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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好詩好詞多如星辰,好詩人好詞人燦若星河。我最喜歡的詩人是陸游。陸游是老壽星,我攷据只有唐朝的賀知章大概活得比陸游長。現代中國人活得悲催,整天想當個名星,這星那星,到頭全是南柯一夢。唯一可以努力的是《當你老了》少吃多喝,當個老壽星。不吃晚飯(很多人),每天走萬步(學習王蒙)。
我第一次聼我的一個大哥們朗誦陸游的“紅酥手,黃騰酒”,那時候林彪元帥還活著。文革時代,中國男孩的情竇開得晚。儘管完全不懂陸游這首詞裏所訴説的陸游經歷過的愛情花的凋零,我也為這首詞内容的情真意切和詞牌的表達所震撼。也許喜歡一位詩人,就是為第一次聼或讀他的第一首把你打動的詩或詞。
一九七二年初,全國成天都在學“毛主席給江青的情書”。我特別不愛學,“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神魔“自信人生多少年,會當水擊多少里”。六年文革,我已經長成個小漢子,肩頭上已經有了個會自己想事的腦袋,知道了忽悠。
中國人生很跌宕,“幾度風雨,幾度春秋?”,到了一九八六年我想出國尋自由。陸游的“遠游無處不消魂”,讓我當年想找個地方銷魂的心備受鼓舞。年輕不懂事,只當銷魂好。耳熟能詳的話是“此處不養爺,也去投八路”。上世紀八十年代,“八路”在大洋對岸?人生難得一衝動。
到了二00六年,我在美國魂銷了,人也差點削了,胸口有了一道一尺長的疤。死去活過來以後,人更瀟灑。都説不經風雨,何以見彩虹?不過鬼門関,怎麽會懂活著美。那一年,我喜歡的圍棋手--羅洗河奪得了圍棋世界冠軍。我的泰水大人,好奇心重,人過八十還童心依然。讓我給她講講講羅洗河。我就從陸游的兩句詩講起:“不知儘挽銀河水,洗得平生習氣無”。講起。那次奪冠,羅洗河過九関,斬九將,特別是把中國圍棋高手恨得牙癢,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韓國李昌鎬打落神壇弄回人間。中國圍棋慢慢走上世界圍棋頂端(現在人工智能,中國有點跌落)。
我給泰水大人講得是眉飛色舞,東拉西扯。完全忘了在和誰説話。丈母娘對我說:病友,歇會。我已楞。“誰跟你是病友?”,坐在旁邊的泰山發話了,你都擱了四個支架,開過議會胸。你都不是心臟病,什麽是心臟病?説得是呀。
講陸游,必說陸游忠君愛囯。忠的什麽君?忠的是昏君;愛的什麽囯,愛的是連金兀(3.14159)術領兵打仗的小金囯都打不過的囯。不過我還是喜歡陸游的“安得朱樓高九尺,看此疾雨吹橫風”的詩句。宋朝的開囯大王曾經讓被他滅了的南唐王寫下過:“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苦難多的中國人,經歷很多一朝不如一朝。有時候換了個新朝,還不如前朝。現在中國,有時候還在和唐朝比,和宋朝比。比誰比誰更瓜慫?
陸游是迄今留下最多詩詞(9000多首詩詞)的詩人,很多詩句現在中國人都喜歡吟誦。比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小樓一夜聼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年輕的時候不會讀詩,其實讀詩應該先讀詩人,讀喜歡的詩人寫的喜歡的詩。可惜年輕忙,好在人老還沒死。“死去元知萬事空”,游蕩人間也不操心九州同不同。中國有傻逼,有牛人,酷愛封城,從不放過任何一個炫耀權力的瞬間。
4、24、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