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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贝 贝 诞 生 记

(2007-02-05 13:43:46) 下一个

仿佛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好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 其实小贝贝刚刚才满了六个月。难怪别人说分娩的痛苦是最容易被忘却的,在生产前问了很多的母亲,那种痛到底是怎样的,都说是很痛很痛,但到底是怎样的痛,却已不记得了。但都说是值得的,十月怀胎的辛苦,分娩时的要死要活,在见到宝宝的那一霎那,就都烟消云散了。否则,谁又会心甘情愿地去生第二个, 第三个  。。。呢?

还是决定要记下小贝贝的诞生过程,趁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忘记。

我的预产期是九月三十日,一直以为小贝贝会在预产期之后出生,因为很多朋友都说第一胎的男孩出生晚。九月二十五日, 我散了很长时间的步,回家还爬了几遍楼梯,因为肚子大不方便,有几天没洗澡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来洗了一个澡。十点钟左右上床,睡了一会儿,十一点左右醒了,去了一趟卫生间,发现手纸上有很多液体,而且隐隐约约有些红。 我意识到不是破水就是见红了。心里一阵慌乱,还夹杂着几分兴奋,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就要和宝宝见面了! 我赶紧将已经睡着的老公推醒。这时, 我感觉到只要我一动, 就有大量的液体流出来。心里有些害怕, 生怕那液体是血 ,所以自己不敢看,因为我有晕血的经历。老公还算比较镇定,他让我坐在床上不要乱动,他拿了很多的卫生纸给我, 然后他看了看,告诉我只有很少的血, 基本上是粉红色的 。我稍微镇定了一些,知道是破水了。于是我们决定去医院, 因为我的产科医生告诉我一旦破水, 就去医院。我们将爸爸妈妈叫醒,告诉他们的情况。 我父母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说否则他们睡不好。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 再带着即将出世的小宝宝出发了。

已经是初秋的季节,夜风有些凉意,深夜的街上很安静。 我不知为什么还有心情欣赏夜景, 想到很久没有在晚上出门了, 原来夜是那么美。又想到这一去, 回来就是多了一个小人了,十个月怀胎就要结束了,不禁有些高兴。医院离家约半小时的车程,因为演习过, 所以开得也比较顺利。

到了医院,一个菲律宾的护士 (后来知道她还是护士长) 让我验了尿,换过医院的衣服后,来到初诊室, 初诊室是用帘子隔开了两三个病床。我看到里面走出来一个墨西哥的少妇,给她检查的护士让她先回家 ,等宫缩频繁了再来。我希望我的护士可不要让我回去再来。不仅是因为家远, 我更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扬州虚子, 泛指一有事就紧张的人) 回去后也休息不好 ,肯定会一直紧张到再来。我的护士很熟练地检查了我的宫口, 告诉我只开了半指,宝宝至少要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能出来。我不禁有些失望,多希望不知不觉就已经开了二三指啊。然后她让我等验尿结果看我是不是破水了。等了半天,她过来说是破水了并且和我的产科医生通过话了,可以将我留在医院。我松了一口气,心想在医院终归要安全些。

过了一会儿,她带我到待产室, 并用带子绑在我的肚子上, 另一端接到仪器上跟踪宝宝的心跳和宫缩的情况。我当时一点都不痛,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宫缩,所以那根线比较平而底。待产室是一个单间,布置的很温馨,有点像家的感觉。我的护士说因为破水了所以要让孩子尽快出来,医生说要给我上催产素。于是她推来一个挂瓶子的架子,然后在我手臂上戳针, 像在国内吊盐水一样。那个过程有些疼,她跟我说,这比起生孩子来,根本不算什么,生孩子是很痛的。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她弄完后,将灯都息了,让我能睡就睡 ,准备明天的生产。我让我先生先送我父母回去,然后再来。

他们都走以后, 我一个人在待产室里, 尽量想让自己睡着, 好节省体力。可是越想睡越睡不着,估计是催产素发生了作用,肚子也开始疼起来。过了一两个钟头, 来了另一个很年轻的护士值班。 那个护士显然是刚刚开始工作, 我起来上了一个洗手间, 回到床上, 她重新给我绑上带子到仪器上。 结果她怎么都不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可以在仪器上看到信号。她抱怨说我的肚子形状不规则等等, 折腾了很久,还是检测不到信号。 弄得我很紧张, 生怕是孩子有什么问题,所以信号找不到。后来她出去找了另外一个护士, 人家一下子就找到了正确的位置。老公也迟迟不来, 我有点担心他深夜开车。 就这样又过了一两个钟头, 我痛的厉害, 于是那个小护士就给我在瓶子里放了一些止痛药, 但并没有减轻什么痛苦 。后来老公回来了, 他因为深夜开车,又有事 ,所以不敢开快。 结果因为太慢, 给一个警察盯上了。 后来警察听说他太太在医院生产, 立马就让他走了。 看来这里的警察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小护士又给我检查了一下宫口, 说开了二指多一点。她说如果我受不了可以上Epidural, 我原本想挨到开至少四指的, 但一听她说现在可以上Epidural, 就觉得再也熬不住了。于是就说上吧。 她打了电话, 说麻醉师过 一会儿再来。 于是我就在那里盼星星盼月亮, 终于麻醉师来了。 在我背上倒腾了一会儿就好了。 原来听说上麻药挺痛,不过和阵痛比起来还是不算什么的。然后疼痛就减轻了很多。 我迷迷糊糊好像睡了一会儿, 感觉到大片的黑暗向我压过来, 自己在里面沉浮 。。。我想也许是麻药的作用。老公奔波了一夜, 在椅子上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父母就打的来了,他们一夜也根本没睡。从我进医院起, 护士就不让我吃东西, 也不让喝水, 只靠输液里的营养。昏昏沉沉过了一天, 中间换了几个护士。 到了下午, 那个带我进来的护士长来当班了。 七点钟左右, 她说我已开了快十指,可以开始了PUSH。因为我妈妈跟我说, 开始PUSH后就不痛了,就像挣大解一样, 所以我心里一阵高兴。后来证明我高兴的太早, 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她给医生打了电话, 告诉我医生说因为我羊水先破了,如果后三小时不出来,就要刨腹产了。 我和老公都希望是自然生产,所以听了后很担心。我这时麻药好像已不大起作用了,每次阵痛都能感觉到。她让我一感到痛, 就开始用力 。然后护士和我老公一人在我一边, 抬着我的腿, 我一感觉痛, 护士就开始喊号 "one, two, three ... ten! ", 我就憋住气用力。护士大概和我讲了一下怎么用力,但是其实我是一个在这方面接受能力极弱的人 (举个例子, 我和同学一起去学滑雪, 一上午下来, 他们都上山了, 就我还在baby道上踉踉跄跄。)再加上部分语言障碍以及极其虚弱的状态,所以其实我根本就没怎么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我只记住妈妈说的像用力大解一样。 所以每次阵痛来时 ,我就想象自己在挣大解 (呵呵,孩子可不能和大解相提并论啊。) 一次, 两次, 三次 。。。每次用力的时候到是不痛了, 但如果不用力就痛的几乎无法忍受。一个小时过去了, 没有什么太的进展, 我却早已筋疲力尽。 护士却还乐观,每次都鼓励我说看到孩子头发了, 还让我先生看, 说"告诉她你看到了什么" 想来鼓舞我的士气。 但我不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后来越来越没劲, 很多次都只是因为不PUSH就痛, 所以草草了事,根本就没有进展。 护士喊的嗓子都哑了,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护士, 每个人都会提出一个新的方法, 什么拽住毛巾用力,侧过来用力等等,还有护士用手在握肚子上压的, 又有在我下身用手扩大的,我被折腾的越来越没有力气,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我越来越绝望, 虽然是不甘心受了这么多苦之后再挨上一刀, 但是又觉得只要能让我立刻从这无休无止的中解脱出来,怎么都行。这时我的产科医生终于来了 。他有五十多岁, 之前在他的诊所看到过他所接生的孩子的照片,起码有好几百个, 所以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他过来检查了一下, 然后吩咐护士可以准备婴儿的物品, 准备接生了。 他这么一说, 我心里一松, 好像又有了力气。 他简单和我讲了一下该怎么PUSH, 也不知是因为他说的是国语还是他毕竟比护士经验丰富, 反正他说的比较容易掌握, 我照他的话去做, 果然比原来有所进展。这样又PUSH了几次, 每次都在快出来时又卡住了, 我又急了, 顾不得许多, 求医生帮我想办法, 我甚至提醒他可以用产钳或VANCCUM,总之什么可以让我脱离这种状态, 就赶紧使用。 医生看我这样着急, 孩子的头又总是卡住, 就在我下次PUSH时,  抵了我一下, 帮我用了一下力。 我一阵剧痛, 仍不住叫了出来, 只听见骨骼卡塔一声,估计是裂了。 这次是关键, 孩子大部分都出来了, 然后又PUSH了两次左右, 就听见大家在叫 "OUT!, OUT!", 接着就是孩子响亮的哭声。我身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筋疲力尽地躺在那里, 护士将一个热乎乎的,红通通, 大声啼哭的小东西放在我的胸上, 让我看了看, 又抱走了。下面又是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缝伤口过程。 但因为孩子终于平安出来了, 心情没有原来那么紧张,所以还算可以忍耐。之后休息了一会儿, 被转移到恢复室里。这时我才发现我根本没办法动我的腿, 开始以为是麻药和的太久了, 后来才发现是骨盆有轻度裂开。后来又用尿管,又在医院多住了一天(一共住了三天), 回家后又躺了两星期才可以下床。更不用说后来奶水不足,每次喂奶乳头钻心的痛,还有初为人母的总总焦虑,不安,以及轻微的产后忧郁症,总之是吃了不少的苦,但是我的父母和老公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和帮助。 还有小贝贝可爱的笑容,如果有人问我这一切值得吗, 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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