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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西安四十二年,感覺這座古城變化最大的地方就是大雁塔方塊。小時候看大雁塔覺得特別高,高塔圍在一個方塊墻裏,外邊一圈馬路,路邊是農田。現在,改革開放四十年,農民早已不種田。姓社姓資不論辯,全體人民掙美元。有了美元,買糧食比種糧食划算得多。
兩年前我在大雁塔旁邊的賓館住了一個星期,每天早上沿著大雁塔轉圈,呼吸還算新鮮的空氣,遐想我的走遠的青少年時光。大雁塔的轉圈路修了很多小詩柱,四面有七言詩。唐朝的國都是西安,詩詞的鼎沸在唐朝,很多大詩人是西安人。比如杜牧。
現在的陝西方言我覺得非常不適合讀詩或者朗誦,不知道唐朝的陝西話是什麽味道。杜牧的“秦地少年多釀酒,卻將春色入關來”用陝西話吟來是什麽味道?離開西安太久,我的陝西話已經非常不純正了。
早晨走上一圈,復習些唐詩,一路走一路年,一路想上初中的時候跟著老師的朗讀。我們這代人跟我們的上一代人,國語差很多。原因就在于小的時候背誦的東西太少。像華羅庚,蘇步青這樣的大數學家,都能寫不錯的古詩。“就是好”的文化大革命,造就了無數不健全的50后,後來生些80后,不健全生些不健全。
走到大雁塔的南邊,是個大廣場。“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兩三百個兹儅風韻都還在的徐娘在跳廣場舞。場邊的旗杆上飄揚着兩面紅黃旗。割韭菜的鐮刀,打鐵的錘。“紅星照我去戰鬥”。“青春啊,像條河。。。”歲月就是拿來蹉跎的。耄主席揮手我蹉跎。
轉過南就是東,一條通往太陽的大路,路邊全是這十年多的建築。有不是大鳥蛋的劇院,還有很多各式各樣的建築。迎着太陽走半裏,伸伸胳膊踢踢腿,老胳膊老腿。小時候曾經和我們學院的好漢們和這裏的農民打過群架。我們只是高舉烟頭壯聲威。
雁塔圈外,現在有不少還算威猛的泥人。在意大利羅馬,我對石刻雕塑印象極爲深刻,但在中國都是些黑色泥塑,倒也不怕雨,但質感差很遠。顔真卿,李商隱,褚遂良。。。一個一個看看,倒也想起唐朝的輝煌。西安愛唐朝。
大雁塔的北,一條大路通火車站。不遠処是雁塔路8號,省委領導住的地方。文革時我進去過,一家一園,裏邊相當不錯。劉瀾濤,霍士廉,李瑞山,。。。現在全都死光光了。前不久的陝西省委第一書記叫趙正永,正在洗乾净脖子等挨宰。
新中國,一黨執政,一朝天子一朝臣。打倒打倒打不倒,平凡平反平着反。反思反正反革命,光榮正確大狗熊。東忽悠,西扯淡,弄得百姓團團轉。一會自力更生,一會引進外資,一會“内循環”。
黃昏時的大雁塔方塊,是一片人頭的海洋。遠遠望去,可以看到中國的生機,耄説過: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只要有了人,就什麽人間奇跡都可以創造出來。耄話有氣魄,沒邏輯,正如林彪講話:耄站得高,看得遠,說的話都是八九不離十。似是而非。
但願奇跡永遠。
7/8/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