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米国的那些年,年轻有理想有情怀,满揣着诗与远方,成天琢磨回国创业之大计。后来小帅丫丫相继出世,日子越过越安逸,就不大想回国的事了。
再到后来,小帅和丫丫开始上学,我也从零开始,好奇认真的一点一滴了解米国的K-12的教育,在学校里社区里勤勤垦恳做义工,知道了什么叫AR,AM,Star Reading,Lexile。带着孩子们参加各种课外活动,学习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了解了棒球的记分规则,知道了体操如何分级,明白了男女童子軍的运作,更深切体会到美国父母对孩子的全方位的付出。然后跟着孩子学了很多以前不会的技能,滑雪,划独木舟,露营,再在夏天的时候,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看世界。
光阴就这样流走,我也早已安心,把硅谷,当成了另外一个故乡。
每次出游回来,飞机在SFO降落的时候,看着蓝天白云下的金门大桥,那种欣然回家了的温暖的感觉,缓缓在心里融化。
这个夏天,本来是要打算带孩子们去土耳其的,结果刚放假两天,掌门回来说,公司要派我去亚太区两年。
丫丫跳起说,Yeah, Let's go to Asia!
小帅皱着眉头说,No no no, I want to stay here. 要去你们去,你们给我买好半年的supply, 我自己在这里每天给自己煮Macroni Cheese 吃,然后骑车去上学。
小人刚上初中,已经习惯了从小学一起长大的朋友们每天在学校呼朋唤友的日子,决计不肯挪窝,更别提是去亚洲。
我说,我不去,你要去的地方热死了,我在加州住惯了,哪都不想去,更懒得搬家。
从读书到工作,一直都在湾区,整整十六年,比我在任何一个地方的时间都要长久久,孩子们也是在这里出生成长。
要搬家,对我和孩子们而言,有点连根拔起的感觉。
掌门很干脆的说,你们要不去,我就不去了。明天就去给公司回复。
掌门对自己从事的工作一直都有巨大的热情,是个把工作当事业做的人。去亚太,纵向是职位上的更高一级,横向是可全局观览亚太区的运作,从职场上来说,也是另外一种经验。
他如此干脆放弃,我又于心不忍。
后来我们开了个家庭会议,列了若干pros and cons, 结合家里的最高优先级--不管在哪,全家一定要在一起,然后投票,结果3:1。
小帅坚定不移的投了反对票,丫丫坚定不移的投了赞成票,掌门知道我不愿意去,7成坚定3成犹疑的投了赞成票,我虽然不愿意去,理智上知道掌门该去,2成犹疑八成违心的投了赞成票。
全家的结果一出,决定就此做出,不再犹疑。
掌门回复公司后,这边交接了一下就动身去了亚洲,然后走马灯似的去了亚太区各国踩点,北到韩国,南到澳大利亚,西到印度,留下我带着孩子们在硅谷。
土耳其当然不能去了,联系公司outsource的 relocation 公司,开始申请国际学校,找房子,处理搬家事宜。
结果第一个难题来了,我们暑假才申请的有50多年历史的美国学校,虽然我们在priority 1的pool里,可是也没有位置,要等位。
到底要等多久,admission office始终不能给出确定的答复。
虽然有很多其他的国际学校,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但我当时的考量是孩子一定要上美国学校,这样去的时候不需要太大的适应期,两年之后回美国也是没有缝隙的衔接。
如果没有美国学校上,我就打算带孩子们留在硅谷一个学期,圣诞的时候学校有了位置再去。
八月初掌门回来了,说听说还有另外一个新的美国学校,不用等位,只要交钱就能上。于是又折腾申请一回,果然资料齐全后昂贵的申请费一交,admission letter 就email过来了,收到信的时候,是八月六号。
学校的新生orientation在8月11号,立刻定了8月8号的机票,稀里哗啦的打包之后,一家人匆匆忙忙的上了飞机,离开了硅谷,这个我心安处作吾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