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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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硅谷风满袖(15) Santa Cruz

(2016-03-29 19:51:06) 下一个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更别把故事跟作者本人mapping =======================================

     李毅从宿醉中醒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很柔和的浅紫色的床单,同色系的被子和枕头,床头还有一个玩具熊,很显然是是个女孩子的床。

  他想起来昨天公司的庆祝活动,最后的印象是他被同事们扶上车,绮霜开车载他回公司。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

  然而她并不在房间里。他看到墙上,挂着一把好大的吉他。

  他起身,走出卧室,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她的睫毛长长的,嘴角微微向上瞧着,加上蜷成一团,小小的,看着就像个孩子,完全跟平时不一样。

  他回到卧室把被子拿出来给她盖上,然后坐在地上等她醒来。

  这个女孩,他第一次在公司里见到她的时候,看上去那么的高傲清冷,凛然不可接近。

  可她其实纯良的像个孩子,他喝醉,她竟然把床让给他睡,自己睡沙发。
 
  绮霜被透过白色窗帘的阳光照醒来,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身上盖着被子。

  然后看见李毅坐在长沙发前的地上,看着她。

  你先醒了?她问他,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喝酒很伤身体的。适量就好了,还是不要喝醉得好。

  李毅说,没事了,睡一大觉就好了。现在真是不如从前了。想当年我在国内的时候,为了订单跟客户拼酒,几瓶泸洲老窖都不在话下,都是我们把客户放倒的时候多。昨天看见这个产品终于可以运出门了,一时高兴,好象也没喝多少,就这么不省人事了,真对不起,害得你还得把我收留一晚。

  她说没关系,然后告诉他,你把衬衫吐脏了,我替你换下来洗了。

  李毅说我看到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非常感谢。

 

  然后他看看身上的T-shirt,说你还真有这么大的衣服。他心里,暗以为是她以前男朋友的。

  她回道:“是我以前的公司发的,那一次发衣服没有我的特小号,我就拣了件特大号当睡衣穿。”

  李毅说,我刚才醒来看见你卧室里挂着一把吉他,看不出来你还会弹吉他。

  她的脸色暗下去,二十岁的昊然弹着吉他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在眼前浮现。

  她的心又痛起来,简短地说:我不会弹。

 

  李毅看了她一眼,不再问下去。转移了话题说,我昨天晚上害得你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请你吃个Brunch,如何?

  Brunch是Breakfast和Lunch合在一起的写法,顾名思义,就是把早餐和中饭合成一顿吃。在周末很流行。

  她犹豫了一下,吃Brunch倒是可以,可是她昨晚太累,再加上李毅睡在这里,她觉得很不方便,没有洗澡就和衣而睡了,现在很想洗个澡,但是李毅在这里,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让他出去。

 

  她还没开口说话,李毅就说,女孩子出门,总是要洗洗涮涮一把,我这个大男人在这里,不方便,你把我的车停哪了,我去我的车上等你。

  她心里暗暗称奇,她心里想什么,好象他都知道一样。

  她又好奇起来,这样一个善解女人意的男人,这样一个聪明优秀的男人,会被什么样的女人伤到如此深刻,对婚姻和女人彻底失去信心?

  想到这,她突然想起,连她自己也有点不明白,这些年,她被自己的痛包围着,织了厚厚一层茧,躲在里面,从来不好奇不关心别人的故事,这次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好奇心,想知道他背后的故事?

 

  她告诉了李毅停车的位置,李毅拿了车钥匙便出去了。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走出门外的时候,发现那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灿烂,天空湛蓝,她住的公寓小区里树树繁花,心情就觉得很爽朗。

  上了车,李毅问她饿不饿,她说还好。

  李毅说,你要是不很饿,我就带你去SantaCruz去吃Brunch,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去海边,真有点浪费。

 

  Santa Cruz是个海滨小城,距圣荷西市中心约30英里左右,风景优美。离她所住的Mountainview(山景城),也大约三十几英里。她本来觉得吃个Brunch,哪用大费周章跑去SantaCruz,不过看李毅兴致很高,天气又那么好,而且又想想去Santa Cruz的那条17号高速公路,是硅谷里出了名的蜿蜒曲折的山路,虽然风光秀丽,自己是从来不会单独开那条路的,刚好有李毅开车,她也能乐得坐在车上看风景,便点头说好。

 

  李毅带着她一路飞驰而去,她很惊叹那么多弯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几乎不用减速就转过去了。看着山上郁郁葱葱,还有偶尔冒出的一簇一簇艳黄的花,只觉心情大好。

  到了SantaCruz,他们在伸到海里的码头(MunicipalWharf)上停了车,然后漫步去了码头边上的IdealRestaurant。他们坐在外面,点了餐,面对着海,晒着暖洋洋的阳光,看着海面上远处来来往往的船,和近处沙滩上打沙滩排球的帅哥靓女,还有远处传来的海狮的叫声。

  人生,真的可以不是只用来工作的,也可以这么悠闲的。这是她把自己包在失去昊然的伤痛里这么多年里,第一次这么想。
 
  吃完饭,李毅指指旁边的boardwalk游乐场,说据说这是全美仅存的五个海边游乐场之一,也是西海岸最大的海滨游乐场,然后问绮霜,你要不要去完一下那里的过山车?绮霜笑起来说免了吧,我最怕过山车了。还是看看自然风景好了。

  李毅说你想看自然风景,这容易,Santa Cruz最不自然的风景就是这一片了,游人巨多。我带你去看看那些真正的海边的风光。

  他开了车,带着她从West Cliff Drive上,沿着海经过灯塔一路开下去,到了Natural Bridge。沿路上,沿海边漫长的绿色的蕨类,倾情开满黄色的花,满眼望去,美丽异常。
 
  然而李毅并没有停下车来,他带着她,从West Cliff Drive上拐出去,转了几个弯,然后上了北1号高速公路,朝halfmoonBay的方向开去。当李毅在这条沿海的北1号上飞驰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李毅刚才没有在lighthouse或者Natural Bridge停车,那里的风景固然秀丽,然而还是人工化了。
 
  而在北1号上,是漫野金黄的油菜花在海边灿烂的开着,是野地里的野花苇草在风中摇曳,是天海一体,海天一色,是不加雕饰的自然的壮丽。她在硅谷住这么久,从来没在春天的时候开过这条路,心中只觉欢喜异常。
 
  到了一个叫Dave Port的地方,李毅从一个出口开下了高速,那个出口上标着“Beach access”。

  他们开下去之后,看见蕨类在海边疯长,沙滩上没有一个人,只有远处的海面上,有人在扯着一页红色的帆在水面滑翔。

  李毅在唯一的一辆车,一辆SUV后面靠路边停下来,说,“这辆SUV可能是那个滑翔的人的。他们追求自己的爱好,真是不遗余力。”

 

  他们站在海滩上,整片海滩就是他们两个人在那里,看着浪拍打着岩石,卷起雪白的浪花,听着拍岸的涛声,天如海,海如天,她的心间,充满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象是有诗意,溢满心间。
  绮霜捡了一根在海滩上的枯树枝,在沙地上写着,“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李毅看着她写下的字,说,不管科技怎么样地高速发展,人类的感情始终没有变过,千年前的人写的感怀,到今天,还是会有人共鸣。

  海风吹过来,刮起很多沙,把她刚写的那些字立刻就盖住了。她由衷地说,这里真美。

 

  李毅说,是,自然的美,不加雕饰,跟你一样。

  她看他一眼,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笑着说别拿我开心了,成天到晚十几个小时对着计算机,早被辐射得满面尘灰烟火色,就差两鬓苍苍十指黑,就可以当个卖炭翁了。

  李毅笑起来,说难得你还能记住高中的语文课文。

  然后他问她,对了,我昨天晚上醉酒,有没有说什么胡话,吓着你。

  她说,胡话是有的,不过没有吓着我,因为你是说给别人听的。

  李毅问,我到底说了什么?

  她说,我问你家的地址,想把你送回去,你给我一个北京的地址,然后质问一个人,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你去美国。

 

  李毅的脸色一变,但是又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是谁让你这么伤心?她本从不八卦别人的事,不过实在好奇,所以还是问了出来。

  李毅说,你真的想知道?
  绮霜说,我就是好奇。你要不想说,也不用说。

  李毅看着她,女孩的身后,天如海,海如天。

  那一段旧事,其实不提也罢。可是,他突然也有一种感觉也是时候提提旧事了,也是要提醒一下自己。

  他舒了口气,说,你得有心理准备,我的故事里有一部分,

  他停了一下,看着她,象是在挑选一个合适的词。

  然后说,儿童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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