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人（完）

陝西人的典型模樣，大概就是陳忠實和張藝謀。符合共產凼的提幹標準，憨厚樸實苦大愁深。問君能有多少仇？打不儘豺狼不下戰場，很有當今中國吾皇的做派。沒人知道他要什麽？他愛説：打鉄自身硬。一天一個幺蛾子。“不要想過好日子”，“要不惜一切代價”。

陝西人都有些什麽特點呢？有人總結過叫：生、冷、噌、倔。生不是說“生的偉大”，哪個人被生得不偉大？都是一男一女至少一人高興的結果。生，説的是陝西人有點愣頭青，做事不計後果；冷，説的是陝西人外頭看著不熱。比如喜歡不喜歡你的態度。我成年在上世紀的七十年代，一點不知道陝西人怎麽談戀愛。是不是愛到深處會説：呃想和你睡覺。

幾年前倆哥們到我家，說當年廠裏誰誰暗戀我，我是一點都不覺得；噌，説的是陝西人火爆，春夏秋冬都像一把火，不費翔。噌，一下就着了。在陝西説話要當心。秦女可是萬萬不敢招惹。弄不好人家找你過去問話：聽説你要泡我，來，泡呀。北京爺們，四川夥子，就算是河北滄州的練武漢子也得傻眼。倔，説的是固執，喜歡一條道走到黑，九頭牛也拉不回。信天游。這不能說是缺點，但是如果文化低不聼勸的增慫男兒，尤其是掌了比肚子還大的權，很危險。湖南籍師範畢業生耄喜歡：“與天公試比高”；陝西籍的小學生則是“建立統一大市場”。建立統一的供求關係？建立統一的兩性關係。上床之前學黨章，黨章學完耍流氓。共產主義早實現，大同世界喜洋洋。怎麽個意思？

陝西人比較重交情，交朋友保安全大概比交上海人做朋友強。朋友情，哥們義不容多計較。當年我儅工人時。我們組的七八條漢子，都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主。後來我跳過了龍門，進了知識分子的門，學會了點自我盤算。好長時間想著都沒勁得很。

說琴棋書畫，北方人不如南方人。但坐南面北皇上，在耄以前，都是北方人（林語堂考據的，大概説的只是大王朝）。耄也不知道是真皇還是僞皇？説一套做一套。傳統至今，新中國人性壞了。沒有做到老大前全是兩面人，當官上下糊弄是基本功。胡求弄以上爲主。可憐可嘆的中國的當今聖上，都快七十了，找不着接班人也只有“春蠶到死絲方儘”。可憐我的大母國。

陝西人不小氣，至少我從來沒有碰見過和朋友們吃完飯，有人裝著系鞋帶。四年前我回國發現了國内的新怪事，請客吃飯不讓客人自己點菜，一律吃東家安排的統一飯菜。陝西我也是越來越不適應了。古城不古，古城仿古，古城人心也不古。

中國地域遼闊，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不知道我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父母都是四川人都死在了西安，都是我親手把他們的骨灰撒進了他們的母親江---嘉陵江，讓他們永遠地“君住江之頭，我住江之尾”。

我流落美國，永葆中國胃。米飯麵食都愛吃，今天做了蝦蓉鷄蛋韭菜盒，真香呀。自家種的韭菜外頭買的蛋，炒股被市場儅韭菜割。被割就被割，不賣就沒被割。韭菜春天長得快，掙點錢跟虎口拔牙差不多少。

陝西，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能不能再回去看看。再舊地緬懷一次走遠的青春。

4、13、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