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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是我的生長城。
我生在西安,長在西安到二十一。本來,十八嵗的哥哥就應該上大學,但是中國大王耄親自發動親自領導死了才算完事的文化大革命,耽誤了億萬人求學年華。我只是億萬人中的一個人。
新中國人被迫“兩害相較取其輕”想事。被耽誤了人生最寶貴的十年上學歲月,好些人喊叫“青春無悔”,我腸子悔青。新人生人生好比撞大運,有人撞着有人沒有撞着,雖説都生得偉大。
我趕在腦全殘前上了大學,經常摸腦勺,天上掉的餡餅並沒有把腦袋砸坏。上了大學是一邊慶幸,一邊火急火燎。其實,浪費的時間是追不回來的。時間就是生命。新中國人的生命就是拿來浪費的。上世紀六十年代,正是半導體風起雲湧改變世界的時候,中國在幹什麽?
什麽是一個人對自己的生長城的記憶?我覺得我的生命裏在那座城市裏發生的還記的真真的命事,生命裏的事。當然還有那座城市的名勝,風景,美食,文化,作家。西安人愛增慫:說在西安城裏隨便抓起一把泥土,就能抓着中國兩千多年的文化。
西安是一座真古城,仿古城。新中國大王喜歡新女人,喜歡“舊貌變新顔”。在他執掌中國的二十六年了,很多中國古代風韻,都是該砸爛的“四舊”。砸了建;建完拆;就和《愚公移山》裏的故事一樣。爺爺死了有爹爹,爹爹死了又娃娃。
中國最早的大一統的朝代是短命的秦朝,朝都就是長安,現在叫西安。長為何變西?後來中國最長的朝代漢朝(西漢,東漢)朝都也在長安。三國演繹,四分五裂,四百多年,才走進隋唐。隋唐的國都也是西安。再後來,再分崩,國都開始變遷。變南,中國就被外族入侵了,占領了。金朝,元朝和清朝,漢族被奴役了。
我離開西安已經整整四十二年了,兩年前母親去世了,我都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再囘西安去看看。所謂故鄉,我現在更相信周作人說的:住久的地方就是故鄉。人老了,離死近了。趁腦子還好,寫篇文,紀念我生長的城市---西安。順便紀念的我童年的勇敢,少年的燦爛和青年的找尋。
鄧麗君的有首歌:時光一去不囘還,往事只能回味。。。
我的記憶晚,上小學后的事情才能記得。我上的第一所小學是西安文藝路小學(只上了一年)。學校的旁邊是西安電影學校(後來叫西安電影發行公司)。BOPOMOFO,當年最愛的事就是鉆狗洞到電影學校裏去看電影。其實什麽也看不懂。
我的第二所小學是西安翠花路小學。班主任叫朱世敏,是個高個,漂亮的南京女人。朱老師喜歡我。我也聰明伶俐學習好。二年級快完的時候,學校推薦我去考了西安外國語學校(培養外交官的地方)。我考上了,但沒有去上,因爲我愛中國話。要是知道我後來得到美國混,我當年肯定去上外語學校了。“出名要趁早”,學外語更要趁早。
我父母都在陝西財經學院工作,建於唐朝的大雁塔就在學院旁邊。大雁塔不知道算不算西安的第一景觀。把郭沫若寫給人民英雄紀念碑的詩句改改:雁塔(豐碑)巍峨人變矮。大雁塔比天安門的人民英雄紀念碑高太多。
上世紀六十年代的大雁塔很樸實,一圈墻圍著,裏邊綠草紅花,四方塊,外邊一圈馬路。馬路外邊有麥田。記不清是五分還是一毛買張票就可以爬大雁塔,海拔六十四米。我媽喜歡我,每逢家裏來客人,都是帶著我陪客人玩。要緊事是吃館子。
一九六四年,中國走出“困難時期”一年多,暑假裏學院組織成人去臨潼華清池洗鴛鴛浴。還記得阿姨們的臉都是紅撲撲的,叔叔們都強忍著高興。當年中國人洗澡,都是在直徑一米的木盆裏進行。
大人都和過年一樣。我很生氣,為什麽小孩就不能游山玩水?爲什麽小孩就不能鴛鴦浴盆?其實我連鴛鴦是什麽怎麽讀都不知道。我趁司機叔不注意就趴在解放牌卡車的上車踏板上,到了臨潼。五十里路。不知道我的小手把輪胎圈抓得有多緊?車上拉的“站起來”的男人女人,司機叔拐彎得慢。到了華清池,司機叔快氣瘋,提溜著把我扔給我爸,我好像還睡得香。一頓胖揍。
一九六六年的兒童節,中國《橫掃一切牛鬼蛇神》。鄧拓吳晗廖沫沙,彭蘿陸楊,楊余傅,劉鄧陶,王関慼,晚上不睡覺的耄,好幾年把人民弄得睡不成覺。大人過大生活都過不好,夜裏經常鷄飛狗跳。當然,白天大家也不上班。人人寫大字報。記得我們學院校區,打字報挂得整整齊齊,好似靈堂。我的好多字都是讀大字報上學的。我爸教育我:遇到不認識的字要查字典。他都死了三十六年了。
耄親自敗壞中國人性,鼓動為了革命,爲了紅色江山萬年紅。妻子揭發老公,兒女和爹媽斷絕關係。歌裏唱:天大地大不如黨的恩情大,爹親娘親不如耄主席親。“我們是共產主義的接班人”。從小就做個紅色黃人白眼狼。
一九六九年四月,“長江滾滾向東方,葵花朵朵向太陽”。西安和平門外上厠所的隊排得有三里長,文化革命不上學,小學畢業都不知道上女厠所的隊爲什麽比上男厠所的隊長得那麽多。那年秋天,我上了中學。(待續)
另外我也上过翠华路小学,所以可以遵博主一声师兄。
西安,我魂牵梦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