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舊

現在的世界，亂成了什麽樣子？想看點有點時事且安詳的中文比登天還難。新時代的新中國好兒郎把祖宗的漢語玩出了花。每天都是雙驚，傻子驚喜，智者驚悚。假新假聞，陰陽八卦，瞎編瞎寫瞎侃，胡説胡來唬弄，完全不打草稿。老夫只好回歸老派，有精神時讀些老書。老了已經不愛讀風花雪月了，只是認真好像回到了從前。

最近讀了董橋寫的《舊時明月》，竟然勾起我的很多懷舊和感慨。董先生的漢字功底和娓娓道來讓我覺得我們這些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人活得沒什麽意思。生下來就隨著國家扯淡。新是個形容詞，本身沒什麽意思，既不表示好，也不表示不好。但在新中國，“新”卻是個大字或者大詞。國家大頭喜歡新，撒歡兒地別出心裁不停地新“實踐”。

董橋祖上是福建人，印尼華僑，畢業於臺北大學，留學英國多年，后來在香港當編輯過活。聽説是作家，但是我沒有讀過他的小説。不過我讀過他的好幾本散文集。老了讀些散文，很有益。散文不同小説，作者直面讀者，處處是真情實感，夾帶著人生感悟。董橋是上世紀的三十年代生人。差不多是我的上一代人，不知道他到沒到過中國大陸？

董橋筆下的的人物基本上都是台灣和香港的讀書人，那裏的人沒有經歷新中國人的天翻地覆，“改造世界觀”，好像過的是正常日子。文人不愁吃喝，大多都有些收藏。文人愛把玩，收藏裏能看到些歲月過後的滄桑和歲月留下的痕跡。

舊中國活進新中國的文人，解放以後被個二十多嵗中學才畢業的耄折騰得七葷八素，五道六迷，除了像錢鍾書那樣當個毛選翻譯在反右和文革裏沒受多少活罪，大多數的文學泰斗，歷史行家，哲學名人多是過了十年多的生不如死。自死是需要勇氣的。

舊月曾經照今人，今月也曾照古人。凡人都是匆匆的過客。新中國就是一個笑話，東榔頭西棒子南拳北腿，有些東西難以致信，但又是真的。皮毛已經超英趕美，不知道百姓的日子百姓手裏的錢，卻可憐。假貨可以儅皇上，大頭出門被驢踢過回家被門夾過還照樣一言九鼎。制度自信。瓜慫國王有一句話説得不錯：你有什麽話說？現在很多人都不愛説話了。新時代的國王可以連臉都不要了，樣子也是越來越慫。

舊其實沒有什麽好懷的，新年又要到了。我時常懷念的是早年的胃口，年輕的力氣，舊時的期盼。現在老了，整天吃香喝辣，昏昏睡睡，一年又一年，感覺過得非常快。“中國二0二五”，世界二0二五，美國二0二五，會怎麽樣呢？想沒用，不想又想。但願世界和平，美股接著飆升。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像年輕時想知道。“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12、18、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