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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暑假很快过去,新的学期开始。以后的日子,溢彩流光。
秋天来了的时候,杨帆和旖旎手牵手,去青灰色的古城墙下面,捡银杏树叶子,或者去西大街鼓楼附近的北院门那条古文化街逛。
有时他们去去小南门内的古旧书店,旖旎喜欢去淘些古本的书,或者去碑林附近的柏树林,那条街上也满是书店,他们各取所需,杨帆狂买计算机,通信类的书,旖旎就去找「浮生六记」。
晚自习上累的时候,他们就去校园里散步,杨帆从来就可以在计算机前一坐几个小时不挪窝,啪啪啪的程序就写了出来。旖旎不行,坐一坐一定得出去走走。
散步的时候,旖旎就开始给杨帆讲白流苏,范柳原,曹七巧,葛薇龙,红白玫瑰。那些如匪浣衣的悲哀。
那时张爱玲还没有现在这么铺天盖地的流行,杨帆听了只觉新鲜。
杨帆有时不明白,为什么生性开朗的旖旎,偏偏会喜欢这些苍凉的文字。
旖旎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因为喜欢,所以喜欢。
其实年少的旖旎,那时只是看了苍凉而苍凉。十年以后,真真觉人生苍凉时,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只道天凉好个秋。
她总是对杨帆说,张爱玲的天分是与生俱来的,二十二岁的时候写的东西,里面的悲凉和无奈,对人生的洞悉,明明白白,透透澈澈,大多数人大概要用一生来感悟,才会有那种透彻,有些人,一生都未必感悟得到。
只恨她嫁给胡兰成。
旖旎也喜欢五四以后的那些爱情故事,石评梅和高君宇,萧红和萧军,丁玲和胡也频,林徽因和梁思成,徐志摩和陆小曼 …… 每一场都轰轰烈烈,旖旎眉飞色舞的讲给杨帆听。
她也给他讲苏青,那个写了结婚十年的女作家,讲她如何重解句逗,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断句成“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若干年后,杨帆在长城上对着他的一个被老大老二小三若干女人们困扰的生意场上的朋友,讲到这句被苏青重解的话时,朋友大笑称奇,杨帆笑着笑着就沉默,那个当年在校园的石板路上对他讲这些古仔的女孩,那个笑倒在他怀里的阳光明媚的女孩,已负气远走天涯,杳无信息。
旖旎特喜欢三国里那些豪情满怀的故事,一节节讲给杨帆听,挟天子以令诸侯,青梅煮酒论英雄,官渡之战,赤壁大战,华容道,长坂坡。杨帆后来在职场上运筹帷幄时,总想起旖旎当年讲的三国里的那些用兵之计。
旖旎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弹古筝。《渔舟唱晚》,《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这些古曲,杨帆听不出所以然。他最喜欢她随手弹出来的现代人谱曲的那首陆游的《钗头凤》,弹到“山盟虽在,锦书难托”时,只觉婉转异常。
而几年之后,他们也真的是跟那首词里一般,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杨帆后来有一次在北京的香格里拉饭店里,和一帮朋友吃饭时,有女孩坐在那里现场弹古筝给客人助兴,杨帆突然走过去问她,你会不会弹钗头凤?女孩茫然地摇摇头,什么钗头凤,没听过,也没学过。
杨帆点头笑一下,重新回到酒席上,和那帮生意场上的朋友继续高谈阔论,谈笑风生。任古筝的琴音在一边铮铮淙淙。
旖旎的世界,与杨帆计算机键盘和布满二极管,三级管的电路板组成的世界,完全不同。那段大学校园里的岁月,杨帆只觉得每个与旖旎在一起的日子,她都在给他一些小小的意外惊喜,除了她偶尔调不通程序的时候。
下雪的时候,旖旎在漫天纷飞的雪花里,跪在雪地上,一遍遍写杨帆的名字,她围着的血红透明的丝巾,在雪地里分外鲜明,烙在杨帆的记忆里,变成时而会浮上来的痛。
即使是以后,他住在不下雪的地方。
日子是如此行云流水地滑过,他们之间的默契像是与生俱来,杨帆宽容地包容着旖旎的任性和情绪化,她是他的女孩,他是如此的爱旖旎,而把她当作自己的稀世珍品。
整个校园时代的恋爱时光里,他们不可置信的竟然没有吵过一次架,归功与杨帆无限制的包容。
因而当后来他们分手时,所有同学都以为她负心。
惆怅旧欢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