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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六月底的某个夜晚。
由于刚过去一个台风风球,天空依然淅淅沥沥地飘着星点水滴,大街上湿漉漉的一层水,拉长又重叠着映出街灯和霓虹的倒影,忽明忽暗地跳跃着的色彩,格外的迷人。
这是我毕业后参加的第一次校友聚会,不为了别的原因,只因为公告栏里写着今年邀请来演讲的名单里有维扬。他把工作辞了自己开公司,最近一年多来听说是做得有声有色,在校友圈子里很是出彩。
演讲完之后就是聚餐,食物很一般,我无所谓地胡乱混了个饱,拿着饮料换了一个角落呆着。这些年来,我也算是深谙偷窥之道,懂得不能总在一个地方盯着一个人看,那样容易引人注意。
我常常幻想自己是个导演,只不过我的摄影机是永远固定的对着同一个人,唯一能改变的就是景深。时不时有人走过去跟他碰杯,聊天,玩笑。我喜欢先看清别人是谁之后,再把焦点渐渐转到他身上,放大他的每一个表情和笑容,沉浸其中。
我不需要他知道,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我从来都是一个孤独的孩子,我爸进监狱前没有人敢让他们的孩子跟我玩,我爸进监狱后没有人愿意让他们的孩子跟我玩。其实,我也无所谓,因为我的世界里已经有了维扬。
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
He is my north, my south, my east and west.
My working week and my Sunday rest.
My noon, my midnight, my talk, my song.
我对他的爱,单纯透明,无怨无悠,如同细雨与和风。
在我换到第三个角落的时候,我听到了窗边两个人的低语,“维扬”两个字戳中我最敏感的神经。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某些地方不对劲,我悄悄地靠近他们,试图听得更仔细一些。可惜,那两个人很是谨慎小心,说了几句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当我看到他们其中一个拿着一杯酒过去跟维扬说话的时候,我全身的发条都绷紧到了极致,他的眉眼和神情之间有着心怀诡计的气息。但他们友好地说了几句话,碰了个杯,什么都没有发生。恰好在这个时候,跟我比较熟悉的一个教授经过,看到我一个人缩在一边,便微笑着上来跟我聊天,问我的近况,有没有意向考他的研究生。
我跟老师聊了也许有个十几分钟,等我再去看维扬,他已经不在餐厅里了。
我暗道不好,放下杯子先赶去了洗手间附近,晃了几圈看人进人出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看到维扬。我从侧门推出去,顺着礼堂旁边的小径朝人迹罕至的偏僻角落慢慢搜寻。拐过两个花坛,再转过几块假山石,果然就看到有个人倒在地上。
尽管我已经知道十有八九是维扬,但是真的把他翻过来,看到他线条分明的脸庞在我眼前,我依然感觉到电流在身体里蹿过的刺痛。他闭着眼睛,脸上看起来都是血迹,西装被人脱了丢在一边,身上的衬衣裤子和鞋子都浸泡在暴雨过后路边的泥潭里,皮肤的触感冰冷。
我拍拍他的脸,喊他:“维扬!维扬!”
维扬哼了哼,把头撇开。
他这么魁梧的一个男人,不是我能抱得动的。于是,我把他的脑袋放在我腿上,然后伸手到小包里去翻手机准备报警。
没想到,我翻开翻盖,假山石的拐角后突然转出一个人来。他穿着一件连帽套头衫,帽子翻在头上遮住了大部分的脸,我只能看到他嘴角叼着的烟,一闪一闪的发亮。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打电话还是该大声叫喊。学校已经放假,偌大的校园里人影稀落,更别说这里还是格外偏僻的角落。
我看着他一步步靠近我们,忽然蹲下来摘了嘴角的烟,慢悠悠吐了一个烟圈,对我说:“同学,我劝你不要管这个闲事。”他用烟头指了指维扬,说:“这可是个麻烦人。”
“你想干嘛?”我下意识地抱紧了维扬的脑袋,对他说:“他是我的朋友。”
“难怪,原来你是跟着过来的,”男人又吸了一口烟,慢慢地说:“放心,他没事的。这家伙才精呢,鼻子出血了他都抹脸上,看着吓人,其实没断骨头没伤筋也没有脑震荡。”
我警觉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看着他们打的,动作很利索。”男人无所谓的态度。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质问:“你就看着他们把他打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人?!”
“操!”他啪地摔了烟头,站起来踩了踩,说:“他特么玩了别人的老婆,这顿打他不该挨么?!我要不是他的。。。嘁,跟你说不着!走走走,你看完热闹了赶紧走人!”
“我不走,”我重新翻开手机盖,说:“我要报警,带他验伤,我知道是谁动手的。”
男人一伸手就把我的手机扫到地上,捡起来塞进他衣服兜里,严肃地对我说:“你别惹事啊!实话告诉你,我在这儿看着他,就是确保他不受重伤。该挨的打挨过了就没事了,你要再报警追查对他只有害处没有好处,你懂不懂?!”
“那也不能让他躺在这儿啊!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扶他去里面?” 幸好天气凉我出门前在吊带背心外加了一件衬衣,这会儿我毫不犹豫地把衬衣脱下来,勉强裹住维扬的脑袋和肩膀,聊胜于无。
男人倒也没有拒绝,跟我一人一边挟着维扬进了礼堂后面的空房间。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对我说:“你看着他,我接个电话,还得去替他跟人打个招呼说他有事先走了。”
我继续不死心地拍维扬的脸蛋,这一回他睁开眼睛朝我看了看,眼神迷茫,忽然一扭头就抓住我的腰吐在我的大腿上。我赶紧爬起来一边让他尽量朝地上呕吐,一边用衬衣擦拭我的裤子。
突然,房间的灯被一下子打开,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我听到匆忙的脚步声朝我们冲过来,然后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脸紧张地望着我和地上的维扬,似乎是不敢去触碰歪在地上的维扬,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拽我到她跟前,紧紧盯着我一连串地问:“他怎么了?!怎么全是血啊?”“你是谁啊?!”
这时候,连帽衫男人赶了过来,拦腰抱起这个女人就往外走,说:“让你在门口等着我你进来干什么?!他没事儿,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我隐约听到他们俩在走廊里争论了好一阵子,最后那女的又伸头进来看了看我们,想说什么憋了一会儿也没说,转身走了。
我依然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能确定这一男一女对维扬绝对没有恶意,让我放心很多。这会儿冷静下来,我彻底打消了报警的念头。因为我不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场景,过去爸爸的场子里很多纠纷也是这样解决的。走在某些道上,就得按道上的规矩,没有人会去报警,报了后果更严重。
不多时,连帽衫男人进来了,弯腰快速检查了一下维扬,随后起身皱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他转头问我:“你说你是他的同学?朋友?”
我点点头:“同学。”
“挺好。”他似乎有些高兴,说:“本来我不方便插手做太多的事情,现在正好有你,也算解决我一个难题。这里旁边就有一个小酒店,我去开个房间,让他洗一洗收拾收拾好休息。怎么样,你愿意帮忙照顾他一下么?”
我当然忙不迭地点头。
连帽衫男人很有经验,从容不迫地开房拿卡,然后从侧门把维扬拎进酒店里避免引起别人注意。他身材高大魁梧,我只是帮忙放水拿毛巾,给维扬脱了衣服,剩下都是他在出力气把人弄进浴缸里清洗。
我没有好意思看维扬洗澡,便趁着这个时间下楼去旁边便利店买了点处理伤口的消炎用品。等我回来,维扬已经被丢在床上睡了。
连帽衫男人抓了他的外套朝外走,对我说:“看到客厅墙上那扇门了吗?我在那边隔壁。。。有点私事,没急事你别来敲门!”
我在卫生间里冲洗了一下自己,披上浴袍,把脏的衣服裤子简单搓洗干净,接上吹风机对着它们吹,我打算穿戴整齐一点再出去给维扬弄伤口。
就在我吹了一半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拉开,维扬红着眼睛扶着门框站在门口。他还赤裸裸的光着身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晃过我站到马桶前面要上厕所。我看他晃得快摔下去的样子,下意识伸手搀扶他一把,他索性就揽住了我的脖子靠了上来,也不去管他那个玩意儿是不是对准了马桶就开始小便。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帮他,维扬的脸窝在我的脖子里,哼哼唧唧地说:“你洗过澡了,真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