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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中的插科打诨

(2011-08-29 07:23:21) 下一个

我工作的单位从文化多元性来说可谓是复杂得不能再复杂了,不到2000的员工分别来自73个国家,即使是同一个国家,也有不同的部落、不同的语言。据说仅尼日利亚一个国家就有在册的371个部落,有在册的语言521种;现在刚刚结束内战的科特迪瓦(原名象牙海岸)那样一个弹丸大的小国家就有78种语言,有60多个部族。而我们又不象联合国或世界银行那样庞大,我们单位小而精,每天都和各种不同的文化擦肩而过,在斗争和快乐中成长。

 

            首先是不能太过认真。生命是短暂的,工作是永恒的。绝对不能把工作当成自己的恋人、自己的第一职业,工作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爱情、儿女和业余爱好远比工作更重要。没有必要和同事较真,很多情况下他(她)可能不是针对你来的,而你正好不小心处在那个倒霉地方,press了某人的button,于是成了靶子,所以凡事要就事论事,不能就人论事。我上法语课时,实在受不了法语老师自恋般地不停作出各种法国人习惯性的动作,比如不停地说“pu”- 下唇和上唇摩擦,下唇突出的同时发音,表示无可奈何,不停地耸肩说“Bah, oui…”,于是我就开始问一些弱智问题,令其他同事都讨厌地看我,烦得老师更是直夸我。下了课,同事都问我:你是故意的吧?有次周一我闹得太厉害了,老师周三早上发个邮件说是自己生病了,有同学打电话说:都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老师就太认真了还是太不认真,反正她不懂得、也不会娱乐于教。

 

            我在2010年干得如拼命三郎,年终累得跟三孙子似的,前几天看领导B给我的年终评估是“良好”,但是总分属于偏下的那种。我一开始心里那个气呀:我即使不是你们部落的,但是至少做了那么多贡献,非洲人都知道,怎么就你这个非洲人不知道呢?我也想到了他可能是欺负我,是种族歧视。拿起电话给领导B打了过去 (他年初调到另外一个部门),说:“你天天说爱我,原来是骗我的。”

           

            领导B吓了一跳,赶紧说:“谁说的,我最爱你了。”

            “你最爱我,还在年终评估给我那么低的分。我特别失望。”

            周五最后一天,上网一看,哈改分了,成了良好偏高的。赶紧给领导B发个邮件,说“原来你还是爱我的呀。”

            领导B回复说:“爱你不光要口头上说,更要辅之于实践。”

           

            皆大欢喜!如果我当时气急败坏地去找领导B,和他理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自己反而气得要命,恨不得觉得全非洲都负了我。

 

            我以前的助理是个暴脾气的人(我在以前的一篇的文章中略有所描述),可能和她吃的控制癌症的药有关系。有一次,她又开始咆哮,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录音,也不出声,就举着手机站在她面前。她真是要气死了。当然这次事件后,我发邮件给领导M和局长G正式说从今以后我决定不给她派任何活,请领导们定夺把我两其中一个从这个小组中撤出。当然是把她调出了。别的同事问,我都一脸无辜地实话实说,大家都被我用手机录音的故事笑死了。

 

事情发生时,我当然也生气,但是我告诉自己:我不能生气、不动怒,气头上可能会说出不好听的话,平静后可能会后悔。再说了,我若生气,岂不是把自己降成她的水平,把自己变的很low。最后,有人说生一分钟的气所造成的免疫系统损失,身体需要6个小时来修补。有很多人和事不值当我生气。做事要认真,但是作人不可以太认真。想起前年和儿子一起去张家界玩,路上有个老太太一家六口,不停地欺负当地的司机,小导游为难极了,我们一车其他人都对这家人百般忍让。我当时还没有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我没吵,而是试图讲道理,但是他们一家非但不听,反而开始攻击儿子,说他太骄傲了,才16岁的小孩,偏要显得和大人一样。儿子笑眯眯地逐一反驳,最后的言论彻底激怒了一家人,好像是好心对老太太说:你这么大岁数,别生气了,在气出了好歹来,算谁的。

 

            其次是不能信任任何人,不在单位交朋友。我见过很多诚实的面孔,却最终发现他们都属于骗子。很可能你每天超过一半的时间和你的家人在一个屋檐下,但这期间有大半的时间花在睡觉上,你的同事是你一天中接触最多的。我第一份外企单位里交了很多朋友,有些人至今还是好友。到了现在的这个单位以后,我却在第一年出师不利。来了后立即和部门的几个女孩子打成一片,每天中午在一起吃饭,周末不是我家就时她家,好不热闹,直到有一天其中一个来自坦桑尼亚的女孩因为发烧、咳嗽住院。我们都分别去看她,她跟我说自己得了禽流感,跟别人说是肺炎等等,直到其中一个和单位医务室的大夫关系非常好的女孩得知她得了肺结核。一时间大家惊慌失措,纷纷自己和家人去检查肺结核,结果有个人的几个月大的小BB查出了,有个人的保姆查出了肺结核。当事人直到此时也没有给我们交代实情,我还不知危险地主动要接她出院。她离开突尼斯去英国养病,我听其他同事说说她得肺结核的原因是因为总和中国人在一起。当时单位只有两个中国人,另一个是个十分沉默的男人。

 

            经常听有人说:he/she never learns from experience。我不一样,我学得快着呢,这也是我在2009年提级面试时自述的自己一个优点。我立马断了和她的实质性的联系,但是保持了表面上的和平和友好(在下个话题中详细阐述)。更快的是,我不在和小单位的同事交朋友了,本来就被我狭义定义的朋友圈,就更小了。

 

            再次是在表面上把所有人都当成自己的sweetheart,而在心里把他们当成阶级敌人。这个坦桑尼亚姑娘后来回来上班前,我意正严词地告诉她,部门里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受到了伤害和欺骗,她可以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因为我们是朋友,但是作为朋友我建议她向所有人道歉。遗憾的是在电话里,我看不到她在那头是怎样撕心裂肺地哭着,what a drama。后来,有人问起此插曲,我总作出一副虽然受了害,却宽大为怀的样子,在讲完事实后,使劲说为她说好话,自己都觉得恶心自己。

 

            在工作岗位,有如摸着石头过河,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到水里,冲走;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一些人,而你永远不知道谁人那天就会小人得志,所以要加倍小心,要用大脑思考,而不是用随心所欲;要永远笑脸迎人,哪怕是不惜热脸贴冷屁股。由于中国人没有宗教的原因,在大多数工作场合或社交场合已经处于劣势  没有共同的祈祷伙伴。而佛教又是个安静的宗教,不讲究组织,以个人修炼为主,没有穆斯林的庞大的气场;也没有基督教,特别是非洲一些古怪的教派那样周日尽情地祈祷和欢唱。所以我们的社交圈子因此而狭小,我们没有办法象别人那样随时可以建立起和别人的亲密有情。

             

            作为中国人,除非你回到了亚洲,在其他国家的土地上,你参政意识强也好,你能干也好,你经常接收重任也好,有一点是肯定的:你永远不属于主流社会。我猜想华人在北美所受的关注还不如黑人,在欧洲不如阿拉伯人,在非洲当然不如非洲人和白人了。在非洲,当白人和黑人之间的阶级仇民族恨经常使得白人也边缘化了,我们黄种人早就不知道挤到那个角落去了。有个白人同事和一个黑人同事甲一个办公室,另一个黑人乙拿了一打围巾送给自己的兄弟姐妹,就没有这个白人的,她也郁闷的不行。所以心态要好,看到主流人群之间的partying、开会ing,要hold住,不能嫉妒,不能运用中国的古语:人靠一口气。若真是那样,早就气死了。看开点,就象阿Q那样,就当他们在解决部落的纠纷。再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和他们在一起时,还要亲亲热热,称兄道弟的。不可以生气的,生气就会变成仇恨人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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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闲客 回复 悄悄话 太复杂了,佩服你!我就选择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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