃过多少盐,犯过多少酸?活着就该重视吃喝。该吃吃,该喝喝,有事不往心里搁。美国今年250,明天女儿和老婆要去看烟火,我打算在家炸点油条犒劳自己。
7、3、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