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有个中央的大首长带着随行来这个小北非国家进行国事访问,相当大的声势。访前一周使馆专门请了熟悉工作的年轻人从国内来帮忙,接着又是专机又是中方组织的、并经过数次排练的迎接队伍。我虽然也是三年前就来此地工作了,但是从来都没有有幸在大首长来访时参加迎接队伍。但我的一个亲人因为工作关系以前从来都是队伍中的一个,包括合影。但是这次,他却没有被邀请,原因很简单:工作性质没变,工资比一前要高出许多。使馆的同志们,我们大多比较熟悉。但是,当大家工资待遇相似时,可以称兄道弟;一旦出现了不平衡,就不好说了。
其实我是乐得不去呢。想想使馆从上到下有几个真正可以作朋友的。大使本人就是典型的小肚鸡肠。刚来时,和几个中国同事一起去向他报道。他坐在大沙发里,打着官腔,拖着长长的音:你们是怎么到国际机构工作的?有没有在人事部报道?这种是应该通过人事部筛选、推荐。你们这么作是不和规定的。从此,在使馆的各类招待会上,他都对我每什么好脸。当然,我也不需要他的好脸。因为我不是大使夫人,不需要天天面对他,我去使馆纯粹是为了好吃的。有一次的招待会,我单位的一个财务副行长也去了,他是法国人,很开朗,爱东方文化,爱说话。我给他们作了介绍,我自己的法语只够在菜场买菜,所以我用英语说大使是说法语的。大使的回答是: oui, je parle francais。我转身想去别的地方,却在喧杂的人群中听到大使在不停地重复: oui, je parle francais。我的副行长觉得十分没趣。
大使夫人更是让人想起文革时期的革命干将:齐儿的短发疏得一丝不苟,说话面无表情。可是我有一会见她和几个老外有说有笑,觉得好其怪,原来她也会笑。特殊的‘待遇’终于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有一次我和几个半老徐娘正在聊种花的经验以及怎样更好地减肥,夫人笑咪咪地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她的经验是在夏天的正午,下班后(本地使馆一般是12点下班),去自己分到的‘自留地’收拾农作物,大干半个小时后,全身大汗淋淋,是最后的健身和减肥方法。读者需要知道的信息是本地夏天的中午一般是在50度以上。本地使馆占了很大一片地,除了用于住宿、办公、文体、公共场所的花草之外,每人都会分到一片地供大家种植蔬菜等农作物。听说有人会因为分到的面积不等发生争执;有人因为过于懒惰把自己的地‘租’出去,到了秋收时收一点果实作为租子。想想大使和其夫人占两人份,而且官位是馆内最大的,所分的地肯定是上上好的。
不明白使馆把我这样的边缘人物放在什么管理项下。我不算是中资机构的员工,因为我的单位不是中资的;也不算是当地的华人华侨,因为我和我的家人都是正宗的中国人,而且是短期在此居住的。但是活动从来都不通知我,我不小心得知了,出现在饭局上,也没有人表示奇怪和吃惊。也可能平时跟不同国家的人打交道中,常常比较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差别,觉得中国真不容易,发展这么迅速,开始对自己有了比较高的要求,坚决不能让别人说中国人不好,都是我说他们不好的时候。特别是在国际机构中,我们代表不仅是自己,更是整个国家,所有中国人。可能是因为这种心态,我对自己的同胞的要求也高了。这是为国家的面子活着。所以大使和使馆的某些人让我感到郁闷。在这么个小国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国人,为什么还有排除某些类别的人呢?大使应该为有中国人在国际机构工作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