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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目于我华夏千载文明之中,风飒飒,雨潇潇,在那狼烟四起、群雄逐鹿的时代,一群天纵之圣款款而至。正是他们,缔造了我璀璨而经久不衰的中华文化。九流百家,争鸣于乱世而治于治世。《易》云:“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书》又曰:“为善不同,同归于治。”儒家云入仕,不可怀宝迷邦,讲究修齐治平;道家讲出仕,不为冠冕肆志,崇尚清静无为。墨家兼爱非攻,承禹舜之德;法家赏罚明分,成霸王之道。由此观之,似有云泥之分,天渊之别,请略陈固陋,不胜惶恐。
苏子曰:“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我又何羡呼?”这是典型的道家思想,南华子云:“自其异者而视之,肝胆亦如楚越也;自其同者而视之,则万物皆也。”苏轼,众所周知,唐宋八大家之一,其作品更是妇孺皆知了,可谓是典型的知识分子。苏东坡也做过抱关击柝之职,曾经也将自己的一片热忱撒在大宋社稷之上,即使在被贬谪之后,仍为再次晋升而努力过,可以说是积极入仕者也。但“万物皆也”的思想却是极其消极的,万物之间既然没有分别,为何还要为轩冕肆志,为贫约趋俗呢?贫贱亦可骄人,这就是出仕心理。在中国知识分子的心里,长久以来存在着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积极入仕还是消极出仕,有些人把这种矛盾心理解释为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的冲突,而在下却不以为然,相反,我却认为这正是儒道完美结合的体现。人皆有私心,如若一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爱惜的话,何谈去爱惜他人?入仕固然好,可以在人前显贵,亦能光宗耀祖,读书学古的同时,能有此获,何乐不为哉?所以在做学问之初,儒家的入仕思想可以鞭策人们加以力索。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所谓高步急癫,有居庙堂之日,亦有沦落江湖之时,及已至是,身处贫贱,则富贵荣宠之事皆为剌缪之辞,动力已成阻力,而出仕思想则能于此时给人以安慰,荀子曰:“志意修则骄富贵,道义重则轻王公,内省而外无轻矣。”庄子云:“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鼹鼠饮河,不过满腹。”人应定乎内外之分,辨乎荣辱之境。在厄境中,藐视富贵则是最有效的治心良药,如此看来,原本消极的出仕思想,也有积极的一面。这两种思想相反相成,而又相辅相形,描绘出了独具特色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形象。
古人总是愿意以“天”来说明自己的思想,就像西方人的“God”;咱们有天子,他们有“Jesus”。文化与文化之间,总能存在这样一些相通之处。在中国文化中有一个永久的论题就是,集大成者荀子所提出的“天人合一”,老子中常有“天之道”“人之道”一类的说法,譬如“天之道,损有余而益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金庸先生也用这句话作为射雕三部曲中最高深的秘籍《九阴真经》的开篇之语。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庄子说:“知‘道’易,勿言难。知而不言,所以之天也,知而言之,所以之人也。”古人崇拜天,正是因为天有神的外表而又不失人的品质,它有大美而不言,有明法而不议,成万物之理而不说。古人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也就是说人要知天命,墨子运用这一点引出了兼爱,他说人要听从上苍的安排,天要人去做什么,人就应当照办,而天必然希望人相爱相亲,不希望人相互贼害,所以世人要兼爱以顺天命。但如何做到“兼爱”呢?曰:爱人如己也。这不正是孔子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吗?孔子的学说是复周公之礼,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此之谓也,而墨子的学说乃承禹舜之德,《书》曰:“舜之盛德,罪疑唯轻,功疑唯重,好生之德,洽于民心。….. 禹之盛德,克勤于邦,克俭与家。其唯不恰,天下莫能与争能;其唯不伐,天下莫能与争功。”是故墨子崇尚的是舜的谦和与禹的节俭。曾子曰:“夫子之道以一贯之。”曰:“忠恕而已。”这“恕”字便是联结儒墨两家关键了。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小子斗胆以五行相拟:道家如水,它可高可低,可尊可贱,高而不矜,卑而不怨,不恶污而能洁物,欲得而不可持于手,无为则常随于身,吉光片羽,一鳞半爪则足以使人心旷,此圣人之相也;儒家似风,风与木同,皆以巽相,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风,必偃。”,故儒墨之德如春风拂面,和缓而悠扬,无所不至,所到之处,必风行而草堰;法家烈如火,严如金,铁面无私,心肠似钢,令行禁止,赏如春雨降临,罚似暴风雷震,神圣亦不可解;我佛慈悲,相如土筑,总是菩萨低眉般地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大学》云:“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天下间没有绝对的东西,诸子百家的个性不一定是我文化中的精华,例如庄子之狂,孟子之倔,韩非之狠,孙子之诡,老子之逸与孔子之泥。但其共通之处必是精华所在。去其偏激之末,则见中庸之本,君子之道中庸也。中庸,我中华之道也。窃以不逊,托于无能之辞,刍言繁杂,不胜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