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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萧德伟立刻举手阻止她道:“那一年天气特别不好,但是我们家老头子偷税漏税被人查,他为了去贿赂税务局的人,才冒险接了别人不敢接的活,还一次出两条船。”
说着,他再次仔细打量郝新晴,若有所思地说:“我女儿比你小六岁,等一下你们可以见见。”
“等一下?”郝新晴有些意外:“今天?”
“难道你不跟我回去吗?”萧德伟看着她,问:“开过来这里的一路上我都安排好了,家里有地方给你住,另外,明天带你去山上祭祖。”
郝新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半晌后才喃喃自语:“这么快?我。。。没有思想准备。”
周子恒也很意外,插嘴道:“这确实太快了一点,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都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见她,愿意做一个鉴定什么的。”
“你知道我的脾气,想好要做的事情就马上安排了,”萧德伟认真地说:“在警署门口我摸了她的耳朵,对于身份已经没有怀疑,所以就一路开车一路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了。对于这个丢失的孩子,我们家,至少我大哥过去一直惦记着的。当然,时间长了找到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可是心里多少有一点无法抹灭的想头。连我都有。”
他转头看看郝新晴,说:“你不要以为他们没有结婚,所以你对我大哥不重要。你脖子里的玉佩,听说是中国汉代的东西,价值不可估量,当年很多人眼馋着的。奶奶按住了不让去拍卖,郑重其事地给大哥,其实就是给你的。不然的话,不会戴到你脖子上。”
顿了一顿,他问:“郝新晴,你为什么会姓郝?你应该叫萧伊桐,专门请大师测过字给你取的。还有,我很难相信玉佩竟然没有被人拿掉。”
“我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另外,不仅仅有玉佩,还有一本日记本一样的东西,”郝新晴说:“你确定是我外婆丢了我吗?为什么连着我妈的日记本一起丢呢?捡走我的人呢?为什么没有拿走我身上值钱的东西?为什么没有扔掉日记本?”
“所以我才说,道听途说的消息未必100%准确,”萧德伟也在思考,摇头道:“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Aimee带着你回去中国,究竟是回去做什么的。”
大家都沉默了好一阵,萧德伟才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耸肩道:“算了,我们想破头也未必能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到底,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东西都在,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萧、伊、桐,”郝新晴一字字地念了一遍,轻笑一声:“根本不像我的名字。”
“伊桐,是马来西亚一种野枇杷的别称,生命力很强,”萧德伟笑着说:“他们肯定是希望你平安长大。”
“噢,这么说来,这个名字还是很称我的!”郝新晴放松地笑了,说:“本来还觉得听起来太软了。”
萧德伟摸出手机来瞧了一眼,又下意识抬腕看了一下手表,问她:“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家里人催了,或者,还有问题可以回家再慢慢说。”
郝新晴愣了一愣,飞快地和周子恒对视一眼,低头说:“要不,今天我就不过去了。”
“明天一早我送她过去,”周子恒说:“给她一点时间。”
“也好,”萧德伟起身,表示理解:“我脾气急,应该要注意。明天吧,明天来也好。”说着,他走到郝新晴面前,再次摸了摸她的左耳,随后在她脸上拍了拍,说:“你如果想鉴定,我没有意见,随时告诉我都可以。”
郝新晴点点头。
送走萧德伟之后,周子恒与郝新晴面对面站着,他的手还按在门上没有收回来,郝新晴低声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很乱。”
周子恒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说:“这几天,也够你受的。”
王力依旧站在阳台和客厅之间的隔断那里,似乎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位置,脸上的表情不可琢磨。
周子恒看了看他,淡淡地说:“我找服务生给你开个房间。”
“我自己会搞定,”他淡淡地回答:“不用麻烦你。”
郝新晴慢慢地走过去,慢慢地面对他,抬头说:“师傅,我跟你一起走吧。”
王力低头看她,一言不发。
周子恒望着他们,阳台外正挂着一轮明月,陪衬着他们俩的对视,平添几分诗情画意。
王力和郝新晴一样,都是一身最简单甚至有几分朴素的搭配。周子恒不由得想起他爸爸说过的话:内心过得越严谨的人,打扮越朴素。他觉得,王力的外表和他的内心有很多反差,而且在某些人面前他的行为和他的内心有更大的反差。
他看到王力张开手臂抱住了郝新晴,结实而妥帖。
周子恒突然想起海明威的那段话:
风平浪静的大海,每个人都是领航员。
但是,只有阳光而无阴影,只有欢乐而无痛苦,那就不是人生。
以最幸福的人的生活为例,它是一团缠在一起的麻线。
在人生的清醒的时刻,在哀痛和伤心的阴影之下,人们离真实的自我最接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